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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寶貝自行車撒了歡兒往家裡跑。

她騎著車突然有些恍然,發怔間,不自覺想起前兩天見過的代執書,他不似以前那麼憤世嫉俗地了,時間磨掉了他一身的刺,很多年前,她想這個人要是懂事順從一點,全家上下日子也就好過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如今的“順從”卻讓她渾身不舒服,讓她在他身上找不到年輕的氣息。

他倆的確是多年沒見過麵了,他說,他上班的那個廠子早些年倒閉了,他莫名其妙地就成了無業遊民,在大城市裡過活遠比常人想的艱難,處處都是錢,沒錢,你就是連買瓶水都要先數數身上的零錢還夠花幾天,連坐公交都要想著怎麼把偷偷撕成兩半的錢順利滴塞進投幣箱而不被發現,連回家都得在外麵晃悠幾個小時挑房東老板一定不會去找自己要房租的時候溜回去。

要說不辛酸那是唬人的,他也不過幾句話帶了過去。

舅公後來托人硬是給他在小學裡安插了一份工作,工作不累,相對的,工資也不會高,但至少不會餓死,所以他消失的幾年都是回了鄉下。

讓林彧最沒想通的就是他這麼個脾氣比牛倔的主兒居然妥協了,就這樣卷鋪蓋回去給自家老爹跪下認錯去了。

她雖然不解,也沒多問,哪知他自己像是在解釋一樣地說了起來:“ 咱兩雖然是表兄妹,但是從小沒少一處鬼混,心裡想些什麼都能猜到一些,你八成就好奇我怎麼就這樣回去了,是吧?我啊,要是當時不回去,怕是連命都沒了。”

他的語氣並不是平時吊兒郎當開玩笑的樣子,讓人覺得詭異的很。

“我那時候混不下去了,搬出來沒多久,交不起房租,就又回了表姑家,後來表姑看著我也著急,就想帶我去你爸哪兒想想辦法。我當時氣結的很,你也彆說我脾氣大,說實在話,出來打工,到處仰人鼻息,結果還得走自家人的門路,憋屈也是有的。表姑去幫我給你爸說去了,表姑就讓我帶著你那個便宜弟弟四處逛逛,結果”

“嗯?”他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倒讓林彧渾身有些不舒服。

“我看見你後媽了。”

陳香秀?就算看見她後媽了也很正常啊,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代執書搖了搖頭繼續說:“你後媽派人調查你和你媽,我看見她拿著資料一副恨的牙癢癢的樣子,後來她把傳真鎖到櫃子裡麵,我好奇就跟著她,知道她把鑰匙放在首飾盒子裡,就讓你弟弟給順了出來,結果發現那份傳真是調查的你和你媽的過去,還有一些關於姚叔叔家兒子的資料。”

他點到為止,其他的不再多說。

臨走的時候,林彧眼神堅定地盯著他,本不想開口,但還是問了他:“你當時沒說,為什麼這個時候卻要告訴我?”

他看著她笑笑,不再多言,抬步就走,走了幾步又停住了,背著她,用不大不小,她卻剛好可以聽到的聲音,說:“我永遠都是你哥。”

林彧是個不喜歡把事情掛在嘴上,但不是說她就是個傻的,是個呆子,什麼都不會去想。她想了很多,想了很久,一些事情沒想通,但是一些事情卻是露出水麵了。

那天,她一個人去了蘭蓮的墓地,她呆呆地盯著蘭蓮的墓碑,久久不曾移開過視線,輕歎了一口氣,扯了扯嘴角,滿是苦澀,緩緩吐出一句似有若無的話來:“媽,如果你的死和他家沒有關係,我要怎麼辦?”

作者有話要說:

☆、斯蒂文

林彧回到家裡,看見莫廷煒今天回來的出奇地早,往常這時候他必定還在公司裡,現在卻在廚房裡,她走過去,朝他微微一笑,說:“今天回來這麼早?公司不忙?”

“最近不忙,少了個項目。”

一聽到項目,林彧就知道,一定是楊娜娜賺了錢的項目。

這個話題沒有再繼續下去,她走到另一邊去拿碗碟一邊說:“要不要一會兒吃了飯出去透透氣?這兩天下雨,也沒有出過門,你不悶我都悶的半死了。”

他點了點頭,林彧站在他旁邊,看他做飯,閒聊道:“我那個遠方的表哥,就一直沒事住表姑姑家的代執書,前兩天我去超市買水果的時候碰見了,什麼時候A城變這麼小了?一看見他,我就想起我剛讀大學那會兒,還是他送我去的學校呢”

她自己也不知道存了什麼樣的心思,總不想□□靜地待在他身邊,一聲不吭,沒了交流,剩下的就是尷尬和寂寥了。

所以最近時不時地閒談兩句,“前街新開了一家酒店,熱鬨的很,下次我們也去試試怎樣?”、“這幾天要降溫了,這天氣說變就變了”這些話怎麼聽著都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夫老妻成天打發時間的話,莫廷煒總是笑笑,時不時接兩句話,他倆之間在粗茶淡飯的日子裡多了一種牽絆,日漸濃鬱。

“對了,我想起來一件事,我不是一直都在娜娜那裡幫忙做點事情嗎?前幾天娜娜說,她公司組織去海南旅遊,讓我也去。”

林彧的話讓莫廷煒手上一頓,沒什麼表情地說:“要去多久?”

“我忘了問她,大概五六天吧。”

“什麼時候去?”

“過幾天吧,娜娜今晚上會打電話告訴我安排的具體時間。”林彧放下手上的東西,走到他身旁,直接抱住他的腰身,把頭埋在他肩膀處,說:“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了。”

撒嬌都用上了,還能不讓她去?

莫廷煒擱下手上的東西,轉過身把她頭扶起來,捏了捏她的臉頰,笑著說:“沒有不許你去,就怕你太笨被楊娜娜給買了,現在想想,你這麼笨,她也買不出手。”

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林彧才反應過來,追著喊:“莫廷煒,誰笨啊?你跟我說清楚啊——莫廷煒——你彆走啊,你走了晚飯誰做啊————”

十一點左右的時候,林彧躺在床上,按照平常的作息來說,她應該已經早早睡熟了。

她幾個小時前已經洗過澡了,在家裡她一向隨意,圍了一塊浴巾就躺在床上了,盯著天花板發呆,一直到門口傳來輕慢的腳步聲,她猛然把被子掀起蓋上,伸出手把床頭的燈光關掉,側著身子閉上了雙眼。

莫廷煒站在床頭,半響沒有動靜,有那麼一會兒之後,他走到另一側,鑽進被窩的同時伸出手把背對著自己的林彧摟住,此時的她,最是乖順,被他摟著,不會掙紮,不會耍賴,不會無理取鬨。

林彧心跳的厲害,但卻不敢不輕易亂動,隻是環在她%e8%83%b8`前的手臂緊貼著她的肌膚,手掌在她心臟的地方停留,身後的男人似乎並不想這樣放過她,或者說是應該知道她在裝睡或者醒了,放在她心臟附近的手在她%e8%83%b8`前來來回回,甚至扯開了她的浴巾,擒住她%e8%83%b8`前的柔軟,讓她再也無法安穩地裝睡。

她猛然轉過身子,撞進他結實的%e8%83%b8膛,壓住他不老實的手臂,頭枕著手臂,緊緊摟著他的腰身,不許他再動,帶著睡意,含含糊糊地出聲:“莫廷煒······”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知道了,你睡你的吧。”莫廷煒無奈地笑了笑,伸手拿過她床頭的睡衣給她套上,手掌劃過她的肌膚,視線也跟著移動,雖然屋子裡黑漆漆的,可是隱約還是能夠看見她身上有兩處硬幣大小的不一樣的顏色······

第二天,林彧不用去學校,也就不需要起早,她卻七點就爬了起來,不過不是她自願的,是莫廷煒把她鬨起來的,她睜開眼睛剛想再閉上,他就%e5%90%bb她,%e5%90%bb到她呼吸不順暢才放開她,她清醒一會兒,想再倒下去,他就不厭其煩地重複以上操作,十幾分鐘後,林彧就不情不願地往衛生間走去。

幾分鐘之後,林彧穿著棉拖鞋走到客廳,看見莫廷煒正好在係領帶,她知道莫廷煒是不耐煩係領帶的,嫌領帶把人緊的方方正正,倒顯得死板,他平常不到需要的時候是不係領帶的,就算是真必要的時候,也會是早上端端正正地出去,晚上襯衣扣子散開,領帶亂裝進包裡回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林彧駕輕就熟地走過去,領帶在手間來回穿梭,幾下就給他係好,又給他整理了一下領子,隨即打了個哈欠,有些不滿地說:“我今天又不去學校,乾嘛硬是把我吵起來?!”

“早睡早起,養成好習慣。”莫廷煒走向廚房,在門口的時候停了停,“對身體好。”

送走莫廷煒之後,林彧倒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腦子裡一團亂,清醒了幾分鐘,然後磨磨蹭蹭的爬起來,回臥室換了套衣服,慢吞吞地收拾完自己之後,無聊地又坐回沙發裡,胡亂調電視的頻道,她很久沒有碰過電視了,以前是沒有時間,後來是事情多,現在是有時間了。

她換了很多次頻道,卻都是一晃而過,看了幾秒鐘,不對就跳台,稍有點意思的,耐著性子看了幾分鐘小白的電視劇,又覺得白癡的很,果然是小姑娘們喜歡的東西,而她現在的年齡,不適合像小姑娘們一樣迷戀俊男美女了,後來索性就關了電視開始發呆起來。

最近幾個周末林彧過的有些懶散,幾乎沒有出過門,她要麼到莫廷偉的書房裡看一本書,一直看到周末的華燈初上,她全部看完了,卻還是反反複複地翻來翻去,找不到重點,瀏覽完最後一頁紙上的字跡,她合上書本仰頭靠進沙發裡,試著回想一下書的內容,她忽然發現自己想不起來,她最近總是會想不起過去的事情,記不太清過去發生的點點滴滴,過去,對她而言莫名地模糊了不少。

她發現自己最近兩眼空洞的發呆時間明顯變長,次數也變得頻繁,腦子是空的,心裡也是茫然一片,空落落的。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她越想越是發毛,越來越多不好的設想出現在腦子裡,卻又拒絕接受,反複懷疑,拒絕,又重新設想,懷疑,拒絕······

她被一段音樂拉回了思緒,反應過來是放在茶幾上的電話響了。

她伸手到茶幾那邊,接過電話,見到是一長串不熟悉的數字,也沒多想就接了:“喂,你好。”

“你好,請問是林彧林小姐嗎?”

“是,請問你哪位?”

電話那頭渾厚的男聲傳來:“我是斯蒂文醫生的助理,我姓張。”

“張助理你好。”

“林小姐,是這樣的,斯蒂文醫生上個星期已經從國外來到北京進行學術交流和研究,斯蒂文醫生說上次檢查做的比較簡單,沒有醫療條件對您的身體進行深入地檢查,他很關心林小姐您的身體情況,所以讓我來谘詢一下。”

“這個,我也不知道怎麼比較詳細地說我自己的身體狀況。”林彧知道這應該是靳一給斯蒂文醫生打了招呼,讓他多關照她的健康狀況。

“那您有時間嗎?您可以跟斯蒂文醫生約個時間,您來北京讓斯蒂文醫生給您做一個詳細的身體檢查。”

林彧想了想,看了看自己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