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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婆婆是個喜善仇惡的人,這人啊,一旦讓他覺得跟他自己是一個陣營的,就會掏心掏肺地什麼都說出來的,摻不了假,頂多多兩句憤怒的話罷了。

“那女人罵你媽的話我可不好重複,大概就是說她調查了你媽以前的事兒,罵你媽不守婦道,所以才被你爸會跟你爸爸離婚,還說丫頭你,倒追人家兒子什麼的,到現在都還不知收斂,還有一些其他的,記不清了,反正那話是難聽得很,我都說不出口。”

還用再說嗎?莫廷煒的媽媽又來家裡了。上次帶走的是她媽媽的尊嚴、她的尊嚴以及她和她媽的安寧,而這次也是滿載而歸,成功地刺激了她媽媽,把她媽媽推向深淵。

那莫廷煒呢?莫廷煒不是說自己已經說服家裡人了嗎?那為什麼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一切有了變化,林彧深深的自責、愧疚、甚至難過到無法呼吸的感覺都開始轉變,轉變成她無止儘的怨懟,怨懟莫廷煒的媽媽,為什麼一定要毀了她的家才肯罷休?

她開始萌生恨意,恨莫廷煒的家人,憑什麼這樣對她媽媽?她媽媽什麼都不知道啊,她隻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她隻是一個隻能在謊言中活下來的女人而已,為什麼要把所有的一切醜陋的真相擺在她麵前她,刺激她達到傷害她這個不孝的女兒的目的。

連同莫廷煒一樣,無論怎麼做都無法平息她心底的怨恨,就連她自己都無法做到了。

開學季,她很平靜地回到學校,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一樣,她看著莫廷煒站在自己麵前,心裡的想法卻令她自己都詫異,她想自己如果告訴他事實,他會事什麼樣的表情呢?他會不會生不如死呢?

聽說他很孝順他媽媽的,聽說他跟他媽媽感情很好的,聽說不用聽說了,他媽媽做的一切不都證明著她有多愛她這個兒子嗎?

他捏了捏她的臉頰,半開玩笑地說:“一個假期不見啊,怎麼人都傻了?”

聽見他的聲音,林彧失魂了,無言。

“我訂好了票,過兩天天氣回暖了,我們就去坐船看看夜景,上學期期末不是吵著鬨著要去嗎?沒腦子,那個時候去還不凍成冰塊了。”

那時候林彧聽人說去江上看夜景,浪漫的很,他死活不去,她當時還跟他瞎鬨了一陣,也沒成行。

她們並肩而行,走著走著就到學子湖畔了,夜晚的人工湖上還是會被微風吹起漣漪,有些許冷,他擁著林彧發顫的身體,幫她裹了裹衣領,她的視線投進他認真的笑,閃著光亮的眸子,看著他順帶把林彧衣服上的帽子翻了起來,戴在她頭上。

要是以往,她一定會立馬把帽子拂下去,嘟著嘴滿臉不樂意地說戴上帽子人都變得好醜,他或許還會跟她鬥上兩句嘴。

隻是,現在不會了,因為,林彧想,是時候了。

“莫廷煒,我們,到此為止,分手吧。”

林彧轉身就走,他抓住她的手腕,難以置信地說:“你吃錯藥了?瞎說些什麼呢?”

“不懂嗎?我們分手了,我不要你了,我甩了你,這幾個意思你明白了嗎?”

那天林彧就從學校消失了,終究是沒法兒當著他的麵告訴他自己媽媽被他媽媽害的半死不活,這太殘忍了,對他自己夠殘忍了,可笑的是,她竟然沒有讓他跟自己一樣被殘忍地對待。

林彧逃跑了,逃到了代小魚的家裡,她什麼都沒問,隻是在學校都傳出寢室示兒和莫廷煒分手的消息的時候,她幫林彧把自己藏了起來,而林彧已無暇顧及其他人其他事了。

莫廷煒還是找來了,他憔悴了,眼睛都是凹陷進去的,而林彧也是七分像鬼三分像人的樣子。

代小魚家的房子大的很,讓林彧能夠聽見彼此的呼吸,還有詭異的氣氛。

“為什麼?為什麼?你說話。”

他要林彧給他一個理由,她不答,他抓住林彧,他抱著她,他%e5%90%bb著她,他甚至把她整個人抵在門上,半抱著林彧的腰身,不管她的掙紮,不管她的拒絕,不管她的眼淚,他的雙手手漸漸從隔著薄薄的裙子摩攃她的身體變成探進她的衣衫撫摸她的肌膚,隻是憑著自己的欲望想要留住她罷了。

他繼續著,而林彧阻止不了,女生的力氣怎麼可能敵得過男生?

而代小魚也留給了她們足夠的空間,沒有人會來打擾他做他想做的事情,他低沉而性感的聲音裡帶著絕望的沙啞,他也在嘲笑自己要這樣才能留住她嗎?

他不停地重複:“為什麼?為什麼?你說話,為什麼?”

林彧沒有再掙紮,反而垂下了雙手,隻是在他得寸進尺地要撕扯掉她的衣服的時候,她苦笑了一聲說:“你要理由是嗎?那我就給你理由。”

他停止了動作,棕色的雙瞳看進她眼眸深處,那一抹恐懼和絕望,他,等著她給他宣判的證據。

“因為你的媽媽,因為你那個惡毒到讓我想讓她死的媽媽,你說她不會再來打擾我的家人了,嗬嗬,你不知道的吧,也是,她怎麼可能讓你知道呢?那我告訴你,她又一次成功地來我家侮辱了我和我媽媽,為此她應該還特地請了私家偵探的吧,她跑來我家,挑開了我媽媽的傷疤,讓她自己在受了刺激的情況下開車跑了出去,所以現在我的媽媽現在腦癱,躺在醫院,永遠都不會再醒來,這個理由,你滿意嗎?”

林彧終於成功地報複了所有想要報複的人--他和他的媽媽,還有我自己。

她看著他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那麼狼狽,那麼可笑,那麼讓她心臟如同被綁在絞刑台上受著絞刑一樣。

林彧依舊還記得那個白衣的少年,瘋狂地跑進了伴隨著綿綿細雨的霧中,從她的眼裡消失,從她的世界裡消失,卻一直無法無法從她的心裡消失。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逆襲

第二天,莫廷煒出國了,這個消息人儘皆知,隻是她最後知道,而且是在代小魚拉聾著腦袋回來告訴她的時候才知道。

”莫廷煒走了,走的很急,今早的飛機,出國了。”

“這樣,也好。”

是好,也免得她再沒日沒夜都掙紮痛苦,不是都說,眼不見心不煩嗎?也許這樣,時間久了,傷口就愈合了,罪惡也就長埋黃土了。

代小魚有一次喝了酒,死命地抓著林彧的衣領,搖著她說:“你丫的這樣子做,他去了國外留學,留你一個人在這裡,吵架也得有個譜啊,你這輩子還真像是欠了他的!”

林彧想,不管其他人對他們兩個分手怎麼看,但是這應該是最了解自己心意的姐妹發自內心地為自己惋惜吧。

有一天,林守業來過,他一直站在蘭蓮的床頭,那時候蘭蓮還沒有絲毫要蘇醒的預兆,林彧這時候才發現這個已步入中年的男人兩鬢灰白,什麼時候在她的記憶裡不知不覺老了十幾歲。

他守在蘭蓮床邊說了很多話,從他們小時候相識的點點滴滴,到他們結婚以後的說說笑笑,他把往昔的歲月數了又數,說了又說,一直到傍晚夕陽餘暉落儘,他才離開。

奇跡總是在不經意間發生的,慘劇也是一樣。

蘭蓮醒了,在沉睡了那麼久之後,醒了。

可是林彧見到她的時候,她正獨自站在醫院頂樓,徘徊在天台邊緣,望著樓下圍觀的人,因為陌生人的指指點點而惶恐不安,雙眼充滿恐懼和隱忍的羞恥感。

很快,救援人員趕到了現場,試圖想要勸說她從上麵走下來。

林彧是離她最近的人,哭著喊著勸她下來:“媽,你不要這樣,你下來,媽,小彧隻有你一個人了,你讓小彧以後怎麼辦?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可是蘭蓮卻更加慌亂起來,捂著臉大喊:“不是的,我沒有你父%e4%ba%b2沒有那樣對我小彧,小彧,媽媽不想離婚,小彧啊”

在響徹了那血染紅般晚霞天的那聲尖叫裡,她媽媽跌下了高樓,林彧瘋了似的往前撲,千鈞一發之際拉住了蘭蓮的手,跟著那股墜落的無力感一起從天台上掉了下去。

蘭蓮終究還是去了,去的卻不平靜,獨自一個人走到了生命的儘頭的她,拋下她在這世上唯一的女兒,走了。

林守業沒有見到蘭蓮最後一麵,甚至連醫生宣告這個悲苦的女人死亡的時候,他也沒有出現,而是在蘭蓮被靳一家安排葬禮的車運走之後,才出現林彧的病房,一言不發,盯著蘭蓮躺過的床頭,就這樣一直站著。

那次跳樓的事情在這個每天都有著生老病死的醫院很快就“消聲滅跡”了,沒有人去關心死去的蘭蓮是怎麼被安葬的,沒有人去關心一起跳下來卻沒有死的林彧後來怎麼樣了。

那一年,林彧休學了,因為拒絕了爺爺奶奶拿出來的錢的林彧沒錢,隻能提前進入社會工作。

四年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一直留在原地,說不清楚是在幻想他會回來,還是僅僅隻是不願離開,時間長了,她更加分不清自己堅守在這座城市的理由到底是什麼了。

莫廷煒聽林彧講完那麼多年前的事情之後,默不出聲。

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朝著海的方向,海風吹打她的臉,她卻喜歡這種讓她能夠清醒的方式,她說:“回去吧,你知道的不知道的,我都說了。”

他聽了林彧的話,魔怔般地站著,林彧剛轉身向前邁出了兩步,隨即,就被他抓住了手腕,他緩緩地轉過來,猛然將她拉著往沙灘上快走。

幾步就走到了海水淹沒大%e8%85%bf的地方,他才停下來,卻不料他猛然彎下腰將林彧往海水裡麵帶。

林彧渾身濕透,夜晚的海水冰涼到有些刺骨,她開始打顫,不停滴顫唞,嘴%e5%94%87都漸漸變成了紫色。

“我隻說一次,所以你聽好,清醒地聽好,關於我媽媽,我跟當年一樣,依舊無法解釋什麼。”莫廷煒頓了頓,看著她說,“如果你說上次是我喝醉說的話,那這次我和你現在一樣,很清醒,林彧,我們結婚吧。”

“莫廷偉”

淚水無聲地滑落眼角,滴在他白色襯衣上,留下點點印記,她一直抑製著自己的哭泣聲,取而代之的是低咽著顫唞,渾身都輕微地顫唞,下意識地想要去找一個支撐點,找一個能夠讓她躲起來哭泣的地方,她死命地抓住莫廷偉%e8%83%b8`前的襯衣,就像是找到了避風港,可以躲躲外麵狂風大作的風暴,不至於將自己傷得體無完膚。

林彧虛%e8%84%b1地向他肩膀靠過去,用額頭抵著他的肩頭,“莫廷偉莫廷偉我真的可以做你的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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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氣出人意料的好,因為昨天還是陰雨綿綿的樣子,絲毫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莫廷煒昨晚送她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她壓根就沒有睡幾個小時,精神卻是出奇地好。

吃過早飯,便在家裡做起大掃除了,這下這房租就算再漲一千塊,也跟她沒半毛錢關係了,至於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