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讓他忍不住想要伸手擁抱她。
沾著鮮血的嘴角微動,她們難得身影漸漸扭曲、變得透明。臉上似是微笑地喃喃道:
“如果,我是本體的話……”
後半句話還沒有說完,兩個人的麵孔全都幻化成沙,如煙散去。
他隨著四楓院夜一上前,夜一蹲下來撿起那兩顆紅色的義魂丸,側頭看了他一眼,責怪道:“真是的,你太天真了,太天真了。”
冬獅郎像是在壓抑著什麼,方才看著靈骸被夜一斬殺的時候,心像墜入了深淵,如同當年眼睜睜的看著她消失在夜空中的時候,她重重壓在他身上的六杖光牢,壓抑得他無法呼吸。
是啊,他太天真了。他應該早就發現,那兩個假貨並不是容秦。
他的靈力有一部分是和容秦的靈力融合在一起的,可是碰到那兩個假容秦時,那股靈力卻並沒有散發出和主人遇見時應有的共鳴,而是死氣沉沉地躺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不起一絲一毫漣漪。
那個時候,他就應該明白,無論是她們哪一個,都不會是容秦。
可是,一個人的內心在執拗地極度期著某件事物的發生是真實情況的時候,無論是多精密的理論依據都形同虛設。
譬如,他就是如此殷切地希望著,那些靈骸,有一個會是容秦的本體。
不管哪一個是她,都好啊……
“原來你一直都在屍魂界啊。”
他捂著傷口,看向彆處。
“嗯,有點事。”夜一淡淡地開口,“你呢?”
“我也還有事。”
他邁開步子,肩膀有些顫唞。
“喂,你不要逞強啊。”
夜一皺了皺眉,張口欲要把容秦的下落告訴那個彆扭的小男生時,便看到他招呼也不打一個地瞬步消失在原地,不知去到了那裡。
“真是……”
她把話吞進肚裡,收好義魂丸,亦瞬步離去。
活該打一輩子光棍!
**************
“啾啾啾,啾啾。”
冬獅郎簡單處理了身上的傷口,鬼使神差地出了瀞靈庭。
影狼佐還未落入法網,戰鬥也在各個地方先後爆發,明明是在這麼動蕩的時候,他身為一隊之長,卻隻想要去一個地方。
白道門緩緩落下,潤林安浮現在眼前。
大概有50年了吧,他都沒有再回到這個地方……
“哎?那個人穿著死霸裝,是死神嗎?”
“是吧,看他那件羽織還寫著數字,是隊長吧!”
“隊長怎麼來了流魂街啊?屍魂界又出了什麼事嗎?”
“哇!!媽媽那個哥哥身上還在流血,好可怕啊!!”
“……”
冬獅郎聽著旁人的議論有些煩躁,他抓了抓頭瞬步離開,卷起一陣氣流。
踩著空氣來到那個破舊的屋子的時候,他才看見舊屋已經被蟲蛀滿,它最繁華的時候奶奶還在世,他經常在這個木質的平台上赤腳吃著西瓜,小桃在外麵和朋友打鬨,依稀還聽得見笑聲。她隨時隨地都會如鬼魅一般在空中出現,有的時候降落不當還會直接摔下來,收到他嘲笑後會立馬氣鼓鼓地反擊。
“冬獅郎!今天怎麼沒有茉莉花茶啊!”
她瞪大眼睛伸出手,說得理直氣壯。
她曾經把翹班這個很沒品的舉動稱作“調劑生活”,讓他一度很無語,可本人卻總能列舉出很多很多的理由來自圓其說。
“你知道嗎?我之所以天天來你這裡的原因是因為在上班的時間裡出去放鬆心情才可以勞逸結合,調節調節我的表情。如果一直在店裡,表情就會變得你這樣麵癱,但是我出去玩的話就很開心,每次回到店裡讓客人們看到的都是我的笑臉。所以,讓店裡的客人不經常見到這張臉才會讓他們流連忘返,因為距離產生美嘛,懂不?”
一番話說得洋洋灑灑才華橫溢,可卻詞不達意,他竟也磕磕絆絆聽出了些門道。
謬論……
他內心吐槽表麵卻閉口不言,翻了個白眼。
“喂!!你翻白眼是什麼意思啊!!今天想死在這裡嗎!”她氣鼓鼓地揮拳,張牙舞爪地在他眼前晃悠,腳步輕盈,但實在是煩人得很。
冬獅郎抬頭看到庭院裡的枯樹掉下了最後一片葉子,土層上麵螞蟻一群一群地爬過。
“冬獅郎,我要喝茶!!我要喝茶!!”
“知道啦!我去拿就是了。”
她熱切又小心地看著他,偶爾會被他發現,於是臉紅著頂撞道:“看什麼看!”
“看看都不行啊!好小氣!”她振振有詞,對他甩甩手:“倒茶!!”
“知道了!煩死了。”
“你再說我煩試試!”
“煩……”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喂!這是彆人家你小心點啊!”
“哼!……”
“……”
嗬,好像都在昨天呢。
*****
他苦笑,捂了捂腹部的傷口,靜靜地坐在那個早已破敗的屋子裡,眼裡乾乾的,內心空蕩蕩,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有人說,失戀後痛苦的感覺就是大哭一場,哭到嗓音沙啞,哭到天昏地暗。也有人說,失戀是狠狠敲打著枕頭或是一切能夠破壞的東西,以暴力的方式發泄痛苦。而不管是哪一種,這樣感覺再絕望幾倍,就是冬獅郎此時的感覺。
等一個不知道會不會回來的人,以他這樣的百年之身,在感受不到時間流逝的漫長年代裡,這過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苦說不出,真的很煎熬。
他原本以為,總有一天,她的背影會凋謝,他的思念會湮滅。可不想卻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愈發濃烈。
也許是今天見到了她的靈骸,讓他快要關閘的感情又再度打開了閘門,緬想排山倒海湧來,來勢太凶猛,他有點招架不住,無處遁形。
庭院裡盈滿她舊時的模樣,卻如曇花一現,再無蹤跡。
角落照進了一寸陽光,冬獅郎看見塵埃在陽光裡跳舞,煙影如畫。
故裡溫柔,夢依舊。
*************
“轟——”
“砰砰砰砰砰砰——”
“縛道之三十,嘴突三閃!!!”
容秦手中結印,三道光芒直衝前方。
“嗷,哇……”
那個被縛道封住的少年周身的空間扭曲,白色的骨質麵具漸漸覆蓋上眉眼,他狂躁地掙紮著,雙腳不停踢起又軟下,麵部表情十分痛苦,手緊緊拉著那個白色的骨頭。
“……”
容秦擔憂地看著那個男生,雙拳握緊又放鬆,來來回回十幾遍,手心都捏出了汗。最後,還是給浦原喜助撥通了電話。
“喂,喜助先生。”
她的聲音冷冷的,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歎了一口氣。
“叫那個七番隊的隊員彆來了。”
她抬起右手緩緩凝聚起青色的光芒,看著嘴突三閃快要被掙%e8%84%b1,瞳孔中一片決然。
“我來……魂葬他。”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她也就這麼作罷,了然地掛斷了連接兩岸的通話。
“霄%e5%90%9f,拜托你了……”
她心裡默念阿彌陀佛,青色的光芒很快幻化成了一把太刀的形狀,容秦深吸一口氣,握住刀柄,太刀像得到共鳴般抖了抖刀身。
“去吧……”
她狠狠舉起刀,刀柄底部的印章牢牢地刻在了白井今次郎的額頭,發出清脆的聲響,猶如當年她蓋在文件上無數個“北川容秦”字樣的印章。
“呃……我這是……”
最後的夢醒時分,白井今次郎終於恢複了神智,看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透明,不解地看著容秦。
“去那個世界吧。”容秦手中的青色長刀在蓋完印章的那一刹那粉碎,她握刀的手顫唞了一下,不露聲色地插回褲子的口袋,麵露微笑,十分慈祥地看著那個男孩,“那個地方叫做屍魂界,你會生活得很愉快的。再見,白井。”\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男孩也垂下手臂,似乎接受了即將往生的事實。
“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他九十度鞠躬,額頭的青色印子閃閃發光。
“再見,北川小姐,謝謝你。”
兩個人對視著微笑,很快白井今次郎的身影就變得完全透明,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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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在屍魂界作戰的眾人忽然身形都停頓了片刻,疑惑地看著空中,在心裡感知著些什麼。
“這個靈壓是……”
李淼動了動嘴%e5%94%87,神色複雜地推了推眼鏡。
遠在流魂街的冬獅郎的內心愀然一抖,不由自主站起身來,瞪著冰綠瞳孔怔怔地站在原地,腳步挪不動一步。
空氣中翻湧的,正是容秦的靈壓……
她回來了嗎?……
她回來了嗎!?
他顧不上許多,連忙駕起瞬步衝出老宅,卻不想和突然從空中跌下的人影兩兩相撞,撞得人仰馬翻。
“啊……痛痛痛痛痛……”
那個和冬獅郎相撞的人穿著麻布衣,顯然是新來的魂魄,額頭上的來自渡他往生的死神刀柄底端的結印還未散去,留下點點青光在額前,抹也抹不去。
冬獅郎匆匆一瞥,沒看清那人的臉長成什麼樣,依稀覺得大概是個男孩。可視線不經意卻撇到那個快要散去的結印的時候心臟卻猛地收縮了。
“你……這個印子是哪裡來的?!!”
他有些失態,麵色潮紅地抓起那男孩的衣領把他抓到自己麵前,大聲質問。
“呃……是……是之前一個姐姐用刀蓋上的……”
冬獅郎更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幾乎是用吼地對那個男生問道:
“那個人叫什麼名字?!你快說啊!!”
那男生被魂葬的時候那股暈乎勁兒還沒散去,一接觸到地麵就被一個陌生人狠狠撞倒,現在那個白色頭發綠眼睛的陌生人還那麼凶,吼得他一陣暈眩,讓他頭昏腦漲。
“你快說話啊!!!!!”
他摸了摸額上的印記。
噫……好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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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容秦平靜地盤坐在原地,聽著空中由遠及近,似有若無的詭叫。
虛。
她拍拍身上的灰,站起來跳了兩步。方才魂葬儀式過後四溢的靈壓早已飄散到了各地,手無縛%e9%b8%a1之力的她很快就要被千裡迢迢趕來、如狼似虎還流著口水的虛給盯上。
內心是害怕的,是在顫唞著的。因為已經預料到了死亡。
可卻佯裝鎮定,不住地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反正自己活得也夠長的了。繼續苟延殘喘,不是她的風格。
“霄%e5%90%9f,你也救不了我了嗎……”
她吐納,還是絕望地抬起頭,看著陰鬱的天空。遠處虛的吼聲和落雷聲交織在一起,從天邊滾滾而來,山雨欲來風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