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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再醮記 華飛白 4219 字 2個月前

)、子由(崔滔)、子竟,都下場跳給他們好好瞧一瞧!”

於是,祖父輩與父輩們都舞了起來。動作雖都是那些動作,看似沒有什麼變化,但他們舉手投足間便多了那麼幾分英武、幾分豪氣。於是,如此簡單的群舞,看起來便是賞心悅目多了。崔篤、崔敏、崔慎看得有些心癢,擠進去一同舞了起來,崔簡、崔韌也坐不住了,拉上崔會也悄悄地溜了進去。

最終,崔家的女眷們便欣賞到了崔家老少三代兒郎們帶來的群舞。宴席中,歡聲笑語始終不斷,一直持續到深夜也不曾停歇。

作為兵部尚書,崔敦的書房內外皆是防衛森嚴,足足有二十來個部曲專門守在附近。這些部曲都是曾隨著他闖過腥風血雨的屬下,無不對他忠心耿耿,家人也儘在崔氏門下。他們也隻忠誠於崔敦一人。若無他的允許,家中的任何人,包括鄭夫人與郎君們在內,都不能進出這座書房。

然而,此時,他卻浩浩蕩蕩地將自家的兒郎們都帶了進去。

這座書房看起來與彆的書房並沒有任何不同:書案上鋪著未寫完的文書,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文牘卷軸,牆上則掛著一柄寒光四射的橫刀。除此之外,四處皆是光禿禿的,隻剩下地上鋪著的茵褥等物了。

崔敦與崔斂率先在茵褥上趺坐下來,崔澄、崔澹、崔滔、崔淵也依次坐下了。

崔敦也不再繞彎,直接問道:“子竟,你怎麼不曾說過,在潼關遇襲之事?!若不是我的部曲發現你那些部曲的異動,你難不成打算一直隱瞞下去?這種事如何能瞞得?!”

崔斂、崔澄、崔澹、崔滔皆悚然大驚,忙問道:“可曾受傷?”

“阿爺、叔父、兄長們安心,我並未受傷。”崔淵回道,“阿實也沒發覺異狀。”

“沒受傷你便不打算說?”崔斂擰起眉,一貫含笑的臉孔上布滿了怒火,變得暴躁無比,“到底是何人下的手?!”他猛地跳了起來,猶如困獸般在原地走來走去:“你在外頭結了仇家?是那些遊俠兒乾的?!不,若是遊俠兒,你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那會是誰?子竟又不曾入仕,若是咱們家的仇家,又為何會衝著他去!!”

“二郎,冷靜一些。”崔敦安撫了一句,不慌不忙地繼續道,“子竟,我若是想查,還查不出來麼?你,或者那人,想將這件事抹得一乾二淨,也不容易。”他手底下那群部曲,風裡來雨裡去,什麼事不曾見過,查出真相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四郎,你知道是誰?”崔澄滿臉擔憂,“那為何還要替那人隱瞞?”

“說出來,好教我們知道,給你報仇。”崔澹握著拳頭冷笑道。

“你不說,是因為我們認得?”崔滔撫著下頜上的短須,猜測道,“不方便……有多不方便?難不成,是我們的%e4%ba%b2戚?”

“我確實懷疑一人。”崔淵道,不讓他們再繼續聯想下去,“待我查得證據之後,再給你們說罷。”倘若沒有證據,便是父%e4%ba%b2、叔父與兄長們,恐怕也難以相信。不,他們會毫不猶豫地相信他。然而,若要報複回去,集一家之力與他一人之力,帶來的後果絕對不可同日而語。同族之間的操戈,隻會讓整個博陵崔氏聲名掃地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在唐朝的時候,載歌載舞是必備技能→→

宴席上更是要跳舞助興的,會跳的上個劍器舞、胡旋舞或者胡騰舞,引來一大片叫好聲。不會跳的跟著大家跳群舞,群魔亂舞也沒有人注意。據說,在新年那種大朝會上,也是要跳舞的。李二陛下,不知道看著底下大臣們群魔亂舞,新年第一天的心情會不會好呢……otl

昨天吐的血今天還沒恢複,萎靡不振……繼續休息去了……群mua

第五十七章 久仰大名

黎明時分,正是夜色最深的時候。崔府已經漸次亮起了燈火,厚重的朱紅正門轟然大開。崔敦、崔澄、崔澹在仆從的簇擁下,緩步出門走下台階。老管事崔順%e4%ba%b2自將三匹駿馬牽了過來,一匹棗紅色的汗血寶馬、一匹通體烏黑四蹄踏雪的烏騅、一匹渾身雪白的照夜白。

“阿爺,大兄,二兄,一路小心。”崔淵將父兄們送出門外,似乎並未發覺自己穿著一身染著墨跡的對襟大袖袍一般,神色一如往常。

崔敦一哂:“這樣的情形已經多少年沒見過了?五載?十載?”他斜了幼子一眼:“恐怕正好是趕上了你還沒睡下的時候罷。”按照崔家的規矩,長者出門之時,晚輩自是必須恭恭敬敬地相送。隻是,崔淵在家中的時日稀少,而且經常日夜顛倒,因而最不守規矩的便是他了。他年少時,還經常罰抄家規,但抄了千遍萬遍之後,依然隨心所欲,倒是將一手字練出來了。這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罷。

崔澄、崔澹聽了,都禁不住笑了起來:“阿爺說得是。四郎出來相送,我還以為看錯了呢!”“待會兒我可得看看,今天的太陽到底是不是自西邊升起來的。”

來自父兄的打趣,崔淵恍若未聞:“隻是起得急,沒來得及換衣衫而已。”

“趕緊回你的院子裡去好好收拾一番再出來,彆教阿實學去了你這付邋遢模樣。不成體統!”崔敦喝道,翻身上了棗紅寶馬,便催馬小跑著越過烏頭門,走得遠了。崔澄、崔澹也各自上馬,撥馬離去。他們很快便趕上了父%e4%ba%b2,幾十名精悍部曲不遠不近地在父子三人身後護送。

崔澄略作猶豫,低聲道:“阿爺,前幾日所說的四郎遇襲一事,當真就讓他自己查?”

崔澹也接著道:“那人對他起了殺心,有第一回便有第二回,絕不能放過!”

崔敦似笑非笑地瞥了他們一眼:“四郎在外闖蕩這麼些年,經曆的事比你們更多。既然他想自己動手,便相信他罷。不過,膽敢動我們家的人,不論是誰,我都絕不會放過。”根據幼子的反應,他已經有了不少懷疑對象,一一排查便是。既然幼子不願意,那便是他身為博陵崔氏二房嫡支家主不方便做的事。然而,若是身為一位父%e4%ba%b2,還有什麼不能做的?

崔澄、崔澹都默然垂目。他們心底很清楚,比起在血雨腥風中支撐起家族的父%e4%ba%b2,他們還差了許多。他們也並不是不曾遇見過曆練的機會,隻是決心與勇氣皆不夠,因而才屢屢錯過而已。家人,有時並不隻是溫暖的歸處,亦是溫柔的牽絆。

崔府門樓外,崔淵目送父兄們消失在夜色裡,回首又見崔篤、崔敏、崔慎精神抖擻地從人群中越出來,恭恭敬敬地對他道:“四叔父,我們先回外院演武場了。”他們一向起得很早,直到坊門打開之前的一個多時辰裡,通常都在演武場中鍛煉。或騎馬、或射箭、或搏擊、或練橫刀,也算是崔家的家學淵源了。

崔淵略作思索,笑道:“我便陪你們打一場罷,也看看你們的武藝到底修習得如何。”

因父%e4%ba%b2忙碌,崔篤、崔敏、崔慎也隻能在休沐之日才能得到他們的指點,平日不過是由一些老部曲陪著練習而已。此時聽了,他們當然又興奮又激動,趕緊湊到了叔父身旁。這位四叔父雖然不曾上過戰場,但能在外獨自闖蕩那麼多年,手上也並非不曾沾過血。他們敬慕的,便是這般文武雙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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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崔淵度過了一個十分充實的早晨。陪著侄兒們摔打了一番後,他回到“點睛堂”,痛痛快快地用冷水洗浴完,換了身行頭——玄色長腳襆頭、茶色窄袖圓領袍、白色鞓帶、烏皮靴,將自己打理得容光煥發。

而後,他來到書房裡,挑了隻在邊邊角角繡著蔓草紋的藤黃色帙袋,將三個畫軸放進去,束緊了袋口。

“阿爺?”書房門口,崔簡扶門而立,笑逐顏開,“我們今日可是要去青龍坊?”自家阿爺在八月十五那天許下的諾言,他記得清清楚楚,一天都沒有忘記。這幾日眼看著阿爺又是忙著畫畫、又是忙著裝裱,他還以為他已經忘了呢!

崔淵微微點頭,抬首看了看朝霞萬丈的天空:“已經不早了,坊門也快要開了,趕緊用了朝食,便去青龍坊。”因崔家男丁們不是忙於公務就是忙於學業,所以並沒有聚在一起用朝食、夕食的習慣。當然,每旬的休沐日和假日除外——但即使是那些時候,全家聚齊都並不容易,因家中兩位長輩皆是宮中宴飲的常客。

父子倆在正房裡迅速地用過了朝食。崔淵喝了兩碗餺飥(麵片湯),吃了兩個牛肉蒸餅;崔簡則喝了一碗餳粥,吃了一個小巧可愛的七返糕(花卷)、一個幼童拳頭大小的婆羅門輕高麵(糖饅頭),最後飲了一杯如今對他來說已經必不可少的羊%e4%b9%b3。

隨後,他們便去正院內堂中向鄭夫人問安,兼告知他們今日的行程。父子二人能安然在家中住下,鄭夫人便已經很是歡喜了,自然不會過問他們要去何處。隻是,望著兩人出去後,旁邊的小鄭氏忽然笑道:“阿家,都已經多久沒見四郎打扮得如此清爽乾淨了?”

鄭夫人蛾眉微動,似是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思起來。

卻說崔氏父子二人一路驅馬便向著青龍坊去了。勝業坊與青龍坊倒是在一條直線上,卻是一北一南,離得並不算近。路上便要越過東市、安邑坊、宣平坊、升平坊、修行坊、修正坊六個裡坊。且因崔簡臨時想起來自己並未準備禮物,又央著崔淵去了一趟東市,買了個憨態可掬的麵人,這才作罷。於是,待父子倆趕到青龍坊青光觀時,便已經是將近午時了。

阿玄才剛在青光觀門前停下步子,崔簡就迫不及待地跳下馬,舉著麵人往裡頭奔進去了。

而崔淵一眼便瞥見了山門一側停著一輛有些眼熟的烏檀馬車。他雙目微微一眯,略作思索,便將阿玄拴在了不遠的樹下,也施施然地進去了。這時候,已經奔到第三進寮舍院落裡的崔簡十分驚喜地發現了小夥伴:“王二郎!”

正獨自一人有些無趣地蹲在花盆邊拔草的王旼猛地抬起首,歡快地朝他奔了過去:“咦!阿實!你怎麼來了?”

“我來探望王娘子!”崔簡笑道,給他看手中那個麵人,“你瞧!這是我去東市買的麵人,送給王娘子的!”

王旼眨了眨眼,頗有幾分動心:“我……我……”

他畢竟年紀小,毫不掩飾自己對這個麵人的興趣,眼睛都快要挪不動了。崔簡見了,想了想,便將麵人給了他:“這回見到你我也很高興,麵人先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