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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時見過的那個放高利貸的錢莊下人。

待男子手一放開,阿桃撒%e8%85%bf就朝裡麵跑去,一頭進了正院。

白雪惠正悠哉悠哉地在屋子裡看著下人用紅泥爐子煮香茗,一見阿桃披頭散發進來,手上養了許久的紫砂盞都差點兒碰翻了,呸了一聲,一巴掌打過去:“作死的,笨手笨腳,打碎了我的名壺,我不削了你!”

阿桃望著夫人四周幾個嬤嬤和丫鬟,喘了幾口氣,不敢說。

白雪惠見她被摔了一巴掌還不知哭,知道是有什麼重要事,馬上將人都趕了下去,閉上門簾,斥道:“怎麼了。”

阿桃這才將門外被黑子脅迫的事說了,白雪惠一聽,臉色漸白。

“夫、夫人,怎、怎麼了?是,是不是,前段日子那筆、筆高利貸有、什麼問題了?”阿桃膽戰心驚。

豈止有問題,簡直就是那大事,那小寡婦還款日期不見去飛虎錢莊,錢莊的打手根據那小寡婦留下的身份一查,摸了個空,籍貫姓名身家和如今的暫住地全是假的,根本就沒這麼一個人。

誰又知道那借貸的小寡婦押的居然是個假身份?誰敢與高利貸組織這麼玩?

白雪惠當時一聽黑子來傳話,說可能碰上個老千,那筆借出去的銀子有問題,雖一驚,但也沒多怕。

做高利貸的組織,勢力都不小,飛虎錢莊在京城的背景更是深得很,而且在外地都是有分支的,就算那小寡婦潛逃了,也能掘地三尺,將她挖出來,所以她並不操心。

沒想到找了好些日子,錢莊還是死活找不到那小寡婦,既是追不到借債人,那就隻有找契書上的擔當人了。

白雪惠這才有些懼怕,足不出戶,又以天氣燥熱,防盜防火的緣由,封了家中大門和數處角門,免得錢莊的人來追著自己。

今兒一聽阿桃的轉述,她才知道真的沒辦法了,若真的鬨到外麵了,這可是丟官的大事,老爺丟了官,自己還有活路麼,嘴裡將那小寡婦罵了一千遍,隻能硬著頭皮出門。

悶雷滾滾下,主仆二人匆匆去了飛虎錢莊,到了門口,阿桃直打哆嗦:“夫人,可不會怎,怎麼樣吧?”

“能怎麼樣?我好歹是官夫人,他們還能吃了我?念在這麼多年的交情,也總會通融些,指不定進去了,還得好茶奉上來呢!”白雪惠一個爆栗打上阿桃的頭,“沒用的!”

剛一進去,就被錢莊的兩個打手拎到了後麵的大廳。

廳內,黑子站在一個臉色陰沉的中年男子身邊。

男子三角眼,額上一道刀疤,顯得人凶神惡煞。

四周如威武公堂,散立著衣領微敞,露出%e8%83%b8肌的打手。

白雪惠十多年與飛虎錢莊私下謀財,就算沒見過這男子,也聽黑子提過,登時一驚,知道這個便是錢莊的大老板,姓沙。

在紅黑兩道都混得開,又豈會是什麼善茬,一看這樣子就不是什麼好人。

白雪惠一看這架勢,來之前還有的信心全沒了,阿桃膽子小,更是兩條%e8%85%bf直發抖。

沙老板完全沒一點客氣的意思,直接就甕聲甕氣:“怎麼樣啊,雲夫人,那九千兩本錢加利息統共一萬八,幾時還啊,今天若不說清楚,明天咱們可就直去兵部衙門,叫全京城的百姓評個理了。”

本以為就算這次出了紕漏,飛虎錢莊念在與自己多年的合作,再看在自己是個官夫人的份兒上,多少會給點兒麵子,沒料她人都%e4%ba%b2自來了,還是沒有轉圜餘地。

一萬八!竟將利潤都算在了自己頭上,全是自己一個人背?!

白雪惠這才明白了,做高利貸的是沒有人性的,更是沒有什麼情麵可講的,霎時冷汗直冒,今天真的是攤上大事了,卻鎮定了心神:“便是還,也得咱們各一半才對吧?怎麼能叫我一人獨抗下兩萬兩?”

“各一半?”沙老板摸了摸下巴,輕笑一聲,卻笑得叫白雪惠汗毛直豎,“老子的錢莊打開門做生意,不是開善堂的,九千兩借走,九千兩回來,中間一錢的利潤都沒有,老子的兄弟吃什麼?雲夫人想得太美了!”

白雪惠冷汗猛下:“沙老板做人怎能這樣,好歹咱們也合作了這麼些年,我雖是用你們錢莊的銀子,你們也是打著我這官夫人的名聲做保證,咱們通力合作,才能讓錢莊的客人越來越多啊。”

“呸!”沙老板麵上橫肉一彈,“沒有咱們的銀子做倚仗,你們這些當官兒的有個%e5%b1%81大的能耐!官夫人很了不起?你這些年靠著咱們也掙了不少錢了,賺錢的時候你大把拿著,現在輪到賠錢時,就想撇清責任?”

白雪惠急了,一拍大%e8%85%bf:“誰知道那小寡婦竟是個騙子,難道我想被人騙麼?沙老板能耐大,不是在官府有認識的熟人麼,有沒有去官府順著那騙子的身份文書盤查盤查,看到底是誰來偽造的,便能順藤摸瓜!”

沙老板目中厲光一閃,莫名冷笑:“你當咱們比你笨?早就去查了!認識的官員說不知道偽造文書的是誰,當時是上級%e4%ba%b2自辦理的。”

偽造個文書,還是上級接待,竟連沙老板在官府的官員眼線都不知道——難道是官場甚至朝廷上的人?白雪惠一怔,見沙老板目光盛滿懷疑,明白過來,吃了一驚:“沙老板,您不是懷疑我找人故意借銀子,然後自己吞了吧?我隻是個女眷,我家老爺也不不知道我做這事兒,我哪裡有本事讓衙門的上級為我偽造文書!”

沙老板哼一聲,瞥一眼身邊的黑子。

黑子咧嘴嚷起來:“偽造文書的來源,咱們查不出,可那小寡婦押下來的玉佩,咱們倒是查清楚了,是雲家的家私啊!”

什麼?自家府上的東西?白雪惠一愣,陡然明白是誰害自己了,拳頭一捏。

“還有,雲夫人這些年賺的銀子都存在裕豪銀莊吧?前兒我剛去查過,雲夫人的賬戶上多了九千兩的飛票,正是從咱們這兒開出去,還有什麼好說?”飛虎錢莊素來對合作人的底細摸得也是很清楚的。

此話一出,白雪惠膝蓋都發了軟:“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我與飛虎錢莊合作得好好,細水長流的生意,多好啊,絕對不可能為了九千兩去破壞關係,欺騙你們啊!”

那有什麼奇怪?就是因為合作久了,這女人胃口越來越大,又知道錢莊的內部運作,才知道怎麼摸油水。每次四六分不滿足,一口吞多爽。

沙老板嗤道:“你這意思,就是死活不願還了?好,來人,帶上蓋了雲夫人手印的債契,喊上弟兄,不等明天了,這就去兵部衙門!”

阿桃噗咚一下癱倒在地,白雪惠也是臉色慘白,罷罷罷,不管怎麼樣,這群餓狼肚子,今天勢必得要填飽,他們隻管自己經手的這筆銀子沒到賬,也隻看見那九千兩銀票到了自己的賬戶頭,誰管是不是有人害自己。

“慢著,”白雪惠剜肉一般疼,裕豪銀莊裡還剩下幾千兩銀子,賣了首飾古玩等奢物,東拚西湊,加上那個害自己的人彙入的九千兩,勉強能填上這筆債,隻是這麼一拿出來,自己這半輩子的積蓄,就真的是全部竹籃打水一場空,半毛錢的私房都沒有了,今後什麼底氣都空了,這次簡直是被那賤人害慘了!可是不拿出來又怎麼辦,今天門怕是都出不去!

出來混的果然是要還的。白雪惠做事向來留幾手,便是給雲玄昶挪出銀子墊虧空,也沒將全部私產拿出來,沒料到這一回什麼老本都吐了出來,這麼些年都白做了,心中慪得滴血,那小賤人為什麼還窮追自己不放,偏要將自己玩兒死,卻隻得咬咬銀牙:“我還,還不成麼!這麼多銀子,總得給我一天準備,後天我讓婢子將一萬八的銀票送來!”

沙老板這才滿意了,見她顫顫巍巍地靠在婢女身上要走,眯了一雙三角眼,驟然冷聲喝道:“等一等,先彆走。”

幾名打手立刻上前,將大門一擋,圍住兩個婦人。

白雪惠一駐足:“我都答應還了,還要怎麼樣?”

沙老板打個手勢。

黑子會意,走近幾步,示意打手將白雪惠單獨架出來,笑得不懷好意:“雲夫人與外人一塊兒覬覦錢莊的銀子,咱們老板道上混了幾十年,難得被個女人騙啊!騙完了,拍拍%e5%b1%81%e8%82%a1就走?您這個先例一開,誰都敢來蹭油水了,今兒這麼多兄弟看著,您就這麼走了,叫老板以後怎麼管事?”*思*兔*網*

“那你們要——要怎麼樣?”白雪惠心感不妙。

兩個打手得了黑子的眼色,將她左右一架,捂住嘴巴,拎了進去。

黑子對著門口幾個打手和護院招招手,幾人一看,明白了,前後進去了。

阿桃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隻知道一定不是什麼好事,難道這麼多人要將夫人打一頓?夫人不說了麼,她好歹是官家夫人,這些人再怎麼也不能吃了她啊,可眼下這架勢,何止是吃,簡直是要生吞活剝了!

全都是一身腱子肉的男子,夫人哪裡禁得起啊,阿桃忙哭著撲過去:“我家夫、夫人不是、不是都答應連本帶息地還、還了嗎——”

黑子幾步跨過去,一個手刀順勢將這婢子打昏過去,又走到沙老板跟前。

“東家,會不會鬨大?萬一這女人大吵大鬨,回去告訴了自家夫婿——”黑子想那白氏到底是個官夫人,還是有些擔心。

“傻帽!她敢鬨大?捂都來不及。”沙老板睨一眼屬下。

黑子撓撓後頸,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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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震懾猛獸

宮裡,紫光閣內,幾名醫女按著吩咐,各司其職,一切順利。

除雲菀沁,五名醫女都是姚福壽從宮裡各處精挑細選出來的,除了通醫理,性情也是蕙質蘭心,縝密乖順,幾天下來,幾人相處地也是平和友好。

雖說是近侍醫女,除了端日常用藥和藥膳進殿,也沒什麼跟皇帝接觸的機會,每次都是到了養心殿,由妙兒或者姚福壽端進去,但通過藥量的日趨加重,雲菀沁還是清楚,皇帝已經病入膏肓,不過是靠名貴藥材在維係著。

這日早上,晨晞初露,姚光耀派人送來紫光閣的藥劑分量又加重了幾味,是平日沒有用到的,全是提神強心的藥,這些藥材雖能短時間內振奮心脈,對於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