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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帝眉宇一擰:“兩人剛成婚頻頻分開,心裡定會不滿。那丫頭本就心裡埋怨朕,朕不想被她更加記仇。”

姚福壽聲音壓得愈發細:“老奴看得出來,皇上如今抬愛秦王,在給秦王機會,此次王妃侍疾,賢孝之名必當譽滿京師,也能夠為夫婿增添光耀,樹立人心。這是給秦王機會的好事啊,兩人怎會不滿,怎麼會記仇?再說了,此次召醫女侍疾,不過是為了應對北人來朝,待赫連允一走,王妃便能回府了。夫妻間,分離個幾天都禁不起,還談什麼情比金堅?”

寧熙帝斟酌半晌,擬定注意:“那你便下去辦吧。”

妙兒在簾子外見皇上主意已定,也不好說什麼了。

——

第二天,姚福壽帶著擬好的聖旨,%e4%ba%b2下了秦王府,宣念了皇上旨意。

天子近日病疾難愈,又因北儲君造訪,需招攬精通醫術的宮人為近侍醫女料理事務。秦王妃雲氏旁通醫術,纖毫嫻敏,特賜召侍疾,翌日派車進宮,北儲君離京後,再行放還。

雲菀沁叩首謝恩,姚福壽柔聲:“成為天子的近侍醫女,今後再無宗%e4%ba%b2女眷膽敢小覷王妃,憑著這容光,誰都得賣您三分麵子。連帶著秦王府也跟著沾光,這機會萬中無一,王妃可要好生珍惜。”

雲菀沁正要接過雲綢聖旨,卻聽身邊男子語氣平靜:“宮裡通曉醫術的宮人也不在少數。雲氏半吊子水平,半路出家,叫她侍疾,隻怕畫虎不成反類犬,貽誤了父皇的病情,到時萬死不辭其咎。”

姚福壽見他推%e8%84%b1,道:“秦王放心,真正開方斷症的有院判大人,秦王妃不過是與其他幾個醫女一塊兒,打些下手罷了,通曉小小醫理足可,沒那麼大的責任,哪裡談得上貽誤病情那麼嚴重。”

納側妃都沒抗旨,好容易讓他得了皇帝的滿意,慢慢建立了好印象,難不成這麼點兒事反倒去違逆?

雲菀沁主動接過聖旨:“有勞姚公公了。”

姚福壽看著秦王陰涔涔的臉色,背後覺得瘮得慌,交代了明兒車子什麼時辰來就離開了王府。

待姚福壽被高長史領著離開正廳,夏侯世廷拂袖朝內室走去。

雲菀沁將聖旨交到初夏懷裡,追上前去,到了轉角的無人廊下,好容易趕上,將他袖子一拉:“不是說了嗎,蒙奴太子一走,就能回來。幾天而已。”

他深靴一頓,側顏一轉,輪廓緊繃,停了須臾,長臂一揮,將她卷入懷裡:“而已?”

正是如膠似膝,濃得化不開的時候,便是一天都難熬的。

說罷,手已揉進她小衣內狠捏一把,聽她女喬喘一聲,他心熱如火,將她打橫抱起,貼近她耳下沉道:“那今天得將這幾天的,都給本王補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生吞活剝

翌日早上,天色一直亮不起來,陰沉沉的,雲際深處不時隱隱傳來悶雷聲,有落雨的征兆。

季節一轉,快進夏了,一天比一天暖。與前世一樣,每到這個季節,京城的雨水也跟著多了。

因為今天是進宮的日子,雲菀沁早早起了身,身邊一如既往是個空的,人已去朝上了,一坐起來,全身上下酸痛無比,昨兒被他折騰一夜,不要命了一樣,一下榻,%e8%85%bf兒都在打顫。

初夏見她起身了,端了熱水進來,見她露出的雪白肌膚上沾了一坨坨的潮紅,忍不住紅了臉,又玩笑地啐道:“赫連允倒也真是害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光景來,不然皇上也不會召醫女侍疾,挑到了娘娘的頭上。貴嬪更是的,知道皇上挑您進宮侍疾,也沒說勸兩句,剛出宮,又進去了……”

雲菀沁用薄荷楊梅青鹽粉沾了貝齒,一點點地輕拭著,牙粉的清涼讓腦子精神起來,此刻聽初夏說起赫連允,又提起赫連貴嬪,卻沒來由腦子一閃,心裡搐動了一下,似是有什麼事情關聯到了一起。

上輩子,寧熙末年的這段日子,北人也來過鄴京,當時她並沒放在心上,而且北人來鄴京住了幾日便也走了,沒什麼太特彆的事情,所以今生得知赫連允要來京時,她也沒多想。

不過,如果非得說有什麼特彆,就是前世蒙奴人走後,宮裡發生了那件震悚人心的事,——赫連貴嬪被皇上灌了水銀,終身殘疾。

故此,今生跟夏侯世廷初次見麵,才提醒他換掉赫連氏身邊原來的婢子,他也以四名%e4%ba%b2信婢女進宮代替。

前世,宮裡並沒明說赫連氏到底是什麼過錯,眾說紛紜下,流到外界,傳來傳去,隻說是妃嬪間的爭風,赫連氏勢單力薄,被人陷害,觸怒了皇上,這也是一個宮嬪垮掉最有可能、最叫人相信的版本,而雲菀沁也一直這麼相信。

到後來,赫連氏因那瓶鴿子花發露複了寵愛,重新得了皇帝的重視,再後來,蔣皇後歿了,韋貴妃瞽了,雲菀沁就以為那件事,興許就沒了,最近差點兒都把這事給淡忘了。

初夏今天這麼一提,她才猛然醒了神。

若赫連氏前世受罰的原因,並不是後宮女人間的構陷,而是彆的更嚴重的呢?那就表示,赫連氏的這一劫,還沒過去。

赫連氏要是真的得了這樣嚴重的下場,秦王府也很難不受牽連。

便是秦王府幸運免遭牽連,三爺這些日子在皇上心裡建立的形象分數也全都得扣光,連重頭再來的機會都沒了,因為皇上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縱是她如今對赫連氏談不上喜歡,可目前來說,秦王府的命運,是與赫連氏緊密相關的。

如果事態真的與前世一樣發展,絕不能讓秦王府被赫連氏牽連。

可,誰又知道那赫連氏到底怎麼得罪了皇帝?得罪到什麼程度?到底是不是跟赫連允來京有關係?

正這時,初夏遞上清水,她收回心思,漱了口。

洗漱完畢,她坐到鏡台前,窗外雷聲轟隆一響,閃電劃過,豆大雨珠劈裡啪啦地從天而降,轉眼之間,將天地之間下成一片霧朦朦。

“今年的雨季開始了,這架勢,連下一個月都不出奇。”初夏站在後麵,拿著梳篦,握起她一束光可鑒人的秀發,看了一眼窗外。

銅鏡中的女子秀眉勻淨,雙眸柔和,玉腮不點胭脂已紅粉撲撲,跟王府窗外的花草一樣,被甘霖滋潤得動人悅目,秀發綰上去後,簪成寶月髻,又顯得凝重端美,無論做哪一種打扮,每一處都流淌心態的富足和美滿。

上輩子的這個時候在做什麼?那會兒,剛進歸德侯府,在曇花一現的新婚喜悅後,已經開始禁受丈夫移情的苦楚了。

那時的這張臉,坐在鏡台前,一定是鬱鬱寡歡,沒半點生機的死寂和枯澀。

這樣的幸福來得突然,跟窗外的天氣一樣,變幻無常。

她隻覺心頭有些跳得發緊,有些患得患失,這次明明是頂著榮耀,被人豔羨地進宮侍疾,也不算太久,不知道怎麼,卻好像比上次在宮中佛堂受罰還要不安。

正這時,屋外有人喊。

初夏跑出去了一趟,再回來時,說宮裡的車子到了,請娘娘出去,手裡還端著個琺琅青雀碗,冒著熱氣,拿過來道:“娘娘先喝了這個再走。”

雲菀沁平定了心緒,嗅著一股藥味,隨意往鼻子下一過,靈芝,紫河車,丹參,阿膠,都是些強身健體的藥材,不禁一奇:“這是乾嘛?”▲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三爺昨兒晚上就叫應先生去杏園弄了一些上好藥材,熬了一夜,現在火候正好,剛能喝,叮囑過奴婢,盯著您喝完,”初夏攪了一攪藥湯,散了散熱,“都是強筋健骨,預防病疫傳染的。”

雲菀沁失笑:“我早跟他說過,皇上那病症難得傳染,要真的有那麼大的傳染性,姚公公,還有莫貴人,成天在旁邊的,豈不是早就中了招。”

“您就喝了吧。上次您一病,有人的魂兒都還沒回來呢,”初夏催著,“三爺說了,就算沒傳染,喝了也是有益無害的。”

雲菀沁隻得端起碗喝了個乾淨。

正這時,高長史已%e4%ba%b2自來了院子有請,雲菀沁交代了府上事務,又提點了幾句關於弟弟的生活起居,方才出門上車。

——

除雲菀沁以外,另外從宮裡各個殿內精挑細選出來的五名宮女,全部以近身醫女的身份,居住在養心殿旁邊的紫光閣,五人合居住一間大院內,每人一間廂房。

因雲菀沁位份不一般,為幾人中的管事。

第一天,六人剛進了紫光閣各自安妥下來,姚光耀就後腳從太醫院過來,交代了幾名醫女的每日事務。

每天早上他會派心腹醫徒送新鮮藥材來紫光閣,幾名醫女負責煎藥、試毒、送藥進養心殿,還須輪換殿外值勤,記錄皇上每日服藥的反應和情形,以便姚光耀加重或者減輕藥劑分量。

也需要應對一些突發倩形,比如皇上突然發病的一些措施,總而言之,便是協助調理好皇上龍體,以順利迎接北人儲君來京城的這一陣子。

幾個人本來就有醫術基礎,半天不到便厘清了皇上目前的用藥和禁忌事宜,除了雲菀沁,五個醫女也約莫猜到皇上真正的病情,更是心中怵然,清楚了皇上選近身醫侍的原因,更加不敢怠慢。

因為雲菀沁在幾人中管事,姚光耀又她拉到一邊,特彆交代了一些事項,才離開紫光閣。

——

與此同時,雲府那邊,阿桃隻覺夫人最近有些魂不舍守。

近些日子,夫人非但不出宅門,連家中的大門和幾道偏門都叫下人鎖得緊緊,還派了幾個年輕力壯的護院日夜守在門口,不叫人隨意進出,更不讓陌生人隨意登門造訪。

阿桃雖腦子有些不好使,話也說不清楚,可到底跟了白氏一段日子,熟悉她性情,又知道她重新做借貸的事,一開始就覺得惶惶的,白氏近來的舉止,讓她更加不安心。

這日白天,天黑了一片,眼看又是一場暴雨快要來了,阿桃被夫人知會,跑去側門查看門窗閂緊沒有,到了府上一處小角門,剛一扒鬆了閂,一陣粗獷冽風撲來,一團黑影將她腰身一扭,生生從角門拖了出去。

阿桃還沒來得及驚叫,已被那男子捂住嘴鼻,隻覺男子湊到自己耳邊,冷笑連連:“轉告你家夫人一聲,彆以為將宅子的門都關上了,再派幾個護院家丁盯著,那筆賬目就能算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要是繼續裝傻扮癡當做不知道,老子明天便去直接找你家老爺,再不然便直接派人去兵部衙門敲鑼打鼓,公告天下,說說雲家這麼多年放貸賺錢的事~”

聲音很熟悉,是那日為夫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