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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自己將身子調養回來,說不定也是輕而易舉。

蔣妤實在忍不住,在門口沒走,攔住了她。

雲菀沁一聽,明白了蔣妤的意思:“我何德何能。宮裡頭的太醫和醫女過江之鯽,良娣找個精通婦科的給你治就成了。”

蔣妤見她不願意,氣結:“你連死人都救得活,我這症狀又是你看出來的,我就不信你沒這法子,幫一下我又怎樣?”

“小皇孫當時並沒死,不過被一口痰弄得窒息罷了,良娣也彆太誇大我的能耐了,若真的死了,神仙都救不了。”雲菀沁道。

“你——不想幫我就直接說,找什麼理由。”蔣妤心裡堵得慌。

雲菀沁見她拔%e8%85%bf要走,眼一轉,喊住:“慢著。”

蔣妤一喜,停了腳步,語氣也和善多了:“怎麼,秦王妃願意了?”

雲菀沁道:“給些建議倒是可以,叫我保證良娣三年抱倆,那我可做不到,我又不是送子娘娘。”

“行,隻要秦王妃願意說,我就願意聽。”蔣妤這會兒是求子求瘋了,生怕被那姑姑害得從此真的就斷絕了生育,凡有一絲希望都得抓過來。

雲菀沁端詳她,眼眸波光一閃,泛出笑意:“我跟良娣不怎麼熟,關係也談不上好,現在良娣叫我說我就說,好像也顯得我這人太沒原則了吧。”

還真是個不吃虧的,蔣妤咬咬牙:“秦王妃有什麼要求直說吧。”

雲菀沁笑意一斂:“我隻叫良娣老實告訴我,皇後進了思罰殿後,有一天宗人府帶回鳳藻宮指證。那天,良娣可去過鳳藻宮,又有沒有跟皇後見過麵?”

蔣妤一怔,似是有些錯愕。

雲菀沁緊盯著她的表情,麵部表情作不得假,若是她做了遞刀給皇後的事,說什麼也會有些紕漏,可她臉上現在隻是大片的茫然,然後嚷開了:

“我跟她見麵乾什麼?我隻恨不得她早些超生。”蔣妤迄今還有些情緒激動。

你恨的人已經超生了,隻是現在還瞞得緊,許是今晚明早就會宣告出來。雲菀沁看她一眼,基本能夠確鑿,匕首的事兒跟蔣妤應該也沒什麼關係。

若不是太子,也不是蔣妤。那麼這事兒,或許就更複雜了。

莫名有些心思恍然。雲菀沁沒心思多留,轉身就要走。

“哎哎哎,秦王妃就這麼走了?你還沒說生養的法子呢……?”蔣妤急了,繞到前麵。

雲菀沁反問:“東宮太醫怎麼說?”

蔣妤皺眉:“開了一些爛大街的婦科千金湯,說是停了吃相衝的食物,再用這些藥湯調養陣子,應該能好些…這得多久啊?不是敷衍我吧,你看看,還要不要食補些什麼,還是針灸比較好……?”

看來她是心病大於身病,太醫都這麼說了,還疑神疑鬼。不過也證明,她真是將生子看的得大過天。

雲菀沁看著她:“十個字。”

“嗯?”蔣妤湊過頭去。

“少爭風吃醋,多修生養性。”雲菀沁說。

蔣妤冒了火:“你什麼意思,這不是逗我玩吧?”

雲菀慢條斯理:“壓力大了,就算身子沒問題,也難得受孕。民間不少出嫁後沒有生養的婦人,身子查不出有問題,等死心了,收養了彆人的孩子,卻懷上了%e4%ba%b2骨肉,都說是繼子能夠引弟、帶弟,其實不過是婦人沒了精神壓力,生育就順暢了。依良娣一天到晚跟其他女子撚酸呷醋,又將彆人孩子的命當成草菅,隻顧著玩弄心思,身子自然也是濁氣不通。女子身子金貴,講究的就是個活血通絡,氣足,才能血旺,便於孕育和生養。良娣月信期若是生氣鬱悶,恐怕連疼痛都得加重個幾分吧?心情跟婦科聯係緊密,婦科又影響生育之事,這怎麼說逗你呢?平日沒事兒,抄抄佛經,讀讀佛偈吧,經書養性清心,我說真的。”

也罷,順便叫蔣妤收收性子,彆的雲菀沁懶得管,至少彆再想著害自己乾兒子。

蔣妤聽得火氣慢慢消散,明知道她是故意埋汰自己,可這一番話,卻又好像有些道理,見她離開了,還在原地沒完全回神,直到婢女從廊下望了半天,匆匆下來:“主子,怎麼樣?問到什麼?”

“去,去搬些佛經到我房間。”蔣妤悶聲道。

**

次日,天光未醒,晨%e9%b8%a1甫啼。思罰殿宮人疾步穿梭宮牆下,去養心殿急奏。

中宮蔣氏在思罰殿因著風涼,染了風寒惡疾,加上近日所犯錯事,心情不佳,內外積累下來,昨日夜裡溘然長辭。

消息不到半個時辰,就傳遍了整個皇宮。

宮人聽說皇上大哀,好容易身子好了些,上了幾天朝,因為這件事大受打擊,當天又免了朝事。

朝臣們站在金鑾殿上,沒見著皇上上朝,卻聽姚福壽過來,傳稟了皇後陡然駕薨的事,震驚之下,免不了流言滿溢。

皇室家宴那夜,蔣皇後被%e4%ba%b2侄女帶頭揭發了戕害儲君的惡事,群臣都有所耳聞,隻聽說皇後暫被拘禁在宮裡,還沒押送縱宗人府正式定罪。

也就不到十來天的功夫,蔣後千秋正盛,身子骨一向康健,就算染了風寒,也不至於一晚上都撐不過去。

怎麼現在,說病逝就病逝了?

蔣皇後的娘家這幾年因為少了蔣胤,已經式微,可上朝的卻還有兩名兄弟,聽了姚福壽稟告,半真半假地嚎啕兩聲:“皇後那麼年輕,怎麼說走就走了呢?不過是個風寒,怎麼將命都要去了啊——娘娘啊,這叫咱們日後怎麼活哇——”說著,更是趴在丹墀下,痛不欲生。

兩人心裡有些懷疑,不敢當麵質問,隻能半哭半鬨著,掀起輿論風波,施點兒壓力。

蔣家兩名臣子一嚎喪,自然就像是燒開的水一樣,群臣波動起來,有幾個大膽的宗%e4%ba%b2問:

“姚公公,那夜家宴上,娘娘看上去還好得很呢。”

姚福壽眉心一緊,掌心也跟著出了點兒汗,正欲接話,隻聽皇%e4%ba%b2隊列中傳來一聲斥:“兩位蔣大人都哭成這個樣子,你們這群狗奴才還愣著乾嘛,還不扶回去歇著。”

此話一出,殿門口的黃門官兒會意,忙過去將兩個蔣家兄弟一箍,攙離了大殿。

兩人偷%e9%b8%a1不成蝕把米,眼淚往肚子裡流,也不能說什麼,隻能被強行扶離了。

姚福壽籲了口氣,說話之人,不是彆人,正是秦王,不覺望了過去,露出幾分讚許,正要再說話,殿內群情卻仍是激動,並沒因為蔣家兩兄弟的離場而消減,大半是疑惑的言辭,就連鬱文平也不例外,與幾個平時相熟的同僚交頭接耳。

姚福壽臉色一緊,卻也不好多說什麼,這些臣子賊精老滑,隻怕說了什麼,反倒叫人越問越多,猜出些端倪。

夏侯世廷默默看著,出了列,撩起袍子跪下:“皇後駕鶴西去,請皇上節哀!”

這一打斷,才叫朝臣們停住議論,回過神,皇子都開口了,他們還能傻愣著?再顧不得彆的,殿裡的臣子繼而連三地跪下:“皇上節哀!”■思■兔■網■

姚福壽一顆老心兒總算落了地,這才清清嗓子,道:“皇上病剛好些,經此哀慟,太後怕誤了皇上的龍體,勸皇上多歇幾日,本該是太子代替理政,無奈近日天不佑我大宣,處處不順遂,同一天間,太子練習騎行時不慎墮馬,受了些小傷,恐怕也需要休養幾天,”說罷,頭一轉,望向鬱文平,“所以,近些日子,朝上有什麼事,隻能靠鬱相、景陽王照應著了。”

鬱文平與景陽王忙拱手:“臣定當儘心協力,在太子康複之前,打理好朝政,有什麼事務,一定即刻報去東宮。”

姚福壽嗯了一聲:“有勞了。”

傳完了話,姚福壽回了養心殿。

大步走近殿室,隻見榻上躺著的中年男子剛被莫貴人喂服過藥,臉色卻比昨天更差,床腳邊的金絲小痰盂內的嘔物隱隱夾雜著血絲,姚福壽不禁暗中歎了口氣。

寧熙帝見姚福壽回來,叫妙兒退了下去,聲音虛弱:“怎麼,沒人說什麼吧。”

姚福壽照直稟報:“臣子們得知皇後乍然過世,頗是震驚,許多人更是猜疑紛紛,虧得秦王出麵壓了陣,免去了風波。”又將之前金鑾殿上的事講了一通,末了,低低道:“近來朝上空虛,連太子都沒法兒理事,全靠鬱相和景陽王打理也不成,皇上昨兒不是還說,想再安排個皇子幫忙料理朝務嗎?秦王倒也算得上個好人選啊。”

寧熙帝歎口氣:“老三確實是個好苗子。”

姚福壽知道皇上這口歎氣是什麼意思,雖然是個好苗子,卻身份關係,也不好拔得太高,因為長川郡的事,叫他入朝已是極限,再讓他負責監國理政,怕有些不妥,想了一想,不禁勸道:“皇上彆怪老奴說些逾矩的話。這會兒朝政空虛,是特殊時刻,叫秦王幫忙打理,也沒什麼。皇上素來壓製著秦王,不過就是因為他一半北人的異族血統,比起其他皇子,與皇上疏遠一些。可再怎麼疏遠,他也是皇上的兒子,總比鬱文平這外人和景陽王這侄子要%e4%ba%b2吧,如今朝上隻有這兩人說話,總有些不大安心,時間久了,怕起了什麼禍事兒,這兩個人,到底不是皇上的至%e4%ba%b2啊。三角關係,才最平穩,將秦王加進去,倒是能製衡,等這陣子過了,太子康複了,皇上也能上朝了,再叫秦王退下來,不就成了。”

一陣沉默過後,寧熙帝終於下定了決心:“就依你說的辦,等會兒你給朕擬個旨,叫老三這陣子代行朝務,行攝政之職。”

姚福壽道:“是,皇上。”

忙完朝上的事,寧熙帝又想到什麼,好像一瞬力氣被抽乾,眼一暗:“……她那邊怎麼樣。”

姚福壽沉了須臾,道:“皇上寬心,奴才叫昨兒在場的人都閉了嘴,絕不會亂說。皇後的遺體被送回刑拘房後,奴才叫人給皇後清洗過,%e8%83%b8`前的傷口也掩飾住了,換了一身新衣裳,今早遺體入了殮,目前停靈在鳳藻宮的正殿,就等出宮發葬了。”

寧熙帝從昨天到今天,每每一想到她死在自己麵前,還是自己%e4%ba%b2手斃殺她,心中就有如毛刺浸肉,震撼無比,如今一聽,隻覺心思一緊,頭一低,忙用手掌接住,一抬頭,又是一手的汙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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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過後,蔣氏病逝於宮中的聖旨,正式頒下來。

妙兒特意叫鄭華秋去長青觀,跟雲菀沁說一聲。

雲菀沁聽到這道聖旨,思緒紛紛而出,在腦海盤桓了會兒。

蔣皇後跟前世一樣,公告天下的,也是病逝……

這樣一想,或許前世情況是太子在壽宴上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