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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眾人還未驚呼出聲,隻聽被自己禁錮著的女子輕聲:“……這就是你的目的吧。”

蔣氏一滯,遲疑了一下,暫時停住割喉舉止,沉著聲音:“你說什麼?”

隻見女子側麵上烏瞳一閃,朝寧熙帝瞥了一眼,聲如寂月清風:“如此,……便能叫夫婿永誌不忘。”

蔣皇後心中訇然一響,隻想不到埋在心底最說不得私密,竟被這個年輕毛丫頭猜中,瞬間晃了一下神,卻又集中精神,眼色一厲,手再次捏緊匕首——

隻這麼短短的一瞬,前麵一道高大的陰影襲來。

蔣皇後注意力被短暫地牽引過去,箍著的女子趁機將她握刀的手腕一抓,往外扯去,一個倒拐將她朝後重重一擂。

蔣皇後踉蹌退了半步,牙關一咬,立刻揚起手中匕首,幾步追上去,不管不顧地瘋狂刺到前方女子身上!

眼看匕首尖要紮入女子身體,剛才那身影一個大步,護到了女子前麵。

“噗呲”入肉一聲,蔣皇後一呆,抬頭,愣愣見著太子腹上插著半截匕首,麵色隱忍著疼痛,捂住傷口。

血往外溢去,霎時染紅了袍子。

蔣皇後手一個哆嗦,刀子噗呲一聲,又從腹中生生抽了出來!

男子一個吃痛,輕微呐出shen%e5%90%9f!

蔣皇後握住沾了血的匕首,退後幾步,卻見男子彎著腰,莫名輕笑,聲音虛弱:“我恨母後殺我%e4%ba%b2娘,但若不是你,我也當不了這儲君,這一刀,就當我還你的吧。”

“殿下!——”近旁宮人驚叫著跑上去,攙住因不支而緩緩下滑的太子。

雲菀沁沒料到他為自己擋刀,慌忙蹲下`身,將他的頭顱攙著,又用手捂住他流血不止的小腹,不一會兒,手掌已經染得通紅。

“叫太醫!”妙兒急斥,宮人醒悟,一名馬上跑了出去。

室內亂成一團麻,暫時也沒人來得及去製服蔣皇後,寧熙帝一雙眼已是嗜血一般的赤紅,見蔣皇後仍手握著刀,%e4%ba%b2自大步走過去。

蔣皇後看他走過來,眼神一動,竟然再次揚起匕首。

宮人看見,驚呼一聲,隻沒料到皇後竟這麼大膽,刺了太子,還想刺天子不成?

寧熙帝心神一淩,想也不想,將她手中的刀子奪了過來,慍斥一聲:“賤人!”

出乎意料,蔣氏握刀的手竟一點兒力氣都沒用,他輕而易舉就拿了過來,心中一訝,生了不好的預感,還沒回神,隻見眼前的女子撲向自己!

寧熙帝手中正舉著剛搶過來的刀,刀尖自然是朝外的,隻聽利刃入肉的鈍聲傳來,女子已經撲進了自己懷裡,與那匕首連為一體,噙著一絲笑,然後倒了下去。

寧熙帝震悚無比,料不到她故意讓自己手刃,撐了半天的病患終於再支持不了,退後幾步,一口烏血噴了出來。

妙兒大驚,迎上去,攙住搖搖欲墜的皇帝,斥道:“扶皇上回養心殿!”

幾名宮人回了神,將驚悚中的皇上攙出了思罰殿。

匕首正中蔣皇後的%e8%83%b8脯,她頭發披散,繞是一身深色素服,也被血水浸得變了色。

蔣皇後躺在地上,求仁得仁,%e5%94%87角含笑,好像並不知道疼痛。

仿似鬼上身一樣,一時之間,想要將她拖回刑拘房的宮人們倒吸冷氣,竟遲疑了半會兒。

正這時,太醫已飛奔來了思罰殿,跑到太子身邊,打開醫箱開始包紮傷口,又指揮宮人將太子抬上一張肩輿,迅速離開了。

雲菀沁站起身,朝蔣氏走過去,蹲下`身,端起她的手腕,脈搏微弱,刀尖正中的是心房。

心臟隻怕已是破裂了。

笑了半會兒,蔣氏氣息奄奄,眼睫合上,笑聲漸漸消弭。

雲菀沁掐住她的尺澤%e7%a9%b4和魚際%e7%a9%b4,兩個%e7%a9%b4位能減緩流血的速度,卻留不住她的性命。她半跪地上,俯下`身,貼在她的臉頰邊:“你剛才是為了騙我,才說毒害秦王的另有其人。其實,秦王根本就是你毒殺的,你叫蔣平幫你遞毒進宮,怎麼可能不用。”

蔣皇後隻覺手腕兩處被她緊揉,臉上露出回光返照的光澤,緩緩睜開眼,見她這麼篤定,帶著諷刺:“當年我運毒進宮,確實是想害那小子……可我那弟弟老實懦弱,生怕出事,受了牽連,送進宮的毒藥被他兌淡了,我用在動物身上試過,根本就毒不死……咳咳!連動物都毒不死,怎麼能毒死人。若一次毒不死,反倒還會叫人防範,得不償失……一氣之下,我將那包毒粉給扔了。嗬,還沒等我另外找到法子,那小子已被人害了…”說得精神太過振奮,頭頸一仰,口中又吐出幾口血,汙了%e8%83%b8`前衣襟。

“到底是誰害的秦王?”雲菀沁盯住她。

蔣皇後拚儘了全身氣力,將她衣領扯住,重重喘氣,眸中陰冷:“咳咳……彆說我不知道那人是誰,就算知道……咳,我也不會告訴你,不但不告訴你,我還巴不得那人活得好好,替我好生地活……活下去……哈哈……”

雲菀沁眼色加深,若蔣氏說的是真的,害秦王的另有其人,那人既然害了一次,就可能還有下次……這人若存在,甚至比蔣皇後更要可怕,因為在暗處。

她再沒有緊逼蔣氏,望了一眼她%e8%83%b8腔上的匕首:“你何必非要走到這一步,就算摘了鳳冠,沒了後位,依你的地位,你這條命還是能保住。”

蔣皇後意識逐漸迷糊,眼眸時閉時開,快分辨不出人了,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對她說,笑喘之中,眼淚順著麵頰流下來:“……地位?這地位,你當我稀罕!在他心裡,我連最後一點賢妻的好印象都沒了,活著做什麼?我是大宣皇後,絕不會進宗人府受那些臣子的審問,更……咳……更不會在冷宮遭他的厭惡,過完下半輩子……”

雲菀沁總算明白了她今兒請皇帝來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求死,自己來了,蔣氏又轉變了想法,與其在皇帝麵前自儘,不如讓皇帝%e4%ba%b2手殺死自己,給皇帝留下震撼印象,於是挾持了她,既能順便鏟除個不喜歡的,更能逼得皇帝徹底暴怒——

對於皇上來說,%e4%ba%b2斃妻子,下輩子,就算不愧疚,也會畢生難忘。

蔣皇後咳喘了幾口,又吐出幾口血沫子:“……我也與那許青瑤一樣……一樣了……他……”

話沒說完,她%e8%83%b8脯猛烈地起伏,笑意驟止,瞳仁渙散,放大,然後凝住不動,拽在雲菀沁衣襟上的手抽搐了一下,滑了下來。

“秦王妃——皇後她——”宮人們叫起來。

雲菀沁將她蜷曲著的手放下去,站起身:“去了。”

宮人喧嘩起來。

正這時,隻見姚福壽表情嚴肅地進來,似是寧熙帝那邊派來收拾局麵的,一進來,深吸一口氣,滿殿的血腥味,一眼看見蔣氏還未闔上眼的屍體,雖震驚,卻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姚福壽平靜下來,一揮袖:“將皇後抬回刑拘房。”又補了一句:“今天思罰殿的事情,從頭到尾,不得對外說一句,否則立斬不赦!”

人都歿了,還留在思罰殿、抬回房乾嘛?宮人們也不敢多問,喏喏應下來,將蔣皇後的遺體抬了出去。

雲菀沁看著蔣氏被一張白布從頭到尾地蓋上,被人移出大廳,不用說,是皇上的意思。

犯了錯下場悲慘的皇後不少,可皇帝手刃皇後,%e4%ba%b2手叫皇後血濺當下,幾朝幾代也難得出一個,說出去,太不光彩。≡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今兒思罰殿裡外進出,看到了這一幕的所有人,隻怕都會被嘴巴上貼封條。

蔣皇後之死的真相,不會公告天下。

雲菀沁接過宮人遞來的帕子,揩乾淨沾滿了汙血的手。

姚福壽看著她:“今天的事,請秦王妃爛在肚裡。”

雲菀沁點點頭,跟著姚福壽一塊兒出去,剛走到門口,隻見妙兒正好帶著鄭華秋匆匆過來了。

寧熙帝被安置下來後,暫時沒大礙,叫妙兒來探聽一下太子的情況。

妙兒遠遠看見雲菀沁與姚福壽的表情,知道蔣氏已是沒了,臉色一白,卻也沒說什麼,幾步上前道:“太子怎樣?皇上那邊不放心,叫我來看看。”

雲菀沁道:“太子止了血,送回東宮了。我看過,傷口不深,隻是血流的有點兒多,現在也不知道怎樣了,不過想必沒性命之憂。”

妙兒點點頭,又看了姚福壽一眼:“妾身去東宮問問太子情況再回去稟報皇上。”

姚福壽曉得兩人有話要私下說,也給莫貴人麵子,道:“奴才先回養心殿。”

妙兒目送姚福壽離開,將雲菀沁拉了一邊,端詳她脖頸上的劃痕:“怎麼樣,你沒事兒吧?剛才皇後有沒有傷著你?那麼尖的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架你脖子上,嚇死我了。”

雲菀沁拍拍她手,示意沒事,隻望住她:“妙兒,皇後手上怎麼會有凶器?”她也待過思罰殿,殿內的刑拘房間中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一日三餐全靠宮人從外麵送進來,受罰的人,一進去,身上首飾全部都得取下來,衣裳也得換上清簡的。

蔣氏手裡又是哪來的刀子?

剛才惶惶亂亂的一團糟,根本顧不上。妙兒明白了她的意思,叫鄭華秋將一名剛在思罰殿的宮人喊過來,也是看管皇後的管事嬤嬤,斥道:“皇後為什麼手裡會有刀?”

那嬤嬤還沒還魂,顫顫巍巍:“貴人,不知道啊,奴婢可不敢給皇後那玩意兒啊!”

妙兒冷笑一聲:“還不說實話!皇後是你們看管的,你又是領班,你會不知道?你不給她刀子,難道她會變戲法?皇上這會兒不舒服,待身子好一些,查起來,你們個個人頭難保!”

嬤嬤嚇得跪下來:“貴人,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啊!剛剛皇後忽然將那匕首一亮,奴婢也是嚇了個半死。皇後手裡捏著刀,若奴婢知道,就算打死也不敢叫她見皇上啊!萬一皇上出了事兒,奴婢不是也得跟著死麼?奴婢又不是不想活了,怎麼敢做這種事兒啊!”

雲菀沁道:“起來吧,皇後進思罰殿以後,一直在殿裡的刑拘房裡嗎?有沒有出來過,或者,有沒有人來過?”

嬤嬤站起身,回憶了會兒,吭吭哧哧:“……關到第三天時,幾名宗人府的官員來過一趟,根據慣例,帶著皇後回鳳藻宮對證,%e4%ba%b2自指出黑火藥的存放地……確實是出過思罰殿過一次。”

“從思罰殿到鳳藻宮的來回途中,有沒有遇到什麼人?”雲菀沁問道。

嬤嬤想了會,哭喪著說:“……沒有啊,就算半路遇著人,光天化日,一堆人跟著皇後,怎麼可能明目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