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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站在大廳外,急切的稟報一*傳進室內:

“昨晚晏陽城內的逃%e8%84%b1流匪夜至沛縣,火燒魏王行宅,還擄去好幾名將官下人,臨走前放話要以賑糧換人,否則會再來鬨一場!還請秦王和沈少將軍趕快撥出軍隊,去沛縣照應!”

室內傳來聲音,語氣對於魏王遇險一事,滿含著驚訝和關切:“居然有這種事?山鷹手下也是夠大膽,區區流寇,竟竄到了沛縣,還敢偷襲皇子行宅。五皇弟沒事吧?”

“魏王洪福齊天,沒有傷著,如今正在江知縣府中避難。”

“噢,那就好,”男子聲音溫和,聽得旁邊正伺候的雲菀沁臉皮兒發抽,這人演起戲來,倒也不差火候,又見他手撫玉扳指,若有所思,“不過晏陽初定,還需要兵將駐紮,以防不測,調兵去沛縣,就是分薄了晏陽的兵力。”

傳信兵見室內人打馬虎眼並不奇怪,魏王秦王二人關係如何,兩方屬下誰不知道?若秦王馬上就滿口答應了,那才是有鬼呢!

來之前也想好了對應詞,傳信兵拱手:“魏王如今帶著朝廷的賑糧,閃失不得,沈家軍專為剿匪而來,兵力堅強,於情於理,都該去保護魏王。秦王若是不理睬,萬一流寇再次上門,搶了賑糧,秦王便是袖手旁觀,在皇上那兒恐怕也是%e8%84%b1不了責任。”

男子語氣%e8%84%b1去溫和,乍然冰冷:“若本王調兵出去沛縣,剛剛平定的晏陽又出了亂子,這個責任,是你幫本王擔嗎?”

傳信兵啞然,無言以對,看來這秦王是寧可被皇上責怪,也不會幫魏王了,半晌,卻聽男子聲音又飄出:“這樣吧,你叫魏王儘快帶著賑糧來晏陽城,一來能保護糧食的安全,二來本王可以不移動兵力,一舉兩得。”

傳信兵“啊”了一聲,魏王一直壓著一半糧食沒放,如今……這不把賑糧送上門了麼,正在猶豫,室內男子聲音已是不喜:“怎麼?還等著那流寇第二次上門?晏陽城東側大門打開,從現在開到今日黃昏,日落時分五皇弟還不到,本王也不能多等了,隻好關城門了。”

傳信兵背後汲汗,這是生生將自家五王爺給逼著進城,不過人家已願意出手了,也不能再說什麼,匆匆離城,快馬回去傳信。

大廳內,雲菀沁透過雕花窗欞,見魏王部下快步離去的背影,不覺嘴角微揚,拿起托盤,準備離開。

夏侯世廷見她要走,打破安靜:“你覺得老五真會攜帶糧食上門?”與其是問她,不如說是想多找她說幾句話,免得她這麼快就走,每次跟她相處,總怕被人起疑,也不敢對得太久。

“魏王有糧,三爺有兵,”雲菀沁回頸笑道,“命重要,還是死抱著糧食重要,魏王應該不傻。”

香風卷起裙袂,伊人端盤而出。

夏侯世廷一怔,心裡丟了句臟話,又走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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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縣是個小地方,論繁華熱鬨,是半點都比不上鄴京的,可幾個鴨子館裡的小倌倒是彆有一番風味,不如京城孌童那麼風情萬種,豔麗多姿,可小縣城裡窮門小戶養出來的嫩兒郎,下口嫩滑,嚼勁兒十足,也令魏王世淵幾乎流連忘返。

天高皇帝遠,在京城魏王都敢私下搜羅俊僮在府中藏著,到了外地,更是肆無忌憚,剛一來沛縣,就偷偷收羅了兩名在自己的行轅帳中,一邊撫琴弄曲玩兔爺,一邊坐山觀虎鬥,看著晏陽城內三皇兄被黃巾黨和山匪弄得焦頭爛額,心情無比的舒爽。

這種好日子還沒過多久,昨晚睡下後沒多久一場行轅大火,卻沒將他的魂駭出軀殼。

根據目擊官兵的%e4%ba%b2眼所見,那服裝,還有夜半縱火趁機燒殺搶掠的手法,就是晏陽城內山鷹的餘黨做的。

沛縣一個小縣城,屬於宴陽下麵的縣,除了破縣衙裡幾個齒%e8%84%b1發白的老衙役,哪裡有什麼精壯官兵,魏王護送賑糧所帶的兵力有限,想來想去,失了糧不要緊,丟了命才最要緊,怕流寇真的再次上門,隻能叫人去晏陽調兵過來防守。

傳信兵帶秦王的話回沛縣時,已經日頭高掛。

魏王氣得不淺,這個老三,趁機想要逼自己出糧?沒門兒!便是去了晏陽,也一定千方百計不放賑,他難道還能搶?

抬頭看看天日,離傍晚也差不多了,魏王呼的起身:“行,照他意思,運糧,去沛縣!”

賑糧隊伍在魏王的號令下,從沛縣開拔,趕著太陽落山前,緊趕慢趕的,到了晏陽的東城門口。

城門果然虛掩,士兵分彆佇立大門兩邊,看樣子,早已恭候多時,人數還不少,排場十足。

丈高的城樓上,熟悉的身影巋然立於牆邊,身型高挺,赤瓔冠,金絲大氅,身邊簇擁團團層層的將官。

雖隔得遠遠,仍看得清楚,城樓上男子刀雕斧鑿般的臉龐上似笑非笑,居高臨下,看著一行來投奔的人。

魏王心中大石一放,將令牌遞給部屬,抬顱笑:“秦王也不至於搬出這麼多兵來迎接本王,怎麼好意思。”

部屬小跑過去,將令牌遞給城門口士兵中的長官:“大人請開城門,供魏王通行!”

長官拿起來看了一眼,抬手一揮:“讓路,開門!”又麵朝中間的魏王:“糧草先行,將輜重車先送進城內,魏王不介意吧。”

魏王不耐煩地揮揮手。

城門口的兵士馬上上前,將載了糧草物資的輜重車運進城內。

最後一輛輜重車轅輪滾滾進門,魏王揚起馬鞭,領著隊伍正要進城,還沒前行,正前方巨大的銅環城門兩扇門扉卻在慢慢合攏!

魏王隻當眼睛花了,還未反應過來,隻聽“哐啷”一聲,城門已經合攏!

城樓下的魏王部隊霎時炸開了鍋,一片喧嘩。

魏王氣急,自己他媽的還沒進去呢,坐在馬上叫囂起來:“這是什麼意思?”

“本王隻說給五皇弟護糧,”夏侯世廷道,“可沒說過要護人。”

“老三——好你個不要臉的!”魏王氣急敗壞,快要從馬鞍上坐起來。

“趁天還沒黑,魏王快回沛縣,天黑夜路難走。”夏侯世廷語氣誠懇。

“你當護住糧食父皇就不怪你了?若本王有什麼紕漏,你就是個不顧手足,眼睜睜看著兄弟被流寇侵害的!一樣%e8%84%b1不了乾係!”魏王咆哮。

夏侯世廷眼眸略彎:“放心,魏王命大,流寇而已,弄不死你。”

說罷,氅袍翻飛,轉身下了城樓,一群部下也跟著離開。

城樓上隻餘下站崗的士兵,霎時靜悄悄一片。

魏王一愣,好像會意到什麼,牙齒咬得咯咯。

一名貼身心腹禁衛見那秦王關了城門,不讓進城,苦臉上前:“五爺,現在回沛縣麼?也不知道安全不安全……”

魏王拳頭捏得響,壓低聲音,恨極:“安全得很!”

什麼流寇!隻怕就是這老三為了騙了自己的賑糧,派人冒充山匪去做的,偏偏沒憑沒證,隻得任他奸計得逞。

“回沛縣!”魏王氣勢洶洶,轉身揚鞭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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輜重車進城,直接將糧草運進了知府衙門,行轅一群女眷早就在衙門內等著。

官兵將物資從車上一箱箱抬下來,送進衙門的倉庫裡。

魏王克扣壓著不發的賑糧果然是一筆大數目,三十多個官兵們一箱箱地往裡抬,不一會兒,就已經塞得衙門的倉庫裝不下,又另外辟了兩個耳房,才不會擠壓。

吳婆子和雲菀沁指揮一群婢子,將糧食和禦寒保暖物分開,糧食拿去灶房煮熟,麵粉和肉類先提前蒸饅頭和包子,擀成粉麵條,被褥棉衣也按照男女大小分門彆類。

忙到廊下燈具全都掌了起來,一個個累得渾身汗淋淋才分完,但是看著眼前的成果,疲乏卻減輕了不少。

有了這些朝廷賑災物資,晏陽城災民溫飽可保,餘下也能分發給長川郡內其他受災區。

眼看時辰不早,吳婆子領了一群侍婢,在官兵的護衛下,回了行轅。

進了廂房,婢女們都累得散了骨子,拿著換洗衣物便陸續去了浴房,雲菀沁已經習慣等婢女們全都洗完了,才單獨進浴房洗浴,免得被人識破,今兒也不例外。

隻是流了一身的汗,濕噠噠的黏在身上不舒服,等婢子們全都回來還要一段時辰,她%e8%84%b1了外麵的大襖子,擰了個帕子先揩起手臂和脖子,剛覺得通身乾爽一些,再抬頭,見呂七兒還在廂房內,也沒去浴房,換洗衣物卻已經準備好了,在炕角一邊安安靜靜地坐著。

雲菀沁放了帕子:“你怎麼不去洗?”

幾天不到,呂七兒臉色更白了幾分,下巴也尖了小半圈,此刻聽她開口,回過頭,強顏歡笑:“我……等她們人少些,再過去。”

雲菀沁明白了,打從呂八沒了,行轅的女侍中,上到吳婆子,下到七七八八的婢女,暗中總在埋汰呂七兒,多少有些排擠她。

光是行轅這麼個小地方都這樣,出了行轅,百姓們看她的陽光,恐怕更是帶著色兒。

晏陽又小,%e5%b1%81大點兒的事都能傳得每家每戶皆知。隻怕誰都知道呂八是呂七兒聯合官府抓住。

碎嘴皮子和唾沫星子,厲害起來,比千軍萬馬還要難招架,又是個未婚姑娘。

本就是一個人,無依無靠,瞧她手無縛%e9%b8%a1,身無一技之長的樣子,加上損了名聲,今後在晏陽生存,無論如何都輕鬆不起來。

“時間久了,就淡了。”雲菀沁勸了兩句,自從呂八過世,看呂七兒每天隻埋頭做事兒,像這幾天在衙門口派糧,今夜在倉庫分類物資,她出力最多,人卻懨懨悶悶,著實可憐,想氣也氣不起來,再看她十幾歲的小女孩,誰又沒犯過錯呢,自己前世十幾歲可不也是瞎了眼,放任一群渣滓踩踏自己和弟弟。

呂七兒聽了她安慰,放下衣物,忽然跳下炕,雙目含水,跪了下來:“慶兒姑娘,晏陽這地兒,我是待不下去了,待久了,遲早也是得被鄉%e4%ba%b2們唾沫星子淹死,可我一個沒背景又沒技藝的能走哪裡去?便是想去找官府開個路引隻怕都難!慶兒姑娘,求你了,我知道王爺如今器重你,打算帶你回京城,求你也跟王爺求求情,通融通融。順帶捎上我吧,哪怕叫我給你打雜打下手,也帶我去京裡吧,我想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

雲菀沁將她攙起來:“不管你在晏陽百姓心裡如何,在朝廷眼裡,你還是有功的,你也彆把自己想象的那麼悲慘,王爺臨走前,肯定會留些賞金給你,物質上,至少叫你無憂。”

這是婉拒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