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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大概知道她想怎麼樣了,儘管有些偏,可確實是個妙方,眼下那林大業護屍不讓剖,也隻能如此了,看來這丫頭還真是有些技藝,卻有些遲疑:“丫頭,這法子雖好,卻並不一定次次都順利,萬一不行……”

“姚院判,你看林若男的身子都還沒僵,屍斑也還未出來,雖從冰窖剛搬出來,放了會兒,身子還有幾分軟度,手臂都還能彎曲,或許有希望的,咱們試試吧。”雲菀沁露出個篤定的神情,讓姚光耀有信心,也當是給自己打氣。

簾子外,隔著縫隙,夏侯世廷聽到二人對話,轉頸默默道:“遙安。”

“三爺。”施遙安湊近頷首。

夏侯世廷眼瞳無波:“等一下法子不行,你進去將林若男開膛破肚,叫姚光耀直接細查。”

這是先斬後奏?若是查出真有毒,雲小姐便是洗刷了罪名,可那林大業肯定得要跟三爺杠上,萬一鬨到了禦駕前,三爺肯定要受罰。

施遙安一個怔然,小醫官已經提了個大簍子,將雲菀沁要的東西都帶回來了。

雲菀沁拿出個罐子,揭開,罐子內的藍色粉末一顆顆宛如細碎晶體,閃耀著迷人的光澤,舒了一口氣,就是這個,藍礬。

在看過的西域孤本醫書中,西人又稱藍礬為:硫酸銅。

在大宣,這東西雖長得美,可用途卻不是很大眾化,甚至有些放不上台麵,藍礬作為礦產被開鑿采取後,一般提供給大戶人家的鍋爐鍍銅或者放在家中陰濕地兒除蟲殺菌。

她倒了水進去,藍礬是極易溶於水的物質,搖了兩下,就跟水合二為一了,水色馬上變成了冰藍色,比剛才還要漂亮得驚人,可這會兒誰都沒心思欣賞,雲菀沁兜住林若男的後頸,將她抬得半坐起來,利落吩咐:“將長調羹的匙柄伸進死者嘴中,壓住%e8%88%8c頭。”

小醫官手腳麻利,立即將那調羹當做壓%e8%88%8c板,撬開林若男的嘴。

雲菀沁飛快將藍礬水灌進林若男的喉嚨裡,又拿起長筷子捅入死者的喉管,攪動死者的咽弓和咽後臂,筷子尖一直伸到再沒法子伸的地方,才豁的突然抽走,姚光耀馬上用早就準備好的一根近六寸長的銀針刺入死者胃腹之間的%e7%a9%b4位。

夏侯世廷眉間一擰,她這是想催吐?可是,人死了,是不可能有知覺的,更不可能主動吐,這行得通?

正在這時,那具屍體卻是宛如痙攣一般,輕微彈跳了一下。

兩個小醫官雖見過不少行醫場麵,可這樣的場景卻還是頭一次,嚇了一跳,一個竟還叫了一聲。

天井外,林大業聽見一聲輕小驚叫,忙喊起來:“怎麼了,是不是查出什麼?”鬱成剛鼻翼一抽,心頭躁亂。

雲菀沁迅速遺體平緩放下,林若男的口角、耳朵、眼角裡竟緩緩流出幾束線般烏黑的膿血。

氣味尖酸,臭不可聞,低頭一嗅,竟讓人有輕微頭暈的感覺。

姚光耀臉色一變,長長舒了口氣,是毒!

果然林氏死得蹊蹺,不是單純窒息!

逼出了毒液,就能證明這林氏是中毒身亡,另有隱情了。

可,倒是奇怪了,若是飯食用具中沒有查出有毒,林若男是怎麼中毒的?這又是什麼毒?

姚光耀將那毒液搜集了一些,拿到邊上細看。

雲菀沁沉思會兒,腦子裡蹦出昨夜似是有人進來的半夢半醒……若是那個時候,有人投毒,會怎樣做?

設想有點大膽,她仍堅定地說道:”我想給林小姐褪衣查看一下。“

姚光耀會意,帶著小醫官先避開。雲菀沁見沒了人,將林若男的衣服一件件%e8%84%b1了下來,耳下、頸後,指間,%e8%87%80部等*地方,無一不漏掉,細細檢查。

終於,在林若男的大%e8%85%bf處,她看到一個印子,小小的兩瓣烏紅色印子,仿若牙齒噬咬過的痕跡,卻又絕對不是人類的嘴型。

她靈光一閃,這種齒印她見過,臉龐一瞟,落到了簾子外男子高的身型上,秦王身上也有這種傷口。

”姚院判!“雲菀沁將林若男衣裳穿好,喚了一聲,姚光耀忙進去,隻聽少女臉色微微泛白,卻異常的肯定:“是蛇毒,是被蛇咬死的。”

不是幻覺,更不是做夢。昨晚上,有人膽大包天,進房間在林若男的被窩裡放了一條毒蛇。

毒蛇在被子裡拱來鑽去,露牙吐芯,咬了林若男一口,蛇毒直攻心臟,便叫人驟時麻痹,林若男木艮本沒有呼救和反抗的機會,陷入昏迷,繼而毒發身亡。

姚光耀一生鑽研與遇到過不少蛇毒案例,這邊將毒液拿過去看了一下,也猜到了幾分,如今一聽,更加豁然開朗,再不猶豫,撤掉簾子,叫人將林大業和鬱成剛叫進來,將結果簡述了一遍。

林大業呆住,渾身打了個寒戰,鬱成剛見得這檢驗結果在眼前,咬住牙,並不做聲,姚光耀喝道:“現在趕緊去房間,裡裡外外好好搜一下,尤其床鋪!”鬱成剛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叫人去辦。

不過一刻鐘,便傳來稟報,通鋪上林若男橫屍的床榻上,有一條很淺顯的濕痕,還有幾分黏膩。

蛇是冷血動物,爬行過後的地方,會有體液痕跡。

姚光耀對著鬱成剛冷笑:“大總管還認為是雲小姐捂被子害了林氏麼,明顯就是有人放了毒蛇咬死人,我現如今就能告訴你,這蛇不是野生的,是家飼的毒性水蛇,一般成年後拔掉毒牙用來釀藥酒的,不長,偏細,宛似蚯蚓,毒性劇烈,壽命不長,需要泡在水裡,很精心養育,根本就是早準備好了的,不可能隨處找到,若是沒有器皿保存,就算找到也活不了幾個時辰,雲小姐根本就沒這個條件弄到這種毒蛇。再說了,依大總管的判斷,雲小姐想要報複林氏弄傷她,難不成是出發前就帶好了?雲小姐還成了先知?早就知道路上會跟人結怨並且會殺人,所以特地帶了毒蛇?”

林大業一聽,瞪了一眼鬱成剛,抱著林若男的屍身便又失聲哭起來:“妹妹——到底是誰害了你!”又轉過頭,對著雲菀沁和曹凝兒、韓湘湘:“幾位小姐,我妹妹到底與誰接觸過?”

曹凝兒歇了會兒,精神好多了,回答:“昨兒晚上都是我們幾人相處,除了——,鬱宰相家的千金鬱柔莊小姐來過一趟,氣氛不是很好,還打過雲小姐婢子的嘴巴,鬨得有點兒大。”

夏侯世廷眼眸泛出冷意:“鬱總管知道雲小姐和林小姐拌過幾句嘴,卻偏偏連鬱小姐上門的事兒大鬨打人都不知道,還真是奇了。”

這是在說自己有意包庇,鬱成剛被拿到了軟肋,心裡發虛。

夏侯世廷安靜瞧著,開口:“既已經明白了,三位小姐就先回去吧。接下來的事兒,鬱總管一定不敢再掉以輕心,犯失職之罪了。”

鬱成剛背後冷汗直冒,翻查出林若男是中蛇毒而死,自己已經犯了懈怠職務的錯,再加上這三皇子在旁邊火眼金睛地盯著緊,哪裡還敢玩弄什麼手段,咬著牙秉公辦:

“來人呐,搜,將隨行官員及%e4%ba%b2眷的房間都搜一遍!”頓了一頓,極是艱難地說:“尤其是鬱宰相的千金鬱小姐的寓所。”

下屬領命下去了。

雲菀沁看了夏侯世廷一眼,先出去天井,曹凝兒和韓湘湘%e8%85%bf都軟了,見她出來,趕忙一擁而上,正巧鄭華秋也過來了,見有驚無險,也是籲了口氣,與兩名宮女一塊兒,將雲菀沁等三人先帶到一間空屋去歇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日頭又升高了一些,外麵跑來個太監進了院子,急匆匆地喊著: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這個時候,鄭華秋在屋子內正和三位千金說話壓驚,感歎短短半個上午,物是人非,差點兒就惹下大事,幸虧雲小姐有能耐,被內務府栽上的居然還能逃過一劫。

幾人正是劫後餘生地感概著,韓湘湘弱弱地說:”難道還真是那鬱小姐做的不成?“

“她那個樣子,怎麼做不出來?連利用堂兄給我們穿小鞋這種事兒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不可以。”曹凝兒蹙眉,至今想著與死屍躺在一起,仍是一身的惡寒。

“依奴婢看著,應該不會吧。”鄭華秋有些不敢置信,“那鬱小姐到底出身世家大戶,怎能這樣心%e8%83%b8狹窄,狠辣無情?“

幾人正在說話,外麵傳來太監的吵嚷。

鄭華秋站起來走到門檻前,啐了一口:“作死的,又在亂喊什麼,還嫌咱們不夠慌嗎!”雲菀沁等人也跟了過來。

太監站在天井,喘勻了氣,抹了一把汗珠子,對著姑姑和幾家小姐說道:“……確實是不得了啦,內務府的搜出來了,在鬱小姐的一個隨行妝奩盒內,搜到了一個半密封的瓶罐,裡頭還泡著兩條家飼的花蛇哩!”

“什麼!”鄭華秋一驚,“真的是鬱小姐?那,鬱小姐承認了?現在如何?”

”還能怎樣?都已經人贓俱獲了!“太監道著,”怎麼可能承認,姑姑見過有罪犯承認過自個兒犯罪沒有,自然是大呼小叫,說那蛇並不是自己的,並沒毒害過林氏小姐。開始在內務府審,可一來嫌犯是內務府總管的堂妹,需要避嫌,二來,鬱小姐是宰相千金,身份畢竟不同,怕影響不好,皇上得知,便安排皇後去%e4%ba%b2審,可那鬱小姐仍咬死了牙不承認。”

真的是鬱柔莊?她對自己的恨意,真的是已經升級到了這個地步?

還真是為著秦王不弄死自己不罷休?

短短半個時辰不到,嫌犯從自己變成了鬱柔莊……讓雲菀沁的心思也跟著沉下去,就好像背後有一個無形的巨手在操控著。

鄭華秋心思澄明,看出雲菀沁的臉色,將她拉到一邊,低聲勸慰:“已經拿到了疑凶,既然證據都有了,恐怕*不離十,雲小姐與曹小姐、韓小姐都沒事兒了,且放寬心吧。不過話說回來,那鬱小姐也真是,”說到這裡,音量收低,”就算與您有再大的仇恨,也不該做出這種事……“

雲菀沁明白了,鄭姑姑果然蕙質蘭心,猜到林若男恐怕是當了自己的替死鬼,強打起精神,眉尖兒蹙得緊,試探:“鄭姑姑也覺得是鬱小姐做的?”

鄭華秋想這雲小姐剛才沉穩地應付內務府總管,與姚院判一起聯手檢屍驗毒手到擒來,乾淨利落,可到底還是個十幾歲沒有出閣的小女孩,估計還是受了點兒驚嚇,不願意相信,喟歎一聲:“雲小姐,奴婢在宮裡當差十多年,也算是看多了,女人之間啊,嫉恨起對方來的怒火,想要絆倒對方的手段,可是勝過千軍萬馬的。”

卻說鬱柔莊那邊,被蔣皇後%e4%ba%b2自提審,卻沒有一點兒緊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