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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圈椅內。

曹凝兒看情形不對,忙道:“大人可彆誤會了,雲小姐並沒與那林小姐起爭端,全是林小姐先鬨起來的,雲小姐根本就不屑跟她吵,當時並沒跟林小姐多回嘴一句!”

“是啊大人,”韓湘湘最是膽小的人,也是開口,“臣女當時說雲小姐手臂都腫成這樣了,要不要緊,雲小姐卻說沒關係,還反過來安撫臣女呢,如果雲小姐心裡怨恨林小姐,怎麼會如此和風細雨?”

“兩位小姐沒有接觸過犯人,有所不知,”鬱成剛眯著眼,十分遺憾地搖搖頭,“有的罪犯是情緒型的,火氣上腦當場就要報複,有的人,心機卻是頗陰暗,埋進心裡,當時什麼也不說,事後才神不知鬼不覺地報複。你們看看,從今兒早上你們發現死者的屍體,到現在,這位雲小姐有沒有跟你們一樣驚慌失措,又哭又跳的?依本官看,雲小姐,恐怕就是後一種人吧。”

眾人屏住呼吸,望向雲菀沁。

雲菀沁直直對視鬱成剛,卻是笑靨綻開,臉上充盈著輕視:“所以,按照大人的推斷,報上去的版本應該是:小女子前夜與林小姐起了爭執,胳膊肘不小心被她推撞了一下,弄傷了,結果心生殺機,晚上趁人都睡著了,便用被子將林小姐給捂死了,然後再回去繼續安樂地睡大頭覺?剛剛我質疑和斷定林小姐的死因,也全是因為我為了轉移視線,害怕被你們查出來,才聲東擊西,對嗎?”

鬱成剛見女孩兒全盤猜中自己的心思,心中一動,臉上卻冷笑一聲:“這就是如今最合理的情形。”

慎刑司官員彎下腰,掩口輕聲道:“大總管,若是如此,這雲小姐不管有沒有罪,都是林氏案件的嫌疑人,按理兒說,自然是不能禦駕隨行了,小的這就去通知雍州的知府,暫時收監這邊的知府大牢,再押送回京城刑部細審……”

話音雖小,室內眾人卻聽得一清二楚。

曹凝兒大驚失色,拉住雲菀沁的手:“雲小姐,這可怎麼辦是好——”出來伴個駕,惹了一身臊,竟當成嫌疑犯遣返回京,就算回去查清楚了,不是雲菀沁做的,這事兒也太吃虧了,堂堂個官員家小姐,在牢裡被關幾天……那可是牢獄之災啊!這是倒的什麼血黴!

韓湘湘嗚一聲,又一次哭了起來。

雲菀沁放開曹凝兒的手,怕?倒還真的沒有。

要是說現在隻有內務府一個部門在,她可能還真有點怕,因為隻有內務府大總管一手遮天,可如今她是在哪裡,她可是在禦駕隨行啊!

鑾駕中,能做主能說得上話的貴人主子多得很!貴妃、皇後,甚至還有皇帝!無非就是鬨大!鬨得紙包不住火!

這鬱成剛萬般也想不到,她前世哄騙了婆家長輩,連禦狀都告過了,這會兒怎麼可能跟個閨閣弱女一樣。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雲菀沁聲音穩沉,“大總管真拿我當嫌疑犯,我也沒轍,隻是這事兒太大,家父好歹是剛上任的尚書,總管關押我之前,難道不該跟皇上皇後他們打聲招呼麼?”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這個官員女兒算是老幾?莫非我這個內務府總管還不能做決定?還膽敢見皇上和娘娘?你放心!你先去,本官後腳就去通報!”鬱成剛心裡有鬼,眼色一變,慎刑司官員悄悄手一揮,兩名腰粗膀圓的內務府太監上前,就要伸手去托住雲菀沁,卻聽一聲喝止傳來:“鬱總管,慢著!”

是個老人的聲音,卻聲若洪鐘,中氣十足。

雲菀沁聽得耳熟,心中一驚喜,回過頭。

老人身著青色長衫,圓臉漲得通紅,一臉福相,精神矍鑠,手上拎著個問診的醫箱,跨步進了正廳內,果然是姚光耀,這次他作為太醫,也禦駕伴行,隻還沒見著,沒料這會兒竟是出現了。

鬱成剛眉頭一皺,這老家夥隻知道在太醫院窮搗鼓,從來不過問閒事的,現在來湊什麼熱鬨,卻仍是起身:“姚院判怎麼跑來了?”

姚光耀瞥一眼雲菀沁,一個箭步先過去,呸了一聲雲菀沁身後的兩名太監,從:“蹄子拿開!”

兩名內務府太監隻得退了幾步。

鬱成剛更是糊塗了,又不依了:“早上林大業家妹子的事兒,姚院判該聽說了吧,本官正在審人,您這是乾什麼?”

姚光耀將醫箱一放,直直瞪住鬱成剛,烏黑眼珠子就跟三歲小童似的:“審人?老夫看你先審屍吧!連屍體都沒驗清楚,還唧唧歪歪審什麼人呐,我呸!”

宮裡的醫者,不管是哪個部門的,都是出自太醫院的,內務府給林若男驗屍的大夫自然也不例外,驗完屍體,回去跟姚光耀私下說了一下。姚光耀一聽大概知道了,這個鬱成剛又要搞些冤假錯案,玩兒栽贓了,要是彆人就算了,再一聽,那宮外唯一收的小女徒也牽涉在內,便坐不住了。

這老家夥在宮裡仗著與賈太後是多年的老交情,又常常給皇上皇後等人問平安脈,一向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不願意討好彆人,鬱成剛先還對姚光耀有幾分客氣,見他斥到了自己鼻子上,也是惱了:“審什麼屍?都驗完了,窒息而死!屍體都已經安置進了驛館內的冰窖!”

“嗬嗬,窒息,你死的時候,也能是窒息,你兒子孫子死的時候,都能是窒息。可為什麼會窒息,你查清楚了嗎?”姚光耀不依不撓,又拍拍巴掌:“來人啊,把死者的屍體抬進來!”

鬱成剛被這老頑童嗆得一臉血,再一聽姚光耀竟將林若男的屍體都從不經允許弄了過來,更是咆哮起來,舉起手指著姚光耀斥起來:

“胡鬨!胡鬨!是哪個準許你隨便亂動案件死者的屍體!你有這個權限麼?!你——你——我這就去稟奏聖上!看你怎麼交代!”

姚光耀拽住鬱成剛的手,笑眯眯:“急個什麼,等我驗完了你再去投訴我!運個屍體練個手而已,怎麼著?還能把我的頭砍了?最多罷了我的官兒,正好,我請辭了幾年太後和皇上都不放我離宮,我到時還得請你喝酒,感謝你呢!”

“你——你!”鬱成剛氣得一口血慪在%e8%83%b8口,卻見姚光耀手下的兩名小醫員已經抬了個蒙著白布的木頭擔架進來了。

雖然林若男的屍體被白布遮著,但剛從冰窖裡搬出來,仍散發著一股涼悠悠的寒氣。

曹凝兒和韓湘湘倒吸一口冷氣,擁在一起,將頭偏了過去,不敢多看一眼。

姚光耀左右一望,指示屬下將大廳裡的一張長桌抬了過來,示意將屍體放了上去,又將醫箱打開。

鬱成剛回過神,連忙過去阻止:“你到底要乾嘛!”

“乾嘛?”姚光耀咧開森森大白牙,“老夫覺得看這屍相,有些像中毒,這就剖屍,看看到底是不是!”

鬱成剛估摸著光靠自己,是阻止不了這個瘋狂大夫了,眼珠子一轉,退了幾步,對著慎刑司官員耳語:“去,趕緊通知林大業過來!”

官員會意過來,連忙跑了。

雲菀沁見姚光耀都認為是中毒,更加充滿信心,也幾步上前:“我來幫您。”在外人麵前,不能以師生相稱,可語氣裡全是溫軟和乖巧。

姚光耀笑笑,朝鬱成剛說道:“正好,死者是女子,老夫一個人也不方便,為了尊重亡人,就由雲小姐代替老夫給死者%e8%84%b1衣吧。”說著,已掏出醫箱裡的一套醫用刀具。

鬱成剛咬牙,儘量拖延時間,上前雙臂一張,擋住桌子上的屍體:“姚院判再想清楚一些,可不要後悔!我剛才已經叫大夫查過了,並沒查出體內有毒,要是你也查不出來,我一定告上去,叫你好不了!”

“哎喲哎喲,我都說過了,一切等我驗完再說,你這人年紀沒我大,怎麼這麼磨嘰……”姚光耀舉著手裡明晃晃的刀具,咻的一閃,鬱成剛條件反射地躲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眼看著姚光耀“唰”一聲,掀開白布,扯上遮擋的簾子,門口傳來一聲嚎哭:“妹子,我的妹子啊——”

鬱成剛一陣狂喜。

侍衛內總管林大業身為侍衛隊的長官,也是此次護駕的官員之一,今早一聽林若男的噩耗,已是五雷轟頂,隻聽說內務府在審理,剛剛被鬱成剛叫過來,說是林若男的屍體要被人剖一刀子,要他來見最後一麵完整的遺體,忙不迭就過來了。

一來,林大業見到姚院判拿著刀,果真是要朝%e4%ba%b2妹子的腹上劃一刀,痛哭流涕地就上前奪了刀子:“姚院判,我跟你遠日無仇,近日無怨,你為什麼要這麼糟踐我妹子——”

鬱成剛冷冷道:“早已查清楚林小姐是窒息而亡,連疑犯都找出來了,偏偏姚院判死活不甘心,非要糟蹋亡人遺體,林侍衛,我是沒法子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林大業看妹妹死得這麼冤枉,這麼一聽,更是不可能把刀還回去了,再讓妹妹挨一刀子,抱著死死不放:“我死都不能叫你再紮我妹子一刀!”

姚光耀呸一口:“老夫操你的大爺,林大業,這是在給你妹子伸冤呢——你這人還真隻長個子不長腦子,給老夫把刀子還回來!”

偏偏林大業現在正是悲痛欲絕的時候,聽不進去,抱了刀子繞過妹妹的遺體,姚光耀去追,林大業避,到底是侍衛出身,年紀輕,塊頭大,一時將刀子保得緊緊。

饒了兩圈,兩個人氣喘籲籲,坐在兩側,僵持不下。

有林大業的堅守,至少能叫姚光耀那老瘋子不能解剖了,鬱成剛輕鬆了起來,臉上浮出一絲得意的笑,目光落在雲菀沁身上,之前瞬間燃起的一絲欲念,突然死灰複燃,幾步走近雲菀沁,低聲打商量:“雲小姐,關於這案子的細節,你跟我進內室一趟。”

進了內室,鬱成剛打發了伺候的太監。

雲菀沁冷冷地瞧著他。

鬱成剛坐在圈椅內,眼神更是陰沉,語氣卻是溫和:“雲小姐,這事兒,何必鬨得這麼僵?其實這案子想要簡單,可以非常簡單。雲小姐不想收押,也不過是我嘴邊一句話的事兒……”

男子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看著自己。這種目光,跟當初爹把自己引薦給秦立川認識時,那七十歲老頭兒看自己的目光,一模一樣,混濁,色yu,荒%e6%b7%ab,下流。

雲菀沁%e5%94%87角浮出涼意,早就聽說內務府權勢遮天,烏煙瘴氣,霸占宮女,欺負太監,克扣冷宮妃嬪和不受寵的皇子皇女份例也是常有的事兒,沒料到,這種官場潛規則的汙濁事,居然落到自己頭上。

她轉過身子,正要跨出門檻,背後一陣風襲來,伴著男子酒色交織的惡心氣味,手臂被他一拉,往懷裡扯去。

正在這時,廳外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