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揪帕抽泣:“妾瞧那%e8%83%b8針貴重得很,便是連妾身也極少得過那樣的玩意兒,而且,”眼皮一抬,“妾身……沒見過老爺這麼大手筆,更彆說賞那麼貴的物件給一個奴婢,再說也找不到證明是老爺送的,便以為是桃花偷的,加上她嚷得驚天動地,妾身怕旁邊的奴婢有樣學樣,一時便自作主張,下狠手責罰。”

雲玄昶出身貧寒,苛刻吝嗇成了習慣,對下人的賞賜素來不大方,偏偏贈%e8%83%b8針的那夜在正廳與方姨娘嬉鬨時動了欲念,回屋見桃花雲鬟疊翠,粉麵生春,又善解人意,正是情調當中,難得的大方,順手給了她一柄,卻沒料到竟是害了她。

童氏見方姨娘說得句句在理兒,並無不對,家中剛是喜事臨門,怎麼好為了婢子的事兒鬨得家宅不寧:“算了,也是桃花運氣不好。她人呢,現在如何啊。”

“回老夫人的話,打了板子以後抬回了廂房,這會兒還趴著,沒起身。”方姨娘身邊婢子小聲道。

“這樣吧,”童氏吩咐,“叫個大夫上門給那丫頭看看吧。”

雲玄昶對那桃花還是有幾分喜歡,更想著遲早要收入帳內,自個兒這才剛出門半天,桃花就被打趴了,畢竟不喜,聽婢子的意思,打得還挺厲害,惱火地瞪了方姨娘一眼,可見童氏並不想鬨大,雲玄昶就壓了這口氣,家中要辦喜事,方氏又是桐兒的%e4%ba%b2母,難道這關頭,為了個奴婢還去罰方氏?

這般一想,雲玄昶也隻揮揮手:“聽老夫人的,去叫個好點兒的大夫上門瞧瞧。”

婢子喏兩聲,跑去請大夫了。方姨娘心下鬆了一口氣兒。

到底隻是下人而已,室內主子再不提這事兒,雲玄昶又跟童氏商議起三丫頭的%e4%ba%b2事,又趕緊叫人去皇城那邊去打探,看看大姑娘出宮沒,大概幾時到府。

說著說著,時辰一晃,婢子跑來回稟:“老爺,老夫人,大夫上門看過桃花的傷了,這會兒已是開了藥,去賬房領了銀子,剛走了。”

“噢,怎麼樣啊?”童氏問。

婢子臉上劃過一絲難言之隱,吞吐回道:“大夫說,傷口倒是沒事兒,休養幾天,等閉合結疤了,就能下床了。”

雲玄昶畢竟當官兒的,會察言觀色,斥道:“說清楚!”

婢子忙跪下:“……可就是、就是……”

方姨娘心裡吊了一口氣,似是好消息,捏著帕子。

“就是什麼,那桃花到底怎麼樣?”童氏擰眉,不耐煩了。

婢子壓著聲音:“……大夫說,就是那位置打得不好,正在小腹下麵,隻怕是傷了……傷了胞宮,今後,很難懷胎有孕。”

童氏脊梁骨一直,望向老二。

雲玄昶亦是皺了皺眉。

室內氣氛一下子僵起來。

隻方姨娘心裡樂開了花兒,暗中將手帕子攪來攪去,快要喜得揉碎了。廢了,任這桃花再得老爺喜歡,已經廢了。

半晌,雲玄昶終是開口,一揚聲:“開來。”

門口,莫開來聽到喚聲,忙走進來:“老爺有什麼吩咐。”

“待桃花傷勢稍好些,找牙子,發賣出去吧。”

莫開來攏袖:“是,老爺。”

買瘦馬,就是為了傳宗接代,給兒子添丁,沒了這個能耐,同養個閒人有什麼區彆?難不成還跟供菩薩似的在家裡供著麼,童氏聽了兒子的安排,隻輕聲籲一下:“這也是命呐。”

幾句下來,桃花的命運便定下來了,本是雲家眾人眼中最有前途的人,短短半天,便急遽下落,成了秋後落葉,伺候著的幾個下人,不免都有些感歎。

幾人正在合計,門口又傳來家人傳報:“大姑娘回了!”

一想到沁姐兒剛剛恩賜夜宿慈寧宮,這等榮耀,雲家女兒是頭一份兒,童氏的心情又好起來,高興地說:“快請大姑娘來正廳。”又喊下人:“趕緊叫人去把嫂夫人和桐姐兒叫過來,還有茂哥、竹姐兒,剛從宮裡回來,得要迎一迎。”

嘁,不過是在宮裡陪侍太後,多當了一晚上的奴才,自家女兒可是要去當主子呢,居然還叫桐兒來迎。方姨娘暗中呲了一下牙,滿肚子的不大情願,卻仍是乖巧應下,吩咐婢子去叫雲菀桐。

卻說雲菀沁在進寶街鋪子裡消磨了會兒時光,要不是妙兒催促,還真不想回家,眼看真不能再耽誤,才上了馬車。

馬車停下,雲菀沁落車進府,見一群家丁家婢齊刷刷地跪下口呼大小姐,有人上前給自己撣塵,卸下坎肩兒,還有怕自己路上吹風遞湯婆子的,一陣噓寒問暖不絕,怕都是得了家主的命令。

沾了皇室的光,到底是不一樣,往日哪裡有這種待遇。

初夏迎了上來,一路跟雲菀沁將桃花的那事兒細枝末節說了一遍。

雲菀沁腳步慢了一些,槍打出頭鳥,桃花果真%e8%84%b1不了這麼個下場,隻那方姨娘前有狼,後有虎,滅了桃花,卻相當於給憐娘放了通行證,日後還指不定該哭還是笑。

更沒料到,這個憐娘比自己預料中的還要果斷狠辣,眨個眼,她便利用了家中姨娘絆倒了目前最大的障礙。

雲菀沁進了正廳,拜過幾個長輩之後就被童氏拉在手裡,笑著問宮裡的情形,皇太後是個什麼樣子,見到皇帝老兒沒有。

黃四姑本就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也是笑道:“俺瞧著大姑娘進了一趟宮,怕是沾了皇氣,這一身的容光又比往日更美了不少呢。”又將一雙兒女一推:

“還不去跟你大姐姐說說話,大姐姐可是連宮裡的床榻都睡過呢!去摸摸你大姐姐的手,跟著沾沾皇氣!興許日後還能中個狀元當宰相!”

兩個小不點兒聽了娘的話,立刻就撲過去,%e4%ba%b2%e4%ba%b2熱熱地纏著堂姐,左一言右一語地問起來。

“皇上是不是滿身鱗片,頭上還生著角啊。”茂哥奇道。

雲菀沁笑道:“我沒見到皇上,不過茂哥兒說的那是龍吧。”

眾人一陣咯咯笑,氣氛融洽中,又無形帶著對雲菀沁的幾分敬羨,包括雲玄昶,對這個女兒,說話都是客氣不少,隻有方姨娘黑著臉,皮笑肉不笑。

睡過宮裡的床榻又怎樣,又不是睡的龍床。這個大姑娘一回來,全家都繞著她轉,像是忘記了自己女兒才是最厲害的,一群沒見識的,乾脆轉過臉兒去,懶得看。

正這時,雲菀桐被下人喊了過來,慢悠悠到了正廳,今兒著一身雪藍色藤蔓印花束腰薄夾襖裙,掐得一撚楊柳小細腰越發的嬌,裙下露出一雙俏生生的繡鞋,走起路來,嫋娜生姿,下頜抬得高高,眼神也添了傲,人一自信,自然就比往日多了幾分調調。∮思∮兔∮在∮線∮閱∮讀∮

昨兒跟老娘一樣,雲菀桐喜得一晚睡不著覺,足足在長鏡前舉手放足,抬頭扭腰,搔首弄姿地練習了一夜,彆說%e4%ba%b2王小老婆的架勢,連皇後的架勢都快練出來了。

方姨娘看著女兒,心頭激動,魏王府眼下沒正室,之前的側妃死了,隻有兩個庶妃和一群搬不上台麵的鶯鶯燕燕,女兒這一過門,就是最大的了,這個我見猶憐的樣子,連女人都看了心顫,哪裡會得不到魏王的喜愛?絕對是寵冠後院的節奏。

“噯喲,桐姐兒來了啊。”方姨娘喜氣一叫,將眾人的注意力從雲菀沁那邊拉回來。“瞧咱們桐姐兒,今兒多漂亮。”

身邊的婢子自然是順遂著她的心意:“三姑娘一向都漂亮,何止今兒啊。”

“對對對,瞧我這話說的,”方姨娘笑著輕輕一拍大%e8%85%bf。

雲菀桐已是進了廳內,給爹爹跟祖母等人行了禮,又朝向雲菀沁,卻沒像昔日那般行禮,隻柔柔頷首示意了一下:“大姐回來了啊。”

雲菀沁也不計較,從茂哥竹姐的追問中扭過頭,隨口笑道:“料不到三妹與我進了一趟宮,就得了這麼好的姻緣,姐姐還沒來得及恭喜一聲呢。”

雲菀桐眉毛一蹙,隻覺得她在提醒自己,若不是她,自己是沒這福分的,又像是在諷刺自己用的手段不入流,臉上藏著萬般的委屈,叫人一看,還以為雲菀沁誣賴了她,給她破了臟水。

小家子氣。妙兒搖頭,本就是沾了彆人的光,使出汙濁手段、歪打正著騙來的姻緣,到頭來,擺著一副當了粉頭又立牌坊的模樣,還不讓彆人說,看得叫人焦心。

妙兒本就是個受不了氣兒的主兒,一梗脖子,站在雲菀沁背後,窸窣著低諷:“滿宮裡到處亂跑,幸虧套著個王爺,若不小心套上個沒把兒的,看還嫁不嫁。”

雲菀桐離妙兒近,這指桑罵槐一字兒沒落,誰都沒聽到,偏偏自己聽的一清二楚,頭一抬,臉頰漲得出血,一副眼神驟起厲色,恨不得要將妙兒生吞。

方姨娘見著女兒受委屈,不敢明說什麼,卻也生了一股不容被人欺辱的傲氣,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扯著圓場,將話題拉遠,臉上浮了笑意:“話說昨兒三姑娘被幾個宮人用皇家的馬車送回,那陣仗,可真是氣派,引得一條街的街坊都來張望,妾想大姑娘既然被太後留宿,今兒恐怕又得飽飽眼福,比三姑娘更厲害,沒料到卻是一個人回來的。”

想諷刺大姑娘沒排場?這回可是自取其辱了,妙兒輕聲一笑:“本來是有宮裡的車子接送,不單有宮車,還有一堆仕宦公子府上的家仆駕車在正陽門外等著,排著隊送大姑娘回來呢!不是奴婢誇張,為了爭送大姑娘,都快在皇城根兒下打起來了!”

童氏一聽,笑得皺紋迭起:“喲,還有這回事?有哪些家的啊。”

“老夫人,有楊太傅家的車子,太傅,就是當朝皇上的老師,楊太傅是三朝元老,連皇上都要聽他的呢!還有奉恩輔國公家的車子,國公,便是大宣一品爵位,歸德侯府的慕容家都比不過!”妙兒笑著給老太太解釋,本來想把秦王的名號也甩出來,可那大姑娘也真是太低調了,回來的路上千提醒,萬囑咐,不要說自己跟秦王見過,也彆說自己個兒搭過秦王的車子,隻得作罷。

童氏也不知道怎麼,從第一次見著妙兒,與這丫頭有種天然的%e4%ba%b2近感,估計是愛屋及烏罷,此刻見妙兒笑得甜兮兮,跟自己的孫女兒一個模子似的,越發笑得燦爛,連連點頭,連雲玄昶一張臉也是掛滿了笑意:“好。”

方姨娘牙癢癢,怎的,這雲菀沁想說自個兒成了搶手餑餑?那又如何,什麼太傅啊國公啊,能比得上皇帝老兒的%e4%ba%b2兒子麼,有本事你也來個皇子啊,你那是以量取勝,光是多有什麼用啊,我家桐姐兒才是以質取勝。

想著,方姨娘不覺撇撇嘴:“要是有個皇子就更好了,指不定能跟咱們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