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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啦?”

“皇上又取笑人家,”赫連氏粉臉一紅,“後院人多了,開枝散葉的機會才大一些,世廷他本就身子不大好,多些人,方才能多給皇家添子嗣啊。”

說的也是,皇子在娶正妃前先納幾個側妃庶妃,甚至養些侍妾,不足為奇,有時還是宮裡的長輩貴人拉的線或者送的人兒呢,寧熙帝眼一眯,這個貴嬪,素來謹小慎微的,話不多,可一說,必定是早有打算的,笑了笑:“玉煙,你心裡是有人了?”

赫連氏垂了眼眸:“這次陪宴嬪妾的兵部左侍郎家的女兒很是靈巧,生得也好,雖年齡比老三要小幾歲,卻難得的懂事,並不任性稚氣,陪侍嬪妾時很會體貼人,”見皇上凝神不語,又補充:“那雲小姐宴上,雖然第一次進宮,卻有大家風範,昨兒太後還將她留宿宮裡陪歇了一夜呢。”

話一出口,寧熙帝眉毛一彎:“雲玄昶的大女兒,雲氏菀沁?”

赫連氏一怔,剛一提,皇上就能%e8%84%b1口喚出那女孩兒的閨名,像是熟悉似的,不過再一想,也不奇怪,昨晚,朱順將紅胭是塘州之戰軍官後人的事報給了寧熙帝,蔣胤後來去議政殿找寧熙帝重新自省過一次舊案,兩人陳述原委時,字裡行間肯定免不了會提到雲菀沁,皇上對雲菀沁印象深刻,倒也沒什麼,忙頷首:“是的皇上,就是雲家的大姑娘。”

隔了好半會兒,寧熙帝才開口:“原來你瞧中的是那個女孩兒,朕雖沒見過那孩子,昨兒聽朱順與蔣胤一說,也覺得有幾分普通閨秀沒有的膽量與俠氣,有意思。”

赫連氏一聽暗喜,皇上都覺得不錯,那就是有戲了:“可不是,皇上,那女孩兒樣子雖是嬌嬌嫩嫩,看著小了點兒,可心裡頭有貨,有幾分男兒的度量,與世廷很般配。她父%e4%ba%b2為兵部的二把手,嬪妾聽聞,似是馬上又要擢為尚書,那就是二品重臣,配世廷做側妃,倒也說得過去。”

說到這裡,赫連氏隻當這好事兒十之*便成了,女方身世位份合適,得賈太後的喜歡,皇上又誇了幾句,還能有什麼大問題。

沒料待赫連氏打開天窗說了亮話,寧熙帝竟默不作聲,並沒之前讚人時的笑容。

赫連氏心中咯噔:“皇上,是不是覺得那雲家小姐不好……”

寧熙帝揮揮手:“並無不好。”

並無不好,可對於雲菀沁當老三的側妃卻又有幾分遲疑,赫連氏生了奇怪,莫非皇上覺得雲小姐當皇子側妃還不夠格,或是有待考量?但瞧他臉色,倒也不像在挑剔雲小姐啊……卻再不好多說什麼,繼續服侍皇上穿衣。

料理妥當,姚福壽在簾外恭聲:“禦輦備好,時辰也差不多了,皇上隨時可擺駕去奉天殿了。”

寧熙帝“嗯”了一聲,見赫連氏似是有些失望,安撫:“玉煙,今兒下朝若政務清閒,朕再過來同你一塊兒賞早發的梅花。今早時辰有限,還沒來得及欣賞完。”

赫連氏沒得個準信兒,確實失望,可此刻聽聞皇上下朝會來,仍是欣喜,柔柔一拜:“玉煙隨時在殿內恭候皇上,”說完,%e4%ba%b2送皇上出殿上朝。

寧熙帝經過天井,一眼瞥見藍亭剛從那梅林出來,懷中抱著一塊冒著涼氣的大方磚冰塊,因為迎麵碰上龍顏,正停駐在路邊。

昨兒藍亭照雲小姐的吩咐,將冰塊用布裹好了,淺埋在樹下的泥土裡,雲小姐說過若是梅花開了,就得將那冰塊拿出來,不能強行一直使用,免得適得其反,藍亭見寧熙帝離了梅林,惦記著雲小姐的話,梅花下的冰塊不能放久了,便趕緊去將冰塊弄了出來,沒料卻與寧熙帝碰個正著。

不出藍亭所料,寧熙帝腳步一停,下意識問道:“這大冷天兒的,你手裡拿冰做什麼。”

藍亭望了望自家娘娘,赫連氏也沒什麼好瞞的,心裡一轉,倒是個好機會,附過去輕道:“皇上,今年嬪妾有幸拔得頭籌,不是花神保佑,是雲家小姐深諳此道幫忙,才能叫咱們賞到深秋初梅。”

寧熙帝一怔:“她,怎麼能叫梅花早發?”

赫連氏將雲菀沁的法子簡單說了一遍,隻盼著雲菀沁剛好撥到了皇上的心頭好,叫皇帝歡喜,接納雲菀沁,這已經是她能幫皇兒的最大餘地,再就隻能瞧那女孩兒的造化了。

寧熙帝隻聽到那堿粉化水促花開,濃眉乍然一動,喃喃:“堿水催梅開。”

“是啊,”赫連氏笑笑,“嬪妾當時聽著,也覺得像是天方夜譚,這小妮子不知道哪裡來的鬼點子,沒料果真有用處。”

寧熙帝臉色恢複,嘴角一揚,勉強提起笑容:“嗯,雲玄昶這閨女,鬼點子不少。”雖然是誇讚,語氣卻乾乾巴巴,似是強擠出來的,姚福壽察言觀色功夫強,偷偷看了看寧熙帝的臉色,清咳兩聲,恭聲說到:“時辰不早了,朝臣們怕都來了,皇上該過去奉天殿了呢。”

赫連氏再不敢多作糾纏,俯身:“恭送皇上。”

寧熙帝遠遠瞟了一眼梅林,與姚福壽出了茗萃殿。

禦輦繞過曲折宮牆,走到半道上,忽的一停。

跟在後麵的姚福壽幾步小跑上前,隻當皇上有什麼事兒要差遣。

寧熙帝白皙而修俊的手扒開輦帳:“天色尚早,朕先去一趟慈寧宮,給太後請個早安,再去奉天殿。”

給太後請早安?姚福壽一愣,皇上孝順,政務再忙,一天也會撥出時辰給太後請安兩到三次,可早安一般也都是下朝以後去啊,從沒見著上朝前趕著去,正要多問一句,心念一轉,皇上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咽下話,忙吩咐先將禦輦轉去慈寧宮。

***

慈寧宮。

雲菀沁昨兒得了恩賜,賜座臨窗錦榻邊,與賈太後促膝談心小半晚,滿肚子民間的樂事,閨閣的雅事,還有平日調脂弄粉的小段子都統統搬了出來,聽得賈太後不亦樂乎,笑得合不攏嘴,直至二更的梆子打起來,朱順與貼身伺候的老嬤嬤三催四請,太後才戀戀不舍回了寢臥安寢。

隨後,雲菀沁被安置在太後寢殿旁的一間耳殿內歇息,本來以為會擇床,可進一趟宮發生的事兒不少,她身心俱疲,高床軟枕,身子下墊著的軟綾滑羅幾乎能跟肌膚融為一體了,頭一碰枕頭沒多時就美呼呼地睡著了,一夜無夢。

翌日天光一亮,雲菀沁梳洗完畢,穿戴好了,天蠶絲軟榻上好好睡了一晚,什麼精神都養足了,看了看天色,該是出宮的時辰了,在宮女的帶領下去給賈太後跪安辭行。

賈太後見得這丫頭一夜起來,精神勁頭足了,兩個臉蛋兒紅粉撲撲,一雙美目水汪汪的,越發靈動,昨兒進宮時一身淡雅的衣裳換了,此刻換上了一套宮人準備的新衣,與昨天的衣裳風格截然不一樣,是一襲五色錦彩綾曳地長裙,顏色豔麗鮮嫩,襯得人嬌媚動人,嬌小耳珠子上掛著兩顆紅珊瑚耳墜子,更是讓膚色顯得牛%e4%b9%b3凝脂一般的白膩。

風格大變,卻各有不同的美,若昨天那一身兒宛似清雅荷花,今天這一套就是嬌豔的芍藥。倒還真是一副衣架身子板兒,穿什麼就有什麼味兒,賈太後雖貴為太後,卻跟世俗人一樣,哪裡有不愛美的,將雲菀沁拉到身邊,又是東看西看,笑著品鑒了會兒,時辰差不多,叫朱順將備好的禮物拿出來。

雲菀沁忙是撚裙跪下,搖頭:“昨兒在宴會上,已經收過太後的一柄簪,怎麼還能要太後的禮物。”◢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朱順笑著說:“不妨,這禮算不得貴重。”

雲菀沁接來一看,是個紅漆桃木三層食盒,打開食盒的抽屜,每一層都有些果品。

“這個叫做九九果盒,宮中禦膳果品。”朱順指著那果盒:“九為吉祥數字,這果盒內共有九種果品,每種果品的意圖都吉利,有龍眼、栗子、蓮子、葡萄、荔枝、白果、白棗兒、鬆子、長生果,每種果品不多不少,各九顆,所以稱之為九九果盒。”

這麼一聽,雲菀沁記起來了,不但記得,這個九九果盒,前世她也曾有機會接觸過,這賞賜,真正算得上是禮輕——情麵大,這是宮中貴人賞賜給功臣的食膳,尤其保疆衛土的功臣進宮飲宴,離宮時會被賜上一盒,前世慕容老侯爺戰功彪炳,每逢進宮幾乎都會拿一盒這個果盒回來,然後分給兩房孫兒,有時還會留一些能長期存放的,等著家中宴客拿出來,在賓客麵前長長臉。

朝臣無不以得到這果盒為榮耀。

隻沒料到,太後竟叫禦膳坊做了這九九果盒賜給自己。

這可是連爹都求不得的無上光榮,自個兒倒是比他還要提前拿到這個光耀!若是抱回去,隻怕爹眼珠子都得瞪出來,雲菀沁吸了一小口氣兒,嘴巴還是得客氣兩句,憋出個大紅臉:“臣女對朝廷可沒立下什麼汗馬功勞!太後這不折殺了臣女嗎,回去了,爹隻怕還得責罵臣女不像話,什麼都敢收呢!”

朱順瞥了一眼賈太後,看得出賈太後真心喜歡這丫頭,自然順著太後老人家的心意,笑眯眯道:“誰說沒有功勞,陪太後一小晚,談天拉家常,太後許多年都沒這麼開懷了,太後高興,皇上自然也高興,這就是對朝廷有功!”

“雲侍郎敢責罵你,叫他來哀家這兒,哀家好生跟他談談!”賈太後亦是揚了揚眉。

雲菀沁這才笑嘻嘻拎了九九果盒,剛謝過太後,正這時,外頭宮人有事來稟,對了賈太後說了幾句。

依稀有人名飄到雲菀沁的耳朵裡,是國舅爺。可具體什麼事兒,聽不大清楚。

這一下,又把雲菀沁的心事勾了起來,見傳報的宮人走了,思忖了會兒,輕道:“臣女昨兒還在想,沒想到國舅爺當年辭官竟是這麼個緣由,雖說國舅爺覺得對塘州之戰的軍官施罰過重,可臣女再一想,天下有幾個人能有這個愧疚心,國舅爺丟棄榮華富貴,毅然決然隱居贖罪三年,倒也是不容易啊。”

賈太後被雲菀沁這席話,勾出了幾分感慨,不用問就將剛才宮人的彙報內容主動倒了出來:“誰說不是呢。昨兒國舅在承天湖邊這麼一說,又跑去了議政殿跟皇上陳情,回了瑤華殿,怕是動了心氣兒,加上身子骨這幾年本就熬壞了,一下子就病倒了,宮人才來稟,說太子喊了太醫剛看過呢。”

雲菀沁眼波一動,麵色露出些擔憂:“國舅爺沒什麼事兒吧。”這話也不是虛情假意,倒還是有幾分真心,現在可千萬彆出什麼事兒啊,自己還沒機會找蔣胤問個明白呢!

賈太後搖搖頭:“沒什麼,隻說是憂極攻心,氣血不順,不過這一病啊,怕是幾天難得下榻,暫時回不了山裡他那個破道觀了,要哀家看,是福不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