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頁(1 / 1)

那壺桃花酒本是魏王的。

魏王眼珠子一轉,還沒等太後發作,已經提前幾步掀袍趴跪下來:“皇祖母,兒臣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韋貴妃一見竟是兒子捅出的婁子,心內罵了幾句,嘴巴卻是大呼冤枉,在水榭內當下揪了羅帕哽起來:“太後可得明察啊,肯定是底下那些宮人傳酒時手忙腳亂,弄出岔了,叫桃花酒弄到了皇子們的酒水這邊!”

賈太後冷笑:“是不是宮人弄岔,查一查便知,整個宴上飲桃花酒的隻怕沒幾個!好查得很!”

那孫郡王看到這一幕,早就%e8%85%bf軟了。

開宴後不久,剛上酒,魏王身邊心腹太監私下過來,笑嘻嘻捧著一盞玉壺,說是魏王殿下贈的陳年佳釀,給幾位世家公子品品,孫郡王素來巴結幾個皇子,平日求而不得,見魏王破天荒屈尊薑貴地贈酒,喜滋滋趕緊將那玉壺接下來,再等太監走了,自己原先那一壺桃花釀的酒不見了,也隻當是宮人看見多一壺酒,拿下去了,並沒多心,如今一看,原來是被那魏王拿去當成了謀害太後、陷害秦王的凶器。

慕容泰為了隨時監看孫郡王,就坐在他身邊,其實選中這孫郡王也是有原因的,今兒席間不止他一人持著花粉釀製的酒,隻這孫郡王是開國功臣的遺留後世子孫,為人懦弱膽小,也沒什麼背景,平日除了巴結皇子與權勢貴族,就隻是光禿禿一個王爵當帽子戴,縱是事敗,恐嚇恐嚇,應該不敢抖出來。

此刻慕容泰轉頭,孫郡王臉色慘白,猛流大汗,到時一盤,肯定竹筒倒豆子。

前世,這孫郡王的桃花酒被誤拿去害得太後不淺,雖不是他的錯,卻也受了牽連,被降爵削祿,今生,怕也隻能繼續倒黴。

想著,慕容泰傾身俯過去,小聲提醒:“若閉嘴,屆時有郡王好處。若多嘴一句,就算太後恕你無罪,韋家的人也會叫郡王好看。”

二字異性王怎麼能和一字%e4%ba%b2王比!韋家外戚正是如日中天,仗著韋貴妃在宮內得寵十多載,在民間和朝下,不知道多囂張,誣殺不合己見的高臣還少了麼?孫郡王鼻翼一抽,身子發抖。

不消一刻,禁衛查出那桃花酒來源是孫郡王。

朱順皺眉,朝著趴在地上的孫郡王道:“可是有人找郡王要過酒水?”

孫郡王自然顫著聲兒,咬死了牙關:“沒,沒有。”

朱順不信:“可孫郡王中途分明換過酒水,之前的那壺桃花酒去了哪裡?”

孫郡王吞一口唾液,斬釘截鐵:“微臣真的不知……”正就是裝傻裝糊塗。

賈太後心知肚明怕是那老五%e8%84%b1不了關係,可孫郡王分明迫於%e6%b7%ab威,不敢拉出幕後主謀,手一拍鳳椅,冷笑:“好,將孫郡王圈禁於郡王府中,由宗人府派人去監督看管著!”

孫郡王白著臉被大內禁衛拖了下去。

魏王汗水暫時乾爽了些,可還沒輕鬆多久,畢竟怕孫郡王熬不住還是會多嘴,瞟了一眼慕容泰。

有了這個緩衝的機會,那還不好辦?無非就是叫他永遠閉嘴。慕容泰拾起杯盞,悠悠呡一口,托著杯緣的手擱在頸子前,飛快劃過,做出一個“殺”的手勢。

魏王明白了。

一場鬨劇下來,大夥兒都出了一把汗,雖說賈太後有驚無險,沒什麼事,但在蔣皇後的帶領下,還是齊齊起身,敬了一杯酒。

賈太後經過這事,對魏王的惡感卻更是加劇,對著那韋貴妃也是冷臉許多。

雲菀桐一直在姐姐後麵,從頭看到尾,之前的喜悅少了許多,就算她對朝政再不熟悉,也清楚了,這魏王顯然與桃花酒一事%e8%84%b1不了乾係,今兒險些%e8%84%b1身,卻被太後記恨上了,就算太後沒證據,可今後若是想修理魏王,豈不是手到擒來?

魏王為寵妃之子,韋家勢大,應該前途無量……就算取而代之太子夏侯世諄,都是有可能。可為什麼……她現在有種毛骨悚然,前途不妙的感覺,這麼一想,喘了幾口氣。

妙兒在一邊看出她的不安,隻默默道:“三姑娘自己選的人,就不要後悔。”

雲菀桐柔婉一笑:“後悔?我後悔什麼?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魏王再不濟,也是雲家女兒中最有能耐的姑爺。大姐的姻緣都沒什麼希望超過我,你這婢子,就算十輩子,也不可能嫁成我這樣。”

剛一得誌,便忘了本,顯出原形。

“果然與方姨娘是%e4%ba%b2生母女。”妙兒嗤一聲,雲菀桐麵紅耳赤,暫時咬牙忍下。

半天一晃即過,上午宮宴結束。

按規矩,午後小憩片刻,下午貴女們會陪同賈太後,上寶舫,遊承天湖,皇室宗%e4%ba%b2與仕宦子弟等男子則在宮人陪同下,遊宮中的禦獸苑、騎射場等處。

賈太後經這事兒,對雲菀沁印象更是大好,要不是這丫頭,自己怕是已飲下那誤人的桃花酒,遊船時,找貴嬪將她特意叫了過來。

每年承天湖上遊湖,都是鬱柔莊作陪太後,今年在躉船邊,她跟往年一樣,正要款款走去,卻見雲菀沁竟被太後已提前攙在胳膊肘兒裡,一同登上了皇家寶舫,頓時一呆,嫉怒驟生。

深秋午後,陽光明媚,不猛不弱,恰到好處,承天湖碧波蕩漾,輕風吹得水光瀲灩,畫舫飄到湖央,時辰不早,又慢慢駛回來。

站在甲板,正好吹拂走宴上的酒氣,叫人神清氣爽,毛孔驟舒。半天的功夫,區區一場內宴,就瑣事不斷,皇宮……果然是個吃人地兒啊,真虧得住在裡麵的人,是怎麼熬下來的……雲菀沁也不多想了,好好跟在賈太後身邊悉心服侍,享受宮內美景得了。

賈太後與身邊女孩兒聊了幾句閨閣趣事,字裡行間,聽她除了普通千金的針黹女紅,竟還會一些調脂弄粉的小手藝,愈發的欣喜,禁不住又多聊深了幾分,說到最後,笑著道:“才一天就要出宮,著實太短了,哀家還真想留這丫頭多陪陪呢。”

朱順心眼兒一動,體貼賈太後:“太後,也不是不成啊,鬱小姐年年進宮,在宮內宿夜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去年和前年的擷樂宴,太後還將那徐郡王家的徐縣主,劉翰林家的劉千金都留在慈寧宮內過夜的呢!”

哦對,賈太後記起,前年,徐縣主捶骨手藝好,兩個天生的棉花小拳叫人舒服得骨頭像是沾了蜜糖,賈太後舍不得放,便將她下來伺候了半晚上,劉千金是京城有名的書法才女,一手劉氏小楷自成一派,看了叫人舒心清魂,為顯孝敬,在宮內留宿了一夜,給太後抄寫一夜的長壽經。

這般一想,賈太後握著雲菀沁的手,眉開眼笑:“好,就這麼定了,今兒宴後,雲丫頭就留在慈寧宮,陪哀家嘮嘮嗑,明兒再走不遲。”

雲菀沁趕緊福身應下。

一群陪同遊船的官家千金臉色豔羨,私下嘰嘰咋咋地議論起來。

被太後留宿,這是天大的福分啊,嫁人時便又多個籌碼。

畫舫甲板尾處,鬱柔莊在綠水的攙扶下,隻定定盯著前方,宮人們的簇擁下,萬千光彩好像都聚集在那雲菀沁身上,一張臉蛋兒紅撲撲,意氣風發,再看賈太後對她輕憐密愛,怎麼能不恨……此刻,再一聽雲菀沁被留宿宮中,陪賈太後一夜,鬱柔莊雙目睜大。

她何德何能,到底有什麼資格能入了太後的眼目?

鬱柔莊粉拳一捏,畫舫已經靠了岸。

------題外話------

謝謝qquser6691881、lulingli92、503778297的月票,罌栗花╰蠱惑了誰的心的評價票&gt0

☆、第八十四章 汙閨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宮人搖來躉船,放下玉梯,將貴人們一個個牽引下來。

賈太後先上了岸,回頭一看,一眼瞥見立在甲板上的鬱柔莊。

遊船時,這丫頭就臉色不好,這會兒更是懨懨不語。賈太後知道,鬱丫頭吃味兒了呢,免得叫人說自己偏寵,手一招:“柔莊啊,還不下來,一個人站在那兒做什麼。”

鬱柔莊忍住熊熊嫉火,換上一副笑意,下了禦梯,走過躉船,款步走近賈太後身邊,鳳眸不徐不疾一挑,睨一眼賈太後身後的雲菀沁,聲音不大不小,不高不低,語氣十分的溫婉:“太後,雲小姐怕是不方便留宿宮裡陪侍太後。”

“嗯?柔莊是什麼意思?”賈太後一訝,料不到鬱柔莊口出此言。

其他已經上岸的千金小姐們各自挽著侍女,目光亦是聚了過來。

鬱柔莊目光溫和,落到雲菀沁身上,撚起繡帕掩住半邊%e5%94%87,微蹙眉尖兒,就像要說出口的話實在難言,可又不得不說:“臣女聽說,就在雲小姐進宮前兩天,有青樓的姐兒跑去侍郎府,上門與雲小姐見麵,這事兒雖被雲家人給壓下來,可雲家街坊有好幾個都知道的,太後不信,大可去找人一問。雲小姐與青樓女有私交,名聲不潔,留在宮中,玷汙皇室名節,恐怕還會讓人背後說太後,還請太後三思。”

“青樓女……”賈太後目一瞪,轉頭看著雲菀沁,“雲丫頭,可真的有這事兒?”

步步緊逼,還真是一口氣都不喘,妙兒忍了幾天的怒,到現在哪裡還忍得住,隻恨不得上前撕了鬱柔莊的臉皮,卻被自家小姐將手暗中握住。

雲菀沁本站在賈太後身邊,此刻出列,立在眾人麵前,朝賈太後頷首,語氣異常的溫婉平和:

“回太後的話,確有此事。”

此話一出,不僅僅是賈太後與朱順倒吸一口氣,旁邊一乾佳麗的臉色也變了,注視雲菀沁的目光再不是剛才的羨慕,倒像是見著虎狼似的。

賈太後皺眉,想她這般討自己喜歡,又給自己擋了一災,怎麼私下會有這種行徑!

短短瞬間,太後一張保養得細嫩白皙的臉龐晴轉多雲,本來登岸後要回藕香榭,與其他皇%e4%ba%b2們彙合,這會兒卻氣得有些糊塗了,佇在原地,沉默不語。

眾女見太後似怒非怒,也不知道是要責罰雲菀沁還是怎的,一個個哪裡敢做聲,頓時承天湖邊,鴉雀無聲。

那邊,皇%e4%ba%b2與世家子弟們因為要迎接太後,已經提前從禦獸園和騎射場回來,重新入座藕香榭了,遠遠一看,一群女眷們全都站在岸邊,氣氛緊繃繃的,離得這麼遠都聞到一股火藥味兒,知道肯定是有什麼事兒。

太子喚來身邊的小宦官,揮揮手:“去,探聽一下,看太後那邊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小宦官應下來,一溜煙兒就跑了。

再說承天湖這邊,朱順服侍太後幾十年,從剛進宮的小妃嬪伺候到如今的當朝太後,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