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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近日協理皇上做政事,順不順利啊。”

“回皇祖母的話,“太子笑得一如既往的絢爛,”父皇理政清明決斷,經驗豐富,兒臣在身旁觀摩,日日都收獲不淺,若有不懂之處,問一問內閣大臣和鬱宰相,也就通了。“

“好,好,”賈太後滿意地點頭,對國之儲君的指望,無非就是是能好好修習為政之道,又轉頭朝向秦王:”

“秦王呢,日前身子可好,剛剛換季,天氣驟涼,舊患沒有發作吧,哀家瞧你,臉色似是又白了幾分。“這個孫兒三歲身染毒傷,被送出宮去居住,賈太後雖與他感情不算厚,但是每次想到堂堂一名皇兒,長這麼大,竟沒有住過幾天宮廷,開牙建府後,那秦王府也建得偏遠,不在京城中心,賈太後心裡總會有些憐惜。

夏侯世廷恭敬應道:“多謝太後體恤兒臣,王府中下人精心,兒臣也時刻銘記禁忌,不會讓自己身體有損,以免叫母嬪操心。”

“嗯。”賈太後慈和一笑,“秦王也是懂事了許多。”繼而又問了燕王、景王、汾王與幾名公主,幾名皇子皇女亦是一字一句地乖巧答應著。

宴中,氣氛融洽。

末了,賈太後頭一轉,又看向另一邊的名門子女。

果然鬱柔莊在宮中的貴人心目中地位不低,賈太後頭一個點了她的名字:“幾個月沒見,柔莊又添了幾分傾城容光。”

鬱柔莊起身,綠水牽著她曳地長裙,將小姐送出席外。

她來到紅毯中間,款款伏地行了大禮:“多謝太後誇讚,柔莊祝太後日月昌明,鬆鶴長春,古柏參天。”

“好,起身吧。”賈太後在正宴上受百官朝拜恭賀,已經聽了許多祝壽詞,可眼下紅裙美豔美人兒賞心悅目,這賀詞雖然了無新意,卻也四平八穩,挑不出毛病,抬了一抬手,示意平身,“賞玉如意給鬱小姐。”

“是,太後。”賈太後身邊的太監朱順下去搬賞賜物了。

鬱柔莊在眾人的豔羨目光下,坐回原位,宴會還沒開始多久,便能得太後的誇讚和賞賜,世家女兒中,還能有誰能與皇家%e4%ba%b2密到這個地步?秀美絕倫的鳳眼中散出斜睨的清傲光芒,環環一掃,正落到了雲菀沁身上。

雲菀沁仿若未察,從落座到現在,目光落在她身上的人不止一個人,有點兒應接不暇,除了鬱柔莊,還有另一個……那目光熾熱得微微發燙。

賈太後望著鬱柔莊風華絕代的身影,不覺動了一些心思,鬱文平的這個女兒,遲早是夏侯家的兒媳婦,如今成年的皇子中,除了大皇子、二皇子已經成婚生子,就屬秦王最大了,太子比秦王還小兩歲,雖然也還沒立正妃,東宮好歹有了幾名侍妾,可秦王卻是連個侍寢的姬妾都沒有。

寧熙帝一早也與賈太後商議過,將鬱柔莊配給秦王,隻是還沒來得及說……賈太後心忖,今兒不如先暗示一番,宴後再叫皇上下旨正式賜婚?每年的擷樂宴上,總要撮合一兩對,這樣一想,就這麼定了,今年便將秦王與鬱小姐送做堆!

賈太後定了計劃,臉上笑意更盛,暗示:“不知不覺,柔莊都這麼大了,也該成%e4%ba%b2了,不過啊,哀家看你的儀態,每年在擷樂宴上都是第一的風頭人物,一般的官家少爺,哪裡敢娶你啊。”言下之意,就是隻能與皇家匹配了。

“太後再這樣誇柔莊,柔莊便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了。擷樂宴上的佳麗多得很,柔莊不算什麼的。”鬱柔莊抬袖遮了半邊臉。

“謙虛什麼?”賈太後笑道,“本就是第一,什麼叫不算什麼。你說說,除了你,還能有誰一來,便惹得世家公子統統排長隊套近乎。”

鬱柔莊臉上嬌羞一紅,再不退讓什麼,摘星樓裡的怨氣,總算掃空。

眾位官宦千金雖然承認鬱柔莊容儀出眾,可見太後將她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側麵也證明其他女眷沒存在感,好像全都是那鬱柔莊的陪襯,個個還是有點兒吃味和嫉妒,卻不敢說什麼。

席位中,沈貴人一心想叫妹妹沈子菱找個好婆家,可妹妹參加了幾年,卻都沒得什麼重視,今年見妹妹最鐵杆兒的閨蜜,那雲侍郎的千金也一起參加,聽說在摘星樓還挺受歡迎,此刻眼珠一轉,笑了笑,開聲:“太後,可彆說,赫連貴嬪這次伴宴的雲小姐,倒是很厲害呢,頗有幾分鬱小姐的風頭,聽說一進摘星樓,許多世家公子都派下人去問個沒完呢。”

雲菀沁一聽,身子一傾,悄聲對隔壁的沈子菱,低低道:“你姐姐這是要把咱們兩個捆綁銷售?”

沈子菱也明白了,一聽,姐姐這是想要自己沾沾雲菀沁今兒的光,增加嫁出去的機會呢!這個姐姐,還真是……

賈太後一疑:“雲小姐?哪位雲小姐?”

蔣皇後看了一眼雲菀沁,稟道:“回母後的話,是兵部左侍郎家中的長女。”

赫連氏暗中將雲菀沁裙衫一拉。

雲菀沁立刻伶俐起身,垂首蓮步出席,拜伏於地:“雲氏菀沁,家父兵部左侍郎雲玄昶,天大福分受邀今年擷樂宴,恭祝太後,芳齡永繼,笑口常開。”

達官貴人的千金太多,美貌聰慧的也如過江之鯽,賈太後見那沈貴人提出來,也就是隨口問問,問完了便叫她下去,沒料這女孩兒的祝壽詞倒是不一樣。

一句“芳齡永繼,笑口常開”叫她一怔,其他人都是些宏偉正統的祝壽詞,什麼鶴壽添壽、奉觴上壽、海屋添壽、鬆林歲月……好是好,卻總像是缺了點兒煙火氣,這女孩兒的祝壽詞,卻正搔到了她的心坎上。

是啊,芳齡永繼,笑口常開,儘管樸實無華,卻又真摯,是世人真正想要的。

賈太後不覺道:“你抬起頭來。”

雲菀沁抬頭,粉雕玉琢的香腮微微透紅,卻沒有半分遲疑。

要說第一次見到大宣最尊貴的老人,完全不緊張?那是騙鬼!雖然比人家活多一世,但她前世也沒見過太後。

她隻當賈太後是家裡的童氏,這麼一想,倒也鬆弛了不少,兩個笑渦也是徐徐綻開。

賈太後見她年齡雖然不大,相貌也不見得是自己見過最美的,但氣態動人,笑得甜美,完全不怕自己,尤其一身打扮和妝容,倒是新奇,心生好感:“你那祝詞甚得哀家欣喜。”

雲菀沁靈光一現,笑意盈盈:“除了祝壽之詞,臣女也為太後備了壽禮。”

前天夜裡,章德海來邀請她進宮赴宴後,她就考慮過,要不要準備壽禮,那擷樂宴雖然不是正經的壽宴,可畢竟是壽宴之後舉辦的私人聚會,沾了賈太後壽誕的光,於是她花了一天,準備了幾樣壽辰賀禮,先安置在皇城外,由守城宮人看管。

賈太後一聽,很有幾分驚喜,這些年,收夠了臣子與外邦那些大陣仗的禮物,還不知道一麵之緣的小丫頭片子能送什麼呢,倒是來了興趣:“好啊,哀家就等著瞧你這丫頭的禮。”又叫朱順去幫忙拿。

鬱柔莊輕嗤一聲,太後什麼東西沒見過,這些年最大的一件壽禮,還是西域邦國進貢的一座城池,用壽禮來巴結人?你爹爹俸祿有限,看你又能送出個什麼金山銀海!

說巴結也不是,雲菀沁進宮是抱著一種到彆家做客的心理,隻覺得既是做客,空手而去,不成禮數,再說自己還是第一次去,更不能失禮,先準備禮物總不會出錯,這會兒既與太後有緣對話,何必浪費了那禮物?這般一想,昨兒準備的禮物當中,有一件,正好適合太後,吩咐太監朱順幾句。

朱順聽了雲小姐的話,領著幾個太監和大內侍衛下去了。數刻之後,兩名太監抬了一座東西上來,像是一塊板子,高約半人多高,寬約五十來尺,下麵露出兩個腳,外麵罩著一層紅綢子,不知道是什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是……”賈太後身子板竟情不自禁往前一挪。

雲菀沁款款上前,素手一伸,“刷”的將紅綢扯了下來,一座小屏風佇立在眾人麵前,頓都一呆。

鬱柔莊脊背本來挺得直直,此刻噓一口氣,靠了回去,%e5%94%87角浮出一絲譏嘲之意,果然是個沒見過世麵的,竟拿太後當成了鄉下婆子?一扇屏風竟然當做壽禮!喜歡出風頭,也得看有沒有那個能耐,要是不搶這個風頭,指不定還能留個好印象呢。

席間的世家男女們見那壽禮是一麵屏風,麵料質地乍雖精貴,但也不是什麼天下一絕,圖案是什麼就更是懶得仔細看,並沒多放在心上,卻聽上座傳來聲音,語氣還含著欣喜:

“咦,這個……”

賈太後站起了身子:“……快,將屏風拿近點兒,讓哀家仔細瞧瞧。”

朱順連忙招手,兩名太監將屏風移到水榭內的鳳目下。

屏風為蜀繡所織,色彩有著蜀繡獨有的鮮豔靚麗,細膩工整,每一處針腳都幾乎天衣無縫,幾無破綻,又結合大宣時下流行的雙麵拱形繡法,就是圖案呈現立體狀。

屏風上,是一副“四季長春百花齊放圖”,牡丹、芙蓉、月季、桂花、芍藥以及梅蘭竹菊四君子齊齊葳蕤盛開,富麗明豔,栩栩如生,花朵兒飽滿又真實,從那屏風的綢緞麵子上微微鼓出,幾乎以假亂真!

賈太後這輩子有枯草熱的毛病,幾乎不能接觸花卉,可是一般正常的女子又哪裡有討厭漂亮花兒的呢,畢竟是個遺憾。

這會兒一見,正正是將她求不得的送到眼前,比送她金山銀海還要驚喜。

賈太後%e4%ba%b2自從案後走出來,伸出保養得極好的手,細細的,一點點的觸著屏風上的花,嘖嘖歎道:“好美,真是好美,哀家這輩子都不曾一氣兒見過這麼多花,一年四季的花兒,都看到了,往日先皇在世,生怕哀家犯病,從不許哀家栽培花兒,如今聖上孝道,打從前年犯過一次病後,也是將哀家宮殿旁邊的花兒都拔得乾淨!……”

朱順一頓,雲小姐這次可真是下注成功了,順著太後的心意,揚聲笑道:“還是雲小姐深通太後心意啊!”

赫連貴嬪見雲菀沁主動獻壽禮,還有點兒後怕,萬一沒對準太後心意,可不好收場,這下一見,不僅鬆了一口氣,還大喜過望,這小丫頭,果然如自己所想,天生就不是個低調的人,合該是要出頭的。

席間眾人也自然順著太後的意思,紛紛驚讚起來。

賈太後賞完了那張四季長春百花齊放圖的蜀繡屏風,叫人好生抬去慈寧宮,這才端坐回位,笑著道:

“禮尚往來,雲小姐既然能有這個心思,哀家又怎麼能薄待,”之前不知道還有這麼個靈光小人兒,沒準備,乾脆手臂一抬,竟是拔掉了發髻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