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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他眼下會這麼對待我……”

話音未落,兩個嬤嬤已是一人架著她的腋下,一人端起她%e8%85%bf,把她放到了擔架上,因為她的掙紮,兩個嬤嬤算不準力道,與其說是放,不如說是丟,那擔架是最簡陋的,幾根粗壯竹竿子綁在一塊兒,連個棉絮被單都沒墊一條,“咚”一聲,傷口還敞著沒封閉的小產婦人,哪裡禁得起這麼一磕,又流出了血,染紅了褲裙,登時便疼得半暈過去。

“老太太,這……”一個嬤嬤沾了一手血,又怕出事兒,回頭望了望童氏。

童氏皺眉:“一點小血而已,昨兒那麼大出血都沒死,命硬著呢!抬過去吧!”

兩個嬤嬤瞬時就一前一後抬起擔架,將半昏迷的夫人抬出了主屋。

白氏一走,童氏下令:“將院子外的箱籠分類,大的都抬到主院隔壁的庫房去,小的首飾、飾品、古玩,都放進老爺的書房和臥室內。”

眾人依話行事,裡裡外外地忙碌起來。

原本是白氏母女的私財,不消半會兒功夫,全都都充了公!

雲菀霏早看呆了,這個祖母,果真還真是來勁兒了,這是十幾年在鄉下不問世事,一來就要大開殺戒,管人管上癮了麼?

她被禁足過,最清楚那是個什麼痛苦滋味兒,不知白天黑夜,爹封了門窗,怕自己撞門砸窗,又將自己用鐵鏈子鎖在床邊……簡直就是慘不忍睹,生不如死,不過她到底年輕,身子也強壯,娘這個樣子……去祠堂邊的小柴房內住,能撐幾天?

雲菀霏見童氏一行人打點妥了,從散財的癡愣中清醒,連忙上前一抓老太太的袖子:“奶奶——”

“虧得第一天見麵時,二姑娘自詡大家閨秀,怎麼對著祖母長輩便是動手動腳麼。”黃四姑將雲菀霏的手不輕不重一拍,打落下去。

雲菀霏隻恨不得將這大伯娘捆了沉井,卻隻得忍吞,她如今沒有%e4%ba%b2娘的照應,若是鬨起來,隻會吃虧,反倒叫那盈福院的看笑話,壓低聲音,顫道:“奶奶,我娘……您準備怎麼辦。她也是一時糊塗,您不看功勞,也要看看苦勞啊。”

“喲,老身還當二姑娘抓住我,是想要回嫁妝呢,沒有料到還是有些孝心啊,竟給自個兒母%e4%ba%b2求情,剛才不求,現在人都走沒影了才哀求,果真與你這%e4%ba%b2娘一樣,口蜜腹劍,表裡不一!”童氏毫不留情,最後六個字,尤其重,說完,拂袖離了,隻留雲菀霏站在原地,簌簌抖動。

*

得知雲菀霏的陪嫁物被洗劫一空,全部還原家中時,雲菀沁正在製三花益顏酒。

三花,乃桃花,紅花,合歡花,配上冰糖五十克,上好白酒一千克,一同置放於絹製藥袋中,再投進容器,加蓋密封,放在陰涼處浸泡三十天以後,就能開封飲用了。

花酒甘甜,沁爽,比男子喝的烈酒度數要低,適合女子的口感,且能活血益膚,有美膚效用。

封壇子時,初夏回來將今兒早上的主院的事彙報了,白氏遷屋,這些年的小金庫,自掏腰包為女兒備的嫁妝,全都竹籃打水一場空。

又是一筆報應。

雲菀沁手一頓。

前世她母女奪自己嫁妝,私吞許氏產業,今生十多年的斂財也毀之一炬……慪不死白氏,也得叫她憋一口氣。

雲菀沁一邊聽,一邊戴著薄蠶絲手套,將紅紙貼在壇口,壓了一壓,低頭輕嗬一口氣,大功告成,聽畢,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正這時,妙兒也回來報信兒了,剛出去辦差,去了一趟荷花巷的祝氏家,已將大姑娘的意思轉達給了紅胭,今天開始可以在京城選址擇鋪。

紅胭早就在等著任務,一見妙兒來,喜不自禁,二話不說,立馬點頭應下。

既是店鋪,肯定是選在繁華熱鬨的地方為宜,鄴京最繁華的的路段在哪裡?肯定是魏王府所在的禦街上,沿街都是顧客爆滿的店鋪,最冷清的路段在哪裡?那就隻有北城的秦王府地段當之無愧了,鳥兒經過隻怕都不會逗留,平均一兩個時辰才會經過一輛馬車……

嘖,怎麼想熱鬨地兒,倒聯想到他住的地方去了?雲菀沁敲敲腦袋,馬上轉移了思緒。

不過,禦街雖好,也不是她如今能肖想的,一來,店鋪的年租金貴得離譜,更彆提買了,二來,就算你有銀子,還不一定買得了,多少人在搶呢,可禦街的店鋪就那麼多,怎麼夠,那就隻有看哪個有背景。

所以聽聞禦街店鋪的每個老板背後,都有一兩個權勢人物在支持的。

這兩點……雲菀沁現在都沒法兒滿足,其實就算能想辦法爭取,她也並不打算一開始就那麼高端,所以看中了另一個地段,在南城的進寶街,顧名思義,光聽名字就知道是個生意人聚集的商業街道,雖比不上禦街那些豪奢店鋪,卻也是商鋪雲集,京城百姓零售采買的好去處之一。

所以,雲菀沁叫紅胭先去進寶街看一看有沒有合適的鋪子。

紅胭每天去看,碰到合適的當場用筆記下,按大姑娘說的,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按照雲菀沁的要求,除了記錄店鋪的具體地址,麵積,櫃麵寬窄,所賣貨物,還有每半個時辰的吞吐人流量、每日高峰期和低峰期人流的懸殊以及掌櫃和店員有多少,若碰到難得的好店麵,也會%e4%ba%b2自上去攀談兩句。

紅胭每天都是忙得不亦樂戶,一身汗水地回來,可到底比在萬春花船上過得快活多了。

雲菀沁叫她搜集信息,也不光是為了尋找好鋪子,還為了比較一下進寶街上其他鋪子,準備工作充分一些。

晌午過後,童氏那邊便來了個婢子傳話,說是老太太叫大姑娘合計合計,看看三姑娘過門,帶些什麼過去合適。

雲菀沁笑了,那麼大一筆財物,老太太既然收繳了,肯定就不給了,依她現在對白雪惠的怒氣,想必連一個銅板都懶得給雲菀霏,隻是,畢竟孫女兒從侍郎府出去,為了兒子的體麵,才不得已而為之,總不能真的叫雲菀霏空著手進門。

童氏初來乍到,也不知道京城嫁娶的規矩,滿雲家一掃視,沒個合適的可以商量,那方姨娘雖是個婦道人家,可隻是婢子轉成的通房,連字兒都認不全,想來想去,隻有問問大孫女兒了,她年紀在幾個閨女中最大,之前還管過一段日子的家務,雖也是個沒出閣的,但既然是城裡的千金,多少也是聽過。

雲菀沁沉%e5%90%9f片刻,叫婢子轉告過去:“轉高祖母,孫女兒建議,添香禮不如用一座花梨木梳妝玉鏡台,一床子孫滿堂銀絲繡被,一麵黛藍紗帳,意圖好,正適合二姑娘。”

婢子疑道:“大姑娘,這些分彆是個什麼意圖?”

雲菀沁淺笑:“梳妝台,叫二妹過去珍惜容顏,畢竟,妾與妻不一樣,妻子容貌就算衰老,尚有身份與地位,不會叫人小看,膝下嫡出庶出的子女,都得尊敬地喊她一聲母%e4%ba%b2,可享一世的幸福安康,可妾室,就隻有靠容貌維持寵愛了,色衰則愛弛,再不受人重視,所以那梳妝台,是提示她要時刻照鏡,切勿叫美貌凋謝;子孫滿堂金絲繡被不用說,妾室過門,夫主對其最大的指望便是開枝散葉,三年抱兩,生得越多,越得夫主的喜歡;至於那黛藍紗帳,便是結合前兩者,黛藍,代表夜色,紗帳,自然是床幃用品,這個,我也不好多說了,祖母心裡明白即可……”

婢子聽了最後一個,臉色一紅,大姑娘雖沒說齊全,她卻聽懂了,妾室隻是給男人泄*欲的玩物,那黛藍紗帳,便是叫二姑娘這玩物當得久一些,勾得夫主子夜夜入她春帳。

不過,可彆說,大姑娘提議的陪嫁禮,倒還真是一陣見血,簡單有力,而且估計正中老太太的心意,老太太如今哪裡想給二姑娘什麼嫁妝呀,這禮物,意圖既適合妾進門,最關鍵的是,不貴重,老太太肯定願意。

婢子記在心裡,行過禮,一溜煙回了西院,將大姑娘的話,轉給了童氏。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

果不出她所料,童氏一聽,笑開了花:“我就說,還是沁姐兒最知我心,最是懂事!”

黃四姑正在一邊伺候著斟茶捶%e8%85%bf,哪裡有不順著婆婆心意的,笑著接口:“是呢,全家的女兒,數沁姐兒最是聰慧,結發嫡妻生的,就是比那歪魔邪道偏門生的要厲害,可彆說,俺看這二叔家的女兒,也就隻有她能出人頭地,嫁個高門,為雲家爭口氣了!”

黃四姑隻是隨口一說,童氏一聽,登時就心眼兒咯噔一響,放進了心裡,說起來,沁姐兒還有半年多就及笄了,城裡的女孩兒比鄉下的女孩人嫁得晚一些,可沁姐兒這個年齡,就算不成%e4%ba%b2,也至少該訂下一門固定%e4%ba%b2事了,之前本來有個與侯府的口頭婚事,現在沒了,倒是可惜……

老太太微微一歎,若是趁自己在京城時,給這大孫女定個朱門貴戶,一來放心,二來回去也好炫耀一番。

*

童氏做事兒爽利乾脆,說乾就乾,照著雲菀沁的意思,將那陪嫁的三大件準備好,在雲菀霏出閣前夜,叫人放進一個箱子裡,抬了過去。

雲菀霏也聽說了,童氏還是給了自己一筆添香禮當陪嫁物,可不用說,比起之前白雪惠準備的,實在天壤之彆,一派人去打聽,竟隻有一個箱籠。

才一個箱籠……能是什麼好東西。

雲菀霏總不能奢望裡頭全是金磚,可心底還是存著一線希望。

而且就連這麼一個箱籠的陪嫁禮,童氏還像是不放心,出閣前才叫人抬到二姑娘的院子。

雲菀霏忍不住,入了夜,叫翡翠和即將陪自己過去的碧瑩拿進來給自己瞧瞧。

翡翠與碧瑩合力抬了個三十尺寬,十尺左右高的梨木小箱籠進來。

打開一看,那些東西,可沒把雲菀霏鼻子氣歪,手一揮,“啪”的一下,掀翻了箱籠,想著還不解恨,抽起一卷繡被就要拿剪刀剪!

碧瑩連忙撲上去攔了,這可是老太太準備的,明兒一早,天不亮就得先抬去歸德侯府,不能有閃失,示意翡翠趕緊將箱籠安全弄出去。

翡翠剛抱了出去,雲菀霏一把剪刀丟在地上,哐啷一響,發狠地詛咒:“這就是雲家給準備的陪嫁禮!好,好!現在一個個瞧不起我當妾,今後等我高升了,可彆想來高攀我!那老婆子,那鄉下潑婦,還有那盈福院嫉的小賤人……我叫她們一個個不得好死!”

碧瑩憋不住,道:“似是大姑娘提議,老夫人才這麼準備的。”又將這三大件兒的寓意,都原封不動地說了一遍。

雲菀霏一聽,氣得臉紅脖子粗,又是一陣亂砸亂打,好容易才被碧瑩勸下來,見她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