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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語氣充滿著得意的挑釁:“雲菀沁,你應該以為我從此不人不鬼,再也難出這侍郎府,從此孤老一輩子,被爹爹關到死吧?可料不到,最後我還是風光嫁進了侯府,——得到泰哥哥的還是我呢,說起來,你會不會有點兒遺憾?”

雲菀沁直視她的眼睛,笑道:“風光嫁入侯府?原來妹子到這會兒還在自欺欺人,妻是嫁娶,妾通買賣,貨物一個,可賣可棄可贈,噢,對,姐姐忘記了,妹子是貴妾呢,跟一般的妾還是有點兒區彆的,那麼——應該是稍微貴重一點兒的貨物?”

“咯咯——”妙兒毫無忌憚地笑起來,初夏也是抿嘴一笑。

雲菀霏目光若是刀,早就將眼前一群人的身體捅出無數個洞,卻揚起頸項,不緊不慢:“那又如何,那可是侯府,我既然有機會進去,就有本事上位。就怕有的人,丟了好%e4%ba%b2事,以後還趕不上我嫁得好。”雲菀沁今後就算嫁作正妻,夫家怕也很難與歸德侯府的地位品齊。

“在朱門大戶當伏低做小、看人眼色的妾,原來好過在平實人家當名正言順的當家嫡妻,妹妹果然是誌向遠大啊。”雲菀沁譏諷一句,懶得再與她多說,正要轉身,雲菀霏的性子終是按捺不住了:

“雲菀沁!你得意什麼?就算你日後成了誰家的妻,我是侯府的妾,我倆見麵時,還指不定誰給誰磕頭呢!你到時可彆後悔!泰哥哥心裡有我,爹娘幫我,還有我姨媽後麵是哪個大人物,不必多說,我如今在侯府取當妾,你認為真的隻會一直是個妾室?”

雲菀沁%e5%94%87角一動,心中清明了。

歸德侯府當時咬死牙關不準雲菀霏進門,連爹%e4%ba%b2自登門拜訪都被轟了出來,短短時間,卻又鬆了口風,早就懷疑是背後有人在交涉,原來竟是那白雪惠的%e4%ba%b2妹妹——蔣皇後身邊的女官白令人?

那就難怪了……慕容老侯爺再重家聲,必定也會賣皇後的幾分人情,再怎麼不甘心不情願,皇後既有這意思,就算是個破爛,他也隻能硬著頭皮收了!

想當初,這白雪惠想要從妾當填房,也是找的那白令人,如今,丟了閨譽的女兒想要塞個下家,又是找的白令人——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辦事!

看著振振有詞,充滿希望地描述著未來的二妹,雲菀沁情不自禁暗下搖了搖頭。

不自量力,癡人說夢,連妾都還沒當上,就異想天開想被扶正當妻!

那慕容老侯爺軍功起家,沙場上最是強悍的,如今因著皇後的麵子,同意將雲菀霏納進自家,儘管表麵不說什麼,想必心裡肯定——糟心透了!若白令人有威脅之辭,對於慕容老侯爺來講,肯定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這麼一個在朝臣中聲明赫赫,說一不二的歸德侯,因為強權壓迫,被硬塞了這麼個名聲喪淨的女眷,從此可能在臣子間抬不起頭,就算勉強接受了雲菀霏,日後在家中,老侯爺怎麼可能看她順眼、給她好臉色?

隻要老侯爺一日不死,雲菀霏想被扶正,難於上青天。

白令人大事上尚可幫著外甥女,待雲菀霏入了侯門,就是關上門的家中私事,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白令人又怎麼好再插手?

這個雲菀霏,腦子還真是拎不清!想得太淺!還抱著奔向美好生活而去,其實那歸德侯府,很可能是她的人間煉獄,比在娘家還過得不如!

思及此,雲菀沁淺淺一笑:“嗯,那就希望二妹如願以償,在侯府好好過啊。”說著,裙裾翩翩一飛,領著妙兒和初夏,揚長而去。

一路,雲菀沁沉浸思緒中,料不到白雪惠竟找到宮裡的妹妹,搬出這個背景。

難怪,這次一回來,爹對白雪惠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拐彎兒,原本她以為是因為雲菀霏的歸屬事解決了,爹對白雪惠的脾氣消了,現在看來……

或許,多少因為忌憚著白令人的關係。

想來,雲菀沁一邊走,一邊啟%e5%94%87:“爹爹這幾日散了衙,都沒去方姨娘那兒了吧?”

初夏一怔,答著:“好像還真是的呢,那天奴婢見阿桃捧著一遝男子衣裳鞋襪去鍋爐房涮洗,一瞧,都是老爺的,看來老爺又開始在夫人房間過夜了。”

“大姑娘,昨兒奴婢瞧見方姨娘同三姑娘在後院坐著聊天,”妙兒想起個事,補道,“聊了一下午呢,要是方姨娘像前段日伺候老爺,哪兒有功夫與三姑娘說話啊。”

“講什麼?聽到沒?”初夏順嘴問道。

妙兒料還沒爆完:“就聽那方姨娘哭著說,前兒從莊子上一回去給夫人請安,被立了大半日的規矩,%e8%85%bf腳都站僵了,這是夫人故意報複呢,去告訴老爺,老爺也不像以前那麼維護她了,還罵了她兩句,說怎麼能背後打夫人的小報告!大概就是這些事兒,對著三姑娘抱怨了一下午。”

初夏一蹙眉,望一眼雲菀沁,細聲道:“看來這段日子不在家,那白氏的功夫下的不少呐。她如今病好了,重新主理中饋,今日給方姨娘臉色,改明兒不會就給大姑娘下絆子吧?不成,還是得防防,大姑娘,喬哥兒還關在後院柴房裡,您瞧瞧,要不要現在就把那兔崽子揪出來,在老爺麵前,揭發白氏?!”

在佑賢山莊修理得那麼厲害都不說,如今回家了,有了重新掌權的白雪惠當靠山,那喬哥兒更不可能坦白了。

雲菀沁搖了搖頭。

妙兒本就是個急性,見狀跺腳:“難不成真的眼看著她重新坐大,再欺壓咱們姑娘?”

考慮片刻,雲菀沁目光一閃:“妙兒,下個月若家中有下人要回泰州,你叫她遞個口信。”

“給泰州遞口信?”初夏與妙兒異口同聲。

“大姑娘要送信給誰?”初夏奇問。

雲菀沁烏黑葡萄籽是的眼仁兒一轉:“祖母。”

老爺那位一直居住在泰州鄉下的寡母?

初夏與妙兒俱是一愣。

雲玄昶當年在京中入仕定居後,曾也接過老母童氏。

可童氏的鄉土觀念很重,習慣了泰州鄉村生活,死活守著夫家主屋,不願離開,與長子一家——也就是雲玄昶的大哥大嫂住在一塊兒。

雲老大是普通莊戶人家,雲玄昶見老母不來,便出銀子,將兄嫂的祖屋修繕了一番,隻希望寡母晚年光景生活條件能好一些,後來公務繁忙,又因妙兒那事,回去得越來越少,為免得人說自己不顧寡母,吩咐家丁每隔幾個月代自己回鄉慰問一下。

妙兒問:“大姑娘帶什麼口信給老太太?”

初夏靈光,也更熟雲菀沁的心意,猜到了*:“大姑娘是想將老太太請到京城住下呢。”

“可……老太太倔得很,老爺當初%e4%ba%b2自去接,她都不來,總說城裡住不慣,旁邊沒熟悉的鄉%e4%ba%b2,又怕祖屋的東西沒自己看管被人竊了,應該很難……請來京城吧?”妙兒為難。

雲菀沁傾身附過去,貼住妙兒耳珠,細語了一番。

妙兒聽得一愣,連連點頭,馬上去操辦了。

*

回盈福院時,有個小廝在門口,似是等了許久。

初夏過去問了兩句。

雲菀沁見她從那小廝手中接過什麼,臉色微微一變,嚴厲交代了幾句,小廝連連點頭,然後小跑離開了。

兩人進去,初夏才將那東西從袖口裡拿出來,遞給雲菀沁。

是一張卷成小軸的紙,雲菀沁打開,上麵是熟悉的字跡。

寥寥數字,飄逸俊秀,倒是跟主人有些相似:

側門巷內無人,懇求一見,不見人,不散場。

落款:慕容泰。

“嘁,這人可真是夠厚的臉皮啊,”初夏關上門罵,“乾出那種事兒就不說了,現在都快把那二姑娘迎進門了,還對著大姑娘糾纏不放,要不要臉啊!敢情,吃不到的餑餑才香啊,以前跟那二姑娘婚前通奸胡混,怎麼沒想過大姑娘?”

還什麼“不見人,不散場”呢!惡心不惡心啊,這是威脅著非要大姑娘出去跟他見麵,不然就一直站在外頭,反正他一個男子,名聲丟了也無所謂,要被人發現是找大姑娘,還是雲菀沁吃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初夏擼起袖子,要去側門將慕容泰暗中轟走。

雲菀沁道:“哪裡用你%e4%ba%b2自動手。”舉著那張紙條兒,放進初夏懷裡,說了幾句。

初夏眼珠子一亮,咚咚轉去了西邊雲菀霏的院子。

雲菀霏剛吃了一肚子的氣兒,回了閨房裡,又將翡翠刮了兩耳光,正在繼續對著繡花樣選被套被單,挑來擇去,想著妙兒方才的奚落,說自己十裡紅妝越是搞得熱鬨,越是叫人嘲笑,哪裡還有什麼心情,繡花樣子一拍,氣呼呼地哼了兩聲,眼光一掃,忽然看見門縫下有個紙條兒。

她叫翡翠去拿來一看,驚喜萬分。

什麼壞心情都消了。

是泰哥哥!

泰哥哥還是惦記自己的!

本來她確實還有點兒擔心,打從發生侯府那事後,就再沒見過慕容泰,對自己不聞不問,現在雖是能進侯府了,可誰又知道他那冤家心裡怎麼想的,眼下一看,他到底對自己還是有牽掛的!興許前些日子他被老侯爺困住了,暫時%e8%84%b1不了身,不方便出門吧。

雲菀霏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對著梳妝台撲了兩道粉,換了身鮮亮提膚色的衣裳,興奮地問翡翠:“怎麼,我這樣子,可能見人?”

關了這麼久,容貌身材多少有些受損,她也是曉得的,現如今難得見一次慕容泰,隻恨不得用最完美的狀態去麵對。

“二姑娘美得很。”翡翠想起幾耳刮子還肉疼,哪裡敢說不好。

雲菀霏喜滋滋地帶著翡翠,去了側門。

側門外,被慕容泰提前清了場子。

那天巷子內一頓好打,叫慕容泰恨恨歇了一個月。

那傷勢不見頭臉,半點兒青淤腫脹都沒有,叫外人看不出來,淨是傷在筋絡上,叫人酸痛無比,站不起來,坐不端正,走路行動更是難。

不能對外宣稱是誰下的黑手,慕容泰隻能叫畫扇幫著瞞騙。

幸虧畫扇那丫頭靈活得很,又有祖母邢氏有心包庇,加上傷勢不顯眼,並沒捅到祖父那裡。

等傷勢一好,祖父那裡就傳來信,竟是要替他將雲菀霏迎進來,做貴妾。

慕容泰知道,這樣一來,與雲菀沁恐怕就徹底斷了!

迎娶的時間越來越近,他越是不舒坦。

原先想要靠近雲菀沁,一來為報複,二來看中她與秦王認識,如今知道她與自己漸行漸遠,不知道為何,慕容然竟是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