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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旬,卻因為沒生過孩子,風韻猶存,身材保持得玲瓏有致,有股農家女子獨有的風情,長相也俏,一顰一笑一哭,能將高駿掐得死死,高駿骨子裡本就萬分的疼老婆,一見嶽五娘哭了,慌了神,忙下炕將老婆摟在懷裡:“你這婆娘,哭個什麼,我又沒說你什麼!我這不是跟你好生打商量嗎。”

“嗚嗚,”嶽五娘粉拳捶他%e8%83%b8膛,梨花帶雨,“俺救那妹子,還因為想著俺那可憐的女兒去了……俺們的可憐閨女要是還活著,就跟那妹子差不多大了。俺一想著就難過到不行,當年若是俺們閨女幸運,有人救,怎麼會早夭…”

嶽五娘和高駿曾經生過一個女兒,幼年時在山上玩耍時不小心跌下了懸崖,當時沒人經過,再等被人發現抬回去,人已經斷氣兒了。

這事兒是夫妻二人的心結,一提到就傷心抹淚,也是為何至今一直沒生孩子的原因。

高駿一聽,再不說話了,黯然失色,又將老婆抱得緊緊:“好好好,聽你的,不過你可得看好了,我那客人來了,你可彆將那女娃兒放出來。”

“知道了。”嶽五娘一見老公心軟了,跺了跺腳,含著淚眼,嫵媚地剜了他一眼。

高駿歎了口氣,若說自己這輩子有什麼放不下的事兒,除了宮裡的公主和三爺,便是隻有這個老婆了。

*

翌日,雨小了些,還在連綿不絕地下個沒完,天就像被捅了個窟窿。

高家村通往佑賢山莊的大道,還在修理。

大夫因山中雨路濕滑危險的緣故,不願意上門,雲菀沁怕高大嫂為難,叫她不要再請了,隻問看附近有沒有蒲公英。

蒲公英清熱解毒、消腫散結,若是有,拿回來搗碎了成泥,和在腳踝上,指不定能消腫,防止發炎。

嶽五娘玩笑:“蒲公英?俺們這山裡人家啥都沒有,蒲公英這種小野花兒倒是一把抓。還當雲妹子是個大家閨秀,原來是個女大夫!”

雲菀沁道:“我倒是願意當個女大夫,賺個盆滿缽滿的,不過是家中有人做妝品行業的,妝品是從醫藥分離出來的,讀過一些藥草方麵的書籍罷了。”

嶽五娘做事風風火火,馬上按著她的意思便去拔了一些,弄好了敷在雲菀沁的腳踝上。

還真是效果不賴,不到半天的功夫,雲菀沁腫了兩天的踝骨居然消了許多,比嶽五娘家的白藥都快得多,能落地慢慢挪幾步了,腫脹酸痛的感覺,也輕緩了許多,叫嶽五娘驚奇不已。

敷完藥,嶽五娘與雲菀沁說說笑笑,像前兩天一樣,陪她在側屋一起吃了晚飯,不自覺,一天過完。

黃昏時分,嶽五娘剛收拾了碗筷,柵欄門“嘎吱”一響,聽到了雨聲中夾雜著不屬於丈夫的腳步聲。

丈夫那友人來了。

嶽五娘臉色微微一變,馬上又笑著對雲菀沁說:“妹子,你今兒早點睡,俺先過去了。”

雖轉瞬即逝的神色,雲菀沁捕捉到了,嶽五娘待自己心細如發,這幾天都是陪自己到天黑,才回堂屋那邊,今天成天都像是揣著心事似的,這會兒還突然要走。

還有,窗戶明顯有人進了高家院子的腳步聲,以及馬蹄嘚嘚的聲音。

高駿雖是村長,但一向與村民同甘共苦,並不開小灶,住的院子也並不大,外頭稍有個風吹草動,裡屋聽得一清二楚。嶽五娘聽到了,雲菀沁自然也聽到了,隨口問道:“高大嫂是不是有事情?家中來了客人?”

嶽五娘想著丈夫的叮囑,決不能叫雲菀沁見著那貴客,隻將雲菀沁塞進毯子:“不是不是,俺沒啥事兒。怕是隔壁二牛到俺家借鋤頭吧。俺去瞧瞧,妹子你睡吧,還要不要啥東西,俺先跟你拿來?免得晚上被絆住了,沒什麼空閒照料你。”

嶽五娘為人仗義直率,偏偏這輩子沒說過謊,鄉下人也不會玩什麼心眼兒,一句話說得破漏百出,邏輯不搭。

雲菀沁生了疑竇,明明說不是客人上門,怎麼又說晚上沒空,明明說自己沒事兒,怎麼又說怕被絆住了?還這麼早將自己塞到被窩裡?

雖說雲菀沁這幾日看嶽五娘熱心快腸,應該是個好人,可畢竟對自己來說,這兩口子終歸是陌生人,且男戶主,到現在還沒見過一眼,這會兒聽嶽五娘前言不搭後語,幾乎有些手忙腳亂,雲菀沁還是嗯了一聲:“好的,我沒什麼了,高大嫂有事便去忙,不要管我了,我會照料自己。”

嶽五娘如釋重負,噓一口氣,吹滅蠟燭,拔開門閂,走了。

這麼早就被趕上床,雲菀沁哪兒睡得著,想著不對勁兒,跟著輕手輕腳地下床,小心踱到窗前。

外頭下著很細密的雨。

高家的院子黑咕隆咚,幸虧露出一角的月牙兒灑下清輝,能看到院子外有個輪廓,——停著一輛馬車。

山中村民多用牛車,驢車,基本沒條件用馬。

那馬車雖談不上多奢侈豪華,可也絕對不像是高家村的村民們能用得起的。

來者顯然是個外來人,不是高家村的人。

剛才那腳步,明顯是男子深靴踩地的鏗鏘有力聲。

透過被雨水下得霧蒙蒙的窗,雲菀沁見到嶽五娘回頭望了自己屋子一眼,似是見著沒燈光,人已睡下了,才放心一些,朝堂屋走去。

她心裡撲通撲通,忐忑不安。

雲菀沁一個女子住在陌生人的家中,總不能真的沒心沒肺地像在自己家裡一樣,還是抱了一點警惕心,這會兒腦子裡蹦出一些聽說過的公案。

曾經,有許多單身女子在荒郊野外的一家客棧住宿,卻再無音訊,最後查出是客棧老板與幾家青樓老板暗地有勾結,每次見到女客住店,便在夜間將人給迷暈再賣入青樓或花船上,以此謀取暴利。

還有一件案子,一對麵容可%e4%ba%b2的老年農家夫婦為了給弱智兒子娶媳婦兒,引誘一名地主家的閨女經常到自家果林裡玩耍,在取得旁人的信任後,一日,用下了迷[yào]的桃子將那閨女迷暈,軟禁在家,叫兒子與她圓房成%e4%ba%b2,直到兩三年後才被發現……

這般一想,雲菀沁毛骨悚然,輕輕走到門前,手放在門閂上,一扭,倒吸一口氣冷氣,門被反鎖了!

嶽五娘之前從沒鎖過門——這到底是要乾什麼?

詭異,在雨夜的村莊滋長。

她倒退兩步,由不得胡思亂想,高家村與佑賢山莊的道路真的暫時不通麼?不會是將自己先騙著住下來吧?就當嶽五娘是個好人,可她那個沒見過麵的丈夫是個什麼人,誰都不知,這高家村地理偏僻,她在龍鼎山山腳住了多時都沒聽說過,又怎會無端有外人上門?

她披上擋雨的披衣,趿上軟靴,幸虧茅草屋門閂都是木頭製的,不夠紮實,嶽五娘落門閂時有點兒緊張,並沒壓下去,她使勁兒擰了兩下,門開了。

順著燈光,雲菀沁摸到主屋那邊。

堂屋的大門大開,她走進去,沒有看到人。

左手邊一間小廂房,門縫卻透出的燈光,還有低沉的交談,是兩個男人的聲音,聽得不大清晰。

她走過去,門縫內,一片黑色袍角浮現在視野中。

一方矮桌兩邊,兩名男子麵對麵,席地而坐。

正對著門,朝向雲菀沁的男子粗獷結實,農戶打扮,微敞著%e8%83%b8肌,與嶽五娘差不多大,不知道是不是她家那口子。

另一名則被對著雲菀沁,隻瞧得見背影,套著黑色夜行披風,從頭到臉到身體裹得嚴實,完全看不到長相和身型。

零零散散的字句飄出門縫:

“放心,爺,明兒我便去青河山鐵礦埋下炸藥……”⌒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可穩妥。”

“我做事,爺還不放心?一旦爆破,必定是大事,皇上追究下來,自然便能將魏王扯出來。朝廷的鐵礦不容許私人插手,一旦知道魏王背地為了積蓄私產,在青河山鐵礦招人手挖鐵礦,與朝廷搶資源,就算不落個欺君罔上的罪,也能叫他吃一壺……”

炸藥?爆破?魏王?

嶽五娘的丈夫,究竟是何人,這黑衣男子,又是誰!

這高家村不是個與世隔絕的小山村嗎,為什麼兩人談著的都是朝事!

不管如何,雲菀沁隻知道好像聽到了不該聽的,輕巧退了兩步,屏住呼吸,正想要原地返回,身後一陣風卷過來,嶽五娘正站在身後,大吃一驚,正想將她默默拉回去,誰知道門內的高駿已經被驚動了。

“五娘!”哐啷一聲,高駿甩開門,麵色緊張,又微微含著慍怒,“你不是說將她安排睡了麼!”

與此同時,雲菀沁見到門內那黑衣裹身的男子起了身,身子一閃,避開了門外人的目光。

嶽五娘將雲菀沁拉到身後:“妹子啥都沒看到,沒聽到,你們繼續,繼續。”

高駿顯然不認為雲菀沁沒聽到,今夜談的事,事關重大,乾係主子的性命,怎麼能被個外人聽去了,還是怪自己,竟心軟了,讓老婆留下個陌生人!就算是看到主子來了也不行,更何況竟還聽去了!

不行!這女娃,不能留!就算說自己心狠手辣也不能留。

銅鈴大眼漸漸有些發了赤紅,虎軀微抖,高駿幾步走近妻子和雲菀沁。

嶽五娘清楚丈夫要乾什麼,雙手一擋:“高駿,你瘋了不成?殺人害命的事兒都做得出來?”

留她一條命,萬一風聲露出去,自己死了就罷了,妻子和高家村也保不住,三爺和公主更會受牽連。高駿就算再疼妻子,這會兒也不聽了,置若罔聞,將嶽五娘擋了出去,一把拎起雲菀沁朝堂屋外走去。

到了院子裡,高駿手一鬆,雲菀沁腳傷還沒好,一個踉蹌跌在地上,卻聽這漢子的聲音在雨點落地的撞擊中十分森冷:“小姑娘,可彆怪我,誰叫你運氣不好。”

嶽五娘見丈夫正要動粗,知道攔不住丈夫,但丈夫恐怕會聽貴客的話,轉身捶著門大聲道:“爺!這妹子隻是傷了%e8%85%bf腳,在俺家留宿幾日,真的沒聽到你們說話,就算聽到了,也不知道你們什麼意思,就一個小姑娘而已!您就出來勸勸俺那口子吧!”

門扇輕微嘎吱。

屋內人終於走出來。

依舊用黑色披風罩著頭臉,隻隱約看見袍子下露出的纖修而骨節分明的手指。

嶽三娘也並不清楚他的身份,這些年,隻聽丈夫喊他“三爺”,偶爾在家中遠遠見過他一麵,看得並不算仔細,這會兒近距離一見,心裡蹦跳起來。

這男子,氣勢淩厲得很,不是個普通人!

走到堂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