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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神話]問道太初 姒尹 4048 字 2個月前

汴京城內尚還好說,可到得這偏遠閉塞的蜀地,卻不免邁不開步來。諸多種種商業計劃自然寸步難行。

也因此,張詠這蜀地方官遞過的橄欖枝便顯得尤為可貴。

在這之後的日子裡,那群異族的商人們投桃報李的,提出了極大膽而瘋狂的計劃:

以紙幣代替做為大宋朝貨幣單位的銅,解決蜀地銅礦缺少問題。

這幾乎是開創性的。

在祖宗曆史、以及張詠所受到的教育中,從未出現過此等異想天開的手段。

但仔細一想,這樣的手段並非不可實行。

士農工商,自古以來,商者最末。重農抑商之道曆來便被統治者們所奉行。也就本朝的幾位官家,因著邊境問題等諸多種種困難,不得不放鬆對商業的管製。甚至去鼓勵這商業的發展。

深知民生艱苦的張詠張知州,自然知曉這商業隻要是用得好了,對民生百姓的益處是無窮的。

可自立國以來,蜀地在朝堂之上諸位官家相公們心裡的地位皆是有目共睹,便是說上一句後娘養的也不為過。蜀地銅礦缺乏,朝廷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每年所花費的軍費及支付給官吏俸祿便是一大筆的開支,還不算上那黃河決口、哪地大旱什麼的。自然無瑕顧及蜀地這偏遠之地。

張詠沒那本事憑空變出銅礦銀錢,但若是以紙幣代替了,卻也未必不是一條解決之道。

實際上,在魏晉南北朝及唐時,便有了這雛形。

畢竟做為貨幣單位的銅等金屬,僅就攜帶來說便是殊為不易,亦不安全。而金銀本位,卻並沒有在這時代確立起來,普遍的為眾人所接受。

櫃枋和飛錢的出現,極大的緩解了這問題。

然而隨著唐末五代以來的戰火紛擾,這櫃枋與飛錢,自然受到了極大的阻礙。

張詠無法拒絕那已然融入了大宋朝並有意在這異國他鄉發展出一片事業的賜樂業人所畫出的大餅。同樣的,這群異族人若想要在這偏遠閉塞的蜀地有所成就,也離不開張詠這蜀地地方官的扶持。

一拍即合。

更為難得的是,唐堯卿這位蜀中唐門的當任門主。這綠林草野的江湖中人,對此居然是極為看好的。

這是一隻聰明機警而善於把握時機的老狐狸。以其超絕的眼光,看出了這背後所隱藏的利潤與利益。也因此他方才如此興致勃勃的,出動著一家老小為張詠這就任不久根基未穩的益州知州做著鞍前馬後打前哨的工夫。

在江寧等待著張詠船到來的並不長久的時光中,這老狐狸則簡短的向江寧講述了這些、在江寧所不在的時間內,發生的種種事項。不同於唐大小姐唐元沫所講述的那些事件的發展,這人講述的不多,卻句句都在點子上。卻是很好的讓江寧明白了這一樁樁事件背後,所隱藏的那些。

這個人是一個極好的朋友,前提是你對他有用。至於更多的,卻不是現階段的江寧可以發掘了。

無他,不管是修為還是閱曆,江寧終究經曆得太少。缺了那份磨礪與沉澱。

也就是這一會的工夫,張詠張知州的船,終究是到了渡口。也幸虧有著那唐堯卿提前的指點,故而在看到那船上大批的工匠及高鼻深目,雖是一副大宋朝當下最時興的打扮,卻明顯顯得不倫不類的異族人時,並沒有多大的驚奇。

正是前番入蜀之時,在那船上所結識的一群賜樂業人。也叫藍帽回回,亦或挑筋回回。而在後世,他們被稱之為,猶太人。

不過經過曆時的洗禮,這一群遠離了家鄉流浪的異族,縱然是保持著大多數的習俗與習慣,與那些流傳於它地的猶太民族,終是有了不同。

幾相見過,先是在那飯館裡用了飯,接風洗塵一般。方才有本地的官人,帶著那些匠人一起四處勘察這周邊的情況。至於江寧並唐氏眾人等,則是陪著那張知州%e4%ba%b2自在那二郎顯聖真君廟宇,進了香,告祭一般,如此這般了。天色自是不早,又尋了休息的地界,一日便這麼過去了。

分隔許久,白日裡來又有諸多的事物,張詠自是不好對江寧表示些什麼,也隻是不鹹不淡的問候了幾聲便且作罷。因而甫一到夜晚,送走了前來拜會的最後一波客人,張詠便在房中等候著了。

眉目清俊的少年郎提了熱乎乎的茶盞,並不去理會那張知州看似鎮定的麵色,隻是行雲流水的煮茶斟茶。待張詠接過後,方才屈膝半跪,對著這照顧了他近十年的張知州道:

“江寧謝過先生多年教導,是江寧,讓先生費心了。”

言語之間,卻是沒多少提及這多日以來所經曆的一切的意向。

隻這張詠又是何等樣人,與這少年相處了近十年,又怎會不知這少年在此時刻說出這話的打算。

江寧並非常人,至少以當日那華山陳摶所做的種種來看,更多的卻是在為這他已無力照顧的少年鋪路。華山陳希夷,這大宋朝中世人所認定的真仙。如果這世上還有所謂的真仙的話,那麼一定非他莫屬了。

而張詠,縱是不為了彆的,便是那老者臨終的殷殷囑托,他又敢不儘力?

而這許多年來,他待江寧有如子侄,這孩子,待他又何不是有禮有節?卻從不曾添上多少麻煩。

“你可是心意已決?”

手中的茶盞並沒有放下,麵色幾經變化,終是恢複了一貫的神色。張詠卻是難得的帶了幾分嚴厲的語氣:

“今後之路,可又當作何打算?己身機緣,可有尋到?”

老道士陳摶在將江寧交給張詠時,便曾毫不避諱的表示江寧入道的機緣,便在張詠這未來的大宋名臣身上。也正是因為如此,近年來江寧一直跟在張詠身邊,並沒有提出什麼離開的話題。

但張詠知道,這孩子,終究是要離開的。

勿說是江寧這般被陳摶老祖寄予了厚望的,便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待得大了,也是要離開外出闖蕩的。隻不過,好男兒誌在四方,可對於那可望而不可即的世外之術神仙之道,即使是有著陳摶老祖的讖言在先,秉承著對這孩子負責的態度,張詠卻是不得不多嘴問上一句。

“江寧心意,從不敢有任何更改。至於這今後道路,大道之途漫漫,又有何人敢真正放言,他所選擇的,便一定正確、毫無波折?江寧不敢過多奢求,但既然是定下了這決心,那麼無論如何,都要拚搏一把,才算甘心。”

若不然,又何以對得起這兩世為人所經曆、遭受的這些,及那老道士陳摶的殷切期望。

這之後的話語,江寧並沒有說出來,可張詠卻從那神情中,看出了些什麼。半晌無言,知這孩子已是心意已決,張詠亦不再多加勸阻,隻是囑咐一般,又問了些許情況,便讓江寧自去回房休息了。

☆、第22章 感悟,離去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網③提③供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那日發生於客棧之內的命案,已如被人以莫大的法力抹去了一般。卻是再沒有人提及當日之事。江寧亦從那張詠口中了解到此次到這灌江口來,除了明麵上的探查此地神像廟宇毀損,更是因為那賜樂業人所提出的引用紙幣一事。

貨幣一事關乎國之根本,即便是有了張詠的大力扶持,在這蜀地之中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實現。因此首先重中之重的,還是要將心思放在民生方麵。

那群已經在這大宋朝安居下來了的賜樂業人,既然有心在這陌生的國度裡開創一般事業,入鄉隨俗自然是必須的。並不單指這服飾與禮儀,更包括種種人情世故。

張詠有心采納這群異族人的建議,在蜀地施行全然不同的貨幣政策。可又擔心朝廷上的諸多種種阻礙,一時之間並不能給一個好的答複。但並不妨礙他對這構想的興趣與支持。

力所能及的,在對蜀地的考察中,這群賜樂業人卻是發現在這灌江口似是有著某種植物,與他們部族流傳的秘法結合起來,可以打造出一種放水的印記,且極難磨滅。

防偽放水標誌!

幾乎便是在那一瞬間,江寧腦海中便閃現出了這樣的字眼。

江寧後世的國度,在那龐大而不斷發展的國家之中,假幣偽幣尚時有發生。又何況是在這一切並不發達的這時代。即使是一開始沒有出現,也不代表以後的日子裡不會有投機取巧之輩去做這一本萬利的生意。且這紙幣的發行數量等各方麵也是一大問題。那後世的通貨膨脹與通貨緊縮,可並不是什麼唬人的字眼。

江寧並不是專業的經濟學者,他所能想到的最多不過是與他曾經的生活有些許聯係的一些問題。而對於張詠這樣接受了傳統儒家教育的士大夫而言,這所有的一切則是遠超出了這時代的。

但這並不影響,他們以無比小心而又謹慎的態度去對待這一切。

而後的年月裡,張詠治蜀,極大的解決了困擾大宋朝官家相公們的蜀人難治問題。使這為戰火侵染的蜀地重歸天府之國的美譽,也極大的證明了張詠所做的這一切是正確的。

但也是直到很久之後,那位天資絕倫的王安石王相公以滿腔的熱血掀開大宋朝變法的風潮,將這流傳於蜀地範圍內的紙幣,也就是交子所推廣出來,使其開始走向更為廣闊的天地。也無不在證明著這條路的艱難。當然,那便是後話了。

有著來自後世記憶的江寧,在這之前並不清楚張詠這個人的存在,也不知道在這大宋朝的曆史上,蜀地也曾爆發過農民起義。但他聽說過世界上最早的紙幣,交子。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江寧便將這一切聯係了起來。

依稀的記憶裡,那有著世界上最早紙幣之稱的交子,最開始便出現在四川一地。已無法去理會這記憶的真實,又或是否因他這細小的蝴蝶,使這他並不清楚的曆史出現了什麼不可知的改變。

在之後的幾日裡,隨著張詠四處勘察,處理一應事物。江寧亦是力所能及的,去回憶那些前世並不熟悉的知識。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將其記錄下來,或者是講述給張詠、給唐堯卿、給那群賜樂業人。並不要求他們有多少認同他的意見,隻是單純的將那並不屬於千年之前的大宋朝的思想,灌輸給他們。

永遠不要低估或者小瞧任何一個人的智慧。在這世界生活了這麼多年的江寧自不會犯這愚蠢的錯誤。他隻是給他們打開了另一扇窗,至於接收與否,又接收了多少,便不在江寧的考慮範圍之內了。他相信的是,就算不曾有他,不曾有這來自千年後某些經濟思想的衝擊,這一群有著超凡智慧的人同樣也能獲得成功與發展。而他,隻不過是為他們擴開了一個超乎時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