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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漸漸不重要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像爺爺一樣,被鄭正秋所感染,想要續寫爺爺未完成的劇本,想要將鄭正秋的故事排演給更多人知道,想要將“戲劇能移人性情,有裨風化”的理念傳達,想要成為,一名編劇。

這樣的願望,如同一粒蒲公英的種子,飄落在了我的心上。

或許當我實現的那一天,就能找到答案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章1

我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自己變得摩登又美麗,穿著旗袍塗著口紅,穿行於一百年前的舊上海,青石板路仄仄地通向遠方,幾輛黃包車從我麵前經過,我一抬頭,麵前出現了一幢洋樓,上麵寫著“蘭心大劇院”幾個大字,另掛有一幅海報——劇名:《空穀蘭》,編劇:鄭正秋。

新文化的浪潮彙聚成一股巨大的力量衝擊著古老的東方戲曲,文明戲興起,特彆是他的戲——鄭正秋,隻要海報上掛著他的大名,劇場外便是一票難求。

我掏出手機,正想把這人潮湧動的搶票場麵拍下來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一個人,我連忙道歉,抬頭望去,那個人正是鄭正秋,和爺爺資料集裡的黑白照片略有不同,雖然同樣是戴著圓圓的眼鏡、穿著灰色的長袍、文質彬彬、笑容溫暖謙和,但夢境中的鄭正秋要更加年輕、英俊,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聽說你寫了關於我的劇本。”鄭正秋說。

“是、是的,我爺爺隻寫了第一場,我想把它寫完……”

“什麼時候上演?”

“什麼?”

“劇本總是要排出來演給彆人看的,什麼時候上演?我很期待。”鄭正秋眼鏡片的反光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哦,失禮了,”他突然冷冷地說,“原來您不是編劇,而隻是一個鉛球呀。”

“啊?”

忽然,我的身子一輕,雙腳離地,“嗖”的一下,被拋在了空中。

搞什麼飛機啊?

於是,我真的就像飛機一樣,在空中飛呀飛,在書中讀到過的那些舊上海的街景如走馬燈一樣“唰唰唰”地晃過——什麼石庫門啦、聖約翰大學啦、常德公寓啦、新月書店啦……還看見好多洋人、闊太太、拉黃包車的,緊接著是碼頭、渡輪……

最後,“咚”的一聲,我掉進了黃浦江裡,眼前茫茫的一片水泡泡。

這是什麼爛怪夢啊?還真是有夠神經質的!

人中處的按壓感伴隨著我老弟那聒噪的聲音,將我從黃浦江底拉回到了現實世界。“老姐!醒醒啊!你死在這兒我抬不動你啊!”

這裡不是舊上海而是Q市,不是二十世紀初而是一百年後,沒有鄭正秋、沒有新思潮,電影的作用不再是對前文明的刺探,而是賺錢的工具加吐槽的噱頭,話劇倒是還能靠點譜,謝天謝地的是——我是鄭小祈,而不是鉛球。

“按那麼用力乾嗎?我沒死也要被你按死啦!”不知為何此刻我正躺在水泥地上,周圍還圍了三、五個管閒事的同學。

“你還好吧?要不要去校醫院?”鄭小司關切地問。

“沒事,不用。”我擺了擺手,送走了閒雜人等,在鄭小司的攙扶下起身,撣了撣裙子上的灰。

鄭小司遞過來了一塊巧克力:“我說老姐你節食也得悠著點啊,低血糖突然暈倒嚇死人了,再說對胃也不好。”

“不要用你脆弱的小胃來度量我鐵打的胃!你老姐我可是金剛不壞之身。”嘴上雖是這樣逞強,但讓瞳孔聚焦確實花了我一些工夫,腦袋上的脈搏在突突地跳,脹得厲害,“咱們這是在哪兒?要去做什麼來著?”

“體育場旁邊,正要去黑桃咖啡館納新。”

“對哦。”我眯縫著眼睛看著鄭小司,“還說要介紹季萌給你認識呢。”

鄭小司一聽見季萌的名字,臉笑得跟朵花似的,點頭哈腰地攙扶著我,如同小太監攙著老佛爺:“沒錯、沒錯,所以您老人家更不能死在這裡了。”

在與季萌初次見麵、決定重啟藥風話劇社之後,我又和她碰了幾次頭,商議納新的細節,這幾次會麵,無一例外地趕上了鄭小司有晚課。鄭小司求妹子心切,哪受得了這麼吊他的胃口,所以他這兩天對我是言聽計從,等著盼著讓我找個他沒有晚課的日子約上季萌。可以想象,在他馬上就要一睹季萌的容姿之前,我突然暈倒對他的驚嚇,還真是可憐哪。

一進黑桃咖啡館的大門,便看見季萌坐在老位子上,身上罩了層薄薄的白紗,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身後,夕陽的餘暉勾勒著她曼妙的倩影,她伸出藕白的一截手臂,招呼了我一聲:“小祈!”

鄭小司的臉便“騰”地一下燒成了火燒雲,渾身上下直哆嗦,眼睛都直了:“這簡直是天仙啊!”

“分明是鴿子妖怪才對。”我小聲念叨著,鄭小司固然顧不上理我。瞧他這點出息!

說季萌是“鴿子妖怪”並無貶義,隻是這幾次的接觸給我的感覺,她行蹤神秘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她並不像表麵上那樣的楚楚可憐,反之,她非常的聰明狡猾,對博取大眾好感很擅長,簡直就像個妖怪一樣。

咖啡館正對著大門的牆上,貼著的納新海報,正是季萌設計的。海報主體是一個穿著長袍的背影,幾張發黃的鄭正秋的代表作劇照溶入背影中,還有一台老舊的攝影機,海報正中是巨大的“鄭正秋”三個字,右上角有次大的五個字——“編劇:鄭小祈”。下方寫著“火熱啟動,招募演員”,以及選角的信息“選角時間:10月25日19:00-21:30” “選角地點:黑桃咖啡館”。看上去比我之前那個極為%e9%b8%a1肋的藥風話劇社納新海報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季萌又從手拎包裡掏出一張寫著“選角處”的A4紙,貼在了自己身後的牆上,她回身的時候,長發簌簌地滑到肩膀前邊來,她伸手一撩,鄭小司的臉更紅了。

“這樣就好啦!”季萌笑了笑,“這位是……”

“鄭小司,我弟弟。”

“學、學姐好。”鄭小司木訥得如同啄木鳥。

10月25日也就是今天,我看了一下表,已經18:45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報名。”

季萌眨了眨眼睛:“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來報名的人我已經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我驚訝地張大嘴巴,這也是可以安排的嗎?

“沒錯,”季萌的羽睫一掀,嘴角帶著狡黠的笑容,“他們19點的時候,會準時到的。要記得哦,不要大三的,大二的女生可以留,男生不要,大一的都OK!”

“為什麼會有大三的?”我愣了一下,“大三人士不是都很忙的嗎?一般不會來參加社團吧?”

“我該走了,不能讓他們見到我。”季萌說著站起了身,鄭小司的眼睛裡充滿了留戀卻不敢開口。

我則一頭霧水,完全懵了:“為什麼不能見到?”

“曾經有人問聖托馬斯,上帝在創世之前在做什麼?”季萌溫柔地笑著說。

“做什麼?有關係嗎?”

“聖托馬斯說,那時的上帝在造一個地獄,專門關像你這樣愛問為什麼的人。”季萌點了點我的頭,“我走了,祝好運!”

季萌像一縷煙一樣從我身邊飄走,她的長裙在腳邊隨著她的步履形成一連串極為輕柔、騰雲駕霧般的曲線。

我和鄭小司麵麵相覷:“剛才發生了什麼?”

“迷。”

“其實我一直覺得季萌是鴿子妖怪!”

“因為長得太美了?不真實?”

“你看,她的身體輕盈嬌小,就像小鳥一樣,衣服的配色和那天找到我的信鴿羽毛的顏色一致,她的嘴%e5%94%87很紅,鴿子也是紅色的喙,她的眼睛黑黑的圓圓的,鴿子也是,而且那個鴿子啊,明明沒有見過我,卻一下子認出我了呢!”

鄭小司看了我良久:“你發燒了嗎?”

“她從不告訴我她大幾、什麼專業、住在哪個宿舍,我問她問題,她就說我會被抓到地獄裡去。”

“可能是怕個人信息泄露,被人糾纏吧。”

我跟鄭小司正聊著,咖啡館裡的布穀鳥掛鐘“布穀——布穀——”地叫了七聲,一陣風鈴響,咖啡館的門被推開,一個男生看了一眼牆上的海報,轉身向我們走來: “季萌是這個社團的,對吧?”

“是的。”

“我要報名。”

“請在這裡寫上姓名、班級和聯係方式。”我將報名表遞到他麵前。

他剛剛寫好,有一個男生走了進來,問了同樣的問題:“季萌是這個社團的嗎?”⊿思⊿兔⊿在⊿線⊿閱⊿讀⊿

“是的。”

前一個男生則又問:“她現在人呢?”

“剛剛走。”

“哦。”男生說完,將筆遞給後麵的人,便離開了。

緊接著,又有三五個男生進來,還沒等他們寫完,又來了五六個人,然後人越來越多,竟然在我們的餐桌前排起了長龍。半個小時後,長龍一直延伸到了咖啡館門口,路過的人像內側張望著,得知是話劇社納新之後,也來報名了。

“喂,鄭小司,你說這些人會不會是妖精季萌用鴿子糧變的。”

“老姐你的腦回路很奇怪。”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恐怕是季萌請來的‘托兒’。”

“‘托兒’?”

“問一問就知道了。”鄭小司跟我耳語著,隨即轉向了麵前的男生,“請問,你是怎麼認識季萌的?”

“這還用刻意去認識嗎?”那男生笑了笑,“季萌,誰不知道她啊,超級大美女,Q大第一校花,隻是她最近這兩年銷聲匿跡了,輕易不容易見到她,所以一聽說她參加了社團,我就來報名了。”

“那你又是從哪兒得到的她參加社團的消息呢?”

“她自己發了微博。”

“微博賬號是……”鄭小司繼續逼問。

“‘人生角色’。”語畢,那個男生便離開了。

“看來她不是高科技恐懼症!”鄭小司掏出手機,“我要關注她的微博!”

“她當然不是高科技恐懼症,她會用PS做海報。”我提示道。

“咦?她的微博隻有一條,‘我和朋友成立了話劇社,大家快來參加吧’……哇!竟然達到了200多的轉發量!……她的微博簡介還真是負能量……”

“寫了什麼?”

“‘我的人生不過是在扮演一個自己討厭的角色,扮演一輩子’。”

“我就說她是鴿子妖怪!她本來是鴿子,不得不扮演成人類生活!討厭的角色就是人類!我猜對了!”

鄭小司一臉鄙夷地看著我:“老姐,該吃藥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章2

不知不覺,報名表已經被填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