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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飛鴿傳書?是什麼?”

“古代的某種通信方式,一隻小鴿子,%e8%85%bf上綁著小紙條之類的吧。”

“看來咱們兩個理解的一樣耶。”

“是的呢。”

“為什麼在這個通信設備如此發達、移動網絡高速發展、離開了手機就和又聾又啞又瞎沒有區彆的時代,會有人不用手機而堅持飛鴿傳書啊?”一口氣吐槽完畢,我捧著鄭小司那張帥得不是很明顯的臉,望著他那雙大眼猴般的眼睛,“鄭小司,奇怪屬性的美女你也喜歡嗎?”

“冷靜,老姐,我鄭小司從來不是那種隻看內涵的人!”

“這算什麼?外貌協會的宣言嗎?竟然說得這麼驕傲!”

“不,我們外貌協會的宣言是另一句——‘隻要有是美女的可能,就絕不言棄’!來,約她見麵吧。”語畢,我的手裡多出來了一支鄭小司塞進來的筆,“你就寫‘明天晚上,括號,29日,八點有時間嗎?我們在這家咖啡館裡見個麵吧’。注意不能顯得太熱情,因為說不定她對話劇社並不感興趣,你太熱情的話,會讓對方有心理負擔,反而不想和你見麵了。”

“她對話劇社不感興趣,為什麼要留言啊?”

“對你這個人感興趣唄。”

“對我這個人?”

“你看,你文風這麼老派,她又飛鴿傳書,比老還老,校園裡難得見著你倆這麼老氣的人,難道你就沒有一種總算見到知音了的感覺嗎?”

“沒有,我很喜歡我的手機……”

“你沒有,說不定人家有,寫得婉轉點,準沒錯。”

“我都寫完了!還怎麼婉轉啊!”

“在後麵多加一句,‘如果不方麵見麵的話也沒關係,我平日喜歡戴紅色貝雷帽,穿茶色披肩,有緣的話,說不定能在校園裡偶遇呢!’”

就這樣,第三日晚上八點,我懷著相%e4%ba%b2般忐忑的心情,戴著可辨識程度極高的紅色貝雷帽來到了咖啡館,可惜……她並沒有來。如同下樓梯踩空一節,我滿懷期待的心——雖然說不上是期待看信鴿還是看對方,總之就是很期待——頓時拔涼拔涼的。

我翻開留言簿,落空了的心又燃起了一點點的希望之光,隻見較之前多出的那行小篆寫道:“萬分抱歉,近日有所不便,我偶著漢服,如若有緣,定能相見。”

漢服……大腦飛速旋轉了定義完“漢服”這個概念之後,我陷入了沉思,一個寫著一手漂亮的繁體小篆、用語半文半白、喜歡詩詞、使用飛鴿傳書的穿漢服的人……哇哦!越發期待了呢!

如果我是一隻貓的話,此刻尾巴大概會“喯”地立起來,還搖來晃去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章3

“十一”長假一晃即逝,可憐留言簿上再無新回複,我的納新啟事也依舊無人理睬,在Q大搞出一番名堂的野望,起步之時即白白浪費了諸多光陰。對星火的滿腔憤慨變成了心灰意冷,我竟有些懷念起了練習鉛球的那段日子。“黑板俠”儼然成為了過去時,關於遊泳部某美女拍攝成人寫真被開除校隊一事,則成為了八卦人士的新寵,謝天謝地謝美女,我懸了多日的小心臟也總算歸了位。此外,期待邂逅穿著漢服的人,成為了我苟延殘喘的動力之一。

某日傍晚下課後,我迎著夕陽的方向,抱著一摞課本,走在返回寢室的路上,突然,一隻小鴿子從我的麵前低空掠過,繞著我轉了起來。

我的內心頓時被這鴿子掠起一陣波瀾——莫非是那個人的信鴿?

“我是鄭小祈,你是要送信給我的嗎?”我問鴿子。

鴿子就仿佛能聽懂我的話一般,落在了距我不遠處的樹枝上,我注意到它的%e8%85%bf上綁著一個小紙筒。

果然是那個人的信鴿!

可是,它又是怎麼找到並認出我的呢?

因為我戴著紅色貝雷帽?鴿子的大腦真的能理解“貝雷帽”這個概念嗎?

“神奇的小鴿子!”我摸了摸它的小腦袋,打開它%e8%85%bf上的紙筒,裡麵是一個紙卷,取出紙卷後,小鴿子便撲簌一下,飛入了脂粉一般的霞光之中。

“謝謝你啦!”我衝著鴿子的背影喊道。

然後,攤開紙卷,我原本微揚的嘴角漸漸落下,露出如袋鼠咀嚼食物般樸實而呆滯的表情。

依舊是那一手漂亮的小篆——“今晚戌時,黑桃咖啡館見”。

戌時……又是幾點啊……

有槽點當然要與最%e4%ba%b2密的人分享,我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老弟,然後聽見他在電話另一側發出謀殺現場般的淒厲叫聲:“NO——我有晚課——NO——!”

幸虧鄭小司有晚課,沒能與我一同赴約,否則他那色狼嘴臉準會把對方嚇跑!

那是怎樣的一種絕色啊!

我查出戌時就是晚上7點,並準時赴約,當我走進咖啡館的時候,我見到了坐窗邊的她,無需任何言語,見到她的一瞬間,我便知道,她就是那個寫了一手漂亮小篆的人。

夕陽餘暉的籠罩中,她白皙的臉頰清澈澄明,直晃人眼。她穿著一身淺灰色的漢服,外麵罩了一層薄薄的白色的紗,簡約的純色加之纖細綽約的身姿,古典的風韻裡竟透出一種時裝感,即使在歐式風格的咖啡館裡,亦不顯得突兀。

此刻,她正垂著頭,翻著一本線裝的書,烏黑的長發鬆散地在腦後盤成一個巨大的發髻,發髻上斜插了根桃木簪子。

“您好,我是鄭小祈。”我怯怯地向她打招呼。

她抬眼,帶著淺淺的笑容,眸子裡汪著水,眼下一顆淚痣,薄薄的嘴%e5%94%87就像櫻桃般紅潤可口。

“幸會,我叫季萌。”與同齡女孩子的清脆婉轉稍有不同,她的音色略顯沉鬱,像是撥弄琴弦一般,帶著一種很安靜的感覺。

在她麵前,我就好像是一隻土鱉,醜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隻是跟她打個招呼而已,我便緊張得一身虛汗。

“從眾心理。”在我落座後,她突然悠悠地說,“納新很不利吧?”

“一個人也沒有。”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苦笑道。

“Q大的社團那麼多,新生一定更傾向於參加規模較大的社團。星火話劇社規模大,成立時間久,就算劇本無聊,但至少能保證每年演上兩場,學生會旗下還能加學分,必然會消耗喜歡話劇表演的新生資源。”

“這些我都明白,可是想要組建話劇社,又不能跳過納新。”

“距星火的納新已經過去一個月了,被星火淘汰的人和不適應星火想要離開的人,正處於遊離狀態,此時才是你納新的最佳時間。”季萌的瞳孔,有著深不見底的漆黑深邃,她將線裝書放進身旁的黃色棉麻手拎包裡,繼續道,“不過,你的納新方式需要修改,隻是貼出海報,說有個新社團,是不足以吸引人的。”

“難道不是因為太老氣了才沒有人來報名的嗎?”我弱弱地說。

季萌歪著頭沉思了片刻:“嗯,老氣也算是一方麵的原因吧……”

好直接!我默默地在心裡流著淚。

“更重要的是,缺少一個劇本。”季萌繼續道。

“劇本?”

“沒錯!若說老氣,星火不僅老氣,還虛假,你怎麼都不會比星火更差。但是星火有現成的劇本,大家會為了某個角色而去報名。同理,一個新興的草根社團,吸引力有限,但如果劇本成型,故事足夠精彩,人物又有魅力的話,打敗星火也不是不可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哇哦!茅塞頓開耶!原本以為這個季萌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外高人,卻沒想到在揣摩大眾心理方麵這麼擅長!

“劇本有的啊!”我得意地擊掌!“我高考後就一直在寫啦!”

“真的嗎?”季萌的眼睛亮了一下。

“嗯!不僅寫好了,而且還打印出來,裝訂好,隨身攜帶呢!”說著,我從自己的背包裡掏出一個檔案袋,遞給了季萌,“隻是我自己對它還沒有百分之一百的滿意,所以我才會將它隨身攜帶,一來,是方便與人交流,二來,是有了什麼新的想法,也能及時做出修改。”

“那我就不客氣地開動了哦!”季萌笑著,打開了檔案袋,取出了一遝厚厚的A4紙文件。“《鄭正秋》?”她念著劇本封麵上的名字。

“他是中國第一代導演、編劇,中國本土電影的拓荒者。”

“人物傳記?”

“是的。”

“為什麼要寫這個人的故事?”

“說來話長。”

我的爺爺留給我的遺物,是一個紙箱子,裡麵裝著在旁人眼裡與廢紙無異的手稿、資料、報紙、老照片、采訪記錄、日記等等。

對了,還有一個磁療杯。

這是爺爺作為電影研究員及編劇,一生收藏中的一部分,極少的一部分,是爺爺離世前精心挑選,特意留給我的那一部分。

它們全部都與一個人有關,那個人就是——鄭正秋。

通過爺爺留在箱子中的日記,我得知,他曾在我出生前不久,出版了一本關於鄭正秋生平的專著,名字叫作《中國電影之父》。

該書的全部手稿以及初版都在箱子裡了。為了這本書,爺爺花了將近五年的時光,收集了大量的關於鄭正秋的資料,這些資料的影印版箱子裡也都有。除此之外,還有爺爺在鄭正秋故居、曾經上演過鄭正秋的話劇的蘭心大劇院、鄭正秋所創辦的明星影戲公司舊址前拍的照片,爺爺與鄭正秋的後人及其學生的合影,以及爺爺對他們進行采訪的記錄。

爺爺日記最後一篇,戛然而止於十六年前,也就是我三歲那年,內容是:“品鄭正秋,越發感慨其對中國劇本創作影響之深遠,而時至今日,知道他的人卻是不多了。若能將其人生寫成劇本,排演給廣大觀眾欣賞,必能將鄭正秋‘戲劇能移人性情,有裨風化’的理念傳達,啟迪後人。今日試寫開頭第一場,明日再接再厲。”

繼續向下翻,在這些資料和書稿的最深處,我翻到了爺爺用藍黑色鋼筆水在原稿紙上一筆一畫寫下的名為《鄭正秋》劇本。劇本已經泛黃,卻真的隻有第一場。

這些資料讓我感到十分疑惑。

爺爺調查研究過的老導演那麼多,為什麼他會在過世前,隻把關於鄭正秋的這一部分挑出來單獨放好,並叮囑奶奶多次,要留給我呢?又為什麼下定決心將鄭正秋的故事寫成劇本,卻偏偏寫了個開頭,就不寫了呢?

我分彆問過了奶奶、爸爸和堂叔,也就是鄭小司的爸爸。

奶奶表示:“不知道,不懂。”

爸爸則溫柔地摸著我的頭說:“不要試圖揣測你爺爺的想法,那個怪老頭八成是故意刁難你。”

堂叔就更不知道了:“總比一台破電視好,老人遺物不能扔,放著又礙事。”

在閱讀爺爺遺物的時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