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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唉,拿好了。”男人提了提手裡的包。

朱文軒點點頭,又轉身看高個兒,“你呢,沒有行李嗎?”

郭建軍搖頭。

朱文軒:“……”太不專業了大哥!哪有小工出門找活兒乾不帶行李的!

“還不走?”郭建軍瞥了小男人一眼,瀟灑甩動長%e8%85%bf,闊步走在最前麵,眼睛不住地眯,嗯,個子矮了點,%e8%85%bf也細了點,腰好像也挺細,%e5%b1%81%e8%82%a1不大,皮膚白,關鍵是還帶個眼鏡,嗬!怎麼看都不像是個種田的。

習慣性使然,郭建軍就開始根據朱文軒的外表和言語中的蛛絲馬跡推測他的職業。最後得出結論是:這人應該常年慣用電腦,思維很跳躍,不是做設計就是做程序的。唔,袖口隱蔽的地方還有點油漬,但全身上下都十分乾淨清爽,應該是既會做飯又愛乾淨的人。

最後兩點很對郭建軍胃口,他放慢腳步,等朱文軒跟上後一起並排走,“早飯吃的%e9%b8%a1蛋餅?”

“哎?”朱文軒奇怪,“你怎麼知道?”

“聞著味兒了。”郭建軍眼裡帶著笑意。

朱文軒第一次見他笑,感覺眼都被亮瞎了,回神後臉一紅,但很快正常了,抬起兩隻手臂聞了聞,沒聞出什麼味兒,隻能嘟囔一句,“狗鼻子!”

耳朵太好使的郭建軍嘴角抽了抽,問:“你叫什麼名字?”

“朱文軒,你呢?”

“郭建軍。”

“哦。”朱文軒又轉過去問六十多歲的男人,“大叔貴姓啊?”

“我叫張老栓。”張老栓長一副憨相,說話的時候還表現得很緊張。朱文軒不想跟郭建軍說話,就拉著他聊了幾句,可聊了幾句後就聊不下去了。張老栓實在是太緊張了!一驚一乍手都快打到他臉上了,幾次把口水噴出去……

回去坐的三輪車,朱文軒看郭建軍彎腰勾背坐在那裡,隨著三輪車蹦,抖啊抖的好不辛苦,憋了一路的笑到家。下車的時候,郭建軍揉著脖子看了他一眼。朱文軒立馬汗毛直立,看著眼前的家門,心裡打鼓。不會真是帶了一匹狼回來吧。

朱奶奶從屋子裡走出來,看見郭建軍就笑:“哎喲,這個找的好,一個頂兩。”

朱文軒都不敢笑,後麵的張老栓倒是憨憨笑了笑。朱奶奶才誇了年輕力壯的,到他這兒也是笑眯眯地,“進屋坐啊,當自家彆客氣啊。軒軒,都這個點了,吃了中午飯再去吧。”

郭建軍走到堂屋裡,房頂一下矮了三分,聽見朱奶奶的話,他回頭露出個笑,“軒軒?”

朱文軒瞪他,趕緊跑過去接了奶奶手裡的菜,“奶奶你陪張大叔坐一會兒,我去做飯。”

淘米在電飯煲裡煮上,朱文軒撈了一塊壇子肉,打算和鹽菜一起炒。朱奶奶之前自己做的鹽菜,用石頭壓在壇子裡,味道很好,做扣肉包包子或者直接炒都很好吃。

考慮郭建軍那塊頭,朱文軒切了小半盆土豆,用昨天燒過排骨的汁水悶熟,撒上一把小蔥,賣相上已經看不出來是陳貨翻新了。

郭建軍在外麵坐了一會兒,到廚房監工。朱文軒被他看得不自在,又不好趕他出去,隻好加快了速度。筷子在碗邊兒上敲得當當響,深黃的%e9%b8%a1蛋汁看上去色澤誘人。朱文軒揭開鍋蓋,裡麵的番茄片在開水裡翻滾得歡,他把%e9%b8%a1蛋汁畫圈兒似的倒進去,鍋裡很快就浮出蛋花了。

郭建軍吸了吸鼻子,沒想到番茄蛋湯都能這麼香。

往湯碗裡倒湯的時候,朱文軒剛把鍋抬起來,眼鏡就被水汽霧上了。他什麼也看不見,茫然轉了個身,手裡還端著一口鍋,裡麵是熱氣騰騰的番茄蛋湯。

郭建軍看他半天不動,總算從湯裡挪開了眼神,抬頭一看頓時樂了,“嗬……”

朱文軒臉一紅,繼續虎著臉端著鍋等眼鏡片冷卻。突然,兩隻手被碰了一下,朱文軒嚇了一跳,差點沒把手裡的鍋扔了,好在他還記得自己端著湯呢。

“放手。”郭建軍跟他中間就隔著一口鍋,這麼近的距離,他能看見朱文軒仰著的臉上一片茫然的表情,跟個小嫩呆瓜似的。

“哦哦”朱文軒後知後覺的發現有人幫忙,要鬆手前還確認道:“你端好了啊?我放手了哦?”

郭建軍鼻子裡“嗯”了一聲,看他鬆手,端著鍋從他頭頂舉過,直接幫他倒進碗裡。朱文軒擦好眼鏡,感激地衝他笑笑。郭建軍回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

朱文軒好脾氣地捧起土豆往外走,“可以吃飯了,你就端湯吧。”哼!那麼能乾,想來也不怕燙的,湯在鍋裡和在陶瓷碗裡可不一樣。

郭建軍兩手捧著一碗幾乎滿沿兒的番茄蛋湯,走得很小心。朱文軒再進來端菜的時候,經過他身邊,還衝他露出一個‘小夥子你很不錯老板看好你’的讚賞眼神。

☆、第十一章 小工能乾

張老栓是個正經小工,替很多人家做過臨時工,朱文軒做的菜雖然不是他吃過最豐盛的,但味道絕對一流,油水和分量也特彆其足。他都覺得他吃太多了,一會兒下田彎不下去腰怎麼辦?

郭建軍看不出吃得滿意不滿意,但他吃飯速度實在快。朱文軒才吃半碗飯,他已經開始吃第二碗了。看得朱文軒目瞪口呆,心裡大呼吃虧,這麼能吃得乾多少活兒才能賺回來啊。

不過,等到田裡,朱文軒就見識了什麼叫一個頂兩了。他和張老栓兩人一左一右踩打穀機%e8%84%b1穀粒,都趕不上郭建軍一個人割穀子的速度!

郭建軍手很大,朱文軒握不全的一株穀杆,他反手一把就能握住,右手鐮刀往底下一拉就是一大把。金黃色沉甸甸的稻穀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輕輕被擱在地上。每個動作都是一氣嗬成,速度、角度、力度,分毫不差。

朱文軒看呆了,很狗%e8%85%bf地問:“難道你就是傳說中的專業割稻——客家人?!”

郭建軍嘴角抽了抽,決定無視這隻又蠢又呆的小老板。

有這麼個割穀機中的人型戰鬥機,朱文軒再看自家五分田的穀子,一點壓力沒有。郭建軍割兩手放作一堆,他剛好抱得住,連杆帶穀抱著%e5%b1%81顛%e5%b1%81顛跑到打穀機跟前,塞裡麵用腳哼哧哼哧踩,踩完穀粒全%e8%84%b1下來就把光杆子扔一邊,然後%e5%b1%81顛%e5%b1%81顛跑回去繼續抱……

郭建軍偶爾抬頭,看見小老板滑到鼻尖的眼鏡和鍋蓋頭型下通紅的臉,怎麼看怎麼喜感。

一下午,手快累斷了,%e8%85%bf也快累斷了,朱文軒覺得他快變成一陀螺了。張老栓在那邊也很惆悵,好不容易找個夥食不錯也願意雇他的東家,遇見郭建軍這麼個能乾的同行,得,明天就沒活兒乾了。

等朱文軒扔掉手裡的穀杆子再一次跑回去抱的時候,郭建軍坐在田坎上,咬著一根雜草,看他還轉著圈兒四處找穀子,譏笑一聲問:“還找呢,是不是還嫌不累?”

“怎麼不累。”朱文軒後知後覺發現他們竟然把預計兩天完成的工作量乾翻了,心裡成就的同時也覺得自己各種不好了。他走過去挨著郭建軍一%e5%b1%81%e8%82%a1坐到田坎上,累得跟郭建軍頂嘴的心思都沒了,耷拉著兩隻爪子喘氣,“臥槽!老子手都快斷了!”

“嘖!還以為是斯文人。”郭建軍拍拍%e5%b1%81%e8%82%a1站起來,“彆坐著了,趕緊乾活兒,這要裝十來根口袋穀子,再磨蹭到天黑都背不完。”,當天收的穀子是必須運回家的,不然萬一碰上下雨,穀子很可能就受潮長芽了。

朱文軒哀嚎,“還要背回去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你可以借個三輪車,我一車給你拉回去。”郭建軍回頭催他,“趕緊地,你家糧食還是我家糧食啊?”

朱文軒很想說:小工你犯規了你造嗎?你怎麼能這麼跟老板說話呢?但他隻是默默站起來,儘量忽略發軟打顫的兩條%e8%85%bf,有氣無力地過去背穀子。

張老栓乾活還是很行的,隻是,被郭建軍一襯托,頓時就不起眼了。但回去的時候,朱文軒還是認肯了他的價值的。這絕對是妥妥值得起50元工錢啊,那麼一大口袋,他都背不起。

郭建軍直接拿繩子捆了兩大袋,橫著背在背上。看朱文軒把眼睛從張老栓身上收回來,亮晶晶地盯著他,沒好氣地道:“你走不走的,不走我走了你起不來自己想辦法。”

因為比較重,要是沒人拉一把,朱文軒根本站不起來。他把手遞出去,還沒準備好就被一個火熱的大手包裹住,然後一股巨力直接把他連人帶背篼帶背篼裡的穀子一起從地上提溜了起來。

朱文軒看了一眼那條拉著自己手的露在外麵的結實胳膊,酸啾啾地收回眼。

這貨的真正身份其實是個健美教練吧。

等健美教練在負重至少一百六的情況下走起路來跟小跑似的,不出兩分鐘,朱文軒就被甩出百米遠。他在心裡默默又給郭建軍添了個運動員的標簽。

第二趟,朱文軒就沒跟著去了,他要留下來做飯。朱奶奶不會用電飯鍋,但先下米煮七分熟再瀝水蒸還是幫忙把飯做好了,隻管炒菜就行。

朱文軒這次多做了幾個菜,等郭建軍他們把所有穀子全背回來,他菜也做好了。大碗木耳炒肉,大碗小蔥拌豆腐,大碗折耳根薯條,大碗糖醋蓮花白,大碗黃瓜肉片湯。

“先洗手吃飯,吃完飯再洗澡。”

累了一下午,又是體力活兒,郭建軍跟張老栓都餓了。坐下後就開始風殘雲卷。朱文軒也餓,但他是累過頭了反而沒多少食欲,端著一碗飯半天沒見少。惹得郭建軍看了他好幾次。

朱奶奶也發現孫子吃得少,“軒軒你是不是累著了?怎麼都不吃呢,乖啊,多吃點。哎喲可憐尤見的哦,這哪是乾活兒的料啊。”

“奶奶,我沒事兒。”朱文軒打起精神,夾了一筷子肥瘦各半的壇子肉,和著米飯一起吃了。

朱奶奶誇張的鬆了一口氣,又開始招呼郭建軍和張老栓吃菜。

飯後,朱文軒端了根小板凳坐在廚房裡洗碗。郭建軍走過去看他洗。朱文軒還以為他要幫自己乾點活,挺開心,抬頭衝他笑了笑。結果等他洗完了就剩清了,也沒見郭建軍動手。

朱文軒有點不爽,把盆裡臟水倒掉,重新接了一盆乾淨的放地上,又坐回小板凳上清碗。全部清了一遍,再倒水,再接水,再坐回小板凳上……

郭建軍看得直皺眉,“你站著拿水直接衝不是更快?”在他看來,把碗放池子裡,水龍頭打開衝衝就乾淨了。這麼一盆水換一盆水的,要清到什麼時候才清的乾淨。

朱文軒懶得理他,想了想又不太服氣他竟然不伸手助人為樂一下,沒好氣地道:“%e8%85%bf都要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