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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手機響了。

號碼很陌生,夏昱不知道是誰打來的,接了起來。

“喂?您好。”

“夏昱。知道我是誰嗎?”對方輕挑地說著,夏昱一下子就聽出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是許褚。

“許褚?是你。”夏昱不知道他打電話過來是要乾什麼,顧少琛可以稍費心思弄到自己的號碼,許褚當然也可以,這不足為奇。

“是我,因為我給你了名片你一直沒有聯係我,我就打過來了。”許褚在電話裡說道,“你有空嗎?我想請你喝個茶。”

那張名片,夏昱早就在拿到以後沒過多久就扔進了垃圾桶,現在許褚說想請自己喝個茶,他並不覺得他費心打探到自己的聯係方式隻是為了請自己喝茶而已。

“你有什麼事?”夏昱問道。

“說有什麼事?夏昱你真是無情啊,難道沒事就不能請你喝茶嗎?好歹我們也是同桌啊。不過啊,我手頭上有些東西,我想你應該會感興趣。”

東西?夏昱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但是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你在哪裡?”

許褚輕笑一聲,報上了一個地址。

是一家城西的茶館,離夏昱的住所並不算遠,夏昱乘地鐵過去。

到了那裡,夏昱看見了坐在窗口的許褚。

許褚穿了一套深藍色的襯衫,坐在窗口品著茶,看見夏昱來了,笑著向他招招手。

夏昱坐了下來,“你找我出來有什麼事?”

“這個茶館環境不錯,茶也是上品,你想喝什麼?”許褚沒有直接回答夏昱的話,問道。

“……”

“我糊塗了,夏少爺在國外待了那麼多年,恐怕已經習慣了喝洋酒,對茶或許喝不慣了吧。”許褚這樣說著,擺開了一套茶具,林林總總十幾樣。

“這功夫茶最講究品飲功夫。”這時魚眼水恰好煮好,許褚將砂銚提起,淋罐淋杯之後繼續說道,“雖說都是茶,卻是個中滋味各有千秋,今天請你品一盞龍井如何?”

夏昱看著許褚,見他並沒有開門見山,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沒吱聲。

許褚已經將茶葉倒在一張潔淨的白紙上,分好了粗細,將茶葉分彆置入茶壺中,“這是納茶,細末是最濃的,多了茶味容易發苦,這樣分粗細置好,泡出來的茶茶味會逐漸發揮,神明變幻,由此起矣。”

水已經二沸了,許褚提銚,先衝了蓋甌一角,然後再衝各角“這衝茶講究高衝低斟,水柱也不能從壺心直衝而入,不然會破壞茶的味道,不急不緩,一氣嗬成。”

許褚這樣說著,好像就隻是讓夏昱來品茶一般,門門道道講個仔細。“你要是沒事,我便不奉陪了。”夏昱有些不耐煩,就算許褚做出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樣,但是骨子裡是什麼樣夏昱早就知根知底,不想跟他耗著。

“誒。”許褚抬手,“都說了急不得,夏少爺那麼急著要走,可是好傷人心啊。”許褚從壺口輕輕將茶沫刮去,蓋定,再用滾水淋罐燙杯。許褚兩手洗兩個杯,聲調鏗鏘,動作迅速,卻又從容不迫。滾燙的水將杯洗完,許褚斟了一杯茶放在夏昱麵前,“好了,請品。”

夏昱越發狐疑許褚這人不知有什麼意圖,他在電話裡說的自己感興趣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怎麼不喝?”許褚問道,“品茶須乘熱而飲,還是說夏少爺怕我杯中下藥。”

“有什麼事你就直說,我並不是來品茶的。”夏昱沒買他的麵子,直接道。

“嘖嘖,那麼好的一道功夫茶,夏少爺卻連喝都不喝一口。”許褚搖搖頭,笑道,“看夏少爺還有心思坐在這兒,我想,你恐怕是不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吧。”

“什麼?”夏昱覺得許褚的嘴臉格外狡黠,好像在等著一出好戲。

“夏老爺子也是苦命,都已經病入膏肓了,他唯一一個兒子卻還不知道。”許褚笑著。

病入膏肓?夏銘華出了什麼事?夏昱看著許褚的笑臉,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看。”許褚拿出手機,調出了近兩日的新聞給夏昱看,“隻要你看一下電視就知道了,這兩日媒體可是吵得紛紛擾擾的,你卻不知道。”

夏昱看了新聞,標題寫著“夏氏老總病危”

父%e4%ba%b2病了?而且已經報道了數日,自己卻連個風聲都沒聽見。自己沒有開電視的習慣,竟沒想到出了這麼大的事。

夏昱起身打算回家,卻被許褚一把拉住。

“你以為,我隻是給你看這個新聞而已?”許褚道。

“你還有什麼東西要讓我看?”夏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許褚從公文包裡拿出一遝複印件。夏昱接過來一看,上麵細細的列著夏銘華當年剛接任夏氏的時候和尹允的內部交易。

夏昱不知道許褚是從哪裡搞來的這些證據,但卻知道這些東西十有□□是真的。

心頭一驚。

二十幾年前夏銘華剛剛接任夏氏,正值商界黑白雙行的時候,作為當時映城的商界領頭羊,夏氏也是黑白通吃,這在當時並不算什麼秘密,夏銘華想要借助政界的力量洗白,向那時還是市長的尹允有過多次互通交易,夏氏也靠著尹允的協助逐漸洗白,但是那些秘密勾當卻不可能為人知曉。

現在許褚這些不知從哪兒弄來的文件證據,無疑是揭露當時夏氏的陰暗麵。

其實,隻要是經曆過那段時期的人都知道,那是曆史的必然,這本算不上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這可以說是業界共知的秘密,所有商人都在這樣做,隻是沒人說出來而已。但是現在卻不一樣,現在的人,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就算是二十幾年前的舊賬,依然是可以被炒作的火熱話題。

“你想乾什麼?”夏昱冷冷地看著坐在對麵的許褚。

許褚揚%e5%94%87一笑,乾什麼?夏昱這是料定自己會乾什麼卑鄙的事情嗎?不過被他猜對了,自己的確想要威脅他。“這份證據,隻有我一個人知道。雖然這可以說是當時商界公認的秘密,但是現在如果放出去,當時是怎樣,恐怕沒有人會代入,反而一貫地用現在的眼光來看事情吧。”許褚說著,一副自信的樣子,人心是與時俱進的,這一點,許褚很清楚,“如果我把這份文件放出去,你以為,憑現在夏氏的情況,夏氏的明天,會怎樣?”

“你明知道當時的情況和現在不一樣,你還要這樣做是為什麼?”夏昱覺得自己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許褚的事情,就算自己當初被他卑鄙地洗腦也並沒有做什麼懲罰他的事情。

現在夏氏因為夏銘華病危,□□接踵而至,如果在這個風口浪尖再爆出這麼一個於夏氏極度不利的消息,夏昱不敢想象夏氏會怎麼樣。

“想知道為什麼?”許褚走近夏昱,摩挲著夏昱的臉頰,“‘芳香溢齒頰,甘澤潤喉嚨,神明淩霄漢’品一道功夫茶,莫過於%e5%94%87齒留香,我想要的,隻是你而已啊,夏少爺。”

夏昱的瞳孔不可控製的一瞬間睜大,拍開許褚的手。“你說謊!”

“我並沒有說謊,夏昱。隻要你願意和我在一起,這些東西我會自行銷毀的,我是新聞記者,想要發出這些證據不過是抬手的功夫而已。”

夏昱揮開他的鉗製,怒視道:“卑鄙!”

“嗬嗬,我是卑鄙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許褚無所謂地說道,被人罵了卻依舊不痛不癢,“尊貴的夏少爺,你現在,該怎麼做呢?”

夏昱儘管在心裡恨透了許褚,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可以硬碰硬的時候。“我現在還有事,抱歉我該走了。”

“夏少爺是有得忙了。”許褚靠近他,將一張紙片塞進夏昱的褲兜裡,“等你忙完了,我們再見。”

夏昱沒再理他,走出了茶館。

方才擺在夏昱麵前的那杯茶已經半涼,許褚坐下,將那杯茶倒在茶洗裡,複又斟了一杯,“芳香溢齒頰,甘澤潤喉嚨,神明淩霄漢,真是懂得享受。”三口飲儘,%e5%94%87邊帶著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紙條

夏昱剛出了茶館,就給張叔打去了一個電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病房內。

“張叔,我爸現在怎麼樣了?”

張叔看見多年未見的自家少爺,激動地差點掉眼淚,聲音有些哽咽:“老爺……老爺還沒醒。”

夏昱見張叔一臉要哭出來的表情,自覺事態好像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夏銘華,幾根透明的塑料導管插在鼻子裡,蒼白的麵部沒有生氣,雙眼緊閉,沒有一絲一毫要醒過來的樣子,就算不懂醫,夏昱也能感覺得出病房裡的氣氛格外的沉重。“爸爸他,是什麼病?”

“少爺……醫生說是……積鬱成疾,是心病……”

“心病?……”

“是啊,因為一直掛念著少爺,這些年來老爺一直鬱鬱不樂,有時候連飯都會忘了吃,記性也越來越差……”

張叔還沒說完,夏昱已經知道了個大概。

心病?是因為掛念自己才得的心病啊。

自己,到底是有多不懂事啊。

夏昱走到夏銘華床邊坐下,握住夏銘華放在被子裡的手。“爸爸……”

夏銘華沒有反應,枕邊的儀器還在滴滴答答的運作著。

張叔見父子倆久彆重逢,悄悄地出了門。

“爸爸……”夏昱抓起夏銘華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兒子回來了,來看你了。爸爸……對不起。”

夏銘華依舊沒有反應。

“爸爸你會快點好起來的是不是?你那麼想見我,我已經回來了,你一定會沒事的對嗎?對不起當初那樣對你,對不起……”

“我那麼任性,你一定很頭疼對嗎?一定是的,要不然也不會病倒了啊,你以前身體那麼健康,一定是因為我太任性了才會這樣的,我以後會乖乖聽你的話的,所以你也要答應我要好起來行不行?”

“還有一件事,我想跟爸爸道歉,媽媽給我的那條項鏈,被我給弄丟了。”頓了頓,“我為什麼會跟你說這件事啊,我真奇怪。”夏昱也覺得這件事和夏銘華的病情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夏昱總感覺,這一刻,自己做錯的任何事情都應該和夏銘華坦白,好像都說出來,夏銘華就可以好起來一樣。

“爸爸,對不起。”

夏昱從白天坐到了天黑,夏銘華一直沒有醒過來。張叔推門進來了,“少爺,我給你買了飯菜,天已經黑了,你該吃飯了。”

夏昱才發覺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久,鬆開握著的夏銘華的手,將其放進被子裡掖好被子。站起來對張叔說:“不了,我現在要回去了,明天我還會再來。”

“少爺……”

“張叔,辛苦你了。”夏昱現在得走了,還有彆的事情,等著他。

夏昱走後,張叔把餐盒放在一邊。

床上的夏銘華卻怎麼也呆不住了,“張叔,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