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懼,惡性循環。

時間又一次證明了它的強大,用短短一夜的來煎熬了無數人的心,不過幸好,讓人提心吊膽的餘震並沒有出現。

保護所裡的白熾燈滅掉的時候,陽光也從斜紋窗戶格上射了進來。我僵直著身子,坐了一夜,感覺連意識都開始麻木了。

所以以至於消息傳來時,我竟沒有從椅子上直接站起來,小%e8%85%bf酸麻,我%e8%85%bf一軟就跪在了地上,還是值班護士把我扶了起來。

“你是莊小姐吧,裴先生已經安全送回來了,現在在急診部……”警衛小哥在身後喚我,“二院的急診部哦!”

我顧不得%e8%85%bf軟,連滾帶爬的往外跑,心裡翻騰著的,有感激也有積累了一夜的心慌。

保護所離二院有段距離,奈何因為地震的緣故,街上的士少的可憐,而同樣在打車的人又多如蜂擁,我急得直跳腳,想著要不要跑過去得了。麵前卻恰恰停了輛的,司機大叔探出頭來叫道:“快上車,這裡不給停的。”

司機大叔停在紅綠燈口,從倒車鏡裡露出一臉見怪不怪的表情,“小姑娘,彆傷心,天災*的很常見啊。看你這麼傷心,是家裡人出事了吧。”

“不是,朋友。”

“奧,男朋友吧。”

我抿抿%e5%94%87,沒有接話。

他轉動方向盤,加快車速,自言自語的功夫已然到達目的地。

可是,我一下車就懵了,錢和包什麼都沒帶來……我%e8%88%94%e8%88%94%e5%94%87皮,擰著眉開口:“那個,師傅,我……”

司機大叔先是狐疑地看我兩眼,後又了然地擺擺手,“算了算了,死者為大,你快去吧。”

就像出門遇好人一樣,好運氣來了真的是整個世界都突然變晴朗了。

我衝到急診部,穿透裡裡外外圍著的人群,一下子就看到寧遠立在走廊邊,手裡掛了件黑色西裝,是極為眼熟的款式。

他什麼時候過來的我還真不知道,他正好轉頭看到我,對我點點頭,舒了口氣的樣子。

“裴渡呢?”我視線停留在那件西裝上,衣服已經褶皺撕爛的不成樣子,如果不是質量上乘,大概已經沒了形。

寧遠安撫似的拍拍我肩,說:“他被帶去做檢查了,稍等一下。”

沒有進手術室那就還算好,我提著的心稍微放下一點,“那他看起來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嚴重嗎?”

他看了我兩眼,突然正色道:“他其實……照照,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心頭一跳,那些亂七八糟的猜想全部湧了上來,我甚至一瞬間把臨彆贈言都腦補好了。

“照照,其實他……”寧遠話音一頓,視線投向我身後,“正好他來了。那個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腳步釘在地上,不敢轉身。

肩膀上傳來一道力道,扳著我往後轉,“你有沒有事?”語氣關切,竟比我還急上三分。

白襯衫上灰跡斑斑,摻著零星幾點血塊,分外奪目。

“你哭什麼?”

我一愣,下意識抹了把臉,確實是一手的水珠。可是,“誰哭了!我才沒有哭!傻子才會為你哭。”我望著他,所有的恐懼和緊張都在這一刻土崩瓦解,“裴渡你覺得你很英雄是不是,誰他媽的讓你去救我了,誰求你救了!你怎麼這麼愛多管閒事,煩人,真煩……”

我壓不住哭聲,隻能用更大的吼叫聲來掩蓋,用勁了力去打他捶他,試圖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全數發泄在他身上,直至聲嘶力竭。

可是怎麼受了傷的人力氣還是如此之大,他箍住我臂膀把我帶進懷裡,下巴抵在我頭頂上,喟歎一聲:“恩,是挺煩的。”

半晌,他稍微鬆了點手勁,語氣無奈道:“我雖然不介意你多哭一會兒,可是能不能先讓我去把檢查做完。”

我吸吸鼻子,仰起頭左右望了一圈,這才發現四周投過來的曖昧目光,更甚護士小姐在旁邊笑著催促道:“先生,您現在方便嗎?”

他偏過頭來,視線攸然停在我臉上,嘴角噙著一絲笑意:“我現在方便嗎?”

方便你個頭!悲傷氣氛儘散。

我推開他,臉色微紅,跟他在一起待長了臉皮都開始慢慢變厚了。

護士小姐把他領走的時候,還意味深長的打量我兩眼,意思自然不言而喻,裴先生有戀童癖?

我在原地呆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寧遠那廝呢?竟然故意誤導我,害我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丟人!我先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整理好情緒邊下樓邊給寧遠打電話。

從電梯出來,通話就被對方按掉,掛我電話?

“照照。”聲音從前麵傳來。

我視線一抬,就看見寧遠坐在大廳的長椅上對著我揚了揚手裡的咖啡。我收起手機走過去,抬手就是對著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一掌,叫你丫的騙我。

他手裡還端著咖啡,被我這大力一拍,咖啡灑了滿手,滴滴答答地掉在地上。不遠處的打掃阿姨憤恨的眼神攸地就掃視過來。

寧遠理虧,賠著笑說:“怎麼這麼快就下來了,裴渡沒事吧?”

我斜他一眼,“有事沒事你不比我清楚。”

醫院裡這時候來來往往很多人,有些還是因為地震受傷的,哀嚎聲一片壓過一片。我煩躁地一口悶下剩下的半杯咖啡,突然想起來,“對了,陳奶奶怎麼樣了?她是不是也在這家醫院,帶我去看看她吧。”

我作勢要起,卻被他一把拉回去。

“你不累嗎?”他似乎有些疲憊,靠在椅背上解釋道:“陳奶奶在icu,你現在進不去。一晚上沒睡了,你怎麼還這麼有精神。”

他不提還好,一提所有的注意力就放到了“睡覺”兩個字上,先前因為隻顧著擔心裴渡了,沒有心思想其他的,這會兒被他一提醒,瞬間就覺得困意席卷了大腦。

我同他一樣,舒了口氣放鬆下來靠在椅背上,眼皮微瞌。

“照照,我一直挺好奇的,你才十八歲,那你是多大的時候喜歡上裴渡的啊?”

耳邊聲音由清晰變得細微,我視線裡慢慢昏暗起來,腦子裡的話音也是一片模糊,隻能勉強聚集精神思考這個問題。

“照照?”視線裡黑了一瞬,寧遠碎碎念:“這麼快就睡著了啊。”

我眼皮徹底黏住,頭歪了一歪,才迷迷糊糊想起來回答他:“好久好久以前……”

好久好久以前,我甚至記不清年歲的時候,有那麼一個人,他莫名其妙不問緣由的闖進我的世界,至此以後,眼裡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第57章 五十七

(五十七)

隨著地震緩和下來的狀況,似乎開始雨過天晴。但一切塵埃落定卻是在三天後,我好像又成了一個遊民,無業也無家可歸。

村子被毀的七七八八,再重建不是不可以,但村子裡大多六旬以上的老人已經沒有那個力氣再去折騰。政府大開市門,意思是讓這些老人去療養院,小孩子都送寄宿學校,至於費用什麼的,不還有那一千萬嘛。

算盤打的好,可又有誰會領情呢,村長綜合了下意見,到鎮子裡跟鎮長商量一下,看可不可以收容他們,他們願意出資給鎮子裡建個小學。畢竟比起市裡,鎮子更%e4%ba%b2切一點。◣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兩邊一合計,拍板定案,鎮上轟轟隆隆的開始建學校!結果倒是大家喜聞樂見。

村長問我要不要留下來,我立在裴渡的病房門外琢磨良久,還是沒有辦法點頭。村長向病房裡望了一眼,了然輕笑道:“小莊啊,三年已經不短了,是該回去看看了。”

裴渡並未受太重的傷,隻是一些擦傷和輕微的腦震蕩需要留院觀察一兩天,這兩日他病房的門檻也差點被踩爛,上門探病的人絡繹不絕,送來的慰問品都夠我當飯吃一個星期了。

病房裡圍那麼多人我自然也沒有存在的必要,就溜了下去在icu病房前蹲點,等著探視陳奶奶。

陳小火經曆了一場生離死彆,倒是一昔之間長大不少,安安靜靜地坐在長椅上,像是個斷了線的木偶,我除了陪著他,連安慰的話都覺得多餘。

我從icu出來,邊擦眼淚邊%e8%84%b1無菌護衣,一抬頭就見寧遠靠在電梯旁的垃圾桶旁抽煙。姿勢落寞,眼裡像是有種叫做“悲天憫人”的情緒,這種情緒在他身上出現倒是稀奇。

“沒想到你還會抽煙啊。”

他眼神一轉,輕蔑一笑,“十八班武藝,樣樣精通。”隨手在垃圾桶的石子上摁滅了煙,說:“走吧,你家大爺要吃秦記的粥。”

“大爺”說的當然是裴渡,自從住了院後,傲嬌的跟隻孔雀似的。

寧遠這兩日一直在幫著村長忙學校的事,跑前跑後憔悴了不少,打著方向盤還在哈欠連天,我緊了緊安全帶往後貼住椅背。

他斜睨了我一眼,故意加了車速又猛踩刹車,慣性把我往前一衝,就聽到他放肆大笑,“哈哈,刺激不?”

蛇精病!一點都想不通明明是個溫潤如玉的偏偏佳公子,到底吃錯了什麼藥才變得瘋瘋癲癲神經兮兮。

正值紅燈,我借機掐了他一把才算解氣。

車窗外華燈初上,估計今天是周末的原因,連過馬路的人都比平常多了一倍。

“你往後有什麼打算?繼續留下來支教嘛。”

寧遠突然平靜溫和的問話響起,我一時還不太習慣,愣了一下才下意識的回答他:“不知道,反正應該是不會留下來支教了吧。”

他踩下油門,“因為裴渡?”

我把視線投到窗外,從後視鏡裡看外麵的車水馬龍,這次倒是沒有任何猶豫,“恩,因為裴渡。”人好像在經曆過生死一瞬時,好像都會變得通透很多,過往那些雲煙,確實是無關緊要了。

寧遠沒有再接話,氣氛就沉了下來。

不過,被他這麼一提,突然想起來這幾日亂七八糟的事,有一件事被我擱置了,但卻分外清晰。

“寧遠,你未婚妻……去世了?”這話我問的小心翼翼,因為我自己都不能確信我當時有沒有聽錯。我曾經在他辦公桌上看到過他和一女孩的合照,大概那個就是他未婚妻。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攸地一緊,%e5%94%87角本來殘存的笑意徹底抿成一條直線,我剛要打哈哈把這個話題帶過去,車子就猛地一個急刹,停了下來。

“到了。”他語調冰涼,雙手還死死地掐住方向盤,“你去買吧,我在這等你。”

我轉頭一看,秦記的招牌在門燈下清楚明亮。

秦記是y市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