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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前,他會覺得這幫人真是蠢透了,可是當下,他覺得偶爾蠢那麼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就像是應了大眾號召一般,跟何簡表白似乎成了件板上釘釘的事,他並不介意早戀,也無所謂什麼管製,反正他薛元想要的東西,費儘心思去得到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他小時候玩遊戲的時候也牽過女孩的手,可他都隻覺得跟牽蘿卜青菜沒什麼區彆,像第一次碰到何簡的手那種強烈的怦然心動,真的是長這麼大第一次。觸手的綿軟讓他不敢用力,他怕一不小心就將她這幾根軟骨捏斷了。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新奇,但還不至於讓他不可自拔,高三轉眼就到,他抽不出時間去陪她,她也不會抱怨,也就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看書,最多時不時抬頭偷偷看他一眼。他覺得這樣很好,他需要時她就會出現,舒適的相處模式才會長久。

所以,當他得知她不能跟他一起去上大學時,他雖然遺憾,但也沒有太失望,當然也不會傻不拉幾的就為了她而放棄自己的大好前途。

臨走前一天,她偷偷從家裡跑出來送他,鼻子哭得紅紅的,在月色下,那雙眼睛清亮逼人。他費了好大力氣才壓製住心裡突然叫囂著的不舍情緒,他捂住她的雙眼,低下頭還是%e5%90%bb住了她,%e5%94%87齒交纏間,他不經大腦思考的就蹦出來一句:“等我回來。”

就這一句話,換來了她一年內頻繁又兀長的信件,他初始還會每一封都一點一點仔細看,再絞儘腦汁回複她一封同樣長的信件。可是隨著越來越深入的學習,學業越來越重,大學裡能人倍出,他也感受到四麵八方的壓力,他每天幾乎都很忙,忙到她的信件積壓了整整一小箱,他才能抽空回那麼一封。

久而久之,她就不怎麼來信了,他感覺生活好像鬆了口氣,沒有堆積如山的信件,像甩掉一個大包袱。說實話,他有時候並不是很想回複她那些瑣碎的小事,他不明白,明明每天有那麼多的事要做,哪來的空閒時間去抱怨生活。

日子隨流水滑過,他好不容易熬到畢業,終於得下空來,在某天陽光大好的日子裡,他春風得意地捧著杯咖啡立在屬於他的第一間辦公室裡,寫字樓外車水馬龍,他突然就想起那個還在C市等著他回去的何簡。

他揚著%e5%94%87,在想要不要回去看一看呢,還沒等他來得及做出打算,薛老爺子的電話就跟催命一樣進來了。

“薛元,辭了你那邊的工作,立刻回來。”不容置疑的語氣,讓他連反對的權利都沒有。

他皺了眉,尷尬地辭了他在這裡好不容易換來的工作,火速趕到家裡,薛爺爺坐在沙發上,手杵著拐杖,臉上是許久不露的嚴肅表情,沉著聲跟他說:“薛元,爺爺這麼多年對你也算是儘心儘力了吧,我要你娶裴家的姑娘,你答應是不答應。”

他不是不高興,可是那又有什麼辦法,那是他從小到大最敬重的爺爺,他沒了父母後把他照顧到大的爺爺。

他隻能低了頭,說:“我知道了,爺爺。”

裴家是什麼樣的光景,他自然知道的,臨市市長的女兒,爺爺讓他娶裴佩,自然是花了不少關係。

爺爺告訴他,他老了,不中用了,有些可以掌控的東西已經慢慢握不住了,那些該藏起來的東西被人翻了出來,自然是要倒黴的。在他還有能力掙紮的時候,他一定會儘他所能的護住點東西,至少能保證自家%e4%ba%b2孫子的未來無憂。

他無言以對,收拾行李箱的時候翻出來大把的信件,突然覺得這些東西竟變得彌足珍貴起來。

爺爺請了裴家的人來做客,他穿了套最名貴的西裝,掛著無懈可擊的微笑,歡迎這位從未謀麵的未婚妻。

裴佩是個標準的美人,一顰一笑都是優雅萬分,坐在他對麵,表情跟他是一模一樣。他傾過身,給她添了杯紅酒,紅色液體搖曳,映著她精致的麵龐,竟覺得分外刺眼。他想起了何簡,他從沒看過她化妝的樣子,但就是那樣素麵朝天,也比對麵這個女人來得耀眼萬分。

婚期定在今天的七月十三號,也就是兩個月後的事,他奉命跟裴佩相處,不管是牽手擁抱還是接%e5%90%bb,他好像都沒有聽到過心臟強烈跳動的聲音。

他回來了一個月,他都不敢去找何簡,直到寫喜帖那天,裴佩問他:“薛元,你遺憾嗎?我知道你有個小女朋友,沒有跟她在一起,遺不遺憾?”

他瞬間就恍惚了起來,遺憾嗎?他從來不敢想這個問題,他害怕答案太過明顯,是他承受不能之重。

“那你呢,沒有遺憾嗎?”也許是真的太過寂寞,實在需要有個人來說說話解解悶。

裴佩擱了筆,精亮的眸子帶著笑意直直的望了過來,“我為什麼要遺憾,我喜歡的人即將成為我的丈夫,這不是可喜可賀嗎。”

她捏著大紅喜帖,頓了頓,又接著說:“薛元,你不知道,其實我早就認識你了,高中有次全省的物理知識競賽,我爸爸是特邀評委,那天我也去了。你得了第一,我還記得。”

她麵容掩在柔和的燈光下,帶著點他從未見過的羞意,眼神亮晶晶期待的望著他。

他如平地驚雷,不可置信,怪不得裴佩願意嫁給他,原來不止家族聯姻這層關係在這裡。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在他眼裡,她隻是裴家的女兒而已。

他抿了%e5%94%87,半晌也隻能硬撐著頭皮吐出兩個字:“謝謝。”

其實,他也可以虛情假意地配合她,哄一哄她,但那一瞬間他就是克製不住的想起了何簡,她有著比裴佩更亮人的水眸,在說喜歡他時含羞帶怯的樣子,比裴佩動人了百倍。

也許就這兩個字,多少傷了裴佩的自尊,她咬著%e5%94%87狠厲地笑著說:“謝謝?薛元,你真是好樣的。”她用鋼筆使勁地在喜帖上寫下兩個字,“明天我陪你去送請帖給何簡,昔日好友怎能不分享下喜悅呢。”

裴佩和他一樣驕傲,要麼沒有要麼是零。

所以,她哪怕用家族的權利威脅也逼得薛元不得不%e4%ba%b2自去送這份請帖。時隔多年,他竟有些不敢去直視何簡的眼睛,她依舊單純美好,隻是他卻開始萬劫不複。

他撇開頭,以為可以逃避心裡一種叫做鈍痛的東西,可是,他卻聽到她冷冰冰地說:“是嗎,好巧,我也要結婚了。”語氣帶著點絕望和無助。

他在心裡自我安慰,小簡隻是在跟他賭氣而已。

而,七月十三號那天,他瞪大眼睛都無法相信眼前同樣一身喜服的人,是何簡和另一個男人。

可他卻不得不笑著說恭喜,他舉著酒杯對著那個恨不得掐死的陌生男人說:“何簡是我的好朋友,你可要好好照顧她啊。”

遺憾嗎?他好像聽到心底有巨石落地的聲音,砸得他麵目全非。

何簡跟他碰了酒杯,眼底的光芒儘碎,她閉眼的那刹那,他似乎有那麼一瞬想不顧一切的衝過去,摔了她手裡的酒杯,帶著她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可是他的手還沒伸出去,旁邊裴佩的手就探了過來,死死地挽住他的胳膊,宣誓主權。

*****

機會往往都是轉瞬即逝的,他在婚禮上沒有邁出那一步,那往後的日子,自然是木已成舟。

裴佩說她不求其他,就想要個孩子,可以,那有什麼問題。反正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麼不可以。

小渡出生的那一年,舉家同歡,但是他還未感受到丁點欣喜,爺爺就突然心臟病發去世。

樹倒猢猻散,幾乎是一夜之間,薛家轉瞬落敗。不知是不是該慶幸,裴佩這時候生出小渡,才使得裴家沒有做絕,沒有將他隔絕門外。

喪禮是裴家幫著舉辦的,來得大多數都是裴家的人,而薛家的,不過零星點還有些良知的人。

他斂著眉目,想笑又笑不出來,隻得彎了脊梁骨,畢恭畢敬的對著每一個裴家鞠躬致敬。從此,他的世界裡,已經沒有驕傲這種東西。

心死如灰的那一刻,他一抬頭,竟然看到了她。

婚禮之後,他們已經有兩年沒見了。她盤了頭發,眉目間也憔悴許多,眼睛裡望著他的,是許久不見的柔和,可柔和裡好像又少了點什麼東西。

她對著靈台鞠了三個躬,走到他麵前,輕輕地說:“節哀。”她淺淺地擰了眉,“你家的事……我聽說了。薛元,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什麼呢?

從始至終錯的都是他不是嗎,他抬目掃視了一圈,他沒有看到如何簡一樣真正悼念的眼神。他突然就笑了,笑著對何簡說:“謝謝。”

謝謝你曾經來過我生命裡,沒有把握住你的確是我最大的遺憾。¤思¤兔¤網¤

如果還有機會的話,我不會再次錯過。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抱歉啊,放上來晚了。幫朋友處理些事情,搞到現在,對不起昂!!

一上來就看見又掉了幾個收,好想去廁所哭一哭……我更新了啊,真的更新了啊,被拋棄的感覺好心塞QAQ

考慮了好久,還是決定在這裡插個薛元的番外,也算是解釋下他跟何簡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吧。後麵會主要發展照照和裴渡的感情了,照照都告完白了,裴大神的告白還會晚嘛~~

明天還雙更好咩?不支持一下咩?(*^__^*)

☆、第34章 三十四

(三十四)

C市這幾年日新月異,連帶著鄉村這邊也跟著改頭換麵,我不過是大半年沒回來,這一路過來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大巴車也有了停車站,站牌豎在路邊上,路線也規劃的整齊清楚。

可是……我不認識路了啊!

我抹了把臉,吸溜吸溜鼻子,擺好笑臉攔住個過路人,“叔叔,請問你知道XX路怎麼走嗎?”

“奧,從這裡過了馬路後一直沿著下坡走,然後到個路口左拐,走一段路後再左拐,看到家小店後再右拐就行了。”

哦,謝謝啊,我還是打電話給爺爺讓他來接我吧。

“照照,你到了啊……不認識路?……好吧,你在站台那等著彆跑啊,馬上去接你。”

幸好站台這邊有家小賣部,我花了兩塊大洋買了塊紅豆麵包,蹲在馬路邊上邊等邊吃,腳邊還有

攤未化開的積雪,冷風列列,感覺好像很辛酸。

等我啃完一個麵包還在考慮要不再要去買第二個的時候,遠處就傳來耀耀興高采烈的呼叫

聲:“姐姐姐姐,有沒有給我帶好吃的。”

我跺跺腳站起來,把手放在嘴邊哈氣,剛才吃麵包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