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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快認不出來了,黑暗裡看不清他的麵容,隻有那雙黑眸帶著點亮色,讓我足以感受他眼裡的情緒波動,滿眼的痛苦不安,是我認識他這多年裡第一次看到的複雜情緒。

我盯著眼前這張臉看了數秒,然後張開雙臂,不管不顧的就抱了上去,反正是夢,抱一下也沒有關係吧。

可是下一秒,我竟被他更深的帶入懷裡,他雙手緊緊的托著我的背,呼吸間有些急促,熱氣噴在我脖頸處麻麻癢癢的。我甚至能清晰的聽到他%e8%83%b8腔裡的心臟在劇烈跳動,叫囂一種叫做“恐慌”的情緒。

他是在害怕嗎?這個夢是不是真實的太過頭了點?

我被他勒的有點喘不過氣,想想如果在夢裡憋死,好像有點虧,伸手掙紮一下去推他,抱多久我都沒意見,可是能不能抱的溫柔點啊。

稍微掙紮了下的後果,就是被勒得更緊了,他有些微微的低喘,說出的話不似平時的冷然,而是帶了激烈的語調,就像壓抑許久之後的爆發,“莊照照!你怎麼敢再出事!”

再?我這貌似是第一次住院哎……原來夢裡的裴渡竟這麼笨!

我試著叫他:“裴,裴渡。”

回應我的是更加緊致的擁抱,好吧,我果然是在做夢,現實裡的裴渡才不會如此奇怪。

“你是在害怕嗎?”他觸在我背上的手隱隱有些在發抖,可是他又在害怕什麼呢?

他把腦袋埋在我脖頸裡,狠狠的吸了口氣,聲音低低沉沉的壓下來,挫敗不堪的樣子,“是。”

我深覺這時候作為一個怪阿姨是要照顧好他的情緒,所以我抬手摸摸他頭,特意放柔了語氣安慰他:“乖…”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他呼吸頓了頓,放鬆了懷抱問我:“你在乾什麼?”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嘛,“我在哄你啊。”

他徹底鬆開了我,抿緊了%e5%94%87無聲的瞪著我,那浮在表麵上的不安情緒被刻意斂了下去,半晌才從嘴裡逼出來一句話:“算了,沒事就好,休息吧。”

咦?這就要走了嗎,不要啊,我還沒夢夠!

我拽住他的手,放著膽子撒嬌:“不要走,陪陪我。”如果裴渡知道我在夢裡這麼意%e6%b7%ab他,肯定又是從頭到腳的把我批鬥一遍。

但夢裡的裴渡就不會啊!

他反握住我的手,順勢把我身體輕輕按平到床上,把被子拉上來給我蓋好,他半個身子就懸在我頭頂上方,一隻手替我掖好被子後直接來到我臉上,極為順手的幫我把額前的碎發理到一邊,動作輕且柔,額前的皮膚上明明是他指尖冰涼的溫度,可我卻覺得像被火燒了一樣,溫度灼人。

他捂住我的眼睛,黑暗中隻能聽見他低沉暗啞的音調:“睡吧。”

尾音似歎息般的掃在我心尖上,讓我不由自主的就沉靜下來,跟著他的指令閉上眼睛,把自己放入黑甜夢香。

良辰一夢,我還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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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夢不恐怖,夢境成真才恐怖。

我從第二天一睜眼就開始糾結,那天晚上到底是不是夢?是夢,太過真實,每一個片段我都記憶猶新。不是夢,不太可能,裴渡現在應該還在波士頓睡覺啊!

我無法聯係他,一連幾天他也沒出現,我不得不相信那真的隻是我自己的一個意、%e6%b7%ab。

醒來時也沒有見到媽媽,隻有小姨從外麵買了早飯進來,隨口敷衍了句“你媽媽有點不舒服先回家休息了。”可當媽媽再來時,她除了臉色有點差以外並沒看出有哪裡不舒服,眉宇間滿是疲憊。

疲憊到爺爺奶奶來醫院看我,含蓄表示想把耀耀接回鄉下過幾天,她都沒有猶豫的就答應了。以前奶奶不是沒有提過這事,但每次都被媽媽堅決的拒絕了,她告訴我,我離開的那五年,是她最難忍的日子,自己的孩子不在身邊,十月懷胎的痛苦就像個笑話。因為嘗過想念難熬的滋味,所以寧願狠一點,也不要再來一次。

我無法反駁,畢竟那五年,我不是沒有錯。

總之這幾日,過的分外詭異,爸爸出差,耀耀不在,我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連向來逗樂的小姨,最近都不知道為什麼總板著一張臉。

我已經開始無聊到拿馬克筆在石膏上胡亂塗鴉了,先畫一隻豬頭,再畫一隻裴渡!護士姐姐按例進來給我做檢查,看到我石膏上的鬼畫胡,笑著問我:“你要不要出去坐坐,今天外麵太陽不錯。”

%e4%ba%b2人啊,我握著她的手坐在輪椅上感激涕零,我一開始怎麼能因為她給我紮錯了針就排斥她呢,太沒有愛了!

一如她說的,今天陽光很好,冬日的陽光暖人卻不熱烈,用來曬曬身上的黴氣正正好。

媽媽說她下來給我買水果,可我左右巡視一圈也沒看見她人影,不知道又跑到哪個犄角旮旯買便宜水果去了。

我百無聊賴,用手遮了個小涼棚,仰頭望刺目日光,看雲卷雲舒。心境慢慢就空了下來,這幾日在醫院待下來的晦氣瞬間就祛了大半,身上的痛意也消散了不少,隻是那兩嘗兩次車禍的滋味還心有餘悸,估計以後過馬路我都要留下後遺症,走一步看十下都不夠。

市一院這後麵供病人散步休息的地方還真不錯,我左右打量幾番,感覺自己好像進入了韓劇空間,車禍癌症治不好,長%e8%85%bf歐巴追著跑。腦洞大開,天馬行空,瞬間就腦補了幾個俗套劇本,傻嗬嗬地把自己逗笑了。

“照照?”從不遠處傳來聲呼喚打斷我的思緒。

聲音好熟悉啊,我一側頭就看見姚老師從草坪住院部的大門裡過來,我驚喜地對她招了招手,她卻偏頭笑著跟身旁的人低聲說話,我這才順著她的動作把視線移到她旁邊的人身上。

午後的太陽光線從天空直射下來,打在他身上,像是鍍了層金光,他踩在草坪上緩步像我走來,麵容由遠及近,慢慢變得清晰。我腦子裡瞬時一片空白,努力能想起來的,也就是剛剛我自編自導的狗血劇本,劇本裡的男主跟他長了一樣的臉,踏著躋躋矮草,穿越人群,終於來到我身邊。

“你看,我說能笑的那麼傻的,不是照照還有誰。”姚老師笑著打趣我,騰出一隻手來摸摸我腦袋,“剛剛去病房找你,你還不在,要不是值班的護士看到你出來,我跟裴渡今天就白跑一趟了。”

姚老師說的話我隻聽進去兩個字,“裴渡。”我直愣愣的盯著眼前人,他低著頭也同樣注視著我,目光深邃,竟比這刺目的陽光還要耀眼幾分。

靜默片刻,連姚老師都感覺氣氛不對勁了,他才啟了%e5%94%87,搶了我要說的話——“好久不見。”

我拉拉姚老師的衣角,說:“老師,你掐我一下,越重越好。”

“啊?”

姚老師還未說話,她身旁的人已經極快的做出反應,從口袋裡掏出手來,語氣淡然:“我來。”

我連躲開都來不及,臉上就先傳來一股子皮膚相接的溫潤觸?感,緊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疼意從臉頰上蔓延到反駁四層,驚醒我的意識。

“啊啊啊啊!”我掙紮著偏開臉,“裴渡你放手。”臥槽,使那麼大力乾什麼,痛死了。

他自然而然的收回手,半蹲□,視線與我平齊,“醒了嗎?”

我注視著他的麵容,清晰熟悉,記憶裡的稚嫩眉眼已經在他身上看不見蹤跡,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冷曆和沉穩,%e5%94%87邊揚著恰到好處的笑意,寫滿了拒人與千裡之外的疏離。

他的聲音經過變聲期,少了份清洌,多了份溫潤,他刻意壓低了語調說的話,像是上世紀的古老咒語,渾厚,蠱惑人心。

我一時間思緒翻飛,有太多問題想問,有太多思念要表達,可真正到了嘴邊,卻笨拙的不知如何開口,隻能拚命的點頭,視線不敢從他身上移開,怕又是一場無果的夢。

姚老師笑了,說:“照照,你怎麼上了高中後越來越傻氣了。”

他直起身子,接了姚老師的話:“的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姚老師推著我繞草坪上走圈,跟我說著近期內學校的趣事,可是當中途被裴渡接過車把,他站在我身後緩慢平穩的推著我,我就再也聽不進去一個字,我甚至能感覺到頭發偶爾觸碰到他大衣邊緣的纖維,摩攃起的細微觸?感讓我不得不回想起那晚。

好像,真的不是夢,緊致又激烈的擁抱畫麵曆曆在目,我僵直了背部,低垂著頭,掩住臉上如火燒一般的溫度。

不知道繞了第幾圈,姚老師終於停了腳步,“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裴渡,你呢?”

我一驚,抬頭看他,他幫我把輪椅固定住,對她說:“我送您。”

姚老師看了我一眼,眼神裡有點了然的味道,微微笑開來,對我說:“那照照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好,老師再見。”這幾乎隻是條件反射的回答。

我被固定在原地動彈不得,看護我的護士姐姐早就被支走,我安安靜靜的坐著,目光移到天際緩緩下落的夕陽,又慢慢的放下視線,移到從遠處走來,送人而歸的裴渡身上,他不疾不徐的再次走來,背後是落日餘暉,美得像幅畫。

他在我麵前站定,目光全部投在我身上,告訴我:“我回來了。”

我似乎聽到我心頭有重物落地的聲音,所有的感覺這一秒才回歸真實,鼻頭濃重一酸,想好的台詞全數忘記,隻能憑借著條件反射,張開雙臂不顧一切的摟上去。

跟久彆重逢的人再次相見是種什麼感覺,就是有千言萬語也在這一刻壓縮成了一句話——

好久不見,裴渡。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大家都比較期待男主身份問題,在這裡說一下,不出意外的話在下下章就會揭開了,文章進入一個新的階段,現在是過度篇章,我儘量多碼點對手戲,甜一下(先甜後苦什麼的我會說嘛!)

繼續打滾求收,這次帶著蠢女主來賣萌~~

莊照照:大家好咩,要次巧克力咩,想吃的話告訴我,我隨意嚼兩口給你聽╮(╯▽╰)╭

☆、第28章 暗戀

(二十八)

裴渡的擁抱跟想象中一樣的寬厚溫暖,比想象中還多了一樣的東西,是踏實。

這幾天亂七八糟的思緒現在才算落到實處,我吸吸鼻子,腦子開始正常運轉,這裡貌似還是在醫院來著,還是大庭廣眾之下……突然想起來媽媽有可能還在這附近,我默默的把爪子往回縮。

耳邊傳來聲輕笑,“放手快一點,我現在這樣很累。”他還傾著身,半蹲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