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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辯!唉……你果然被人教壞了。我知道你這麼急著離開想去哪,不就是想找青晏那小子麼?哼,乖女兒我必須提醒你,我可以放任你去做任何事情,但唯獨一件,我是絕對不會輕易地將你交給青晏那小子的!”

“青晏師叔?”夙雲汐突然警醒起來,此處是千重魔尊的洞府,若他有心針對師叔,那麼師叔會不會有危險……

“你對師叔做了什麼?”夙雲汐推開千重魔尊,臉色因擔憂而染上一絲薄怒。

千重魔尊淡笑著聳聳肩:“不曾做什麼,隻是狠狠教訓了一頓,然後扔到了那些赤炎蛛裡頭罷了,如今他或許正在這片花海外的某個蛛繭裡頭吧。”

“你……”夙雲汐一聽這話便緊張起來,衝到了花海邊緣,目光在各個蛛繭之間來回掃視,試圖找出青晏道君的所在。但是這片赤色土地上的蛛繭成千上萬,都裹著厚厚的蛛絲,連神識也無法透視,想要在這些蛛繭裡頭找到一個被包裹其中的人,談何容易?

“他在哪?”她回頭質問。

“誰知道呢?”千重魔尊還是那般聳聳肩,“或許隻能一個個地把那些蛛繭給剝開才能知道吧。”

夙雲汐不再做聲,她沉默地直視了他片刻,忽然重新祭出了方才已經收起的飛劍,毅然向著最近的蛛繭走去。

千重魔尊見狀急忙拉住她:“你瘋了?花海之外的赤炎蛛修為都在你之上,貿然出去,想送死麼?青晏那小子就這麼重要,你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

“沒錯!”夙雲汐眸色堅定,“師叔遇險,若我還袖手旁觀,那簡直是豬狗不如!”

“那你以為為了救他不惜一切便能對得起天地良心?”千重魔尊冷言嘲諷,“數十年前,你為了救白奕澤,犧牲了你的師父,數十年後,為了救青晏,你又準備犧牲誰?或者丟了你這條命,讓那些為你犧牲了許多的人都白白犧牲?你這般做,跟數十年前有何區彆?”

“我……”夙雲汐忽然間說不出話來,雖然不想承認,但千重魔尊說的確實也有道理,她現在要做的不正是與當年相似的事情麼?

當年,白奕澤重傷急需靈藥,她情急之下不顧自身危險,闖入了門中禁地;如今,青晏師叔受傷困於蛛繭之中,她執著飛劍,正要衝入修為在她之上的赤炎蛛的巢%e7%a9%b4……

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不同的人,但是行為確是一樣的。

但是,即便是如此,就能夠成為阻止她前去救師叔的理由嗎?不,不能!師叔對她恩重如山,師叔是她心裡最特彆的人,儘管她的實力比不上師叔,但她還是想為他做一些她力所能及的事情,儘管此行她或許會遇到危險,但她還是不想放棄,因為師叔很可能正在等她,哪怕幾率隻有千萬分之一。

因為他是師叔,是她發誓要守護,也是世上最值得她去守護之人。

“不一樣的。”她直視著千重魔尊,眼神竟比先前更堅定了幾分,“當年之事,可以說是我衝動沉不住氣,被迷戀弄昏了腦子,才害了師父,害了自己。可如今不一樣,師叔不是白奕澤,他值得我為他付出,我對師叔,也不是一時迷戀,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真心實意。再有便是,這一次,我也不是罔顧性命貿然行動。”她突然自懷中取出了一樣東西,拿在手中輕輕揚了揚,然後微微一笑,飛向了那些蛛繭。

那樣東西,赫然是花海中生長著的紅花。

“竟然還偷摘了我的紅花,果然是被教壞了,女大不中留啊!”千重魔尊喃喃地歎道,望著在蛛繭周圍努力忙活的夙雲汐,身影慢慢地消隱於紅花之間。

因身上帶著紅花,赤炎蛛並未襲擊夙雲汐,她便穿梭在蛛繭之間,以飛劍破開了一個又一個。蛛繭中包裹著的都是赤炎蛛的食物,有已經死透了的,也有還活著的,夙雲汐每破開一個之前都滿懷希望,破開之後又失望不已。這個不是師叔,那個也不是師叔,下一個蛛繭,師叔會在裡麵嗎?

如此在希望與失望之間不斷反複,但夙雲汐卻始終不氣餒,將靈力覆在劍尖上,一劍接一劍地揮著,靈力不繼便吞靈丹,虎口開裂便抹傷藥,好在這些蛛繭雖厚實,卻比不上巨犀獸的皮肉,有過平砍巨犀獸經曆的她應付起來也不算難,唯一需要在意的,卻是時間。

蛛繭中的生命會不斷流逝,每晚一刻,師叔的危險就會增加一分,她不敢賭,也不想賭,因而片刻也不敢鬆弛。

“師叔!”

不知破開了多少個蛛繭後,夙雲汐終於在岩地中心區域的一個蛛繭中找到了青晏道君。他雙眼緊閉,身上帶著深深淺淺的傷痕,顯然是失去了意識。夙雲汐從未見過這般的師叔,他總是雲淡風輕,看似無可匹敵,他總是站在她身前,為她遮風擋雨,然而此刻,他卻不省人事地倒在她的懷裡,叫她看著心疼,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的脈搏還跳動著。

因不敢在赤炎蛛周圍逗留太久,找到青晏道君後,夙雲汐便將他帶回了花海之中,喂他吃靈丹,替他療傷,看著他身上的傷痕在丹藥的效果下慢慢消失,可他的眼睛卻還是沒有睜開。

為什麼會這樣?明明身上的傷已經痊愈了,為何他還是不醒?

“師叔,師叔……”

她輕輕地搖著他的肩膀,在他耳邊呼喚他,聲音不大,卻很是急切。

直到此刻,她才更深刻地認識到,這個人,於自己而言,究竟有多重要。若說先前定情之時,她還有些雲裡霧裡,覺得有些虛幻不真實,那麼此刻,她便能確切地感受到,這個人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滲入了她的心,刻入了她的靈魂,她甚至不敢去想象,假如她真的失去了他,會是什麼樣的光景。

眼角忽然傳來一絲微癢的觸?感,她輕輕一擦,方覺那些竟然都是淚。

“唉……看來你對他是真的情根深種,非他不可了。”空中突然響起了千重魔尊的聲音。

夙雲汐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他的身影,隻得紅著眼道:“是你讓他變成這樣的?”

“自然!竟敢拐跑我的乖女兒,受些懲罰不是理所當然麼!不過如今看你這模樣……罷了,姑且先放過他吧。這小子如今正困在為他度身打造的幻境裡,,隻需幻境碎了便可清醒過來。但……能否打破幻境卻要看你與他的本事了……”

千重魔尊的聲音突然變得意味深長,夙雲汐正疑惑著,忽覺一道紅光在自己周圍升起,繼而神識被抽離,飄到了另一個境地。

這裡就是師叔所在的幻境?夙雲汐四處打量著,還未待她熟悉周圍的幻境,一道熟悉的聲音便從身後傳來:“魔姬,受死吧!”

夙雲汐驚喜地回過頭,正打算與師叔相認,忽覺一道淩厲的綠色弧光襲來,驚得她呼吸一窒,急忙翻身躲開,再抬起頭來定睛一看,便愣在了那裡。

眼前之人正是青晏道君,但是萬萬沒想到,那道幾乎要取掉她性命的綠色弧光竟然出自他手中。

☆、第77章 執子之手(終章 )

夙雲汐蹲在水邊,打量水中的倒影,這般的容貌與身材,不是她自己。千重魔尊不知用了什麼秘法,讓她進入這個青晏道君的識海幻境後變了一副容貌。-思-兔-在-線-閱-讀-

魔姬,這便是她此時的身份,一個覬覦青晏道君,對他死纏爛打,甚至不惜傷害了他最心愛的師侄“夙雲汐”的人。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事!莫名奇妙地變成了“自己”的情敵也就罷了,還要被師叔追殺,天底下還有比著更衰的事情麼?想起先前自家師叔麵對著自己那冰冷的眼神,還有不留情麵的攻擊,夙雲汐便覺得鬱悶不已,若非她跑得快,隻怕就要成為他的劍下亡魂了吧。

更讓她鬱悶的是,師叔居然沒有將她認出來,雖說她此時更換的容貌和身份,他身邊也有一個跟她一模一樣,連性格也相似的“夙雲汐”,認不出來也情有可原,但,到底還是不甘心啊!本尊在這裡,師叔,您的眼神究竟往哪看呢?

夙雲汐洗了一把臉,強壓下心中的躁動不安。鬱悶是一回事,但是這些假象還不能叫她完全喪失理智,她還記得師叔如今困在這個幻境裡,最重要的是將幻境打破,讓他清醒過來。

她悄悄地來到了青晏道君的屋舍附近,遠遠地觀望著。

竹舍、藥植、夙雲汐、恬然的生活……不愧是為青晏道君量身訂造的幻境,不僅符合他心中所想,更趨近於真實。雖然幻境本身極為簡單,但青晏道君本來修的便是隨心之道,像這般簡單卻隨了他心意的幻境,反倒最是容易叫他沉淪。

破解幻境的方法並不複雜,隻需叫青晏道君認清楚周圍的一切都是虛假的即可,問題卻在於,如何讓他認清楚。這裡的一切都是按照他的意願來設置的,唯一的變數便是她,但是以她如今的容貌和身份,隻怕還未走到他跟前,就被他滅殺了吧。

夙雲汐反複思量著,不停地拉扯著自己頭發,卻始終想不到合適的方法,被自己被%e4%ba%b2爹和戀人聯手坑害,卻又無法坐視不理,這般的心情天底下大概也隻有她自己能體會了。

而此時,竹舍之門卻打開了,青晏道君與“夙雲汐”走了出來,兩人閒坐院中,一個品著茗,一個看著話本,看起來若一雙璧人,般配得緊。

“師叔,也賞我一杯香茗吧。”假夙雲汐輕聲說道,望著青晏道君的眸色爍爍發光。

青晏並未做聲,隻依言慢條斯理地將湖中的仙茗倒了一杯與她。

一旁的真夙雲汐抓著自己的衣擺,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險些不管不顧地就衝了出去。即便知道那些都是假象,她心裡還是不大舒服,這大概便是話本中所說的嫉妒與吃醋,她從前從未體會過的心情。

師叔,看清楚一些,你身邊那個是假的,真正的我在這兒呢!她緊緊地盯著他,仿佛靠念力可以將她心中所想傳遞給他似的。

然而,青晏道君卻沒有與她心有靈犀,他將仙茗遞給假夙雲汐後便站了起來,隨手折了一枝竹枝,突如其來地發起難來。

綠色的弧光自竹枝的尖端發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向了夙雲汐,夙雲汐避閃不及,隻得硬生生地抗下了這一擊,%e8%83%b8`前受到重創,一口鮮血自她嘴角流出。她明明已經小心翼翼地躲在他的神識範圍之外,沒想到居然還是讓他給發現了。

“魔姬,我說過,再出現在我麵前,便取你小命!”青晏道君不知何時來到她跟前,用竹枝指著她。

夙雲汐仰著頭,怔怔地望著他。她不知道,對待夙雲汐以外之人,素來溫文爾雅的他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