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頁(1 / 1)

過頭,腹部便傳來了劇痛,定睛一看,竟是夙雲汐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旁,對著他攔腰重重一踢。

他咯出一口鮮血,身體因那一腳的力度急速向後退去,最後撞上了一支圓柱,倒趴在地上,連本命長劍也從手中%e8%84%b1落,一抬頭,但見無數冰錐從天而降,避開他的要害,將他牢牢釘死在地麵。

“寒冰天牢!”夙雲汐淡淡地說道,收回施法的手,持劍落在他麵前。

“你輸了!”她抬起手,用劍尖指著他。

白奕澤無法掙%e8%84%b1冰牢,甚至連起身的氣力也無,隻得仰起頭,眼神空洞地看著她。

簡單的發髻,樸素的道袍,不顯眼的飛劍,這個人的裝束似乎從來都不曾變過,但是此刻,她的身上仿佛渡了一層光暈,璀璨奪目。

她說得對,他輸了,較之早已走出了過往困境的她而言,一直耽於幻想與回憶之中他,或許從一開始便輸得徹底。

他總是以為她這一生都會追逐在他身後,但事實上,她早已超越了他,走在了他的前頭,如今回想起來,他竟想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何會被那個心魔蠱惑,那個虛構出來的夙師妹在真正的她麵前,根本一文不值。

但……到底還是不甘心,為何當他意識到自己的心意之時,她已經徹底放手。

或許,這是天意?他本修的是無情劍道,卻在途中動了不該動的情,背棄自己的道,是要受到懲罰的,因此……

不!歸根到底還是他自己的錯吧。在她孜孜不倦地追隨他之時,他不屑一顧,哪怕已經動了心也不肯承認,在她丹田儘毀、修為倒退的三十年間,隻遠遠地觀望著,從未想過施以援手。

“你……當真不肯原諒我麼……”他聲音沙啞地問道,依稀間仿佛還帶著些許希冀。

“從未憎恨,談何原諒?”夙雲汐說道,“白奕澤,倘若你一直如過去那般高高在上,對我不屑一顧,或許我還會高看你一眼,但如今這般,倒叫我懷疑自己當年的眼光。”

“是麼?嗬……其實我自己也懷疑。”如今的他,快連他自己都不認識了。

“不過你放心,這是最後一次了……”

這一戰,不管誰勝誰負,結局都隻有一個,他與她形同陌路,再無瓜葛,但……

本以為經此一戰,兩人必是一生一死,又或同歸於儘,可最終他們卻都還活著。或許,隻有他一個還固執地以為他們之間還有聯係吧。在她眼裡,他早已是陌路人,所以從未憎恨,亦無所謂的原諒,甚至乎,吝於給他最後一擊,了結他的性命。

夙雲汐沒有殺他,許是忽然覺得殺了這般的他也沒意思,於是便收起了劍,轉身離去,不是她來時的路,也不是他來時的路,而是圓殿的第三個出口,一個未知的方向。

白奕澤默默地看著她離去的身影,直至她完全消失。身上的鮮血已經凝固,釘住他的冰牢也因靈力消散而碎裂,可他還是趴在原地,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自儲物戒指中取出了一支功法玉簡。

《無情決》,本是最適合修無情劍道之人的功法,修煉之後,絕情棄愛,心如冷劍,斬儘七情六欲。數年前,為了根治他的心魔,他的師尊費儘了心思才尋到了這支功法,但他卻因種種難以割舍,一直將它擱置著。

而如今,這支不近人情的功法仿佛卻成了他唯一的救贖。

沒有什麼好猶豫的,這是他早就應該做的事情。他抬起手,緩緩地將玉簡貼近自己的額頭,任其中的功法文字侵入自己的識海。

情字為傷,無情無愛,方可至強……

仿佛確實是這般,但是不知此功法的創造者在創造它之時懷抱的是何種心情,他似乎在這些文字中讀出了許多的悲傷與無奈。

為何無情方可至強,概因唯有無情可忘情罷……

***

白奕澤這邊的狀況如何,夙雲汐全然不知,也沒有興趣知道,離開那圓殿之後,她心裡便隻想著繼續曆練、尋找機緣,以及早日與師叔重逢。

隻是,這沒完沒了的長廊究竟怎麼回事?她%e4%ba%b2爹閒著無事把自己洞府弄得跟迷宮似的,是為了方便他跟她娘%e4%ba%b2玩捉迷藏?這裡當真會有屬於她的機緣麼?

她看著深遠不見儘頭的長廊,心中鬱悶不已。

但鬱悶歸鬱悶,她也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了。此處的長廊與先前的不同,左右兩側連著許多岔道,或深或淺,或堵死,或通向某個未知之地。

因恐岔道中突然竄出個敵人,夙雲汐執著飛劍,一步步小心地前行著。

第一個岔口,裡麵什麼也沒有。

第二個,也是空無一物。

第三個,與前兩個一般。

第四個……

一連經過四五個岔口,都不曾發現有任何異狀,夙雲汐便想,莫非這些岔口都是虛張聲勢、故弄玄虛?她舒了一口氣,肩膀鬆了些許,但還是不曾完全放下警惕。

又前行經過了數個岔口,身後突然傳來了一些細碎的動靜,仿佛有什麼在靠近,可回頭一看,身後的長廊還是空空如也。

錯覺?夙雲汐停下腳步,狐疑地看著身後自己走過的地方,忽覺臉側有什麼輕輕掃過,癢癢的,她順手一抓,但見細小白色的一條,略微有點粘,竟不是她的頭發。

白絲?夙雲汐越發不解,沉思片刻,乾脆順著白絲飄來的方向尋去,哪知才走兩步,便見她方才經過的岔口處爬出了一隻龐然大物。

“蜘……蜘蛛……”夙雲汐目瞪口呆,回過頭來便拔%e8%85%bf狂奔。

不錯,那龐然大物正是一隻赤炎蛛,通身長著火紅色的毛,看起來猙獰可怕,它的修為不算特彆高,三階巔峰,相當與金丹大圓滿,隻比夙雲汐高了一點點。當然,若僅是這麼一隻蜘蛛,還不能叫夙雲汐落荒而逃,但若繼那隻蜘蛛之後,又陸陸續續地爬出了許多隻修為相當、體型也相當的蜘蛛,並且對她窮追不舍,這卻要另當彆論!

好端端的一個洞府,養這麼多隻毛茸茸的惡心的赤炎蛛,這都什麼惡趣味!就算是在喜歡紅色也該有個度吧!夙雲汐一路狂奔一路吐槽著她的%e4%ba%b2爹,預想著將來某日若與他見麵,一定要狠狠地數落他一翻。

因身後的赤炎蛛越來越多,夙雲汐左右亂竄,最後徹底地在長廊中迷失,隻能憑著直覺向著開闊方向前進。許是她的運氣好,竟走出了這片長廊迷宮,進入了一片廣闊的地域。

這裡與先前的長廊及宮殿不一樣,似乎不曾經過人工雕琢,入目的是一片紅色的花海,花株亭亭玉立,嬌豔欲滴,花海之外則是一片熾熱的岩地,地上立著許多白色的蛛繭,周圍還活動著為數不少的赤炎蛛,想來此處正是赤炎蛛的巢%e7%a9%b4,不過赤炎蛛們似乎厭惡這些紅花,因而未曾靠近花海。

逃出生天,獲得一絲喘熄之機的夙雲汐終於鬆了一口氣,打算在花海中調?戲片刻,回複先前在那一戰以及奔逃中耗去的靈力。這時,一股神秘的力量突然出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向了她的雙%e8%85%bf。

夙雲汐一個踉蹌,因穩不住腳步而向前栽下去,眼看就要臉著地,忽見一道紅影在眼前掠過,及時地扶起她,並將她拉入了自己的懷裡。

“唉,小美人,可算把你盼來了。”那人笑眯眯地說道。

夙雲汐一頓,滿臉鄙夷地撇開臉。

作為她的%e4%ba%b2爹,初次見麵不表現得溫柔慈愛也就罷了,還這般挑著她的下巴調?戲她,這真的好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第76章 師叔在哪兒

夙雲汐默默地推開眼前之人,半垂著眼瞼說道:“初次見麵便這般調?戲女兒,有這般當爹的麼?千重魔尊,或者說,父%e4%ba%b2大人。”

千重魔尊一愣:“你我素未謀麵,是如何認出來的?”片刻後又驚喜般笑了起來,“莫非,這便是傳說中的父女連心?”

夙雲汐不以為然地扯了扯嘴皮子。這般顯眼的大紅衣袍,還有與紫炎魔君幾乎一模一樣的相貌,若還認不出來,這才是奇怪。本來此處就是千重魔尊的洞府,會遇見他也不稀奇,當然,飛升上界之人幾乎沒有重返下界的,眼前之人也隻是一道神識罷了。

難不成,這就是她的機緣?遇上她的%e4%ba%b2爹?夙雲汐若有所思地眨眨眼,想起之前被紫炎魔君困在魔宮中的日子,忽而有種不大好的預感,就好比方才,洞府這麼大,旁人一概不見,唯獨碰上了白奕澤,或許那並不是偶然,而是早有算計?

“這洞府、白奕澤、還有蜘蛛都是你弄出來的?”她狐疑地問道。

“不錯。阿炎將我喚醒,與我說了你的事情,我擔心不已,隻好出此下策。都怪我當年飛升匆忙,阿炎行事亦不妥,才導致你娘她……”提及夙寧心,千重魔君的臉色變得落寞不已,“雲汐,你可恨我,還有你叔叔?”

夙雲汐沉思了一陣:“不恨吧,大概。”

她亦看過她娘%e4%ba%b2遺留下來的玉簡,也聽過師叔的想法,因而並不想拘泥於過去,她娘%e4%ba%b2都不計較,她自個兒跑去追根究底也無甚意義。

“隻是,要我將你們當做%e4%ba%b2人,暫時卻還不能。”

千重魔尊點點頭:“嗯,我明白,你我到底還不熟悉,阿炎又犯了那般的事……無礙,便順其自然吧,總有一天,你會接受我們的。”

“對了!乖女兒,爹爹的見麵禮,你可還喜歡?那個白奕澤,竟敢那般待你,爹爹便將他也帶了進來,好讓你跟他來一個徹底了斷。”他一手搭著她的肩膀,邀功似地看著她。

果然是他乾的好事!夙雲汐揉揉眉心:“不,我早就將那人忘得一乾二淨了。”

沒得到自己期待中的反應,千重魔尊有些失落,他緩緩地蹲了下來,折下一支紅花,一片一片地拔著花瓣:“是麼?竟是這般……我竟然多此一舉了……我果然不是一個好父%e4%ba%b2,錯過了女兒的出生與成長,滿懷希望地為女兒做一件事,結果還……”

夙雲汐無語,堂堂魔尊竟是這般德性,她實在是不想承認自己的體內流著跟眼前這人同樣的血液。罷了,還是趕緊找到師叔,離開這鬼地方吧,就當白來了這一趟。

她默默地轉過身,正打算抬腳,豈料身後卻突然伸出了一隻黑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回過頭,隻見千重魔尊不知何時湊了過來,臉色陰沉地看著她:“乖女兒,你不厚道,看到爹爹這般傷心失落,竟然也不出言安慰。我還以為,你跟你娘%e4%ba%b2一樣,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不,我隻是覺得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方便打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