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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在意這些虛禮,你若真要謝,往後便多拿好酒來孝敬我罷!”

夙雲汐也無意多留,爽快地應了一聲是,即喜滋滋地帶著玉簡離開了藏書閣,卻不知她前腳才離開,後腳便有另一人自藏書閣三層走下,凝望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

那人背著手,清雅沉靜,俊顏之上,辨不出任何喜怒哀樂。

執事長老一口酒灌入喉,忽而改掉了先前那番不著調的作風,語重心長起來。

“我看那孩子也並非無半點可取之處,三十年前的事雖有她的過錯,可到底不是有意而為,被廢去了修為,又在外門受了那麼多苦,也夠了。好歹是青逸留下的唯一一個傳人,難道你真的忍心看她這般下去,斷了青逸的傳承?”

那人並不回話,原地站了許久,直到離開之前方留下了一句。

“我知道!”

夙雲汐自得了那玉簡,便興衝衝地回了淩華山,準備埋頭苦鑽。

仙鶴飛過莫塵洞府的上空之時,她頓了頓,驅使仙鶴降落,打算給莫塵留句話,告知他玉簡之事,哪知去到他的洞府門前時,竟看到他呆頭呆腦地坐在桃樹下,往日燦若星辰般的眸中如今一片茫然,連發上粘著桃瓣也渾然未知。

“師兄?”夙雲汐莫名地走了上去,問道:“你不是在閉關麼?這般失魂落魄地坐在此處是為何?”

莫塵扭過頭,強顏扯出了一絲笑容:“哎,師妹,你來了……”

有氣無力地吐了一句,便沒了下文。

夙雲汐愈加疑惑,她這師兄向來咋呼咋呼的,哪怕是遇上了什麼不愉快,也是大喊大叫大碗兒灌酒的,這般垂頭喪氣倒是不像他。

“師兄?”她試探著再問。

“哎,師妹……”

“……”

夙雲汐無言了,抱著%e8%83%b8又等了好一陣,還是沒等到他的下文,左思右想之下隻好跑到桃樹的另一邊,挖了靈酒沒好氣地塞到他懷中。

“有什麼不痛快的便說出來,這般要死不活的作甚!”

不料莫塵竟然連酒也不喝了,一股腦兒地又將靈酒塞回給她。

“唉,師妹,你不要管我……我……我繼續回去閉關了!”

夙雲汐被他唬得一愣,回過神來正欲提起玉簡之事,卻發現他早已入了洞府,更落下了好幾重禁製。

“這家夥……”

她無奈地歎了一句,隻好暫且將此事放下。

莫塵早些時候還在閉關,這會兒突然出來,還變成這般模樣,多半是因在修煉中遇到了難題。她倒是有心替他解憂,隻可惜,於修煉一事,她最是無力。

回了靈植園,夙雲汐便開始著手對付三奇葩之事。

原先說好,兩人分頭行事,莫塵去修煉,夙雲汐去尋應對之法,若找到了應對之法,便叫莫塵出關,兩人一起行動,可如今莫塵那般狀況,她又怎好再開口?

隻好獨自行動。

安置好園中事物,夙雲汐便回到屋中,盤膝而坐,將玉簡貼於額上。玉簡中的文字極多,卻緩而有序地注入了她的識海。

她的丹田雖被廢,可神識未退,倒不怕被這些訊息撐破了識海。

《東嶽山小記》——原來這玉簡還不是正經的靈植典籍,而是一位元嬰前輩遊曆東嶽山時的隨筆小記,其中記錄了那位前輩沿途的所見所聞,尤以山中靈植的描述最為詳儘。

“行至東嶽山,但見峰高入雲端,穀深不見底,森林蒼莽,白霧繚繞,萬裡無人煙,偶有獸蹤鳥跡,亦如浮光掠影,轉首一瞥已杳然。既入山,則如身處汪洋,不辨南北,餘禦劍低行,尋徑深入。山中多怪木奇草,或有靈智開者,蒙在下恩義,皆甘俯首效命,以血為契,如影隨從。

……

東峰雷霆之地,有藤名雷光,承萬雷,沐天雨,千年不死而成精,裹得一身雷光。此藤尤喜戰,與餘立法三章,一戰於東峰,終以餘道法精湛而勝。雷光慕我仙威,竟俯首稱臣,誓死追隨。

西穀暗淵,有花曰墨心芙蓉,沉寂於深穀,釀千古一蜜,或無解劇毒,見血封喉;或療傷聖藥,起死回生。墨心心係釀蜜,欲知世間奇毒良藥,餘以山外之物相告,與之相談甚歡。概因天下之大,其知之無涯而餘知之有涯,遂相隨左右,相伴而行。

南丘桃花潭,岸為桃丘,有桃名千刃,千刃為瓣,妖嬈而媚。千刃素愛美,貌醜者皆不得近其身。餘誤入桃丘,得千刃友善相待,又以餘相貌俊逸而結為好友,待餘離去之日,不舍相彆,欣然而隨。

……

東嶽有三泉,雷光、墨心、千刃各占其一,乃東嶽三主,然餘離山之時,三主竟舍泉而相隨,率眾一百有餘。餘感其誠摯,遂應之。”

夙雲汐細細地閱讀著玉簡中的內容,初時感覺尤為良好,待到中間便有了些許疑惑,到了最後,看到小記著者的署名,便整個人怔愣了。

青晏道君!這玉簡中的隨筆的著者竟是青晏道君——莫塵的師父,她新近認識的師叔!

真相大大出乎所料,夙雲汐忍不住扯了扯嘴皮,默默地抹了一把汗。

萬萬想不到,玉簡中所記的正是青晏道君當年遊曆東嶽山,與三奇葩等靈植相遇之事。

儘管玉簡所載的內容與原先所想的有些差異,但拜它所賜,她還是知道了三奇葩的來曆與習性。

如玉簡所言,三奇葩皆來自東嶽山,雷光藤喜戰,墨心芙蓉心係練蜜,千刃桃愛美,三者乃東嶽山的三霸,回想自來了靈植園後與它們相處的光景,卻是可以一一對應。

隻是知道它們這些喜好於對付它們一途的用處似乎不大,她又不是青晏道君,並無那般強悍的本領。

戰?以她如今的實力,隻怕連雷光藤還未摸到就被拍飛了。

練蜜?於人類修士而言便是練毒製丹,過去她勤於修煉,對於丹道的接觸幾乎全無。

美?罷了,疏於打扮幾十年,她自認比不過師叔。

前前後後忙活了許久,居然是白費了功夫,真叫人氣餒,但夙雲汐並未死心,總覺得還有些什麼可以挖掘出來。她又重讀了一遍玉簡,逐字逐句琢磨了一番,終於將目光鎖定在兩個字之上——靈泉!

玉簡中言,東嶽有三泉,雷光、墨心、千刃各占其一,而她自來了此處,每日的工作便隻是給這些靈植澆灌靈泉……或許她可以從靈泉之上尋求突破?

夙雲汐%e5%94%87角一彎,忽而計上心來。

☆、第10章 師叔就在你身後

靈植的存活少不得土壤與水,三奇葩亦然。事實上早在得到《東嶽山小記》之前,夙雲汐便曾嘗試斷了藥田的靈泉供給,隻是效果不佳,三奇葩不見倒下,卻先見其它的靈植枯萎了。夙雲汐自認是一個有原則之人,不願牽扯上那些無辜的靈植,因而作罷。

如今既知三奇葩各自的喜好,再以靈泉作誘,倒不失為一個好計謀。

她就近觀察了幾日,將三奇葩的言行舉止一一記錄著,又用靈酒跟藏書閣的執事長老換了幾張特殊的靈符,一切準備就緒後,便不再動作,靜候時機。

數日後的夜晚,如往常一樣,一入夜,三奇葩便破土而出。

雷光藤與千刃桃各自伸了一個懶腰,準備汲取靈泉滋潤一翻,便開始對小屋的例行轟炸,不料根尖一探,竟發現了不妥。

“泥瑪!今天的靈泉怎麼少了那麼多!”

“阿咧?今天的靈泉居然多了!”

二者同時喊道,話音剛落便相互對上了,眼神對撞之處,仿佛火花四射。◎思◎兔◎在◎線◎閱◎讀◎

“又是你搶我靈泉?”雷光質疑,藤身雷光閃現。

“你少冤枉好樹!”千刃怒目,周圍千刃已就。

空氣中的靈氣不自然地流動著,眼看一場惡戰在即。

一直躲在小屋中觀望的夙雲汐揚起了得意的笑容。

雷光藤少了靈泉,自是她有意而為。

三奇葩汲取靈泉多在入夜之後,而其它靈植則多在日裡,其中,千刃桃與墨心芙蓉善儲水,而雷光藤不然。夙雲汐觀察數日後得出了這般的結論,是以她早前便在雷光藤底下的靈壤中埋下了吸水符,而此時催動靈符,時機恰恰好!

對付三奇葩計劃第一步:挑撥離間,引發內鬥。

成功!

第二步:威逼利誘,爭取同盟。

夙雲汐用神識連上置於墨心芙蓉身旁的傳訊符道:“看來他們又要打起來了呢。”

墨心芙蓉此時正在往花冠輸送靈力,看來又是釀蜜的關鍵時刻,夙雲汐的話傳過去許久後方傳回了它的回音。

“原來是你搗的鬼,叫那兩個逗比知道,你的日子恐怕要更難過了。”

夙雲汐道:“無妨,我一直躲在屋裡,他們奈何不了。倒是你,若叫他們殃及,這回釀的蜜隻怕又得毀了吧。”

墨心芙蓉那頭又沒了聲音,良久之後才又得了一句。

“好吧,算你有理。聽你這般語氣,定是已有了對策,說說看,你的要求。”

夙雲汐輕笑:“很簡單,不過想與你定個契約,往後互不乾涉,不得傷害對方罷了。”

本來,她與三奇葩之間並無什麼深仇大恨,也不必非得鬥個你死我活,她所做的,不過是為自己尋一個安逸的生活環境罷了,因而也隻選用了一些無傷大雅的小手段。

“哦?是麼?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墨心芙蓉那頭又過了許久才回了一句,之後便再次沉默,屋外,雷光藤與千刃桃似乎也沒了動靜,夙雲汐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側耳傾聽,警惕著身邊的危機,忽而,隻聽轟地一聲,屋頂被穿透,一條尖銳的藤條直插而入,將地麵紮了一個大窟窿。藤身剛硬如鐵,雷光“茲茲”作響,距離夙雲汐不過三尺。

夙雲汐心有餘悸,趕緊運起輕功跳開,先前與墨心芙蓉對話時輕鬆自信的神色早已被凝重與驚詫取代。

三奇葩居然突破了小屋的禁製!

“哈哈哈!逗比!你以為我們這好忽悠麼?已經吃過一次的虧還會吃第二次麼?屋子的禁製破了,看你還往哪躲!哈哈哈!”

屋外傳來了雷光藤囂張的聲音,在它說話的期間,小屋又受了幾下不輕的攻擊,藤條一條接一條地落下,不過瞬間的工夫,便見屋中梁柱已斷,看起來搖搖欲墜,隨時有崩塌之危。

夙雲汐左閃右避,因身手尚算敏捷,所以還能勉強應付,她瞅準了時機,在屋子倒塌的刹那往自己身上貼了張輕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