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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套很小的小公寓,每天省吃儉用存錢。你說等我的畫能賣到9塊錢了,我們就去結婚。”她低低地笑著,說道,“我就不停不停地畫,畫了好多畫,可是在夢裡我的畫一張都賣不出去,然後我就急了,把它們全部都賣給了學校的收廢品的,剛好夠了九塊錢。”

“然後呢?”喬謹言勾%e5%94%87一笑,這樣的夢也就阿鎖能做的出來。

喬鎖靠在浴缸裡,感覺腦袋有些暈,血液流淌的太快,她的身體開始慢慢地發冷。

她努力揚起一個笑容,有些悲傷地說道:“後來在驚蟄的時候,我們去登記結婚了,生了一個女孩,她一直叫我鎖。”

在夢裡,他們過得不富裕,但是很開心,一直相守到老。

“後來,小安長大了,我們都變老了,走不動了,你還一直牽著我的手。”她的聲音越來越有些力不從心,喬鎖感覺四麵八方都是刺骨的黑暗和寒冷,想將她拖進深不見底的深淵。

她仿佛能看見了眼前的亮光,是回光返照嗎?

她握緊電話,輕輕地無力地說道:“對不起,大哥,我一直是個懦弱的自私的決絕的人。”因為懦弱,她不願意做那個留下來承受痛苦的人,因為自私,她不願意考慮喬臻和喬安的感受,因為決絕,她義無反顧地給自己多年來的愛情劃下了一個終點。

這些年,喬謹言夠狠,可是最狠狠不過她喬鎖。她知道,三哥所說的眼角膜是大哥捐獻的,她打電話去問過醫院,根本就沒有人捐眼角膜,他連眼角膜都願意給她,定然是命不久矣,她都知道的,都明白。

電話滑進水中,無聲息地掛斷,她慘然一笑,也許這些年她不過是做了一場大夢,夢醒了,她還回到了江南小鎮,背著母%e4%ba%b2給她縫製的布包去上學,有驚蟄有細雨有潮濕的綠色苔蘚,沒有風塵仆仆趕去初見的喬謹言,他們終生都不會遇見,在各自的世界裡生活著,各自安生、變老、慢慢死去。

這便是他們真實的生活寫照,終究是錯愛。

喬謹言嘴角邊的笑容僵硬住,他感覺到了不對勁,阿鎖不會打電話給他,更不會這樣平靜地說她做過的一個夢,那個夢是她幻想出來的吧?她想告訴他什麼?喬謹言握緊窗台,臉色一點一點地變了,最後一句她想告訴他什麼?

他猛然之間想到了什麼,不敢置信,他身子有些顫唞、刺骨地冰寒起來,他打電話過去,無法接通,喬謹言腦中一疼,幾乎疼的說不出話來。

他撥通了喬臻的電話,伸手按住了%e8%83%b8口,跌坐在地上,喬臻半夜接到電話很是火大,在電話裡語氣不太好,許是想到了他是病人,隨即語氣好了幾分,不停地問他什麼事情,他想開口說話,可是越急越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e8%83%b8口疼的厲害,他心中一涼,阿鎖定然是出事了。

喬臻得不到回應,咒罵了一聲,掛了電話。

喬謹言眼中的光芒破滅,雙手撐在地上,昏死過去。

喬臻掛了電話,咒罵了一聲,原本想繼續睡覺,突然之間覺得心裡慌得很。

喬謹言不可能無緣無故打電話給他,打通了又不說話,他不是那等無聊的人,定然是出了什麼事情。喬臻想到這裡渾身一激靈,冷了幾分,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出來打電話給顧柏林,好在阿鎖以前經常聯係這小子,他在一邊敲著記下了這小子的電話。

喬謹言那邊肯定是出事了,那廝心臟有問題呢,彆是突然休克了。

顧柏林接了電話,他來不及廢話,急急地說道:“你去看看你哥,是不是出事了。”

顧柏林這一驚,立馬醒了,蹬蹬蹬就跑上樓去。

喬臻鬆了一口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倒了一杯水,一咕嚕全都灌了下去,他坐了一會兒然後臉色變了,衝上了二樓去敲喬鎖的門,門沒有鎖,許是她忘記鎖了。

屋子裡一片黑暗,喬臻開了燈,見床上沒有人,刺鼻的血腥味彌散開來。

他手腳一涼,心慌的不行,摸到浴室裡,看著喬鎖蜷縮著身體躺在浴缸裡,雙眼閉眼、臉色蒼白如雪,浴缸裡的水都被血染紅了。

血,好多的血。

喬臻雙眼被刺的生疼生疼,他衝上去按住喬鎖的手腕,將自己的衣服撕成長條緊緊地勒住她的傷口,抱她出浴缸,雙眼紅的嚇人,帶著哭腔喊道:“小鎖,小鎖,你彆怕,三哥帶你去醫院。”

他走的跌跌撞撞,也不知道碰到了什麼瓷器,摔的粉粹,巨大的聲響驚得傭人都起來查看。

開車,打急救電話,喬臻顫唞地將油門踩到了底。

天,好像下雨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們都許個心願(一)

喬臻將車子時速開到200,車外霓虹閃爍、光影晃動、光怪陸離,喬鎖無力地躺在後座,勒住傷口的布條滲出斑斑的血跡來。||喬臻想起很多年前見到的喬鎖,她穿著藍白條紋的校服,短發,雙眼烏黑明亮,繞著柱子看蝸牛看螞蟻搬家。她看見他時總會雙眼微亮,高興地喊道:“三哥。”

那時的喬鎖很快樂,很羞澀,縱然不適應喬家的一切都努力地微笑,絕決不是現在這個躺在後座割腕自殺的蒼白女子。

喬臻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低聲地哽咽地哭出來,喬鎖會沒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不該是這樣的結局,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她會陪著喬安長大,看著喬安嫁人,他們會相依為命,直到白發蒼蒼。

喬臻將車開到最近的醫院,救護車等在了門口,喬鎖直接被送進了急診室。

沒多久,便是急救車的聲音,顧家人從車內下來,看著喬謹言也被推進了急診室。

喬臻站在外麵看著閃爍的紅燈,看著顧柏林的身影,感覺視覺有些遲緩。

小鎖出事了,喬謹言也跟著出事,他坐在一邊感覺雙眼難受得厲害,這些年,直到這一刻他才承認,那兩人是這樣地深愛對方,誰也無法插足。

顧柏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謝謝你,要不是你打電話給我,我哥也許就真的休克了,好在急救了過來,現在隻是昏迷。”

喬臻點頭,不說話。

顧柏林在這裡見到他原本便有些詫異,突然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要來這家醫院?”

喬臻搖了搖頭,說道:“小鎖在裡麵。”

顧柏林臉色微變,低低地安慰道:“怎麼回事,嚴重嗎?”

喬臻搖了搖頭,說道:“她在浴室裡割腕自殺了,是喬謹言打電話給我,一直沒有說話,我這才給你打電話,反應了過來。顧柏林,你相信愛情嗎?”

顧柏林的目光透出幾分的傷感,說道:“擱以前,我是不信的,可是看見大哥和喬鎖,我信了。”

喬臻長長地歎氣,說道:“他們那不叫愛情,叫做生死與共。我往後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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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再也沒有人會像喬謹言和小鎖這樣,這世間隻得一個大哥和小四,往後便無這樣的愛了。

“喬謹言醒了後,告訴他,娶了小鎖吧,不要留遺憾。”喬臻站起身來,看著外麵的夜色。

小鎖醒了後,他也會勸她,嫁了喬謹言吧,不要給任何人留下遺憾。

“你知道我大哥的病嗎?”顧柏林有些憂心忡忡地問道。大哥莫名其妙地離開顧家前往瑞士,此次回來帶了一個學醫的洋鬼子,而且半夜在自己的房間裡休克,這一切都顯示著極其不正常。

喬臻見他不知道,詫異了幾分,說道:“喬謹言一貫是如此的,所有的一切自己承擔,給身邊的人極大的庇護,你大哥有心臟病,醫生說病情嚴重活不過三年了。”

事到如今,就由他來點破吧,不要有任何的隱瞞和謊言。

顧柏林站起身來,朝著牆壁捶了一拳頭,低低地壓抑地哽咽了幾聲。

喬臻沒有打擾他,他們各自沉默地等著黎明的到來。

喬謹言很快就清醒過來,這一次的病發讓他的臉色極其不好,好在顧柏林知曉分寸,沒有告訴旁人,是以病房裡還能有一份清淨。

喬謹言醒來一言不發地要求見喬鎖。

顧柏林原本為了他的身體著想,還想隱瞞,可見喬謹言的神情哪裡瞞得住,隻得扶著他去見喬鎖。

喬鎖還在昏迷中,失血過多正在輸血,喬臻守在病房外,一夜未睡,臉色憔悴。

喬謹言進去,看著她毫無知覺地躺在病床上,手腕上包紮的紗布上儘是血跡,猛然閉了閉眼,僵硬地走過去,摸著她冰冷的小臉,將頭埋在床上肩膀微微顫動起來。

她都知道了,所以才會這樣決絕地割腕,告訴他,她要先走一步了。十二年了,她總是鬨得他不得安生,讓他沒有一分鐘能放心。事到如今,他該怎麼辦?喬謹言恐慌起來,他活不長的,阿鎖會不會再次割腕?他了解她,知道她一旦決定的事情十匹馬也拉不回來。

“醫生說,沒有割到動脈,這才搶救了過來,她眼睛看不見,沒準下一次也割到動脈上去了。”喬臻在一邊,靠著牆,有些頹然地說道,“你也彆折磨她了,娶她回顧家吧,你母%e4%ba%b2若是不同意,你們就移民,我記得淩婉和莫冬勍便是如此的,淩家不同意,他們還是在一起了。我不想每天晚上都驚醒過來,上樓去看看小鎖有沒有割腕自殺。你也彆拿你自己生病了的那一套說辭,她自殺無非是想告訴你,她不想活了,你是希望她現在死還是以後死?”

喬臻說的很是無奈和憋屈,罵不得、怪不得,這是他們兩個人命苦,連帶著他們看著也覺得苦。

“我活不過三年。”喬謹言淡漠地說道。

“大哥----”顧柏林低低地沙啞地喊了一聲,雙眼紅了,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喬臻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道:“恩,我知道,我不管你能活幾年,可是為了小鎖能活下去,你必須要活下去,你死了她必然是活不長的。你之前瞞著她的那些事情,想必她都是知曉的,她很聰明,更何況你們相愛了十多年,也沒有什麼能瞞得過對方的,如今我也不求什麼,就當為了孩子吧,不要都死了,留下喬安一人孤苦伶仃。”

喬謹言沉默不語,顧柏林在一邊揉著眼睛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