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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唯你終老 綠希 4072 字 2個月前

樂。這種平淡而簡單的生活,卻在我六歲的那年被徹底打破了。

記得那天傍晚下著暴雨,我和媽媽在屋裡吃餃子,忽然聽到外麵有人拍門。這個小縣城的人都像李嬸那麼純樸,想也不想就去開門,結果發現渾身是血的阿公倒在門外。

阿公的傷勢很重,媽媽到村裡的赤腳醫生家裡冒雨拍了半小時的門,對方才勉強同意走一趟。如果沒有媽媽,他大概挨不過那天晚上。

他在我們家住了整整三個月,剛開始的時候脾氣很暴躁,每天除了吃飯就是坐在院子裡沉著臉發呆。慢慢地,他開始跟我說話,教我認字,然後融入到我們這種簡單而平靜的生活中。

三個月以後的一天傍晚,阿公簡單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臨彆之際,他對我媽說,“如果你們到海市需要幫忙的,就到沿江路的銀濠找我。”

那個時候,我們並不知道他是個逃.犯,因為一樁傷人案而四處逃亡。

或許是命運的捉弄,過了不到半年,我就生病了。縣城的醫療水平不高,醫生建議媽媽帶我到海市的大醫院治療。海市有她不願觸及的傷心回憶,可是為了我,她決定走一趟。

對於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來說,海市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高昂的藥費讓她措手不及,迫於無奈之下,她找到了阿公,讓我進了最好的醫院。

在媽媽和阿公的悉心照料下,我的病情得到好轉,不久以後便康複出院。

或許已經厭倦了一個人假裝堅強的日子,加上阿公對媽媽很好,出院以後他就把我們母子在海市安頓下來。阿公把我送到最好的貴族學校,出資讓媽媽在附近開了一間小餐館,日子過得平靜而安穩。

阿公對媽媽的感情是內斂的,卻是熾熱的。

在我十二歲的那年,一個男人的出現,摧毀了我們全部的安穩和幸福。

沒錯,那年夏天媽媽在餐館裡重遇了老頭子。感情如洪水般泛濫,她一直以來辛苦築起的堅強,因為對方的幾句甜言蜜語而徹底崩毀。

那個時候老頭子的妻子已經病逝,得知媽媽沒有把孩子流掉,很高興。他們瞞著我和阿公,偷偷相處了一段時間,最後才決定把我正式帶到老頭子麵前。

可是在約定一起到學校接我放學的那天,在學校前的斑馬線上,一輛失控的大貨車朝他們撞過去。媽媽第一反應就是推開身旁的老頭子,自己卻倒在血泊當中。

他們之間的重遇注定是一個悲劇,媽媽因為那場車禍走了。雖然阿公很心疼,可是他還是遵照媽媽的遺願,把我送回老頭子家裡。

如果媽媽沒有帶我到海市看病,如果我的病好了以後馬上回榮縣,或者他們沒有重遇,媽媽就不會死。我恨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恨過一個人!

被送回秦宅的第一天,我就翻圍牆逃跑了,半夜偷偷溜到銀濠,找到阿公。可是他卻冷冷地對我說,“海,你走吧,這裡不屬於你。”

那個時候,我的心裡有種被全世界遺棄的感覺,孤單得就像置身於太平洋的荒島中,永遠也看不到將來。

我在舊公寓裡待了三天,不吃不喝。直到老頭子把幾乎奄奄一息的我找到,才重新被抓回去。

從十二歲到十八歲,我都在老頭子的監控下生活。逃課、打架、抽煙、喝酒,他越是反對,我就會越興奮。那六年時間,我們之間的抗爭,永遠都是兩敗俱傷的。

十八歲的那年夏天,我被老頭子強行送去英國讀書。在去機場的路上,我跳車逃跑了。當我滿身是血在出現在銀濠門口的時候,阿公隻是歎了一口氣,冷冷地對我說,“來了,這輩子就不能回頭。”

☆、138.危機重重1

秦海由此至終,都是用一種平淡的語氣去講述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眼神流露出的悲傷,都無法掩飾內心的哀痛。

在陸曉嵐的眼中看來,秦海的孤獨和冷漠不是與生俱來的。她想起了舊公寓書房裡的照片,以及十二歲那年天真無邪的笑容,說明他的童年也曾有過快樂的記憶。在這一刻,陸曉嵐終於明白秦海對陳鷹明的感情,除了尊敬,更多的是感恩。

“小嵐,如果終有一日需要讓我在你和阿公之間做選擇,會比殺了我更痛苦。”秦海捧住陸曉嵐的臉頰,%e5%94%87際的笑容是那麼的苦澀。“我不希望會走到那一天。”

陸曉嵐點了點頭,卻又拚命搖頭。對於秦海的無奈和難處,她知道得很少,總是任性地以為對方的放手是不夠深愛自己。可是他心底的彷徨,有誰能懂?

“對不起...”陸曉嵐的心酸痛難受,第一次發現自己是那麼的無助。女人總是為愛而生的,天真地認為愛就要天荒地老、至死不渝才罷休。可是秦海身上背負那麼多的責任和期望,是自己的任性一次又一次傷害他的真心。

寂靜的房間,隻剩下他們沉重的呼吸聲,以及劇烈的心跳聲。除了彼此緊密相擁,他們已經想不到更好的方式去表達內心的愛意。“如果...我說如果終有一天我們不得不分開,彆留戀,離開海市永遠也不要回來。有時候分開,總比失去好。”

分開?

陸曉嵐感到心臟被狠狠地敲了一下,疼痛感麻木得無法呼吸。這兩個字對於他們來說,也許是未來的一種迫於無奈的決定。可是每當想起分開的時候,為何她的心會這麼痛?

“秦海,為什麼我們要分開?為什麼我們不能像普通戀人那樣,談戀愛、結婚,然後生子?這份責任和義氣對於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陸曉嵐的內心如潮水湧過,一片狼藉,可是話說出口以後,卻成了痛心的質問。

麵對這樣的質問,秦海總是沉默。“小嵐,彆想太多未知的將來。如果我能把阿公舍棄,世界上還有什麼,是我無法放手的?”

一句話,讓陸曉嵐臉上泛起的哀痛,毫無保留地壓抑回心底。在知曉秦海和陳鷹明的往事後,她的內心有一種感覺,自己與秦海這一年來所經曆的困難,遠遠沒有他們之間相識二十四年那麼深刻。

陳鷹明是什麼人,陸曉嵐很清楚。他暫時的默許,隻不過是對秦海的信任和肯定。如若有一天她徹底激怒了他,招來殺身之禍,相信就連秦海也無法挽回。

為何愛一個人會如此艱難?為何他們相愛卻要經曆千山萬水?從認識秦海的那天開始,就注定陸曉嵐的人生步步驚心,萬劫不複。

“如果終有一天我們被迫分開,我會回到家鄉,一輩子不嫁,隻為守候和你曾經刻骨銘心的回憶。”陸曉嵐慎重地承諾,如果她的人生當中沒有了秦海,這輩子也不會再去愛了。

秦海的眼眸散發著幽幽的暗光,那是一種黯然心痛的流露。他不過是作了最壞的打算,並不知道簡單的幾句話,已經讓陸曉嵐的眼裡閃著淚花。

“傻女人。”秦海細碎的%e5%90%bb落在陸曉嵐的眼角上,那裡乾澀一片,卻讓他嘗到了苦澀的味道。

上天總是殘酷的,給了他們彼此相愛的緣分,卻沒有給予他們舍棄一切的勇氣。如果這輩子他們不能走到最後,那麼下輩子他一定會在兩人最初遇見的地方,守候她的出現。

正在這時,秦海手中的電話響起來。陸曉嵐瞄了一眼屏幕,發現是雷子揚。他盯著屏幕許久,才起身往門口的方向走去,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話。

雖然陸曉嵐與秦海的關係%e4%ba%b2密,可是他在某些時候總會避開自己接電話。她知道,有些事情,秦海並非不相信自己才緘口不提,而是擔心自己知道太多,所要麵對的風雨也會更多。。

“麵條和薑湯都好了。”李嬸站在臥室門口,拉開嗓子朝內麵叫喊。她熱情地把碗筷搬到窗前的飯桌上,對兒子說,“小彬,你到媽媽的房間裡做作業,把桌子讓給叔叔阿姨。”

走出臥室,陸曉嵐這才發現屋子裡還有一個約莫六歲的小男孩,他看上去一臉憂鬱,手握書本正在角落的椅子裡發呆。聽到李嬸的吩咐,他目無表情地收拾桌子上的作業本,往臥室小跑而去。

“李嬸,家裡就你倆嗎?”早上上山前隻倉促吃了一點乾糧,陸曉嵐早已餓壞了,“怎麼不見李叔?”¤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李嬸尷尬一笑說,“孩子他爹去年車禍走了,家裡就我們母子倆。”

陸曉嵐連忙道歉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事,這一年我都熬過來了。隻是小彬年紀還小,自從他爹走後性格變得很孤僻,很怕生人。家裡環境不好,招呼不周彆介意...”李嬸話多,囉囉嗦嗦說了好一會兒,才回到廚房繼續忙碌。

秦海終於掛了電話,回到屋子在陸曉嵐的身旁坐下來。他的臉色比剛才還要差,愣了好一會兒才拿起筷子吃麵條。

以陸曉嵐的直覺看來,秦海一定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否則臉色不會那麼難看。

“秦海...秦海...”陸曉嵐推了推秦海的肩膀,才最終反應過來,笑容牽強,“什麼事?”

秦海悶頭吃麵條,諱莫如深,“明天必須早點趕回海市。”

這夜,秦海擁著陸曉嵐在狹窄的單人床上,卻徹夜無眠。他們各懷心事,卻又假裝若無其事。

陸曉嵐很害怕麵對心事重重的秦海,似乎擁抱得再緊,她也無法探究對方心底的憂慮。

這一個多月以來,他們幾乎形影不離。在醫院的時候,陸曉嵐貼身照顧秦海;出院以後,又跟隨他從度假村來到榮縣拜祭亡母。可是這種如形相隨的%e4%ba%b2密,卻總讓她感到一絲恐慌和不真實。

這一切仿似一場真實的夢境,一旦黎明破曉,這場夢就會醒過來。

而終結這場美夢的,卻是陸曉嵐無法預料的人,一個不知不覺間把她和秦海推到懸崖邊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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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還沒亮,秦海已經把熟睡的陸曉嵐叫醒。他們簡單洗漱了一番,換上李嬸幫他們烘乾的衣服,摸黑出了臥室準備離去。

在陸曉嵐打開門之際,借著窗外淡淡的月光,秦海從背包裡掏出一疊鈔票放置在餐桌上。這麼一個細微的動作,讓陸曉嵐對秦海有了不一樣的認識。

其實他並非冷血,而是殘酷的現實,讓他曾經忘記人性的善良。

經過了一整晚的暴雨,四周的水位均已上漲。昨晚山泥傾瀉的大路已經不能繼續前行,秦海憑著兒時的記憶,選擇了一條小路低速離開小村莊。

回到海市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半。陸曉嵐跟在秦海的身後走進了包間,發現江小七已經在裡麵等候,同時待在包間裡的,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