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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大驚小怪道:“燒完了!”

同時,他放在下麵的手也動了動。那個男生本來還緊繃著,這會兒驟然一驚,身體不由一軟,等他看到那根香還差了些許燃儘時,已經晚了。

狼狽地向後退了幾步,被人騙了的男生憤怒道:“我X你……”

“大不了我幫你撐一會兒。”把他騙開,那個男生看起來很得意,“我比你高比你壯比你能吃,當然能比你多獻點血。”

“你們彆鬨啦,小心弄亂了這個陣,萬一出事就糟了。”周澤□話來,那個男生還是有點不服,可木已成舟,他也隻好找個地方坐下休息。

與此同時,坐在一邊的鐘錯也忽然睜開了眼。

他的眼睛黑洞洞的,看起來好像蒙了團霧,什麼都看不清。過了好久,那雙眼裡才終於有了些神采。他慢慢站起身,動作卻晃晃悠悠,一邊的圓臉女生趕緊過去攙扶,一摸,卻摸了一手的血。

“彆擔心。”在她驚叫之前,鐘錯先開了口,“剛才跟人打了一架,不小心帶回來的。”

他喘了兩口氣,扶著牆站穩,血不要錢似的從他身上往下淌,他也全不在意,走到大禮堂中查看那些睡著的人的情況。

臉上表情仍不算好,但繞在手腕上的藤蔓已經被徹底壓了回去,縮在地上成了小小的一團——看來歸先生也吃了不小的虧。

可惜這人毫不戀戰,跑得太快,否則再給他一點時間,一定能讓他付出更多代價。

心裡總算有了絲快意,鐘錯慢慢走回原地,思考著下一步的對策。

“那個……”馬尾辮女生忽然湊了上來,拿著手絹給他,“你……我幫你擦擦。”

她的表情怯生生的,眼裡卻滿是關切。有些熟悉的場景讓鐘錯微微一愣,沉默一會,他點了點頭,把衣服拉了起來。

他身上多了幾道橫七豎八的傷口,被切開的肉外翻著,看起來極為可怖。馬尾辮驚呼了聲,猶豫半天不敢下手。

“放心,沒什麼大問題,”鐘錯倒是笑了笑,從她手上拿過手絹,自個兒按在傷口上止血。

周澤一直在關注他,這時不由倒抽了口涼氣——之前他對鐘錯的感覺比較一般,剛才看他一個在那邊閉眼坐下,還當他年紀小,累著了在偷懶,卻沒想到……

他……他不是個小孩麼,怎麼那麼能忍?那很疼……

他心裡原本還因為自己的犧牲而有些沾沾自喜,可現在,剛冒出點頭的得意已經全被壓了回去,隻剩下慚愧和歉意。

鐘錯並不知道自己在某人心中的形象已經天翻地覆,他推開門,看了看越來越深的夜色,眉毛慢慢擰成結。

已經快十點半了,距離午夜十二點,天地間陰氣最盛鬼魂最活躍的時刻還有一個多小時。

方才已經有幾撥鬼魂不信邪地想要衝破結界,雖然被擋了回去,可是數量卻越來越多。

……他們還能支撐多久?

PM10:37,校長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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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

“已經到第四個了麼,小張老師的速度還真是驚人。”手指在地圖上漫無邊際地劃著,臉色有些蒼白的歸先生懶洋洋地靠在校長室那張舒適的真皮轉椅上,眼裡無奈倦怠皆有,半點乾勁也提不起來。

剛才跟鐘錯鬥法一遭本不是他計劃之內的事,多耗了他許多力氣才解決問題,讓他不由生出幾分鬱悶。

偏偏緊接著,他就要去完成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拖著半點力氣都沒有的身體乾這個,實在是……

“苦命哦……”呼了口氣,歸先生慢慢站起身,把那張地圖一點點卷了起來。

他走到窗邊,遙望著此時的校園。

呼魂陣效力此時已近巔峰,校園中鬼影憧憧,有幾個陰氣特彆強烈的,是他埋下的種子所在。

這校園是他的棋盤,盤中之人,俱為棋子。

漆黑瞳中掠過一絲快意,歸先生微微一笑,身形閃動,轉瞬之間,他已從校長室,來到了另一處所在。

微寒的夜風吹拂在臉上,帶走了殘留的沉濁。歸先生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他的眼中已經沒了多餘情緒,隻剩下全然的冷靜,與足以掌握全盤的自信。

“世人頑愚,惡情難解,此之二,名曰——‘懼’。”

足尖點地,閃光的線條自地麵浮現。似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持筆描繪,極迅速地畫出了無限繁瑣的花紋。待那花紋延伸至十米方圓時,歸先生才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

法陣正中央,一點嫩芽悄然探頭,極迅速地生長起來。隻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它便已伸展了十餘米高,兩側枝丫也隨之伸出,葉片舒展,轉眼間,已成參天之樹。

等到足有碗口粗細的樹乾漸漸收縮至發絲般纖細的一線,異樹的生長才停了下來。垂下的樹梢上,一點晶瑩正漸漸滲出,緩慢地凝聚著。

工作做完大半,歸先生順勢騰空躍起,落到一根離地麵兩三米高的樹枝上。他斜靠著樹乾,雙眼遙遙望著校園,悠閒地伸了個懶腰。

“現在,就隻需要等待了……”

另一方麵,化學實驗室——

單方麵的被動挨打幾乎沒有儘頭,張非憋了一肚子的火,隻恨不能噴出來跟那女鬼來個火對火。

現在那女鬼也不繼續往前了,隻是站在教室中央,時不時丟團火球出來。張非他們又不敢闖又不能跑,隻能僵在門口。好在女鬼速度慢,她襲擊的間隙他們兩個還能說說話。

“老師,怎麼辦?”長生被女鬼關照的次數要少一些,相對來說沒張非那麼狼狽。

“我要是有辦法的話還會這樣嗎?”張非苦笑。

之前他借助速度試圖強攻,總算靠近了女鬼,結果她身上忽然竄起了火,整個人變成了一個火人,差點沒把衝上去的張非也一道烤了,隻能灰溜溜地再退回來。無法拉近距離,他這個近戰對付人家遠程就隻有被動挨打的份。

長生也很苦惱,他抓了抓頭,小聲道:“對付鬼一般都是兩種思路,要麼強行超度,送入輪回,要麼解開心結,完成心願讓他自願解%e8%84%b1……”

“舉個例子?”張非聽到後麵,不由眉頭一動。

“比如……對自己孩子有牽掛的,讓她看到孩子已經平安長大娶妻生子。或者惦記著錢的,給他燒點紙錢之類……”長生搜腸刮肚。

“問題是這是個人造的鬼,我怎麼知道她惦記什麼?”說了半天等於沒說,張非忍不住歎氣,“這要是真火還能好辦點,那邊就有滅火器,可這種火怎麼滅?”

“這是她用意念製造出的火焰,據說如果人的信念足夠堅定,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那麼這些火燒了也等於白燒。可要是有一絲懷疑,就是一把成灰的下場。”長生說,“老師你要不要試試看用意誌力去戰勝她?”

“我要是有那麼強大的意誌力還好了呢……”張非隨口應付著,腦中卻忽得靈光一閃。

意誌……意誌?如果不能把自己的意誌力增強,那是不是可以……

瞄了眼女鬼,張非暗自咬牙——死馬當活馬醫了!

“老師你乾什麼?”見張非忽然轉身向走廊深處跑去,長生不由一愣。可沒過多久,張非又衝了回來,懷裡抱著個滅火器。

他……不會真的想用滅火器滅掉鬼魂製造出來的火焰?這也太癡心妄想了!

長生還來不及阻止張非的自討苦吃,他已經抱著滅火器闖進了實驗室,直麵女鬼。那女鬼也注意到了闖進門的人,連猶豫都不曾,她身邊很快凝聚出兩團熊熊火焰,眼見便要射過來。恰在此時,張非一聲大喊——

“同學,彆動!我來救你了!”

那女鬼原本不管張非怎麼做都一直穩穩地按著自己的步調行動,可張非喊出那幾話之後,她的動作忽然一頓。

救……我?

幾乎同時,張非一把打開了滅火器,陣陣白沫飛射而出,撲到了女鬼眼前。想也沒想的,那女鬼伸展了雙手,迎接著那些白色泡沫。

那些泡沫並沒在她身上停留一秒,直接透體而過,可就是這樣,那張因灼燒而分外猙獰的臉上,竟然出現了真摯的期待。▽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原先燃在她身邊的火球忽然熄滅,大堆的泡沫在她身後堆積起來,趁此機會,張非已經衝到了她的身前,直麵著那張飽含期待的漆黑麵孔。

一瞬的猶豫之後,張非咬牙舉起了錯斷刀。

刀鋒橫掃,女鬼卻恍若不覺。她的手依然舒展著,竭儘全力地追逐著空中飛散的細沫——直到她的身體徹底崩散,化作飛煙。

長生瞠目結%e8%88%8c地看著張非用最不可思議的辦法解決了讓他們棘手的女鬼,半晌才道:“就……這樣?這樣就行了?”

“要是我落到她那個處境,最想的肯定是有人來救自己。”張非苦笑了聲,臉色有些難看,“所以我就試試……想不到,還真行。”

這會兒總算解決了敵人,他的心情卻高興不起來。

明知道那隻是個被製造出來的怪談……深深歎了口氣,張非收拾了一下心情,開口:“走。”

“現在?不休息一下?”他們可是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馬不停蹄地到處跑,折騰了這麼長時間,張非就算是個鐵人也該累了。

“有人等我回去,怎麼好意思休息。”張非隨意地抹了把臉,汗水混著黑灰,把他的臉染成滑稽的花臉。

“還有兩個……小鬼,你可千萬得撐住了啊。”

PM10:51,大禮堂。

第二根香也漸漸燃儘,站在那裡的人卻始終不肯挪步。

“喂,你還等什麼?快下去。”排在他後麵的人擔心地催促著,被催的人卻完全沒有反應,還是直挺挺地站在那兒。

該不會……周澤抖了抖,趕緊朝兩個女生喊道:“你們兩個,快點把他挪開。”

兩女生依言照做,那男生被她們手一碰,整個身體都軟了下來,唬得兩人連忙把他扶到座位上休息。

“逞毛強啊,這回輪到自己倒黴了?”排在他前麵的男生這會兒已經恢複過來了,橫眉怒目地湊過去,一邊嘲笑他一邊遞上飲料。那人哼哼兩聲,想反駁卻說不出話來。

周澤鬆了口氣,卻很快又再度緊張起來——現在隻剩下三個人在支撐著,而他上麵這個男生的體質明顯偏弱,很可能撐不了那麼久……念及此,他小聲開口:“你要是撐不住就早點下去,我是籃球隊的,身體特彆好,多獻點血也沒什麼。”

“那怎麼行……”瘦弱男生不太願意,周澤撇撇嘴:“我又不是為了你,是擔心你有個三長兩短讓老師著急。”

他現在已經隱隱成了男生中的主心骨,瘦弱男生雖然還不怎麼情願,可周澤異常堅持,他也隻好點了點頭。

周澤滿意地點了點頭,一轉眼卻對上江浩飽含擔憂的目光。他怔了怔,隨即一咧嘴,扯出個沒心沒肺的笑。

正關注著他們的鐘錯此時才收回目光,把注意力集中到眼下的東西上。

他剛才讓兩個女生幫他找出了好幾包便條紙,這會兒正忙著在上麵塗畫。一張張黃紙上畫滿了歪歪曲曲的線條。

這種隨手亂塗搭配沒有半點講究的紙做出來的“符”,其戰鬥力跟衛生紙比也好不了多少。好在墨水用的是鬼王的血,就算是亂塗也能發揮出一些力量。

……他都懶得算這一天晚上他流了多少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