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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

玄幻

張非完全忽略了鐘錯僵硬的表情,見他不過來,就笑嘻嘻地過去把人拉過來,表情那叫一個諂媚,笑得那叫一個……欠揍。

被拉到沙發附近鐘錯才總算回過神來,一甩手把張非揮開:“你乾什麼!”

“乾什麼?”張非眨巴眨巴眼,很做作的大驚小怪起來,“當然是照顧你了。”

“用不著!”

“這不是用不用得著的問題。”對鐘錯的惡聲惡氣置若罔聞,張非直接上手%e8%84%b1衣服,鐘錯想反抗,可張非的手卻“不巧”按在了他的傷口上。鐘錯疼得渾身一僵,張非趁機把他的鬥篷拽了下來,露出傷口。

“嘖嘖,瞧這慘的……”張非搖搖頭,擰開鹽水瓶蓋,“話說在前頭,我當年揍人很多被揍很少,包紮技能熟練度不高,您多擔待。”

“放開我……唔!”鐘錯抬手想拍開張非,可對方卻“不小心”傾倒了鹽水瓶子,生理鹽水直接灑進傷口,鐘錯整張臉都擰了,疼得額頭上冷汗直冒。

“你看看,不亂動不就沒事了?”張非事後諸葛亮地歎著氣,趁鐘錯動彈不得的機會用棉球一下下擦著傷口附近的浮土。他說自己經驗不足,但手卻放得很輕,除非鐘錯又想亂動,否則一般不會“不小心”把鹽水灑進傷口深處。

鐘錯咬牙,他現在才注意到,張非臉上一直戴著的那副眼鏡不知什麼時候被摘了下來。眼鏡一摘,他給人的感覺也整個一變。跟那雙淩厲許多的眼睛對視了會兒,他心裡反抗的念頭竟也被漸漸壓了下去。

清創清的差不多,張非從醫藥箱裡找了藥出來,鐘錯這時候總算有了插話的機會,問道:“你……不是放棄了麼。”

“放棄什麼?哦你說這個?”張非晃晃手腕上的束靈環,“我為什麼要放棄?”

“你為什麼不放棄?”盯著眼前若無其事的人,鐘錯不由咬牙。

他不是……沒遇到過這樣的人。

人太好,性格溫柔,不肯放棄他,願意跟他一起去麵對……

但是結果,隻能更糟。

比起冷言冷語地拒絕,他更害怕這個。

與其擁有了一線希望再殘忍破滅,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有。

“為什麼,那當然是——”張非單手握拳,滿眼閃亮地看向遠方:“為了五百萬!”

“……”有那麼一瞬間,鐘錯覺得自己不如直接乾掉眼前這個家夥算了。可惜張非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心情,兀自在那兒嘀嘀咕咕:“雖然說那些鬼啊僵屍啊之類是挺可怕的,不過也就是可怕了點,比起房價和CPI來還不夠要命……五百萬啊,房子我可以買兩套,一套住,一套當狗窩……”

“錢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麼?”

聽鐘錯這麼說,張非嗤了一聲,搖搖頭:“你這話一看就是不缺錢的人才會說的,我一輩子不吃不喝都不知道賺不賺得到五百萬——還是不用交稅的。更何況我這輩子要吃要喝要妞要房,有了五百萬,你知道我可以過多少年的好日子麼?”

“……”

張非低下頭,一邊在鐘錯肩膀上灑藥粉,一邊懶洋洋道“也彆露出那種‘我看錯你了!’似的表情,凡間有個很牛B的老頭曾經說過,為了百分之五十的利潤,人就可以鋌而走險。養你一年頂天不過五萬塊錢,百分之一萬的利潤,彆說斷頭台,地獄老子都敢去!”

……效果是不是太好了點兒?

對於張非紅果果的拜金宣言,年輕的鬼王顯然接受力不足,一時竟直接呆在了那兒。

張非也不管他,自顧自拿出繃帶來,一圈圈在他肩膀上繞。

“要是我……不願意呢?”等張非差不多把繃帶繞完,鐘錯才總算憋出了一句話。

“那就不好意思了,”張非露齒一笑,“我跟白無常打聽過了,我要是想不乾,隨時都可以,但你要想不乾,除非能證明我乾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我會乾麼?”

“……”

鐘錯在那兒愣愣地不知該如何應對,張非則抓緊時間把包紮的收尾工作結束。到最後打結的時候玩心一起,在鬼王大人肩膀上打了個蝴蝶結。

戳了兩下蝴蝶結,張非看看依然呆著的鐘錯,乾脆一伸手,把人攬到了懷裡。

猝不及防時被人結結實實一抱,鐘錯一怔,想掙開,卻忽然沒了力氣。

“你放心,這一年裡,無論如何,我也會一直陪著你。那些鬼是挺討厭的,不過總有能治他們的辦法,活人還能輸給鬼麼?”

明明是很沒道理的話,可被他用那種壓得低低的聲線說出來,卻帶著一種讓人心發燙的磁性。

鐘錯就這麼讓他抱著,隻覺得自己的臉,一點點燒了起來。

“……畢竟我不能對不起五百萬,一分錢一分貨,對?”

“……”用力一把推開張非,鐘錯後退幾步,黑著臉瞪他。

他拒絕承認自己剛才有那麼幾秒鐘為那幾句話感動了!

傷口包紮完,鐘錯躺在床上休息。軟綿綿的床鋪比起公園的長凳舒服了不知多少倍,他本來隻想稍微休息一會兒,卻一不小心睡了一個下午。睜眼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醒了?”某個很欠揍的聲音適時地響起,“醒了就過來吃飯,花姨聽說你不小心摔傷了特意做的好飯哦。”

“……”麵無表情跳下床,鐘錯走到飯桌旁,開吃。

“多吃點,怎麼也得對得起五百萬是?”

“……”鐘錯一口咬在蹄膀上,撕下好大一塊肉來。

“嗯嗯,這才對,”張非滿意地點點頭,慢條斯理吃飯吃菜,“對了,我有個意見你聽聽。之前我們討論過稱呼問題,你對我的稱呼且不說,我對你的稱呼很值得商榷……”

“……我的名字有什麼問題麼?”斜了張非一眼,鐘錯冷冷道。

“當然有問題——其實我早就想問了,誰給你起的名字?”張非大搖其頭,“我第一次看見有人把錯當名字的……”

鐘錯冷哼:“鐘乃初代鬼王鐘馗之姓,錯乃食鬼之神錯斷之名。吾之姓名寓意,哪是你這種無知之人能理解的!”

“那算我無知,可彆人知道你的名字這麼有講究麼?”張非搖頭,“種錯種錯的,彆人一聽這名字還當我老婆跟彆人睡了呢……”

“……”

“不然這樣,我給你起個小名——你覺得五百萬怎麼樣?又好聽又好記。”

“不行!”鐘錯砸桌。

他現在可以發誓,他這輩子最討厭的數字就是五百萬,沒有第二個!

“那汪汪?我記得你可以變成小狗,這下人的名字狗的名字就都有了……”

“不行!還有那不是狗,是喰鬼獸!生嗜萬鬼妖魔辟易的神獸!”

“把名字搞得那麼麻煩乾嘛,看外形明明就是狗嘛……不然小飛怎麼樣?”

“不行!”

“那還是汪汪。”

“不行!”

“不然就隻能五百萬了。”

“不行!”

……

從吃晚飯一直爭到上床前,最終還是鐘錯咬牙屈服,多了個新昵稱,小飛。

“其實我覺得五百萬也挺不錯的……”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某人尚不知足。

“你再給我提一個五百萬試試看!”

“好嘛,不提就不提。”張非從善如流,靠在床頭看著在那邊走來走去怒氣未消的鐘錯,他的嘴角輕輕揚了揚,“你要真這麼不高興,那我也委屈一下讓你占占便宜好了。”

“……什麼便宜?”鐘錯此時剛打算上床,聽他這麼說,便皺著眉毛看了過去。

“你之前不是也沒想好該怎麼稱呼我麼?既然如此我就委屈一下,讓你叫我爸爸好了~”張非一臉的悲壯,就跟自己犧牲了多大似的。

“……”鐘錯麵無表情從一邊拎過來一個枕頭,直接拍到了他臉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又不是沒叫過……”枕頭下麵,張非的聲音悶悶的。

“我後悔了!”

自那命運的一天之後,當代鬼王與他的祭師之間的關係就一直不佳。

閱讀網對鐘錯來說,張非不介意他的欺騙願意承受他帶來的危險本來是件讓他感動的事,但某人的五百萬宣言太過驚天動地,讓鬼王稚嫩的心靈實在是接受不了。作為報複,之後那幾天他幾乎沒跟張非說過一句話,完全把他當成了空氣。

而張非看起來也全無改善兩人關係的意思,每天該吃吃該睡睡,該跟著打鬼就跟著打鬼,閒來無事逗弄逗弄小鬼王,日子過得相當舒坦。

兩人之間的這種關係本有望繼續下去,不過因為一件小事,使得一切的軌跡悄然發生了變化。

“紫金大廈?”吃晚飯時從花姨口中聽到個有點耳熟的名詞,張非停下了扒飯的動作,“那兒怎麼了?”

“不知道誰天天在那兒鬨,又是哭又是叫,你趙嬸都嚇病了,政府又不肯派人管,我就想問問看你有沒有辦法。”花姨賄賂性地朝張非的碗裡麵多加了兩塊肉,才說道。

紫金大廈是棟寫字,雖然名字響亮,看起來卻不怎麼起眼,隻有七層高外表灰撲撲的,和那個霸氣十足的名字半點不搭。據說這風水不好,蓋到一半房產商就破產了,因此大的外觀雖然完整內部設施卻很不完善,租租不出去賣也賣不掉,於是就一直那麼擱著。這兩天,紫金大廈裡麵總是傳出奇怪的聲音,有些像是說話聲有些竟像是哭聲,鬨得附近一帶人心惶惶,流言四起。鬨鬼之類的說法花姨是不信的,她隻擔心裡麵是不是住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在那沒人住的裡乾壞事。

“沒找人去看看?”

“找了!”說到這個花姨就怒,“那幫吃人飯不乾人事的孫子淨會說‘沒問題’、‘裡麵沒人’,沒人那是鬼在嚎啊?”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花姨這個“鬼”字一出口,一邊默默吃飯的鐘錯不禁抬起了頭。

張非瞄了他一眼,點點頭:“要真覺得放不下心那我就去看看好了,人折騰揍人,鬼折騰我打鬼~”

花姨龍顏大悅,不過長輩的架子還得擺起來,狠狠叮囑了一番“不許亂打架”之後,她喜滋滋地把剩下的肉全給張非添上,出門報喜去了。

“你怎麼看?”目送太後出門,張非問鐘錯。

“我不覺得有什麼鬼敢在離我這麼近的地方鬨事。”沉默了一會兒,鐘錯回答道。

“那就是**了?**簡單,我過去看看然後把帶頭的套上麻袋揍一頓好了。”

“剛才你明明答應阿姨不打架的。”

“我一般習慣把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叫做敲悶棍。”張非悠哉遊哉地起身活動一下筋骨,順手把眼鏡摘下來收著。

看著要出門的張非,鐘錯沉默了。要說去無疑是向某人示弱,說不去……萬一這是跟鬼有關,張非再能打也不夠。

不是擔心他,隻是不想浪費時間罷了。

“你要是害怕,我陪你一起去也可以。”

“怕什麼?我倒是擔心到了那兒亮出大名他們不敢打了呢。”

“……畢竟那裡也有可能有鬼。”鐘錯把“鬼”字咬得很重。

“你想跟著一起去?”已經走到門口的張非笑眯眯回頭。

“……”

“那就來。”

紫金大廈離張非家大約有一站路,並不算很遠,張非心裡並不怎麼看重這件事,一路溜溜達達著走過去。倒是鐘錯,越走,眉毛皺得越緊,等走到地頭,一張臉已經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