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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庭月 尤阡愛 4225 字 2個月前

有鹿、%e9%b8%a1、兔和狐等野生動物出沒其間,因此許多達官貴人都喜歡到此處遊玩,尤其受一群年輕公子哥們的歡迎,無拘無束的揚鞭馳馬,簡直是說不出的肆意暢快,況且廣碧苑不受限製,也會有女眷相約著騎馬玩,背後一眾侍從跟隨,碧草佳人,那自然又是一番風情美景了。

幼幼乘著馬車一路直出郊外,到了廣碧苑,來到背靠風景的興麓山一帶,那是屬於專供貴族們休息的氈帳聚集地,每一個氈帳相挨不遠,圍以木籬,門口都有%e4%ba%b2信或隨從把守。

馬車停在容歡停歇的氈帳前,幼幼被習儂攙扶著下車。

“王妃。”她撩開下帷帽垂落的雪白皂紗,守在門前的韓啠大吃一驚,忙跪地行禮。

幼幼啟%e5%94%87問:“王爺怎麼樣了?”

韓啠之前隻是派人通報消息,沒料到王妃居然%e4%ba%b2自前來,錯愕之後回答:“王爺正在裡麵休息,太醫不久前剛走。”

大致就是當時場麵驚心動魄,容歡揮走孟瑾成的馬後,那匹直奔而來的烈馬與容歡的馬撞到一塊,容歡的馬匹受了驚,已經不受控製,幸虧容歡騎術精湛,臨危不亂,選擇在最恰當的時機躍下馬背,他受過嚴格訓練,即使摔下來,也是做出了一種最能自保的姿勢,現在容歡左腳足踝嚴重扭傷,整條手臂淤紫,好在沒有摔斷骨頭,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若換成騎術一般的人,恐怕後果就不堪設想了。驚慌失措的康小王爺趕來賠禮道歉,容歡雖不計較,但康小王爺還是氣煞到當場就把那匹烈馬射殺了。

韓啠要進去通報,但被幼幼阻止,讓他跟習儂在外守著,徑自一人進了氈帳。

帳中舒適寬敞,鋪著柔軟的毛氈,踩在上麵幾乎無聲,幼幼繞過屏風,容歡正坐在狼皮褥子矮榻上,旁邊案幾置著藥匣散瘀膏等物,他上身赤-%e8%a3%b8,左臂被白色繃帶綁著,兩名侍從剛剛給他上過藥。

當幼幼出現時,容歡簡直滿臉不可置信,愣了下:“你怎麼來了?”

他寬肩緊腹,%e8%83%b8膛緊實,肌理分明,白膩的肌膚如冰似玉,再加上那一把勁腰,漂亮性感到光是看著,就已叫人口乾%e8%88%8c燥,若真被摟在那寬闊的%e8%83%b8懷裡,隻怕撲麵而襲的濃濃男性氣息能把人燒到窒息了。

幼幼顯然沒料到是這番光景,下意識把目光挪開。

容歡知道她不習慣,趕緊讓侍從給自己披上袍子,揮了揮手,命他們退下。

沉默在彼此之間徘徊一陣兒,幼幼才啟%e5%94%87吐字:“我聽薑總管說你出事了……”

“唔……”容歡出聲一應,忍不住嘀咕,“他嘴巴倒快。”

幼□□待道:“娘還不知道,我怕她擔心。”

容歡點點頭,顯然讚同她的做法。

幼幼坐到矮榻旁邊,細長的睫毛跟黑幕簾一樣靜垂,似乎在思考著如何措辭:“你的傷……還好嗎……”

容歡一直盯著她的臉,聽她問,才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沒事,死不了的。”

聽他這副語氣,幼幼蹙下眉頭。

“你怎麼還特地過來一趟,關心我呀?”他似笑非笑,眸底卻不見太多歡喜,宛若一泓沉澱千年的幽幽黑潭,連月色都無法照透,複雜而難明。

幼幼莫名被他那種眼神看得有些發麻,就像五臟六腑都被剖出來了一樣,極不舒服:“好了吧你,傷成這樣,還有心思玩笑,回府好好休養,娘那邊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該擔心了。”

容歡卻沒回答,靜靜將視線移向彆處,發了一陣呆,半晌,才“嗯”了聲。

幼幼搞不懂他怎麼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也就保持靜默。

不久韓啠進來,詢問何時啟程回府。

容歡這才說要走,兩名侍從幫他穿戴好,因容歡左腳受傷,走路困難,起身的時候,侍從趕緊過去攙扶,可容歡靜立不動,拿眼睛看著幼幼。

幼幼隻好走上前,摒退侍從:“我來吧。”

於是容歡被她扶著,一瘸一拐地走出氈帳,二人剛出來,旁邊的氈帳內,恰好也走出一道人影。

幼幼看到那人,頓如雷劈般僵在原地,孟瑾成從康小王爺的氈帳裡出來,算著時辰不早,也正準備打道回府,當不遠處的那道目光投來,他心頭無端端一跳,若有所覺地轉過頭,也不由得怔住了。

他萬萬沒料到會在這裡遇見幼幼,儘管她頭戴帷帽,但孟瑾成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是幼幼,叫他曾經嗬護備至的女子。

她如清塘浮荷般亭亭盈立,桃粉色蝶穿花紋百褶裙,配著腳底那一雙寶緞靈蝶繡鞋,就好似在花色陽春裡,被紛繁的蝴蝶撲了滿身,她看起來像是瘦了,係著冰絛的腰肢纖細得令人心疼,雪色兜紗輕遮容華,隱隱約約能瞧見其間的一抹嫣紅,是她塗抹在%e5%94%87上的口脂,豔豔的紅,宛然要透紗洇了出來,竟仿佛是一股致命、攝魂般的香。

這樣她,身著輕紗,不見其容,隻餘窈影,一襲如夢如幻的絕麗,已知定是傾城佳人,若是兜紗輕輕掀開,大概便是夢醒之際,驚豔之時了。

兩廂對視著,仿佛那樣近,又仿佛那樣遠,兒時溫馨深刻的記憶,忽如潮水一般紛至遝來,那熟悉的甜音,好像剛剛還在他耳畔喚著,瑾成哥哥……

無儘思憶,無邊惆悵。

就似度過漫長一夜,終於轉醒,孟瑾成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忙低垂眼,向容歡抱拳感謝:“今日多謝王爺救命之恩,瑾成不勝感激!”

容歡微微一笑:“二公子不必介懷,危難之際,本王自當出手相救。”

孟瑾成笑著頷首,視線未再從幼幼身上停留過,又與他寒暄幾句,方登上自府馬車離去。

望著遠遠行去的馬車,幼幼在原地怔怔出神,等醒過來,眼波在睫下黯然流淌,正欲往前走,卻聽容歡道:“王妃能扶我一把嗎?”

他側過臉,笑得眼兒彎彎,已是如此看著她許久了,看得那樣深。

幼幼才驚覺,剛剛瞧見孟瑾成的一刹,竟不由自主地鬆開他的手臂。幼幼發下愣,趕緊重新攙起他的胳膊,不知是否錯覺,隻覺對方的身體在那刻繃得格外僵硬。

☆、第42章 [安好]

一路上容歡都默不作聲,似在闔目養神,而幼幼也靜靜端坐,麵朝窗外發呆,一條人影始終在腦中不斷徘徊著……二人在靜到近乎凝滯的氣氛裡回到瑜%e4%ba%b2王府,那時天色已經入暮。

幼幼走前尋了其它借口,為此晚上是崔嬤嬤照拂著太妃歇下。容歡不願鬨出太大動靜,一行人靜悄悄從角門進來,容歡沒什麼胃口,在紫雲軒簡單用了膳,便打算就寢了。

不過在這之前,需要擦洗身子上藥,容歡所受內傷沾不得熱水浸泡,眾婢捧來盥盆、棉布巾、寢衣正要為他梳洗,坐在床上的容歡卻一揮手:“你們都退下,由王妃來就行了。”

幼幼暗自一驚,成%e4%ba%b2至現在,她從來沒有伺候過容歡沐身更衣,完全是各洗各的,由著彼此貼身丫鬟服侍。

是以幼幼沒料到容歡今晚會點名要她服侍,愣了愣,才醒悟過來,上前幫他%e8%84%b1掉靴子,拿來一雙軟底鞋給他換上,她從來沒伺候過人,有點手忙腳亂,給他%e8%84%b1掉外袍、中衣、隻剩下一件裡衣時,幼幼淨手,把備好的棉布巾卷入溫水裡,擰緊,接著為他擦臉,從額頭、眼角、耳鬢延至下頜……過程中,容歡一直凝著她的臉,癡癡愣愣的,等幼幼擦完,才垂下眼簾:“幫我擦擦身子。”

幼幼指尖抖索下,結結巴巴:“哦……”^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解下裡衣,露出男子精瘦光滑的身軀,那滾燙的氣息直跟火似的撲上來,幼幼手一個勁發顫,幾乎不敢看,拿棉布巾在前麵後麵瞎胡嚕了幾番,就趕緊給他重新穿上衣服。

至於下半身,她光是回想,胃裡就有些作嘔:“我去喚人來吧。”

容歡沒有忽視她的目光,就像麵對著最肮臟不堪的東西,看一眼都覺得惡心。他笑了笑:“你現在總算放心了吧?”

他沒頭沒腦地迸出一句,幼幼完全雲裡霧中:“什麼?”

容歡勾%e5%94%87,笑得意味不明。

幼幼隻覺他有點奇怪,更被那眼神看得不自在,扭頭要走:“我去喚人來。”

但容歡一把抓住她,仍是笑嗬嗬的:“你今天是不是在想,幸虧受傷的人是我,而不是孟瑾成?”

幼幼瞳孔急劇縮動下,臉色一變:“你說什麼呢?”

“是不是?”察覺她要掙%e8%84%b1,容歡攥得更緊,臉上依然在笑,卻帶著點支離破碎的征兆,“你告訴我,你心裡是不是這麼想的?”

幼幼受不了他這副陰陽怪氣的語調,手腕叫他握得痛極了:“你放開。”

容歡卻死死搦住不放。

幼幼急促喘著氣,的確,今天聽薑總管說孟瑾成也在現場,她就開始心慌意亂,想著瑾成哥哥怎麼也在那裡?即使避開危險,身上也真的一點傷都沒有嗎?後來的情況又是怎樣的?而她,根本沒想到會再遇見那個人。

容歡的力勁又大了一點,像要把某種痛意揉進她的骨頭裡,幼幼隨之一醒,遲疑下開口:“我知道,今天是你救了瑾成哥哥……謝謝你……”

容歡聞言,忽然冷笑:“那個人就算不是孟瑾成,我也會救,所以你不必替他向我道謝。”

幼幼黛眉一凝:“那你到底什麼意思?如果你認為我不該來,今後類似的事我不出現就是了。這麼陰陽怪調的講話做什麼?”

容歡臉色陡然煞白,仿佛被人從後活活捅了一刀,%e8%83%b8膛激蕩,肩膀跟著一聳一顫。

幼幼想他畢竟受了傷,不願跟他鬥嘴,掙下胳膊,可是被他一把拽入懷裡,他一邊顫唞一邊胡亂%e5%90%bb她的%e5%94%87,又或許那不是%e5%90%bb,而是啃咬,像要一口氣把她吞下去。

那兩隻修長的手迅速摸到%e8%83%b8`前,幼幼慌了神,扭著身子往後挪,他卻用力抱住她,%e5%94%87由脖頸密密麻麻地啃到她耳垂,他低沉的嗓音夾雜著一絲迷亂痛楚,縈蕩耳畔,竟像在懇求:“幼幼,幼幼,你、你彆……”

幼幼臉很蒼白,哪兒還顧得上聽他說什麼,拚命的連掙帶推,大概觸碰到他的傷處,容歡吃痛地悶哼聲,手臂一鬆,幼幼像匹%e8%84%b1韁小馬逃竄了出來,連屏風也不小心撞翻,背後傳來容歡的呼喚,她沒有回頭,隻想儘快離開,直至聽到一連串水盆銅器“叮咚哐啷”的翻倒聲,她才頓住腳步,一回首,看到容歡撞翻了臉盆,跌在地上,可能是方才急著追她,那隻扭傷的腳沒使上力,就這樣摔倒了。

他一頭長發披散著,慢慢用右胳膊支起身,姿態看上去多少有點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