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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許。

直到後來,老頭子也離開他的三五年光景,他才漸漸明白,有的人一生承載了太多的苦難和傷害,以至於所有的情感都被壓榨成苦澀的核、他師父給他的關愛雖然不多,但是,卻已經是自己的全部了。

後來的時候,他開始人海浮沉。與很多人都是短暫相識,點頭相交,於是也不必談及什麼關愛。天長日久,候鬏就以為,冷漠才是任何人相處的常態。

圈子裡都說小侯師傅愛笑,更有年紀輕的小師傅毫不客氣的叫他逗比,卻不知道,候鬏對所有人都笑,和對所有人都不笑,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他隻是選擇營造出一種自己很好相處的假象,從而更輕易的在這個複雜的社會生存下去罷了。

在嚴峻的生存問題麵前,個人的悲喜並不是那麼重要。於是,候鬏連自己都習慣了忽略自己的悲喜,做出溫和甚至有些呆蠢的樣子——連他自己,都會那樣輕易的忽略自己的悲喜。

然而,候啟是第一個對他伸出手的人。雖然他心裡真正想要關愛的,是他的弟弟。然而,候鬏還是會因為那樣純粹而不求回報的血脈%e4%ba%b2情而窩心。所以他不想要告訴候啟真相。和侯家的滔天富貴無關,午夜夢回,他最眷戀的,是候啟給予他的此生第一次的關懷。

還有李斯橫。原主的記憶已經鐫刻進他的靈魂裡,那樣讓人靈魂都顫唞的愛暫且拋開不談,就是累日的相處裡,李斯橫對他的好,他就根本不可能一無所覺。候鬏本身性向不明,又沒有遇見過自己喜歡的女子,所以,他很輕易就接受了李斯橫的好。

然而,橫亙在他們之中的,是原主本身。和挖空心思處理玉石的瑕疵不同,候鬏在感情方麵的處理是簡單粗暴有效。他不去問自己為什麼喜歡李斯橫,不糾結於到底是原主喜歡李斯橫而留給他的本盟,還是他自己的心動。他唯一權衡這段感情的標準就是,自己有沒有心動。

候鬏喜歡走一步看一步,所以他並不去糾纏很多繚亂的前塵,也沒有對不分明的未來而心生躊躇。他確定李斯橫對他有好感,但是,也清醒的知道,這隻是兩個人之間的一次心動。

不論承認,或者不承認,每個人的一生中,不可能就隻有這樣的一次心動。所有的心動和心動,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同。讓他們徹底變得不同起來的,是心動了的人願不願意抓住。

我願意麼?我能抓住麼?

候鬏這樣的問著自己。然後,輕輕的告訴自己,我願意,但是,我未必可以。

候鬏從來都不是什麼心機深沉的人,他沒有遠謀,也沒有宏願,甚至沒有夙求。所以他看不懂人心,讀不懂人情,品不透人性。何況,論起心智謀略,候鬏無論如何,是不能夠和李斯橫這樣生死走過一輪,又在軍隊的殘酷訓練下學會了沉默的人相比的。所以,候鬏並不覺得自己能夠抓住那人。

無奈的笑了笑,光潔的指尖微微相互摩挲了一下,候鬏開始漫無目的沿著道路走。走得有些累了,他就坐在路邊休息一下,思前想後,還是將長衫%e8%84%b1掉搭在手臂上,隻穿了裡麵的純棉T恤。

他尚且還記得,這件長衫是李斯橫的東西,他總要換給他,或者,留作紀念。就是日後他不再涉足侯家一步,同樣,也不再和李家友什麼交集,這件長衫總還能算作他們相識一場的證據。

——李斯橫不知道,如果那天下午,他沒有追出來,然後,他們之間,也就真的沒有什麼然後了。因為候鬏這個看似最綿軟的男孩,真的設想過跟他江湖不見,然後,也如斯一般付諸行動了。

李斯橫跟著候鬏走了一路。出於禮貌,以及對待情敵的那麼一點高傲,李斯橫並沒有偷聽候鬏和沈毅的對話。他隻是遠遠的跟在候鬏身後,靜靜的走。他接受這具身體裡不是自己的靈魂的事實,並為此如釋重負。

他的身體裡住進了和前生的自己完全不同的靈魂,長久的接觸,他知道這個靈魂有多柔韌。是柔韌,不是堅韌。剛極易折,沒有一丁點柔軟的靈魂,反而容易碎裂消亡。也因為這個靈魂的柔韌,李斯橫確定,這個人不會重蹈自己前生的覆轍。

李斯橫很滿意候鬏和沈毅麵對麵坐著,距離疏遠,神色不變。但是在候鬏離開咖啡廳,卻並沒有回餐廳找他們的時候,李斯橫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但是想到也許是觸及了他前生之事,或許他還需要冷靜一下,便也沒有出去阻止,而是靜靜在後麵跟著。

李斯橫不知道候鬏前生身材幾何,但是卻知道自己前生的身體確確實實的不是多麼強壯,這異國他鄉的,又天色漸漸暗沉,放著一個這樣的瘦弱的,一看就是剛成年的男孩子出去亂走,李斯橫根本就放心不下來。

所以他就這麼一路跟著,且越來越覺得窩火。

走了很久很久,也走出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距離。李斯橫那樣強悍的體製尚且覺得有些%e8%85%bf腳酸軟,候鬏更是坐下來反複休息了好幾次。李斯橫這時候才發現,這個小孩他根本就不是想要靜一靜,而是要離!家!出!走!

一股火拱上李斯橫的腦門,雖然他告誡自己要克製,不能隨意對如今這個身心都很脆弱的少年發火,但是他跨步走到候鬏麵前的時候,腳底的皮鞋還是帶起了道路上細微的塵土。

候鬏身心俱疲,哪有什麼閒心思理會停在他麵前的皮鞋。直到被一股大力拖拽起來,毫不溫柔抗在肩上,在眼前倒過來的世界裡,候鬏才忽然回過味兒來,開始本能的掙紮。

這條街道不算偏僻,如今正是拍賣會散場的時候,走在這條路上的,大多數都是華人和白人。方才李斯橫走過來的時候,就有人開始瞄著他,因為他身上的煞氣實在太重了。而如今看見他當街扛起來了一個男孩,而這哥男孩子顯然不怎麼情願。因為不懂是怎麼回事,所以尚且還沒有人貿然出來製止,但是四周的人卻開始隱隱圍城了一個圈。

李斯橫抬眼對四周的人挑了挑眉,低聲對周圍的人說道“家裡的孩子有點作,居然要離家出走,我得帶他回去。”

他說這個話的時候,神態非常認真,沒有一絲一毫的油嘴滑%e8%88%8c。周圍懂中文的華人不少,零星不懂的,周圍的人也都給做了翻譯,眾人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會兒,見他肩上的那人掙紮得並不厲害,也就信了他的說法,不多時候,便散去了。

李斯橫扛著候鬏沒有走多遠,而是將他放在了街邊供行人歇腳的長椅上。候鬏垂下了頭,並不說話、李斯橫很明確的表示,這是他任性而發生的離家出走。而不是他身份被發現了之後的狼狽離開。

他所經曆的,太過離奇,也關係到侯家的諸多事情。於情於理,李斯橫都應該一無所知。可是,他表現出來的,偏偏就像是已經洞悉了一切。

候鬏想要說點什麼,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兩個人之間,是有些尷尬的沉默,這沉默持續了很久,直到李斯橫扔給了他一張薄薄的紙。

那張紙,是DNA化驗單上的結果那一頁。上麵的結果清清楚楚的表示著,候鬏的DNA和候啟的符合程度已經確認是兄弟。

候鬏有些詫異李斯橫為什麼要給自己看這個。剛要問,李斯橫卻扣住了他的肩膀,對他說道“小九兒,你享受侯家的一切,於是,就也要承擔侯家子孫的應儘的義務。”

候鬏張了張嘴,卻忽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李斯橫揉了揉他的頭發,候鬏卻仿佛還在想李斯橫上一句話裡。李斯橫也不惱,牽著候鬏的手,一路很緩慢的往回走。

而酒店裡,有一個人在等待他的弟弟,從下午,等到了夕陽欲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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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卿尚小

三十二。卿尚小。

李斯橫橫抱著候鬏進到他的房間的時候,險些沒有被候啟的眼光射死。對此,李斯橫隻能無聲苦笑。

小孩兒折騰了大半個下午,李斯橫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帶著他走回去的。撥通了秘書的電話,兩個人就這樣坐在路邊的凳子上等,可就是這一會兒的功夫,候鬏就靠著李斯橫的肩膀睡著了。

沒舍得吵醒候鬏,李斯橫乾脆將人橫抱進了車裡。開車的是李斯橫原來手下的一個叫黑子的兵,因為傷了右%e8%85%bf,那陣又恰好是李斯橫退役,於是黑子也跟著李斯橫退了下來,在他手底下名義上是開車,實際上卻實實在在的做著李家的保全。

黑子的車開得很穩,候鬏這一路都沒有醒。

到了酒店,李斯橫索性橫抱著他走進了電梯,穿過了長長的走廊,走進了房間。

將人放在床上,李斯橫和後走進來的候啟簡單的寒暄三五句,交代了找到候鬏的時候情形,然後李斯橫很體貼的退了出去。他自然感覺的到,當他把候鬏放在床上的時候,候鬏其實已經醒了。他一直不願意睜開眼睛,想必是有一些自己的顧忌。

送李斯橫出了房門,躺在床上的那個人還是閉著眼睛。候啟歎了一口氣,將一旁的椅子拖到床邊,他就那麼坐在床邊,饒有興趣的盯著候鬏看。仿佛在仔細數著他眼睫毛的根數。

“那,小九兒,李斯橫給你看了那張東西吧?”候啟的手拂過少年的發梢。候鬏的頭發不長,觸?感卻仍舊要比前些日子他剔的青瓜皮頭要好上許多。

候鬏自然知道,候啟說的“那張東西”指的是什麼。他甚至有些意外,為什麼李斯橫會攙和在這件事情裡麵來。他尚且有很多疑惑,卻總是覺得,自己沒有詢問的資格。

掙紮了片刻,候鬏最終從床上坐了起來,慎重的點了點頭。

候啟也沒有說話,隻是用力的抱了一下自己的弟弟。懷裡的身體瘦弱單薄,但是卻有著年輕的活力。事實上,候啟並不能夠將候鬏完全的割裂開來看待,因為他至始至終,都沒有把這個小少年當做彆人。

血脈相連,記憶相通。候啟不深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