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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橫靠在天台的牆上,不在意牆上的白灰蹭臟了他的衣角。他隻能苦笑,原來情愛之事,他自詡生死走過一輪,卻絲毫沒有齊墨看的通透。幸而,他看清這些的時間並不晚。那人上尚且是混沌未開,李斯橫便已經在候鬏心裡先下一城了。

無論怎樣,候鬏有心為他準備禮物,這是個好兆頭,是也不是?李斯橫這樣想著,原本緊繃的眉目漸漸柔和下來。微風伴著柔軟的月光,帶了幾點清涼。李斯橫沒有笑,褪去了往日冷凝的眉目卻更讓人覺得有幾許溫暖的味道。

齊墨最是看不慣自己倒黴的時候李斯橫得意,這些年來,兩個人頗有幾分損友的味道。見李斯橫一臉惡心吧啦的溫情,齊墨便忍不住捏著鼻子刺他兩句。

“我說李大少爺,人家都說情場得意,賭場失意。齊墨可是等著看你在拍賣會上連褲子都輸光。”緬甸的拍賣會,是緬甸盤口的重頭戲。每家拍下原石的時候固然可以帶上“眼睛”參詳,但是因為拍賣涉及的金額過高,最終都得有金主決定。

因為是金主決定的,所以輸了還是賠了,都和各家的“眼睛”無關。

麵對齊墨這麼惡毒的詛咒,李斯橫倒是全然不在意。看見齊墨明顯實在候啟那裡吃了軟釘子,李斯橫半響才不緊不慢的開口。

“其實,齊墨你要追候啟,也簡單。”李斯橫的神情非常嚴肅,絲毫看不出來玩笑的意味。

齊墨的眼睛驟然亮了。

李斯橫掃了一眼齊墨,簡直要懷疑下一秒他身後會不會長出一條尾巴來回晃來晃去。低下頭,李斯橫在齊墨看不見的地方彎了彎嘴角,半響,才慢悠悠的說道“你給他壓啊。他會負責的。”

齊墨“……”

捉弄了齊墨,李斯橫心情很好的抬頭望天。漫天繁星閃爍,星河天懸。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禍聯盟了啊喂……

可是就是結盟了,小李妥妥的還是向著自家哥哥的啊。給齊墨點蠟燭╮(╯▽╰)╭

拍賣會要開始了嘿嘿嘿嘿。

叔年紀大了,三更真是要命了。

☆、第24章 連骨肉

二十四。連骨肉。

侯家有關拍賣會的事宜已經準備得當,候啟也難得的有了空閒。距離拍賣會尚且有兩三天的空檔,候啟和候鬏一起在緬甸四周隨意逛了逛。

侯家累世從事原石產業,緬甸又盛產翡翠,所以兄弟二人逛得最多的地方,自然是緬甸的各種翡翠攤子和店鋪。這些攤子和店鋪裡良莠不齊,真假摻半,候啟也樂意讓自家弟弟多見識一些,免得將來吃虧。

緬甸的公盤說大也大,說小卻也真的很小。才閒逛了一會兒,候鬏就感覺到一個人的聲音嘹亮的穿過人群,狠狠的叩擊著他的耳膜。

“嗨,阿九,你也出來玩啊?”

候鬏回頭一看,果然看見班長咚咚咚的從後麵奔了過來,今天他依舊背了一個大包,雖然沒有第一天的時候他看見的那個足有一人高的驢友包那麼誇張,但是也是沉甸甸的,看著十分碩大。

候鬏有些目瞪口大的看著他在擁擠的人群中飛速的移動著,直到沈淵的手拍在他肩膀上的時候,候鬏才有些愣愣的開口“額,班長,你這是要……擺攤?!”

緬甸公盤旁邊的商業用地幾乎是寸土寸金,所以許多小型的翡翠商人都選擇了擺地攤這個方式。因為這樣做可以很大的降低成本,而且來緬甸的人都知道,公盤旁邊,就是地攤上,也是有高貨的。

擺地攤也不需要什麼多餘的裝飾物,所以很多人都是背著一個像沈淵這樣的包,鋪上一塊毯子,就這麼席地而坐,販賣高檔或低檔的翡翠。候鬏這些天見過許多這樣的人,所以在看到沈淵的這幅打扮的時候,候鬏第一反應就是沈淵要去擺攤。

沈淵卻是一巴掌拍在了候鬏的腦袋上,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對他說“阿九你忘了,咱們老師課時留了作業的,每三天一篇風景素描,開學要交的。”

候鬏這才恍然反應過來,他們的素描老師的確留了這個作業,而且如果開學的時候交不上去,那麼下學期素描老師教的構圖原理就彆想過了,妥妥的一掛掛四年的節奏啊。

而暑假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天,他每天忙於跟著哥哥賭石,以及自己的雕刻創作,還真就是忘了作業這件事。其實這也不能怨候鬏,如果真的要算起來,在重生為這個豪門小公子之前,他已經有整整八年沒有摸過課本了,大學裡裡的暑假作業什麼的,更是曾經的候鬏僅僅是聽說過的東西。

可是尊師重道的本能還在,候鬏低頭擺弄著手指,仔細的算著自己到底落下了幾天的素描。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低頭細數,候鬏才猛然發現,居然已經有九篇素描沒有畫了。

沈淵一看他驚悚的表情就知道,候鬏也和自己一樣,忘記畫假期作業了。但是想起表哥說,阿九昨天去夕軒自己動手拋光了一塊翡翠,沈淵那到了嘴邊的調侃就生生的被咽了下去。

夕軒是什麼地方,沒有人比沈淵更清楚了。裡麵雲集了各路鑲嵌師傅,拋光師傅,甚至是玉雕師傅。可是這麼多大手,居然無人敢上手拋光一個候鬏自己雕刻的小玩意,而且候鬏最後也成功的拋光了那塊煙嘴,足以見候鬏的手藝有多高超。

而做到這一切的,不是什麼高人,而是一個僅僅十八歲的小少年。沈淵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這個少年在雕刻一途的水平,已經超過了表格店裡坐鎮的那些經驗豐富的師父。

在玉雕方麵,候鬏已經如此優秀,那麼沈淵有又什麼立場能夠調侃他呢?何況再看看自己,沈淵不禁有些臉紅。他尚且比候鬏虛長一歲,也和候鬏交情尚淺。但是在這短暫的相識的年歲裡,候鬏卻委實照應自己良多。

候鬏正在為那九篇素描犯愁,候啟揉了揉他的腦袋,不以為意的說“左右不過就是幾張畫罷了,急什麼,不行我給你們老師打電話。”

不是候啟盛氣淩人,隻是他覺得,是自己帶弟弟出來參與這一次的翡翠公盤的,弟弟沒有交上作業,首先他逃不開關係,其次,最初送候鬏上大學,不過是他的興趣罷了。候啟舍不得自己的弟弟為一個興趣而發愁,那才是真正的本末倒置。

候啟不是沒有發現候鬏身上的種種怪異。事實上,他比任何人都察覺得更早。在候鬏從醫院醒來的那一刻,候啟就最先敏銳的察覺出他的不同。所以,候啟疑心很重的借著體檢的名義,為他做了DNA化驗。

候啟從一開始,就疑心自己的弟弟被旁人假冒。但是當他拿到確切的化驗報告之後,他便放心下來。這就是他的弟弟,至少,這具身體就是。

常年的商場顛沛,讓候啟自有自己的是非觀念。他要侯家福澤延綿。要和他流著同樣血脈的人幸福安康。所以,無論候鬏怎麼變化,隻要他還流淌著侯家的血液,就永遠是他候啟的弟弟,擁有候啟的滿腔%e4%ba%b2情守護。

所以,候啟接受了候鬏一下子就學會了玉雕的事情。作為一個哥哥,自然是自家弟弟手裡擁有的安身立命的本事越多,他越安心。

候啟甚至設想過,未來的某一天,這個孩子會吭吭哧哧的對他坦白“其實,我是借屍還魂的”的之類的話。那個時候,也許他隻會笑一笑,然後告訴他“你就是我弟弟。”

那樣的場景被候啟設想過一次,然後壓在了記憶深處。子不語怪力亂神,可是候啟就是有這樣的預感。有的時候,他也為自己的設想驀然嗤笑。◇思◇兔◇在◇線◇閱◇讀◇

誰來就抱著誰。雖然不準確,但是這句話大概能夠概括候啟的價值取向。他毫無原則的愛著他的弟弟。而他對弟弟的界定,就是純粹的血緣關係。大概是商場沉浮的時間久了,這樣的想法或許有些薄涼,但是無可厚非。

對於候啟的提議,候鬏卻搖了搖頭。距離暑假結束還有很長時間,這些素描,他努努力,應當還是可以完成的。候鬏習慣逼一下自己,因為如果不逼一下自己,他就永遠不知道,自己會走到哪一步。

沈淵“嘿嘿”一笑,攬過候鬏的脖子,大半個身子掛在了他身上“好兄弟,有誌氣。”更用力的一勒候鬏的脖子“咱們一起努力。”

候鬏被他勒得直翻白眼,末了,還是候啟看不過,從這個雄壯的男同學懷裡解救了自己“柔弱”的弟弟。

於是,在距離拍賣會還有兩天的時候,候鬏開始了自己的閉關生涯,借著房間裡寬廣的視角,畫了個昏天黑地。兩天的時間,緊趕慢趕的,終於畫完了五幅風景。到了最後,他的手幾乎回不過彎了。

末了,是候啟實在看不下去,強製要求他八點上床休息,準備明天參加為了這次公盤特意舉行的拍賣會。

候鬏畫了整整兩天,實在是有些倦怠,被候啟按在床上之後,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李斯橫站在候鬏的門外準備敲門的時候,恰好遇見了走出來的候啟。候啟看清了來人,神色不變的掩住了候鬏的房門,然後麵無表情的對李斯橫說道“小九兒睡了。”

李斯橫愣了愣,下意識的握了握手中的東西,然後對候啟點了點頭“那……晚安。”然後,也不做勾留,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候啟和李斯橫兩人,彼此都是心照不宣。候啟沒有問李斯橫為什麼來,李斯橫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候啟眼尖的注意到,李斯橫手裡握著的,正是候鬏這些天為之抓心撓肺的風景素描。

看到那幾張明顯是新畫出來的風景素描,候啟的神色稍霽。一個人或許可以假裝對另一個人神情,但是卻無法假裝對另一個人好。對一個人好,勢必是切膚的關懷,急那人所急,想那人所想。

李斯橫對候鬏很好。這對於候啟來說,是比“李斯橫很愛候鬏”更讓他放心的認知。

視線在李斯橫遠去的背影和候鬏的房間來回巡視了一會兒,候啟最終也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對於候啟來說,候鬏是他的肉中骨血,血脈之%e4%ba%b2,不可斷絕。所以,在旁人都隻是祝福候鬏幸福的時候,候啟卻必須要肯定候鬏會幸福。不是祝福,而是必須。因為他是他的弟弟,所以注定他愛他的方式和旁人不同。

如果候鬏選定的那個人,不能保證他的絕對幸福,那麼候啟都寧做小人,拆散他們兩個。因為候啟深諳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如果真的有那樣的一天,他寧願候鬏怨他,也不願意讓候鬏麵對今後的不幸。

寧生離偶,不成怨侶。

這是候啟對候鬏的愛情唯一的要求。而之所以連愛情這種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