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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把視線轉向了一邊,用實際行動表現出了對我徹頭徹尾的漠視態度。

“Sentiment。”我聽見他低啞地這樣說道。

我感到那一瞬間自己的雙眼無法控製地微微瞠大了一點,心跳也陡然亂了幾拍。這並非出於心悸,也並非出於失望,而是因為——出乎意料地得到了這樣的回應而感到萬分驚訝?!

……太天真了。

……感情用事。

……就算是這樣吧。反正我也是個傻瓜,是不是?

我的心情仍然因為弗麗嘉之死和洛基的悲傷而感到沉重和傷痛。但這並不妨礙我在眼眶中仍然含著淚水的時候,抿起嘴來,%e5%94%87角輕輕彎成一道很淡很淡的弧度。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某種和解的先兆。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我距離他更近了一步。正如他所說的,我就是一個感情用事的、天真的傻瓜。我更喜歡看到事情對我有利的那一麵,這真是該死的無腦樂天派風格,是不是?

我緩緩合攏右手的五指,溫暖的白光嫋嫋散去。他受傷的左腳腳底猶有血跡,但那些傷口卻已經愈合了。

一瞬間,不知為何,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幕卻突然跳進我的腦海裡。

那是一切事情都還沒有變得糟糕之前,在他仍然是神域高貴的小王子而我仍然是英靈殿外形同被放逐一般的小透明的時候,有一次他突然拉著我跑去正在舉行晚宴的大殿之外,躲在一個彆人都看不到的角落裡,偷窺希芙向喝醉了的托爾告白的場景。

那個時候,希芙說:如果我說我喜歡你,會怎麼樣?

我無言地凝視著麵前這個臉色蒼白、形容淩亂、衣冠不整,甚至腳底還有狼狽的鮮紅血痕的男人。

他不再是當年那個擁有著一雙濕漉漉如同小鹿一般無辜而明亮的眼眸,總是%e5%94%87角微微含著笑意,麵容年輕而光潔的青年了;而是一個因為長期被關在地牢裡不見天日而顯得臉色有絲蒼白,眼眸深不見底,神色裡總帶著一絲難以形容的乖僻、冷漠和怨憤,臉頰消瘦,仔細看一看會發現他的眉心和%e5%94%87角刻有緊蹙的細紋的成熟男人。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會怎麼樣?

【假如你一定要傾心於我,我決不會用我的心來回報。倘若我的歌是愛的海誓山盟,請你原諒,當樂曲平息時,我的信證也不複存在,因為隆冬季節,誰會恪守五月的誓約?】

幾乎是下一秒鐘,這樣的小詩就朦朦朧朧地在我的腦海裡下意識地浮起,如同一種對我的虛妄設想的自然回應那般。

在中庭的那一天——那後來想起,是導致我們如今這種狀況的決定性的一天——娜塔莎·羅曼諾夫曾經獨自到那間紐約的豪華書店,與我會麵。當她毫無預兆地突然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我正在讀的詩句,正是這一首。

後來,我買下了那本詩集。並且,仔仔細細地讀了裡麵的每一首詩。

而現在,那本詩集其中的另一首——卻突如其來地浮現在我心頭。那可算得上是對於上一首詩的最好、最恰當的回答。

【逝去的青春送來消息,他對我說:在微笑成熟為淚花,時光為未逸出雙?%e5%94%87的歌聲而痛苦的、尚未降臨人間的五月的震顫裡,我在等著你。

他說:踏過已消逝的時光的軌跡,穿過死亡之門,到我身邊來吧!因為夢境消逝,希望落空,你采集的歲月的果實也已腐朽;但是,我是永恒的真實,在你從此岸到彼岸的生命旅程中,你將與我一再相逢。】

☆、Chapter 96

接下來的幾天裡,阿斯嘉德彌漫著一股幾乎已經緊繃到了極限的氣氛。

之前我並沒有關心那天黑暗精靈入侵時對整個阿斯嘉德造成的破壞情形。這幾天我刻意去四處打聽了一下——當然是藏在幻境的遮掩之下——才發現情況簡直糟糕得離譜。

據說那天阿斯嘉德的神域兵死傷慘重,仙宮也被破壞得幾乎算是很徹底——不但那些防禦力量被破壞殆儘,並且據說原先使用魔法和其它什麼高超的科技形成的一道仙宮的防禦屏障也被破壞,而且至今無法修複。

另外,不知道那些黑暗精靈到底擁有多麼高超到難以形容的科技或神秘力量——聽說不但阿斯嘉德的那些探測和防禦設施無法探測到他們的下落,就連形同開掛一樣,在上下九界無人不知,無事不曉的彩虹橋守衛海姆達爾,也無法看到他們的行蹤。

換言之,阿斯嘉德已經完全喪失了自己的防禦力。假如黑暗精靈再度卷土重來一次,阿斯嘉德將會麵臨前所未有的困境——和危機。

但是在這麼緊急的時刻裡,神王奧丁好像卻已經因為愛妻的過世而喪失了理智一般,叫囂著要殺儘每一個黑暗精靈,要拚儘阿斯嘉德的每一條性命和黑暗精靈決一死戰,不惜一切代價,不計一切成敗得失。

他下令將仍然體內攜帶著“以太”這樣危險而強大的神秘力量的簡·福斯特軟禁起來。並且同時下令關閉彩虹橋,並將宇宙魔方牢牢鎖在武器庫深處一個最安全的地方,以確保任何人都無法利用任何方法或途徑進出阿斯嘉德。

即使他鐘愛和信賴的長子雷神托爾也不能夠影響他的任何決定。他像一頭落入陷阱的困獸,像個麵臨末日的瘋子一般,聽不進任何善意的言辭或公正的勸說;仇恨和悲傷已經蒙蔽了他曾經嚴明公正的雙眼,沒有人能夠真正阻止他。他看上去好像情願拖著阿斯嘉德的所有人,坐等黑暗精靈送上門來,然後大家一起同歸於儘。

在奧丁作出這種形如瘋狂的決定時,就證明今日的阿斯嘉德已經不再是往昔那座固若金湯,歌舞升平的神域了。

在一片緊繃到了極點的氛圍之下,神域陷入了幾乎像是窒息一般的靜寂。每一個人都來去匆匆,人心惶惶。士兵們徒勞地加緊了身手的操練,徒勞地努力在修複著阿斯嘉德已經破碎不堪的防禦係統;通常在街道和仙宮的每一個角落笑鬨著跑過的小孩子們也似乎一夜之間都消失了,他們都被家人嚴格約束在家中不得外出。其他的阿斯嘉德人們——男人也好女人也好——臉上都帶著一點迷茫和驚慌的神色,雖然他們對偉大的眾神之父的信賴仍然堅固,也不能抹消千百年來神域首次經受這樣慘烈的攻擊給他們的心靈上造成的震撼。

換言之,現在對於像我這樣普通的阿斯嘉德人來說,我們的處境實在已經危急到了極致。

神後弗麗嘉犧牲了。

黑暗精靈入侵了。

仙宮的防禦也完蛋了。

簡被那個什麼和宇宙魔方一樣威力無窮的“以太”上身了。

就連英明神武的奧丁王也已經失去了理智,誓言要和黑暗精靈戰鬥到最後一個人,最後一滴血。

在一切如常的平靜表象下,阿斯嘉德其實已經一片大亂。

今晨我接到了托爾的通牒。他派人來告訴我,我探監的特許已經被取消了。未來是否有恢複的機會,則難以確定。

我隻能坐在英靈殿外的那棵寄生著槲寄生的蘋果樹下,平靜地等待著大結局的降臨。

我依舊認為這不會是阿斯嘉德的末日。因為在我的印象裡,根據那本我在中庭看過的北歐神話書裡的內容,阿斯嘉德的末日是洛基帶來的,“諸神的黃昏”。

但是現在洛基好像還沒有墮落得那麼壞那麼不可救藥。而那本我看過的關於北歐神話的書裡,也沒有提到阿斯嘉德還有一個主宰幻境的女神,叫做約露汀。

我想,難道我的出現帶來了細微的一絲蝴蝶效應?假如未來“諸神的黃昏”不會發生的話,那麼阿斯嘉德的末日會發生在什麼時候?!

我背靠著那棵蘋果樹的樹乾坐著,自言自語地說道:“難道這一次誰也逃不過去嗎?”

沒有人回答我。就連平時偶爾顯得聒噪的那叢槲寄生也默不作聲。

我又笑了笑,出神地望著遠處,說道:“假如今天就要死去的話,我會是多麼的不甘心……”▃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瞬間我腦海中浮現的畫麵,竟然是我去地球尋找洛基的下落,我們逃出了那艘會飛的航母,在乘坐的飛船上看到了海天相連處的海市蜃樓,洛基下令飛船浮空懸停,帶著我飛上飛船的頂部,並肩站在那裡,一起觀賞那難得一見的美景的記憶。

還有那一天在紐約街頭,他帶著我去砸簡·福斯特的臨時實驗室。做完這件壞事之後,神盾局的探員和警察都在我們身後窮追不舍。他拉著我的手,在紐約街頭一路狂奔;最後在那間小酒館裡造出了我們兩人的幻影,讓那幾個來增援的漫畫大英雄都撲了個空。

然後接下來我腦海中跳出來的畫麵,又變成了我們在斯圖加特的街頭重遇,洛基貼近我的臉,伸手撫摸著我的頭發,含笑問我:你是因為我才爆發出那麼巨大的力量的嗎,約露汀?

我給了他誠實而肯定的答案。然後他說:我很高興,約露汀。

不,我不高興。洛基,我很傷心。

我知道你沒有任何義務要回應我愚蠢的感情。而我也沒有真的被你利用至死。在我的心目中,你實在稱不上是一個多麼壞的人,而且,你還是我的男神。

你被關在阿斯嘉德地下最深處的地牢裡。奧丁給你的刑期是永久。哦,他可真無情,是不是?

我希望即使這一刻就是提前到來的諸神的黃昏,你也可以在這個黃昏之後活下來。正如你當初墜下彩虹橋,也平安活了下來一樣。

那一天你來此跟我告彆的時候,阿斯嘉德天際的殘陽如血。你說你要去摧毀約頓海姆,以及那些從不重視你,從未忠誠對待你的家夥們。那個時候,我想說什麼?

那時候,我想說而並沒有說出口的話是——【可是我的心聲,事到如今已經不能傳達到你心底了。這是我的遺憾。】

不,洛基,我不想再重複那樣的遺憾。

我慢慢地向著天際伸出了雙手,一道橙紅色的光芒從我的掌心射出去,那道光芒所帶來的幻境迅速遮擋了真正的天空,將我麵前的天空染成和我們上一次彆離的時候一樣的血紅色。

“既然不甘心,那就不應該隻坐在這裡而什麼都不做。”我背後的樹乾突然隱隱地震動起來,似乎從樹乾的深處傳出低沉的、悶悶的聲音。

我陡然坐直了身子,回頭望去。

可是那句話之後,我的幻境裡又是一片寂靜。那叢槲寄生也沒有插嘴。

我注視了那棵樹片刻,十指突然蜷了起來。隨著那個動作,我掌心的橙紅色光芒緩緩淡去,幻境消失了。

我用右手一撐地麵,站了起來。

這棵蘋果樹原來真的和那叢槲寄生一樣會說話。

能夠一直沉默到今天才開口,它大概也已經忍我很久了吧。

不過它說得沒錯。

我雖然不是一位女武神,但是也應勇猛地去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