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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這輛車不會再開走。

路德維希看上去真的一點都不會穿高跟鞋,尤其是穿高跟鞋走坡麵,姿態簡直慘不忍睹。

她沒走兩步,腳忽然一崴,整個人摔向地麵。

司機先生及時扶住了她,路德維希驚魂甫定地拉住他的衣服:

“今天肯定不是良辰吉日……福爾摩斯閣下,你確定我們不推遲婚禮嗎?”

“英國議員幾乎全體出動,皇室成員也有參加……我個人不主張推遲。”

麥克羅夫特盯著她的腳踝:

“卡特,背她進去,冰敷,盧森,馬上叫醫生。”

路德維希立刻說:“不需要,先生,我隻是小小地扭了一下。”

“當然需要。”

麥克羅夫特走近她,牽起她的手,屈身%e5%90%bb了一下:

“你是我弟弟選定的妻子,是福爾摩斯家年齡最小的新成員,一旦你承認了這個身份,就會察覺到它的珍貴和分量……它獨一無二,維希。”

他隨即後退了一步,意味深長:

“進去吧……你的化妝師正在等候你。”

……

路德維希被抱進去後。

盧森光著腳走過來:

“老板,小夫人並沒有打消掉逃跑的念頭。”

她原來是軍情六處的心理研究員。

麥克羅夫特笑了:“我當然知道,她不是一個會輕易屈服的女人。”

盧森皺起眉:

“需要我通知卡特把手銬再銬上嗎?”

“不需要。”

麥克羅夫特收起雨傘,向皇宮走去:

“太過一番風順的旅途,就沒有戲看了,不是嗎。”

☆、第176章 路德維希小姐的婚事{貳}

白金漢宮的化妝間。

路德維希赤著腳,盤%e8%85%bf坐在寬大的扶手椅裡,盧森十公分的高跟鞋早已被她踢到一邊。

化妝間裡沒有一個人,司機把她放下就走了,醫生也被她打發了出去。

她麵前是鑲嵌式化妝桌,邊角綴著白色的鬱金香,生怕彆人不知道這是一場婚禮似的,光裝眼影的水晶小盒子就滿滿地排了三百多隻,而她右手邊有一個圓形的天鵝絨展示台,新娘的珠寶盛在琺琅瓷裡,被熏香的%e4%b9%b3白色燈泡照著,閃耀得讓人眼睛發疼。

展示台沒有上鎖。

路德維希盯著裡麵鴿子蛋一般的鑽石耳釘,小小的銀質小鳥立在鑽石上,就像凝視著秋天澄澈湖麵上,自己的倒影一般。

怎麼覺得這枚耳釘有點眼熟?

不過夏洛克請來的珠寶設計師不錯,是她喜歡的風格。

……那麼,偷一隻?

不不不,做人不能這樣。偷一隻太困擾了,要偷偷一對。

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是自己婚禮的路德維希double小姐,靜悄悄地,不動聲色地掀起防彈玻璃,企圖偷走自己家的珠寶。

……她出來得匆忙,沒帶錢包,現在缺錢著呢。

就在她微微打開玻璃,想要把手伸進去的時候,耳邊突然冒出一個出其不意的,柔和的男聲:

“早上好,我尊貴的夫人。”

——“啪。”

路德維希立刻關上蓋子——臥槽,這個男人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他已經走到她身後,可她居然完全沒有察覺到!

但她很快發現她關玻璃蓋的動作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於是她皺起眉,用一種矜持的語調說:

“這些就是全部的珠寶?”

身後的男人手搭在她的椅背上,陌生的聲音裡帶著微微的笑意:

“不,這裡隻是宣誓儀式上用的珠寶,宴會上的珠寶在另一間更衣室裡……夫人都不喜歡嗎?”

……臥槽,這裡都可以開一家珠寶店了,她果然是個窮酸的人。

土豪們白白。

……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喜歡?”

路德維希打開蓋子,手指掂起一串滾圓的鑲祖母綠的珍珠項鏈,語氣不屑:

“今天星期幾?”

“星期五,夫人。”

“哦,所以世界上的暴發戶們都在星期五爬出來了嗎?”

她冷笑了一聲,拈起那枚祖母綠放到眼前看了看,不屑地說。

“如果這種品味的東西就是福爾摩斯家的最高誠意……那還是算了吧。”

所以我不是小偷哦,本姑娘看不上這些東西,懂嗎?

但是……

臥槽,剛才離太遠了心癢癢,湊近了她就看清楚了,這麼大的祖母綠居然是真的!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才夠——這麼大的祖母綠是真的!真的!真的!

她超級喜歡祖母綠的有木有!

……

“當然不是。”

男人笑了笑,手指輕巧地從她手裡接過那串祖母綠珍珠項鏈。

然後,毫不在意地扔進了垃圾桶:

“您不喜歡的,就絕不會出現在您眼前——抱歉,我可不敢做主,這是福爾摩斯先生的意思。”

路德維希:“……”

福爾摩斯先生?

敢問哪個福爾摩斯先生?

喂,她現在爬過去從垃圾桶裡把那串花紋驚豔的祖母綠撿起來還來得及嗎?求不敗家好嗎?

……

他修長的手指攏起她的頭發:

“夫人喜歡什麼樣的發型?”

路德維希還沉浸在一串稀世珍寶被扔進垃圾桶的震撼裡:

“隨便。”

“那就盤起來吧。”

他溫和地說,拉開巨大複古梳妝台一邊的抽屜,裡麵擺著一整排的香水:

“我需要通過您選擇的香水氣息來確定您底妝的顏色……您喜歡哪一款口味的香水呢?”

路德維希:“隨便。”

“這裡可沒有一款叫‘隨便’的香水。”

設計師幽默地開了一句玩笑,從木質雕花的抽屜裡拿出一瓶淡棕色水晶瓶裝的香水。

“那我推薦這一款的lentisque,極致冷豔的香調,現在已經停產了,這是世界上最後一隻。黃連木和雪鬆的香氣,有煙熏的繚繞感……”

他貼近她的耳邊:

“就像下過雪後,空氣澄淨的鬆山……非常適合您的氣質。”

木質花冷冷的香調含著馬蹄脂的氣息。

白到蒼茫的底色裡,卻透著一抹深到濃黑的綠色。

……的確,很適合她。

路德維希恍惚地盯著垃圾桶:

“抱歉……您說什麼?”

設計師:“……”

男人把她的臉轉過來,路德維希終於看清了他的樣子——應該說,這是一看就知道是做時尚設計的男人,因為即便穿著剪裁服帖的西裝,他全身上下也無一不透露出搭配感的氣息。

手表和領巾都是黑白條紋,複古的眼鏡搭配深墨綠色的領結,成了全身唯一的點綴……而更為難能可貴的是,他手腕上的表指針上那一點是紅色的。

喂,綠色不和紅色搭,那還叫綠色麼?

隻是一眼,路德維希就給眼前男人的穿著打了九分。

這種濃濃的vintage色彩感,完全是她的菜。

他臉上的棱角溫和,眼睛狹長,如果不是他%e5%94%87邊兩撇胡子,他德國容克軍團一般的氣質,簡直稱得上迷人英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請對自己的婚禮認真一點,夫人。”

他淡淡地說:

“畢竟,這不是福爾摩斯先生一個人的婚禮。”

……要這是夏洛克一個人自攻自受的婚禮,她也就不用這麼發愁了,好嗎?

而且她已經相當認真了。就在司機抱著她走到樓上來的那幾秒,她已經完美地計算了這個樓層的高度,以及一路上有幾個可以供她逃走的窗戶。

就連坐在車上的時候,她也沒有歇著。

在麥克羅夫特眼皮子底下她當然不敢明目張膽地望向窗外,但是她已經通過車速和時間的關係,大致計算出了他們走了多少米,以及多少米後在什麼地方朝什麼方向轉了一個彎。

誰說記路一定要用眼睛?

瞧她多認真啊。

有一個十八歲就把她的手銬上拖去教堂的crazy到一定境界的未婚夫,不認真就要犯婚姻法了……她的法定婚齡當然按天.朝的來。

……

路德維希微微笑了一下:

“化妝的事,您認真你就好了,我完全相信福爾摩斯知人善任的能力……您想怎麼化就怎麼化。”

“那麼,請仰起臉。”

路德維希溫順地仰起臉,心裡惡意地想著——如果她化一個白臉紅%e5%94%87闊眉的日本藝妓妝,穿著婚紗走上英國的婚禮殿堂,出現在眾議員之前……

麥克羅夫特的仕途會不會到此為止?

設計師修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剛想為她的臉打上爽膚水和潤膚液……卻久久沒有動作。

路德維希勾起%e5%94%87角。

設計師停了下來,又歎了一口氣:

“夫人,你今天洗臉了嗎?”

……洗臉?

機會來了。

“當然沒有,我早上出門得太匆忙了。”

路德維希眼前一亮,立刻站起來: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洗手間洗把臉,一會兒就回來。”

……一會兒就回來。

這句話已經是她第二次說了。

第一次說之後,她差點永遠沒有回來。

……

“不需要這麼麻煩,我的夫人。”

他按住她的肩膀,溫和地把她拉回到座位上……他的動作是如此溫柔,和強迫絲毫不沾邊,以至於路德維希根本沒有發現她的手臂正完全處於他的掣肘下動彈不得。

他從一邊的抽屜裡拿出一張濕巾:

“今天您可以隨意使喚我,把我當作您的私人所有物。”

他牽其她的手,輕輕%e5%90%bb了一下,眼眸深深:

“能為您效勞,是我極大的榮幸。”

路德維希:“……”

怎麼辦?她對這種溫文爾雅的男人完全沒有辦法。

冰涼的紙巾從她臉上敷過,臉上的灰塵被拂走了……隨後是底妝,眼液,深灰色的眼影拖著綠色的眼尾。

男人的手法熟練。

他描繪她的眉眼,就像畫師在細致而耐心地描繪一朵玫瑰的紋路。

冰冰涼涼的手指染著嫣紅,抹過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