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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你,你的臉恐怕已經變得和我唯一的朋友一樣了。”

他唯一的朋友,是骷髏先生。

……

亞圖姆,又是亞圖姆。

就算普京去跳%e8%84%b1依舞,安和也不可能和恐怖分子扯上關係。

但怎麼辦?她什麼證據都拿不出來。

……

“如果是彆人,我還會再努力一下……但是你是夏洛克-福爾摩斯,你下定決心的事,我覺得我沒有辦法改變。”

路德維希笑了笑:

“但是沒關係……你之前的問題問完了沒有?”

她靠在椅背上,像是緊繃了許久,終於鬆了一口氣。

……即便他說出的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依然鬆了一口氣。

石頭落定,總是比懸掛在頭頂好。

“如果問完了,我要回醫院了……這個你總不會給我‘恰到好處’地勸說吧?”

夏洛克低沉的聲線沒有絲毫異樣:

“當然不會……但我記得你剛剛才說,你不在乎臨死前少見他幾麵。”

“我現在在乎了。”

路德維希把桌上的本子收回襯衫口袋裡。

掛鐘的秒針一圈一圈地轉,轉的她心煩意亂。

就像考試已經到倒計時,她卻突然發現,她還有大半的論述題沒有做。

再不做,就來不及了。

……

路德維希站起來,重複了一遍:

“問完了沒有?問完了我們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夏洛克看著她忽然漠然的側臉:

“你不回家嗎?你去醫院?”

“不去醫院還能去哪裡?”

路德維希正朝大門走去。

她聽到夏洛克的話,停住了腳步,回頭,慢慢地笑了:

“我倒是想去埃及……隻是,你讓麼?”

……

%e8%83%b8衣很低的女服務員見路德維希要走了,端著托盤走過來,俯身收了她的碗碟。

迷人的曲線從領口一路延伸,延伸到令人遐想的更深處。

路德維希沒有再回頭,推開門走了出去。

夏洛克看著窗外,端起桌上的杯子,淡淡地抿了一口。

抿完卻又皺起眉頭。

——他忘記了這是牛奶,愚蠢的錯誤。

年輕美麗的服務員朝夏洛克露出一個既不冷漠,也不失矜持的笑容:

“先生,您還需要一點什麼嗎?”

夏洛克放下牛奶,把杯子推的更遠了一些,皺了皺眉頭:

“不需要。”

……他的小女朋友沒有等紅燈過去,就匆匆忙忙地穿過了馬路,幾乎是跑著往聖瑪麗醫院奔去。

女服務員還沒有走,她順著他的視線看向窗外,可路德維希的身影已經掩沒在那層層疊疊的房屋後。

夏洛克仍看著窗外。

她細長的眼角挑起,風情萬種:“女朋友?”

夏洛克終於回了一次頭。

隻是他的眼神隻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就再度轉過頭去:

“如果你想要玩貴族客串服務生的戲碼,就應該把身上的橙花後調去除,如果你想要讓人混淆你貴族和時尚編輯的身份,就應該換一副手鐲……因為沒有哪個r會戴這樣不方便打字的手鐲。”

他望著窗外——路德維希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

“但事實上,你三種身份都不是。”

他收回目光,漫不經心地說:

“你的內耳輪上沾了化妝粉,因為你想遮蓋那裡被按壓的輕微紅痕,隻有一隻耳朵有,這說明你長期佩戴微型耳機……他們派你來的?”

女服務員看著他的側臉,笑起來,聲音就像水流一樣輕緩舒適。

“你猜錯了先生,我從來不受人或……神的指派。我來,隻是因為我自己想來。”

她的手上有因長期洗盤子而顯出的粗糙。

夏洛克瞥了一眼——拙劣的化妝術。

“你在身上製造了很多讓人混淆的特征,這種行為的原因隻有三個,第一,讓我猜不透你的身份,第二,我猜錯你的身份,第三……引起我的注意。”

他拿起手機,寫了一條短信,卻遲遲沒有發送。

“如果是最後一個原因……那麼我隻能說,你沒有成功。”

她深棕色的長發披在耳後,蜷曲著,就像波浪一樣。

“怎麼辦?你又猜錯了。”

她伸出一隻手指,放在嘴%e5%94%87上。

隻是些微的動作變化,就透出幾分誘惑的味道:

“我為什麼不能隻是想考考你呢?傳說中的夏洛克-福爾摩斯,他的智慧比他的財富更為可觀……隻可惜,被一個女人絆住了手腳,因為你看上去,可沒傳說的那麼聰明。”

她輕聲笑了:

“我在你麵前來來回回三次,可你到剛才才識破我的身份。”

夏洛克盯著那條未發送的短信,好像在經曆前所未有的掙紮。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冷漠的開口:

“那是因為你無法引起我的興趣……一秒鐘就能識破的偽裝,沒有關注的必要。”

更何況,他那時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的小女朋友身上。

她這一次的態度,就像用鐵水澆鑄加固了一遍,無論他的邏輯如何嚴密,無論她內心有多麼動搖,她都不肯相信他。

……對自己的雇主兼伴侶信任動搖,這是嚴重的瀆職行為。

他們的口頭交往協議裡,明明約好了“鋼鐵一般的忠誠與堅定”。

……

夏洛克盯著手機屏幕許久。

終於,他下定決心一般,按下了“發送”鍵。

……

夏洛克沒有再理會這位美麗的女服務員,他把手機放回大衣口袋,又朝窗外望了一眼。

她今天依然什麼都沒有吃。

或許醫院應該提供探視者宵夜。

……

女服務員看著男人微微低垂著的,冷漠的側臉。

……無法引起他的興趣?

這個說法對她……真新鮮。

她在很多地方工作過,高檔的,低檔的,平淡的,危險的……多得她記不清。

卻也從未見過,這樣同時具備誘惑性和危險性的男人。

——prey.

愛情,男人和女人的遊戲。

無非是這個男人愛著那個女人,或是這個女人愛著那個男人。

——boring.

即便不用眼睛都能看的出來,這個男人愛著剛才那個女孩……阿普羅蒂特把戀人的神情藏在眼睛裡,無論男人掩飾得再好,眼神都無法遮掩。

——.

……

神說,要毒蛇戲弄女人,而要女人戲弄男人。

……

她放柔了聲音,希臘血統賜予她深邃的麵孔,即便穿著服務生的衣服,也遮掩不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讓人頭疼,是不是?先生,我想你需要冷著她一點,因為一旦她確信你為她瘋狂,你就從珍珠變成了沙礫。”

她並沒有因這位先生的冷漠而放棄,在整理盤子的間隙,把一張字條壓在夏洛克的杯子下麵。

——她當然相信世界上有忠貞的男人。

但是,她也相信,世界上沒有有忠貞不二的男人。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

“太癡情的男人是沒有女人會喜歡的,男人因為適當的放縱更具魅力——這一條,對所有女人都適用。”

她輕輕地笑了笑,直起身,對那個至今隻看了她一眼的男人說:

“我等著你的電話……我知道你一定會給我打電話。”

她的微笑,不僅僅是美麗……那是珍珠。

她穿著服務生廉價的工作服,卻如同珍珠一般綻放出華貴的光彩。

……語氣如此篤定。

她的笑容擴大,像水麵上蕩漾開的波紋:

“記住我的名字,我叫艾琳……艾琳-埃德勒。”

☆、第117章 殯葬人

在艾琳-埃德勒離開後。

夏洛克無動於衷地站起來。

而就在他想要離開的時候,他忽然回過頭,盯著桌上的牛奶杯。

良久,他移開那個杯子,拿起杯子下寫著電話號碼的字條,淡淡地掃了一眼。

隨後,把字條扔進了垃圾桶。

……

世界上有忠貞的男人。

但是,沒有忠貞不二的男人。

……是麼?

路德維希走進聖瑪麗醫院,但並沒有去安和的病房。

她匆匆穿過醫院的大廳,徒步爬到五樓,卻又忽然改了方向。

她經過段安和的病房,腳步頓了頓,卻連瞥一眼都沒有,直接走進走廊儘頭的一間電梯。

……不要看,不要停。

一旦軟弱的感情朝她伸出枝椏,她怕自己就會如安和說的那樣……什麼都不要爭取了,爭取什麼呢?陪他安安靜靜走過最後的時光就好。

……

她一邊按電梯上的按鈕,一邊默念下聯係她的買家的手機號碼。

買家是她父%e4%ba%b2的學生,正兒八經的古生物學家,曾經跟著她的父%e4%ba%b2在埃及給木乃伊拍x光片,研究他們的牙齒在幾千年的歲月中鈣質構架變化。

他在她九歲生日的時候來看過她,這位先生匆匆穿過地中海來到英國,就為了給她捎來路德維希父%e4%ba%b2在考察中偷偷拔下來的一撮法老頭發。

那撮頭發被封在鬆脂裡,鬆脂被裝在一個墨綠色的掛墜盒裡。

……梵-路德維希是有多不靠譜,才會覺得,一個九歲的小女孩會喜歡法老的頭發啊。

但路德維希父%e4%ba%b2的存在還是有好處的,至少在她發布書籍和手記轉賣信息之後,他的學生第一時間聯係了她。

有這層關係在,生意就順暢多了。

……

沒錯,她對夏洛克撒謊了……她還是要去埃及,她一定要去埃及。

或者這不算撒謊,頂多算是“避重就輕”。

她說她來醫院……她的確來了聖瑪麗醫院。

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她不去埃及不是麼?她隻是“恰到好處”地誤導了她的男朋友而已。

……當然,能不能誤導成功另說,論觀察力和智商,她在夏洛克麵前毫無勝算。

她隻能賭運氣。

因為,無論聽上去有多麼荒誕不羈,這也是她找到的,救安和的唯一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