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著揮了揮手:
“你不是說你是英國人嗎?英國就那麼一點大,說不定哪天街頭遇見,為什麼要這麼慎重地告彆?”
“慎重一些,總是沒有錯的。”
他目光深深,望著她。
明明帶著笑意,明明溫柔明亮。
可路德維希就是莫名奇妙地覺得,他在哀傷。
那綿長的,一點點滲透的哀傷,就像黑色屋簷下,破冰的溪流上,伶仃的花骨朵。
“我曾以為那不過是一次尋常的再見……但我當再轉身,我想找的人,已經找不到了,怎麼都找不到了。”
路德維希慢慢地捏緊拳頭。
隻覺得,%e8%83%b8口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有寂寞的冰涼的風,穿膛而過。
隻覺得,思緒像孱弱的枝條,像落著水滴的蛛絲,不堪重負,若再重一些,就要折斷。
段安和,段安和……
如果他是段安和,如果他已經認出她……為什麼,不和她說?
作者有話要說:這周日考試,因此,這兩天的文章質量不是很能保證。
看的好心塞,好想全部刪了重寫。
但這種青訓,如今已經比較淡定。
因為從發這篇文開始,每一章,春韭都好想重寫
彆人寫的文總是精致,自己寫的時常慘不忍睹。
艾瑞希的戲份不會太多,但請相信,第一男配的作用,是巨大的
畢竟,沒有男配,還怎麼虐男主
另外,一旦春韭寫到夏洛克主動一點,春韭的朋友就會跳出來說夏洛克ooc了
……可是不主動,男女主怎麼談戀愛
元芳們,你們怎麼看。
☆、第73章 一路順風
她連牙齒都在顫唞,卻依然平靜地,看著他:
“也是……因為有時,你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人,下一秒,就見到了……”
她仰起臉,漫不經心地靠在牆上,目光卻在不動聲色中,抓住對方的每一絲神情:
“……不是嗎?春天樹葉也會落下,秋天花朵也會開放……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這個世界上,會發生什麼。”
他的神情毫無破綻,就像他隻是在與她,簡簡單單地探討一個普通問題:
“是的,但是,在這一切看似無序的表象下,藏著嚴酷的規則。就像一片樹葉要凋零,那麼,即便是在明媚的春日,它也隻能枯萎……”
艾瑞希微微地笑了:
“如果你遇到,那麼,記得永遠不要去觸碰它。”
路德維希上一秒還平靜地聽著。
下一秒。
她卻突然收斂了所有表情,睜大眼睛,緊緊盯著眼前的男人,毫無預兆:
“段安和,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她屏住呼吸,心臟猛烈的跳動,手指顫唞。
血液衝進雙耳,有輕微的耳鳴。
但這一切,她都感覺不到,她隻是睜著大大的眼睛,不放過艾瑞西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如果他是段安和……
如果他是段安和。
但是……
艾瑞西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微微上翹的睫毛扇起小小的風,呼呼的刮進她%e8%83%b8膛裡的空洞。
“段安……和?”
他費力地咬著這三個字,抱歉地說:
“這是什麼?還有,剛才是,什麼語言?”
路德維希緊緊地盯著他。
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從沒有哭過的眼睛,一點點地,紅了。
“告訴我……求求你。”
她紅著眼睛,卻沒有眼淚。
她用中文,慢慢地,清楚地說:
“如果你是段安和……我求你,告訴我。”
語氣祈求而卑微,而她依然倔強地揚著下巴,仿佛那個“求”字,不是從她嘴裡說出。
艾瑞希沉默地看著她通紅的眼眶。
有那麼一刻,那雙大海一樣寧靜無垠的眸子裡,風浪驟起,黑壓壓的雲層遮住光芒,仿佛,就要下雨。
但轉瞬,他眼裡刹那的暴風雨,沒等人看清,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終。
他還是那個溫潤無害的艾瑞希。
他上前一步,一隻手把路德維希攬進懷裡,撫摸著她的頭發,喃喃地說:
“不要這樣,維希,不要這麼難過。”
他安撫地一下一下拍打著她的背:
“抱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你為什麼這麼難過?能告訴我嗎?”
路德維希一動不動地趴在他懷裡,心裡一點一點地冷下去,眼神卻逐漸清明。
她的美麗少年,他的段安和。
隻要她微微地紅一紅眼眶,他就會慌亂得不知所措。
隻要她輕輕放軟語氣,他就會無可奈何地歎氣。
他從小老成,慌亂並不會表現在臉上。而她花了很多年才學會,如何辨彆他所有細微的情緒。
……
段安和不會聽到她說“求”字時,還置之不理。
這不是她的小鄰居安和。
這是,陌生國度的艾瑞希。
……
路德維希垂下眼睛,從身體深處傳來的疲憊,難以招架,背後也被汗水浸濕了一層。
她微微動了動,想要從艾瑞希懷裡出來。
就在這時,她身後的門,毫無預兆地,開了。
來人懶洋洋的語調裡,透著濃重的不滿:
“哦,維希,你是在門口落地生根了嗎?我隻想提醒你,如果你再不聊完——”
他突然頓住了,像被什麼突然掐住了聲音,一陣詭異的平靜。
路德維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輕輕掙%e8%84%b1了艾瑞希的手。
……果然,真的好累。
夏洛克眯起眼睛,銳利的目光掃了一眼艾瑞希,聲音莫名有點緊:
“——鍋裡的煮牛肉就要變成煎牛肉了……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路德維希麵無表情:“的確,非常不是時候。”
夏洛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路德維希身上莫名其妙地一冷。
……嗯,這麼當著外人的麵,落自家室友的臉,的確有點不厚道,她等下就回去自我反省。
路德維希抱住手臂,夏洛克已經把目光轉向了艾瑞希。
然後,他的目光,凝住了。
艾瑞希依然是那副清風霽月的姿態,微笑著,仿佛感受不到,夏洛克存在感過於強烈的目光。
他襯衫的袖口整整齊齊地扣著,腕間帶著一隻表。長褲不像夏洛克那樣,裁剪得多一分嫌胖,少一分嫌瘦,無時無刻,氣場全開,而是寬寬鬆鬆地垂下,多了一分雅致和隨意。
如果不是失而複得,得而複失的衝擊太大,讓她根本無心注意這些,路德維希估計會很想把手放下來,然後,捂住臉。
這樣兩個風格迥異的優質男人站在一起,隔著燈光,互相對視,真是……太特麼養眼了。
然而,就當夏洛克眯起眼睛,準備開口的時候,一直沉默微笑的段安和,卻突然出聲,溫溫和和地打斷了他。
“想必,您就是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の思の兔の網の
“沒錯,而我似乎記得……”夏洛克眯起眼睛,語調低沉,聽不出喜怒:“正常情況下,人們在互相認識的時候,有一道程序,叫,握手?”
艾瑞希笑了。
“如過,您隻是想和我握手,而不是想從我身上獲得更多的信息的話,我會的。”
他隨意站在樓梯邊,白皙的手指,搭在紅木的扶手上,銀製袖口上鑲嵌的細小鑽石,在暖黃色的燈光下,流光溢彩。
他勾起嘴角,語氣淡漠有禮:
“我聽聞過您的神奇,但在此時此刻,我希望,無論您看出了什麼,都請,為我保守秘密。”
他轉頭望向路德維希,勾起嘴角,卻依然在對夏洛克說:
“畢竟,這是在女士麵前,還是讓我保留一點好印象……您說呢?”
夏洛克微微停頓,灰寶石一般的眼睛,高深莫測地看著他。
出乎路德維希的意料,夏洛克在沉%e5%90%9f了兩秒之後,竟然對著艾瑞希微微一笑,低沉的嗓音如同絲絨:
“那麼……如你所願。”
兩個男人,隔著老式吊燈並不明亮的的光暈互望,心照不宣。
路德維希看看艾瑞希,又看看夏洛克。
……剛才是出了什麼她無法了解的事?為什麼他們眨眼就有了如此心有靈犀的氣氛?
她轉開門把手:“我不知道你們能相處的這麼好……我是說,你們繼續,我去看鍋。”
艾瑞希站在樓梯上,隨著路德維希轉身的動作,有一刻,手微微抬起,似乎想要拉住她。
而他始終還是站在那裡,在距她兩個台階的地方,輕輕說:“維希。”
她立在門口,沒有轉身。
他垂下眼睛,複又抬起,臉上淡淡浮現的笑容,像冬日,遠處高山上,皚皚的白雪。
“那麼,這就是告彆了。”
路德維希微微回頭。
樓道小葉窗擋著光,昏暗的樓梯,斜長的影。
他年輕的麵容隱在暗處,隨隨便便地一站,那副風淡雲輕的姿態,就要灼傷眼睛。
“嗯,這就是告彆了。”
她說,語氣平靜:
“一路順風,艾瑞希。”
“所以,你們究竟聊了什麼,才能把你的眼睛聊紅了”
夏洛克坐在沙發邊,拿著一本書,懶洋洋地注視著路德維希在起居室裡走來走去。
“戰爭,和平,器官衰竭,生老病死,法郎貶值,還是牛奶漲價?”
路德維希把燒糊了的牛肉倒進垃圾桶裡,半點交談的*都沒有。
“沒聊什麼。”
他的眼睛盯著路德維希再一次從起居室那一頭走到這一頭,拿了一隻蘋果,又從這一頭走到那一頭。
神情,就像貓盯著擺動中的鐘擺一樣,一絲不苟:
“當然,你不說我也能猜到,無非關於他告訴你他發生了重大的財務危機,必須離開……”
“財務危機?”
路德維希正拿起刀削蘋果皮,聞言,眯起眼睛:
“你說艾瑞希離開的原因是因為財務危機?”
他拿起咖啡杯,垂下眼睛,隻是剛剛把杯子放到嘴邊,才發現是空的:
“雖然不是……根本原因,但可以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