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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睛,看著十二層樓下,那個黑色的,蝴蝶一樣地影子,毫無聲息地,仰麵躺倒在地上。

蒼白的臉,緊閉的,微微勾起的%e5%94%87。

日落前的最後一束陽光,從山丘另一端來,落在他清雅的麵龐上。

他最後的笑容,也仿佛沉在了,夕陽燃燒的火光深處,模糊不清。

而紅色的血,從他黑色的衣服裡,緩緩地流出來。

……她睜大眼睛,目眥欲裂。

腦海裡,回響起,第一次審問上原二郎時,他微笑著說出的話。

——“我和相子,在大學裡學習藝術的時候就認識了,那是一九九四年的五月份。”

……

秋天,在堆積滿金黃落葉的小徑上,開滿了白色的花朵。

在那裡,他穿著黑色的和服,手持著一卷惠特曼的詩集,遇到,他愛慕半生的女孩。

……

而還沒等她看清這一切,下一秒,她的眼睛,就被一隻帶著涼意的大手,遮住了。

夏洛克一隻手還摟著她的腰,身體還緊貼著她的。

而他的心臟,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地跳動著。

他爬到頂樓,闖進來時,看到的,恰好就是路德維希半邊身子伏在扶手上,搖搖欲墜,即將掉落。

那一瞬……

如果她從十二層高的樓跌落……

——該用什麼公式計算,碰撞那一刹那的承受力?

重力加速度,空氣阻力,軀體和地表接觸麵積。

長年不運動的肌肉的承受力,骨骼密度,受力時間。

……不,他不能計算,他無法計算。

如果她從十二層樓跌落。

那麼,所有的數值,都是空白。

他真實地摟住懷裡鮮活的,溫暖的身軀,無意識地,長長鬆了一口氣。

不欲懷裡的少女看到更多,他一手遮住她的眼睛,嘴%e5%94%87因為擁緊,而緊貼著她柔軟的長發。

她的身軀微微顫唞。

他手指下的,她的睫毛,正一下一下地搔刮著他的掌心。

他緊緊地抱著她,一眼都沒有去看鐘樓下,混亂不堪的現場。

似乎已經把那些丟在腦後,暫時的選擇性失憶了。

他把手臂收得更緊了一些,嘴%e5%94%87貼著她的耳朵,用低沉的聲線,沉沉地說:

“這不是你的錯。”

……

作者有話要說:但凡不威武雄壯的女人,務必慎重考慮要不要買單反

每一次出門采風,

單反,鏡頭,三腳架,足足七斤重

而且,永遠沒有辦法拍自己,一直都在給彆人拍,簡直不能忍……

於是乎,漫長的推理篇,終於結束了

等結束等到現在的孩紙們

來,必須抱個……

因為這兩天又跑去外地取今年秋景,評論不能及時回複,回來補上,不好意思哦

上原二郎的名字,來自津島修誌中篇小說《斜陽》

是一個落魄的文人,但愛極了這樣的人,若現實裡遇上,必須倒追

以此文紀念。

另……山水遙遙地,祝外婆生日快樂,長生不死。

☆、第68章 日落之後

路德維希的手指用力地抓著欄杆,支撐著自己身體的重量,讓自己不至於完全依靠著身後的人。

她根本沒有空暇去在意身後的人。

突如其來的墜落,突如其來的死亡,突如其來的鮮血。

這一切給她的衝擊,太過強大。

上原二郎死了……《福爾摩斯》裡,一個本來沒有出現過的男人死了。

這是不是真的?

如果連發生在眼前的死亡,都不真實,那麼,什麼才是真實的?

她仿佛看見,在那個世界裡,李三缺端著咖啡杯,窩在她的貓旁邊,手持一卷書,語氣冷靜而從容:

“物質的存在依托於感官——好比,你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在那個夢裡,冷暖交替,愉悅苦痛,生老病死,你如此度過了一生……”

她微微一笑,抬起頭來,直視著她:

“那麼,它和現實世界,有什麼區彆呢?”

路德維希閉上眼睛。

從夏洛克指縫間,遺漏的那一絲光亮,也消失。

而她隻覺得,從未如此豁然開朗。

植物隻能感受到一個維度,螞蟻隻能感受到兩個維度。

對於我們來說,真實存在的三維空間,對它們來說,就是不存在的。

……所以,什麼才是真實?

她之前的世界,她現在的世界……隻要她還能觸摸的到,那麼對她來說,就是真實的。

鮮血是紅的,太陽是有溫度的,人的壽命是有限的。

而人死了,也就是死了。

路德維希腦海裡千回百轉,但對於夏洛克,那不過是短短的一瞬。

還沒等他再次確認懷裡人的生命特征,他放在她眼睛上的手,就被粗暴地拉了下來。

路德維希遙遙朝樓下望了一眼,目光鎮定,再也看不見絲毫害怕。

隨後,她掙%e8%84%b1開夏洛克的懷抱。

沒有任何表示,也沒有一點她這個年紀該有的脆弱與恐懼。

她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轉身就往樓下跑去。

夏洛克站在原地,有那麼一秒,他看著自己的手。

隨即,長%e8%85%bf兩步跨過她幾步的距離,在她已經跑到頂樓門口時,一把拉住她。

“你去哪裡?我說了這不是你的錯,你的談判知識接近於無,失敗是必然的結果……”

路德維希停下腳步,轉頭看著他,眼眸漆黑。

“我本來是可以抓住他的手的。”

她平靜地說:

“但是,在能抓住他的那一刹那,我猶豫了,因為我發現,我很可能被他一起拉下去……就因為那半秒的猶豫,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從我手裡掉了下去。”

夏洛克目光緊緊地攫住她的臉,敏銳地察覺到,在她身上,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初來時,她站在貝克街門口,拿著他的手機。

她明知手機是他的重要工具,關乎人命,卻依然選擇不去案發現場,把手機還給他。

夏洛克看著她,慢慢地說:“我以為……你不會在乎這些。”

“那就是我突然在乎了。”

夏洛克看著那雙澄亮的眸子,下麵的話,突然就有些難以說出口。

“那也不是你的錯……書名,對話,還有從你身上透露的信息,綜合這一切,他要自殺簡直是擺在麵上的事。”

他抿了抿%e5%94%87,還是開口道:

“但是我不會費心去救一個一心求死的人,我沒有阻止他。”

路德維希盯著兩人緊密交握的雙手,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和諧感湧上心頭。

“這件事我猜到了。”

她甩了甩夏洛克的手,沒有甩開。

“連我都能推出來的事實,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我說你一直抓著我的手做什麼?”

夏洛克依然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

他繃著臉:“那你為什麼是這副表情?你為什麼要甩開我的手?我怎麼說都救了你一命……”^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網^o^友^o^整^o^理^o^上^o^傳^o^

而你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我。

路德維希簡直出離了暴躁:

“因為我要下樓啊下樓!想下樓看看現場而已,你一直拉著我不讓我下作甚?難道你晚上打算在十二層樓的樓頂露營嗎?”

給莫名其妙的福爾摩斯先生跪了!

回到演出廳的時候,太陽已經快暗下去了。

和門口的警察遞交了夏洛克的證明,路德維希走進空落落的演出大廳。

一排一排的暗紅色座椅,一條一條暗紅色簾幕。

巨大的彩繪玻璃窗下,竹村安娜獨自坐在觀眾席中央。

暮色四合,人走茶涼。

輕薄到透明的,暗黃色的陽光,抹在她的伶仃的剪影上。

路德維希放輕腳步,走近她,輕聲說:

“上原二郎先生……死了。”

她如同雕塑一般,坐在那裡,良久,才輕輕開口:

“我知道了。”

一個路德維希沒見過的警察走進來,竹村安娜安靜地伸出手,任他把手銬,銬在她纖細的手腕上。

在她轉身的時候,路德維希忍不住開口:

“他死之前,一直拿著那個煙盒……你送給他的那個煙盒。”

她停住腳步,微微轉過身,海藻一般的黑色長發,掩著她半張秀麗的麵孔。

“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她平靜的語氣,輕的像一聲歎息:

“他已經追隨她的死亡離開……所以這些,都不重要了,我能做的,不過是,幫他贖罪而已。”

路德維希一直注視著她,注視著她順著長長的暗紅色地毯,走過一排排空空蕩蕩的椅子,走過隱暗處的拐角。

最後,消失在走廊儘頭,沉沉的黑暗裡。

“案子我已經幫你們結了,接下來是蘇格蘭場給腦子上油的時間,我想休息一下。”

路德維希一出來,麵對的就是夏洛克小朋友,抵死不肯配合雷斯垂德大家長的糾結場麵。

雷斯垂德:“我一點都沒看出來你哪裡需要休息了……維希,麻煩讓夏洛克說話好嗎?這裡也隻有你有這個能力。”

一直靠著牆壁,扶著額頭的路德維希:

“……探長,我不是福爾摩斯先生的遙控器……抱歉,我去下洗手間。”

躺著也能中槍,尿遁才是王道。

坐在審訊室唯一的椅子上,一直無動於衷地玩手機的夏洛克,突然開口:

“這條駁回——以後你都不能獨自去洗手間。”

路德維希:“……所以,你打算跟著我去女洗手間?”

夏洛克神情冷淡:“如果必要的話。”

雷斯垂德:“你們先彆吵……維希,不需要你做遙控器,你隻要輕輕地說一句話,讓他告訴我,那張樂譜上,到底在說什麼就行。”

路德維希沉默了一下。

下一秒開口說出的話,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抱歉,我不能強迫福爾摩斯先生推理,因為這是他的自由。”

夏洛克抬起頭,望著路德維希,眯起眼睛。

她微微皺起眉頭:

“我無意冒犯……我隻是覺得,福爾摩斯先生的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