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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土豪 森羅錦 4253 字 2個月前

泠拖走了,跟著慕清流又跑了進來,把衛天真與杜州拉走了,偌大的院子,突然就隻剩他們母子倆,外加一個羽林軍統領,沈群。

“發生何事?”朱鉭還沒有被喜悅衝昏頭腦,他見慕清泠頭也不回地直奔描金居,心便亂了。

“好像是二少夫人。”沈群豎起耳朵分辨嘈雜的人聲,描金居那邊似乎已經亂了套。

“丞雪!”朱鉭心頭一緊,顧不得與慧恩明說,躥起來一個箭步便到了門口,等沈群聽見“好好照顧母妃”這句話時,朱鉭已經跑出了百尺開外,這應該是他能最快的速度了。

慕丞雪,是顧家老二娶的那位小姑娘?沒想到這麼快就有孩子了……現在描金居的位置,也曾是她的住所,她就是在那兒誕下顧玉犰的,也是在那兒,將靈鳳頭麵埋起來的。她那時大概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還要把這套頭麵剩下的部分埋起來,也許,是她從來就沒認同過顧家,又也許,她曾預見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重新回到這裡。

她取下了包袱,將裡的東西都倒了出來,燦爛光華照亮了她的臉,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似乎在那一瞬間年輕了十歲,她仿佛又變成了那個在皇帝身-下承歡的寵妃。如今,能證實她身份的東西,就隻有這個了。

她要殺了那賤女人的兒子,然後取出這發釵裡的先帝遺詔,到那時她的鎔兒,就是真正的一國之君。

她對著燈火,仔仔細細地將那柄靈鳳釵摸了一遍,才突然想起件事,這柄靈鳳釵,隻能她和大偃師邱之道一同開啟,可是邱之道已經死了幾年了。

描金居裡,慕清泠正在破口大罵,在場的,隻有是有鼻子有眼睛的,都被她罵了個狗血淋頭:“說過多少遍,讓你們好好看著她,彆讓她勞心,彆讓她勞神,你們好好看看都做了些什麼?你們想讓這些破爛玩意害死她麼?”她指著朱鉭的鼻子,“你還有臉來,你要打戰,你要出去,你且去啊,拉我一人下水還不夠?還要我姑姑做什麼攻城工具?你是個男人,木工活計怎麼能讓女人去做?皇帝了不起?皇帝就沒手沒腳了?還有你……”她越說越氣,唾沫星子濺了顧玉麟一臉,“渣男,叫你離姑姑遠一點,免得你狂性大發,精-蟲上腦,你現在站在姑姑麵前都是禍害……”又走流雪麵前,“你們幾個做丫鬟的,不待在主母房裡,整天東奔西跑野三野四,像話嗎?”

“是我讓她們……”顧玉麟心想,這可就冤枉錯了,是他不喜歡下人伺候,可是話沒說完,就被人拽著像拖死狗一樣扔在了院子裡,跟著隻要是個男人都被她趕了出來。

“清泠,你這脾氣……”慕丞雪好不容易緩了口氣。

“什麼脾氣都是跟你學來的,姑姑,你當年的霸氣到哪去了?你看他們一個個的……”慕清泠一邊氣呼呼地生火,火燒到一半,她又想起什麼似的,將桌上的圖紙全都揉成一把塞進了爐火裡,這下子爐火燒旺了。

朱鉭呆若木%e9%b8%a1地隔窗望著慕清泠,以前他並不覺得她像慕丞雪,可是這丫頭火爆脾氣一上來,簡直像足了十分。顧玉麟卻似個無蒼蠅,一頭撞在門框上,手足並用地攀住了窗杆,發出哀哀的叫喚:“清泠,讓我進去,看不見夫人,我心裡不踏實,清泠,算姑父求你了……”

顧玉犰看見朱鉭來了,悶聲不響就往外走,人都以為他不願和朱鉭呆在一塊,也都沒太在意。

顧玉犰見沒人跟來,一調頭就去尋慧恩了。而慧恩想著靈鳳釵的事情,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描金居,兩人一者向東,一者向西,竟就這樣錯身而過。

慧恩佇在院外,遠遠地望著裡邊忙碌的背影,朱鉭一身明黃的龍袍,看起來是那麼地搶眼。

很久很久以前,也曾經有這麼一個人,守著她,看著她的孩子出生,可是現在想起來,她居然連他的麵貌都記不清了,隻記得有這麼一個人,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錯局

慕丞雪喝過藥,顧玉麟搶著進來重新燒旺了火盆,折騰一天,全都人乏馬困。看著更漏點點,慕丞雪的心仍舊落不回原位,慕清流沒回來,彤影也沒蹤影,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玉麟,你也去譽王府看看,不看看清楚,我實在放心不下。”彤影是慕清流的師姐,並不是真的丫鬟,她隻是看在慕清流的份上,留在慕府照顧她這個長輩。這兩個人,她是一路看過來的,以前她沒遇到顧玉麟,自然不知情愛滋味,但是現在還看不出,她就是傻子了。

“那我去去就回,丞雪,你好好休息,彆想太多。”顧玉麟將飯菜都溫好了,又和流月等人交待了一遍,但看朱鉭還在一旁焦急的轉著圈,才放下了一半的心。皇上帶一票人看著,總不至於出什麼大亂子。他將那串元寶風鈴掛在了床邊,又%e5%90%bb了%e5%90%bb她的額頭,“要是有什麼事,就搖這個風鈴,朱鉭他會聽見的。”關鍵時刻,竟也顧不上吃醋了。

朱鉭帶著沈群站在院子裡看著,看著燭火下那串小巧的銀元寶,依舊五味雜陳,難以釋懷。

直到顧玉麟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裡,他還對著那串風鈴呆呆傻傻,他的床頭,也掛過這麼一串。

慕丞雪睡得很好,一時心悸,一時又口渴,把幾個丫鬟折磨得臉色蠟黃,平時由顧玉麟照顧多了,她對下人的要求也水漲船高,原先出類拔萃的幾個丫鬟都不怎麼好用了,最後還是常媽媽靈泛,主動替了幾個丫鬟的班。

慕丞雪與常媽媽說了會話,總算安心了些,小睡了半個時辰,迷糊地一睜眼,竟看見床頭朦朦朧朧地坐著個影子,那影子灰撲撲的,容顏卻是異常端麗,她的樣子,也還像十年前一樣,她想也沒想就%e8%84%b1口而出:“念娘!”光影漸暗,床頭那人影晃了晃,終於現出了原本的模樣。

“沒想到慕小姐還記得老身。”竟是慧恩。

“慧恩師太你……怎麼也來了?”乍見故人,慕丞雪心裡不但不覺得得踏實,反而變得更加空落起來,慧恩回來是有目的,絕不可能是敘舊那麼簡單,對了,朱鉭……她撐起身子,伸長脖子看向窗外,直到看見了朱鉭的背影,她才稍稍放下心來。

“聽說你身子不大好,便順道來看看,對了,不要叫我師太了,稱我一聲太妃罷,當初沒敢告之真實身份,是本宮不對。”慧恩微笑伸手,引著她坐起來,也隨她一同將目光看向朱鉭。

慕丞雪初時還沒覺得有什麼異樣,直到眼角餘光,突然瞥見慧恩嘴角的一絲笑紋。那笑紋很深,放在燈下,就像是牛皮紙被狠狠地劃拉出一個褶子,森冷寒夜,竟有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她毫無征兆地打了個寒顫,卻聽慧恩陰惻惻地說道——

“那孩子,很喜歡你呢。”

慕丞雪猛地側過頭,卻見一隻枯瘦的老手伸過來,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她一口氣沒抽上來,一個“救”字,就卡在了喉間,慧恩勾%e5%94%87而笑:“既然他那麼喜歡你,就由你陪他走完最後一程吧。”

他是你兒子,你怎麼能這樣對他?慕丞雪掙紮著,踢撞著床板,一雙手毫無目的地亂抓,碰響了掛了床頭的風鈴,朱鉭本意欲不願偷聽母妃與慕丞雪的悄悄話,卻不料在這時聽到了風鈴響。

要是有什麼事,就搖這個風鈴……丞雪!

他猛地回過頭去——

顧玉麟走出雙禧園沒多久,就覺得心底突突突地跳得厲害,他猶豫著要不要繼續往譽王府,卻猛然聽見半空一聲慘叫,一滴熱乎乎的鮮血從上麵落下來,滴他臉上,跟著,頭頂傳來了嘶啞的鳥鳴:“咳咳咳……呼啊嘿啊……咳咳咳……”

是鸚鵡,是他遵照聖旨求娶慕丞雪時,由田香招攜上慕府的活禽。

丞雪!一種不祥的預感衝上心頭,他再也顧不得其它,轉身跟著那鸚鵡一路折返。◢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鸚鵡飛得極快,撲楞著枝頭落下許多樹葉,落葉之中還夾著濃烈的血腥味。

顧玉麟心頭一陣狂跳,也像那鳥兒一樣,慌不擇路撞進雙禧園。

“母妃,你這是做什麼?快放了丞雪!”朱鉭帶著一群人追出了描金居,劍影寒光照花了眼。

顧玉麟剛進園子,就聽到了這麼一聲喊,他心口一堵,總急得吐了一口血出來。

丞雪果然出事了!可是慧恩要對付的不該是太後麼,怎麼會牽扯到到慕丞雪!

他沒命地往描金居的方向跑。

朱鉭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連聲音都端不住在顫唞:“母妃,你放了丞雪!有什麼好好地說,中間有什麼誤會,兒臣定會好好解釋清楚!母妃……”

慧恩勃然色變,怒道:“住口,朱鉭,你多好的演技啊,是不是跟著這些不男不女混久了,也學了那一身臭毛病?哼,敢在本宮麵前演戲?”她將一隻手按在慕丞雪小腹上,另一隻手卻是反扣住了她的雙臂,慕丞雪比她年紀了幾十歲,可偏偏就是掙紮不過,“我不是你母妃,你也不是我兒子,不過看你叫我一聲娘的情份上,還你一個心願,你不是很喜歡她嗎?嗬嗬,實話告訴你吧,她之所以有機會嫁入顧家,全是因為我,是我同顧老爺說,顧家要求娶一位名作‘丞雪’的女子為妻,才能永保平安!如果不是我,她可就真的會嫁給阿貓阿狗了!”

她說的這話,顧玉麟並非頭一次聽說,可是卻聽一次,怒一次。

慕丞雪不貨物,她要走的路不應由他人左右,她根本什麼也不知道啊。

慕丞雪憋著一口氣,低頭看按在自己小腹上的那隻老手,枯黃的手指,布滿了青筋,掌心的繭子,隔了幾重衣料都能感受得到,這些年來,她一點也不好過,十年前,慕丞雪逃回慕府,依舊還是慕大小姐,可是她呢,被那麼多人汙了身子,從此更無抬頭之日。

她恨,那是情有可原……可是為什麼要扯上無辜的人?她將靈鳳釵給了人,後來又想要回來,這又是什麼意思?慕丞雪忍著痛,強自鎮定下來:“向太妃,皇上確實是你的%e4%ba%b2生兒子,你自己生的兒子,自己會不記得?就算長大了,記不住容顏,那身上的胎記總還記得吧?”

“是啊,胎記,母妃,兒臣右肩上有一顆痣,是從小就有的,還有腰上……”朱鉭慌慌張張地去扯衣服。這時身邊跟著的一群羽林軍皆無用武之地,對麵兩個,一個是皇上的心上人,一個是皇上的%e4%ba%b2生母%e4%ba%b2,傷了哪一個,他們都不會有好下場,可是這樣膠著下去也不是辦法。

慧恩也想知道自己的孩兒身上有沒有胎記,不過當初她生下朱鉭之後就顧著繼續邀寵去了,根本沒有仔細看過自己的孩子,朱鉭的童年,都是跟著%e4%b9%b3母過的,每年見太後的機會怕是比見她這個%e4%ba%b2娘還多。

她怎麼可能認得出來?

“不,你不是我的孩兒,你是那賤人生的雜碎,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