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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土豪 森羅錦 4289 字 2個月前

哪怕他看顧玉麟再不順眼,這時也不得不相信了八成。

他激動地去拉慕丞雪的手,卻被顧玉麟一臉不高興地擋開,兩人目光一碰,依舊是劍拔弩張。

慕丞雪卻在兩人的交織的眼神中讀懂了許多。

朱鉭對她的情意,不曾比顧玉麟少半分。

記憶裡那個飛揚跋扈的少年其實並不存在,那隻是他不得已的偽裝,可也就是因為這層偽裝,令她永遠失去了回應他的機會,事到如今,一切業已塵埃落定,她喜歡上了顧玉麟,這已是不爭的事實。而真相破殼的那一瞬間,她也曾問過自己是否後悔,但答案是否定的。

她並不是真的向往宮中爭鬥,因為她曾曆經生死,知道值與不值,還有,她異常怕死。

可是,她還想幫他。

剝去那層愛慕之情,他們之間還有十數年相伴的友情,她依然還有那份為他遮風擋雨的勇氣。

她拉了拉顧玉麟的手指,乾燥而沉煉的觸?感給了她一絲安定的力量。

不管怎麼樣,眼前的朱鉭就是皇帝,如果譽王府那位來坐這個位置,那還不天下大亂?她能明白的,當初慕文顏是這樣想的,現在慕從知也是如何打算的……還是先回去,找大哥商量了再了做定奪。她向顧玉麟使了個眼色,顧玉麟即立會意,朝著朱鉭沉默地打了個手勢。

而就在三人預備起身的時候,門廊轉角處傳來了低低的說笑聲,

暖黃的燈籠光描摹出數道細長的影子,走在最前麵那位,赫然是當朝吏部尚書,蘇朗。

他身後跟了個矮胖的人,挺著個圓滾滾的肚子,卻不是戶部尚書田香招是誰?

顧玉麟懊喪地看了朱鉭一眼,心道,田香招既是太後的人,那一千萬兩的損失是怎麼挽回不了啦,而朱鉭卻差點將手裡捏著的枯草擠了汁來。

恨意,燒儘了他的理智,他恨不得衝上前去將這兩隻狗%e8%85%bf子砍成八大塊。

慕丞雪注意到蘇朗手中拿著的那張紙,驀然伸出手來,壓在了朱鉭已然青筋遍布的手背上。

蘇朗手裡拿著的那張,是皇榜,逆著燈光看那明黃的投影,格式和璽印都一目了然。

這張皇榜與早上看到的那張空著畫像的不一樣。

“不可輕舉妄動。”

她紅%e5%94%87微啟,無聲地說著,那樣的篤定與安心由顧玉麟傳到了朱鉭手心。

田香招從蘇朗那兒接過皇榜,圓圓的臉上笑出了幾道深刻的褶子,他彈著紙麵,讚道:“皇上這一跑,太後娘娘可是真正地寒了心哪,夏大將軍也給麵子,這不,全京城的皇榜都換了。”

蘇朗負手道:“皇上?嗬嗬,過了今天,興許他就不再是皇上了,毛頭小子不足掛齒,可恨的是慕從知那老兒,從頭到尾與本官作對,我說東,他偏要向西,簡直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不先解決了他,隻怕你我以後都沒好日子過……”

田香招嗬嗬一笑,那笑容還是那樣慈愛,可看在慕丞雪眼裡,卻是猙獰無比。

他肥胖的手臂在空中掄了個圈,陰惻惻地道:“姓慕那老兒沒多少年好活了,隻要氣他一氣,不消我們%e4%ba%b2自動手,他就得一命嗚呼……他不是最心疼他家那個小妹嗎?我們不如就從顧家下手!”

是的,顧家的錢莊一倒,連成線的其它鋪麵都會被連累,現在浮雲錢莊的存銀全都被計入了假賬,如果在這時候煽動著城中百姓前來競現銀票,可就麻煩了。嗬,真有他想得那麼容易?

“嗬嗬,田兄好計謀,薑果然還是老的辣。”蘇朗翹起了大拇指。

“嗬嗬,哪裡哪裡,下官也不過是依葫蘆畫瓢,有樣學樣而已。”田香招搓了搓手,將皇榜揉成一團,灑%e8%84%b1地丟了在地上。

顧玉麟貓在草叢裡,直勾勾地瞅著田香招那肥碩的背影,直想撲上前去咬死他,狗官!

就這樣,朱鉭擔心生母,慕丞雪擔心哥哥,顧玉麟擔心雙禧園,奪妻之恨先放在一邊,三人可算是同仇敵愾了。

“怎麼辦?”朱鉭無聲地張嘴。

“還能怎麼辦?自然是殺回去!”顧玉麟做了個手起刀落的手勢。

“慢著!”慕丞雪將雙手往下一壓,示意稍安勿躁,等到蘇朗一行人走遠了,才從泥土裡拾起根枯枝,將田香招丟在地上的皇榜鉤了過來,她看了看四周,輕聲說道,“先不急,小心駛得萬年船,先看看皇榜上都寫了些什麼。”

她與顧玉麟從碧水庵入城的時候看到的皇榜是沒有畫像的,那也就意味著太後當時還未起殺心,但剛才聽田香招那意思似乎是說京城裡的皇榜告示都被夏尋尚換過了,換成了什麼樣?

慕丞雪在巡夜的守衛到來前拿到皇榜,但夜間光弱,看得並不清楚,隻依稀能辨明那榜上的人像正是朱鉭。三人貓在草叢裡推搡了一陣,最終還是由慕丞雪統一了手勢,這樣不用出聲也不必讀%e5%94%87,就能明白相互之間的大概意思了。

下半夜的巡邏疏了些,三人%e8%85%bf腳都蹲麻了,才揪著個空檔溜進了下人房,接下來卻是看顧玉麟的表演。顧玉麟功夫底子不行,但好在練出了一把好用的花架子,進了房,出手如電,榻上的人連哼都沒哼一聲,就昏過去了。

慕丞雪從其中一人身上摸出了火折子,將床頭的油燈點燃,又向顧玉麟指了指窗口。

顧玉麟幾個起落停在窗前,將窗葉支開一條縫,看清楚左近的形勢之後,回身做了個手勢。

朱鉭迫不急待地打開了皇榜,卻還等他沒看完就徑自罵開了:“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慕丞雪歎了口氣,望向顧玉麟:“玉麟,看來我們要委屈一段時日了。夏尋尚貼出的告示上明擺著寫了,有奸細假扮譽王爺行刺皇上,世人都知道譽王爺足不出戶,亦知皇上就該呆在皇城裡,而在外邊遊蕩的那個,就一定是奸細……如果我等貿然出現,便是正中下懷。”

也就是說,如果朱鉭一出去,就是項上人頭落地的下場。

饒是心急如焚,三人也不得不冷靜下來。

朱鉭三下兩下將皇榜撕成了碎碎,一把火全燒了,一邊燒一邊罵罵咧咧:“死老太婆,老紙現在就給你燒紙錢,等去了九泉之下,看你要怎麼向父皇交代!”

等油燈燒旺了,他才發現床上躺著的是三個丫鬟,也就是說,這段日子,他們隻能假扮丫鬟在譽王府裡廝混了。

而就在朱鉭忙著燒紙的當兒,顧玉麟已經在屋子裡搜羅了幾個圈,隨手翻出子六七套衣物丟在桌上,跟著又熟絡地揭開茶壺,倒了一包藥粉下去。

朱鉭燒完了紙,他也斟好了三杯茶。

“拿去喂她們喝了。”顧玉麟大模大樣地指揮朱鉭做事,自己卻又轉身翻箱倒櫃地找起來。

“這是什麼?”朱鉭警惕地端起茶懷聞了聞,先聞到一股唾液臭,差點把自己熏了個倒仰。

“又不是讓你喝,你聞什麼?這三個丫頭懶,自己用過的杯子從來不洗,我猜是做粗活的。”顧玉麟先拿起件衣裳在身上比了比,除了長度有些欠缺,肩膀什麼的倒也合適,他滿意地點點頭,從身後拖出一條麻繩扔了過去,“記得每天喂一盅,綁好了,再把嘴塞住,這樣才萬無一失。水裡下的是蒙汗藥,不會有性命之危。”該解釋的都解釋完了。

“這藥……你怎麼還留著?”慕丞雪想起那個令人光火的洞房花燭夜,不由麵紅如血。

“不瞞夫人說,為夫……以前也是想這樣對待夫人的。”顧玉麟本來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反正拜了堂不圓房,誰也逼不了他,哪曉得慕丞雪太緊張,而一緊張就犯了夢遊的毛病,他差點被嚇得魂魄散儘,安全起見,那蒙汗藥也就被束之高閣,不再提及。

這回陰差陽錯,卻是因為這破皇帝,防火防盜防情敵,衛天真給的東西還能有點用處的,顧玉麟想,帶在身邊總沒錯,不料還真是派上了用場。

慕丞雪用力擰相公的耳朵。

顧玉麟吃疼,卻不敢叫出聲,隻得張牙舞爪去抱她,兩人扭在一起,似乎把朱鉭忘在了一旁。▼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朱鉭心裡酸丟丟的,又是羨慕又是難過,卻也隻能癡癡地看著小倆口演無聲戲。

印象中,慕丞雪好像從不曾這般失儀,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現在的慕丞雪好看,比以前好看了一千倍一萬倍,哪怕她現在發髻淩亂,哪怕她現在衣裳破損。

他失落地歎了口氣,從桌上拿起一件衣服,一看,愣了。

“你這是讓朕扮女人?這這這,這成何體統?”他低聲咆哮起來。

“體統重要還是性命重要?”顧玉麟趁慕丞雪不注意,偷偷地香了她一口,卻不知從哪裡摸了幾個橘子出來,“接住,這是拿來用的,不是拿來吃的。”

扮女人,得有%e8%83%b8。

坊間有人傳聞,顧玉麟半夜著女裝在碎金湖邊跑來跑去……確是事實。

顧玉麟喜歡演旦角,外貌條件亦相當,手勢一拿,腰肢一擺,像有十二分風情,若不是長眉飛揚,身量挺拔,還真是雌雄莫辨。顧玉麟在朱鉭麵前示範著換了女裝,又將橘子塞好,蘭指一翹,顧盼生輝,差點把朱鉭的魂給弄沒了。

慕丞雪從沒見過這樣的顧玉麟,一時沒忍住,竟笑得直不起腰來。

作者有話要說:

☆、聯手

顧玉麟的女裝出場,敢稱得上回眸一笑百媚生,與慕丞雪相攜相依,同是婷婷玉立,看得朱鉭兩眼放光,但到他自己換上女裝,就有點不夠看了。

朱鉭身高與慕丞雪差不多,可是平素龍袍穿得習慣了,一走路就變成了外八字,若是男兒身還能稱得上是“龍形虎步”,但放女子身上就有點嚇人,顧玉麟好不容易在龍腦袋上動土一回,綰好了發卻發現這人領不出門——因為太容易穿幫。

“我們替你向總管大人告個假,就說你夜裡受了風寒,病了。”顧玉麟摟著嬌妻,笑得妖嬈。

“顧玉麟,你分明是故意的!”做粗活,當然是男人強過女人,結果那麼多下人房不去,偏生進了這間屋子,顯然這都是顧玉麟早先盤算好了的。

“草民之心一片赤誠,可昭日月。”虎落平陽了,顧玉麟不怕了,他嬌滴滴的聲音隻管惡心人,害點讓朱鉭把早上的粗茶淡飯全都吐出來,以前那個戰戰兢兢像小白兔一樣的顧家二公子到底哪去了?是不是被眼前這隻男狐狸精給叼走了?

朱鉭被他氣得說不出話,隻得從領口掏出橘子剝剝剝。

於是乎,顧玉麟便憑著一身精湛的演技攜嬌妻去譽王府的後花園裡玩耍了。

如其所見,被顧玉麟藥倒的三個丫鬟是同鄉,都是在花園裡除草捉蟲的粗使丫頭,因為寒冬臘月園子裡沒活計,三人便早早地睡了,不想卻成了顧玉麟砧板上的魚肉。臨出門時,慕丞雪瞥了一眼掛在門外的粗布衣裳,但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