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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土豪 森羅錦 4352 字 2個月前

夫比她叫得還大聲。

沿途的行人隻聽得一聲聲慘叫從耳邊呼嘯而過,觸目驚心的殘影卷起漫天落葉,逼得人喘不過氣來,等到睜眼時,又有一大隊馬車緊隨其後烏泱泱跑來,赫得人群作鳥獸散。

好好一條車隊,跑著跑著就變成了%e9%b8%a1零狗碎。

顧玉麟駕著馬車堂而皇之地走上去慕府的青石板路,慕丞雪差不多嗓子也叫啞了,指甲也掰斷了……人也差不多要斷氣了。

“呼呼呼——”顧玉麟一手攬著慕丞雪的小蠻腰,一手持著韁繩,%e8%83%b8口起伏,喉嚨裡就像扯風箱似的抽氣,“呼呼呼——第一次趕馬車,果然和騎馬不一樣啊哈哈。”

他傻笑著,掬了一把汗。

是不一樣,美人在懷,怎會一樣?他高興地咧嘴。

驀地,一雙冰冷冷的玉手從旁裡伸出,二話不說先掐住了他的脖子——

“顧玉麟!本姑娘上輩子同你什麼仇什麼怨哪?值得你這樣來害我?”慕丞雪小臉青白,身上穿的禮服被狂風虐成了一把鹹菜乾,發髻上彆著的發簪沒一支是正的,耳璫也不知在什麼地方掉了一個,她用儘全身力氣摁著顧玉麟,直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才好,“你不識路的?值得在這條巷子繞三圈?等你找到家門口,天都黑了!”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攬在她腰間的魔牙不舍得鬆開,顧玉麟隻得丟了馬韁,騰出一隻手來掰慕丞雪的手。

那馬車夫瞅準這個時機,如惡狗撲食般飛出來,死死地拽住了心愛的韁繩再也不肯鬆開。

他發誓,這輩子乃至於下輩子下下輩子,他都不要再坐顧二爺%e4%ba%b2自趕的馬車。

“顧玉麟,你看看這都這什麼時辰了?啊?”

慕丞雪完全顧不上顧二那隻占便宜的手,鳳目裡就快噴出火來。

“噯,噯……”顧玉麟輕拍著她的背,“為夫有錯,為夫知罪,先讓為夫將功補過如何?”

手沿著背脊往上,再往上,順勢就扯掉了她頭上歪歪斜斜的發簪。

青絲失了依托,驀然隨風飛散,像一掛清亮的瀑布般落下來,將那張周正的小臉掩得更小。

這樣再看,慕丞雪又比實際年齡顯小了好幾歲。

顧玉麟霎時就看呆了,差點流出口水來。

“你要如何將功補過?”慕丞雪抬頭盯了一眼馬車夫,又瞧瞧一片狼藉的車廂,光天化日之下與男人這般動手動腳實在有違觀瞻,可是讓她現在進車廂去,又覺得裡邊太臟,想了想,便鬆了手。顧玉麟好不容易才找齊自己的魂魄,兩人齊齊地鬆了一口氣。

從懷裡掏出把小玉梳,將抽走的珠玉發釵全都插在自己腦袋上,靈巧的指節一勾,顧玉麟掬起她柔亮的秀發,卻是板起臉正襟危坐,一邊為她束發,一邊唱起戲來。

唱的是楊家將的選段。

“……我好比籠中鳥有翅難展,我好比虎離山受了孤單。我好比南來雁失群飛散,我好比淺水龍困在沙灘。想當年雙龍會一場血戰昂昂昂……”

他字正腔圓,拖著尾音餘韻悠長,小顫音一派淒惶惶,竟比梨園裡的正經戲子還出彩。

慕丞雪嘴角抽搐,皺起鼻子朝他冷冷地一瞟:“竟不知相公自比楊四郎,身在遼營心在漢。”

顧玉麟忙解釋道:“非也非也,為夫的意思是,我就像那籠中鳥,天天坐在雙禧園裡難得出去一回,迷個路什麼的也很正常,夫人大人有大量。”

慕丞雪才不信他:“迷路?偷我的牡丹花時,也沒見得你迷路啊。”

顧玉麟舉手道:“為夫句句實誠,字字不欺不瞞,夫人若是不信,我便發個誓又有何難?我顧玉麟……”一張細致的臉,透出三分英朗,正經的表情,配上滿頭的珠玉,豎起的右掌指天起誓,卻實在不見得有多誠心。

慕丞雪打量戴在他頭上的首飾頭麵,終覺得這華麗陰柔的物什紮在男子身上陰陽錯亂,漂亮得搶眼,卻又古怪地瘮人,隔了半晌,她才忍不住挑%e5%94%87一笑,將他的手打落下來。

“得了,多大點事。”

——不管怎麼樣,七繞八拐好歹是進了家門。

慕府門前早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常媽媽和四個丫鬟早就隨著馬車到了府上。

錢錢哭喪著一張臉,被流月發了狠地往死裡揍,他不敢閃躲更不敢還手,來了幾個慕府的家丁也拉不開流月這傻丫頭。

慕府派了二十幾個家人出來找人,一個個焦頭爛額自不必說。

馮氏和賀氏兩個頂著太陽站了一上午,腳丫子也沒敢挪開半分。

大大小小的姨娘擺出來也算是個脂粉排場,隻可惜,一個個被曬得妝都化了。

一群人看見顧玉麟的馬車得兒得兒地馳過來,不約而同地流下了激動的眼淚。

見了禮,馮氏更一把將慕丞雪從顧玉麟懷裡拉過去,這時候顧二爺頭上還有一小朵牡丹沒來得及簪回夫人的頭頂呢。

慕二爺的姨娘們都是隻看皮相的主,齊刷刷抬眸,被顧玉麟的一襲渾然天成的流風嫵媚招搖得心花怒放。牡丹真絕色,這位姑爺美得驚魂。好看。

顧玉麟被一雙雙火辣辣的眼睛看得手心裡冒汗,當即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擎出了慕丞雪的手肘,輕輕往上一托,慕丞雪身子微僵,未及多想,顧玉麟已拈起自己頭上那朵牡丹彆在了她發線分明的鬢邊。

慕丞雪抬手摸了摸耳後的輕絲,不經意地回眸一笑。

顧玉麟便眼明手快地握住了那隻柔荑,緊緊地攥進了手裡。

賀氏與蘭姨娘最是眼尖,立馬將視線轉了過來。

慕丞雪臉上飛紅,悄悄地掙紮了一下,卻被顧玉麟握得更緊。

她心底微慍,待要責怪,卻撞上了他小羊羔羔似的乞憐的眼神。

他暗暗地朝她使眼色,一個勁地猛搖頭。

馮氏卻是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賀氏在一旁失笑:“小倆口新婚燕爾,出門貪玩也是尋常,大嫂朽人憂天了。”又道,“看見姑爺與我們這位大小姐這般如膠似漆,我們也放心。”

嘴上說著放心,眼中卻不免流露出豔慕之意。

想當初,她與慕從琅又何嘗不是伉儷情深,卻何曾想自己人老珠黃,夫君卻另覓新歡,眼見著姨娘一個跟著一個被接進門,她那顆心也就死了。最恨,卻恨慕從琅那張不老的俊臉,她這位夫君無功無德無財亦無才,也就這張臉可以騙騙飯吃,沒想到僅憑一張臉,紅紅火火二十年,現在還沒點褶子……

慕丞雪回到府裡,又得重新麵對賀氏這張怨婦臉。

她心裡明明知道賀氏的可憎之處,可麵對著這般落寞的婦人,她居然怎麼也討厭不起來。

慕從琅是先和夏姨娘生了慕清流,幾年之後才和賀氏有了慕清澄。

天曉得賀氏為了得到這個孩子受過怎麼樣的苦楚。

丈夫對自己不管不顧,將來便隻能傍著孩兒度過餘生,這又該是怎麼樣的絕望?

慕丞雪看著賀氏這強顏歡笑的模樣,不禁為自個兒的將來多打一個問號。

慕從琅的二十七房小妾除了夏姨娘依舊嬌俏可人,餘人皆是一臉菜青色,劣製的胭脂被太陽曬化了,刺鼻的香味衝進顧玉麟鼻孔裡,把他熏了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拉著慕丞雪的手,隻恨不得長了翅膀飛進庭中將這一乾人等都甩去腦後。

可恨官邸大宅,與民居相較結構差異甚多。

一行人穿過了廳,又是廳,一連走了幾進,才算是到了後院裡。

馬車從偏門進,將回門的禮物一箱箱往屋裡搬。

顧玉麟特意抬頭數了數房梁,吐了吐%e8%88%8c頭。

現在的慕府承了太師府的格局,一品大員的建製,恢宏壯麗,因著慕從知的關係,慕太師過身之後,這宅邸並未被朝廷收回去,足可見慕閣老在朝中的地位之超然。●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一路寒暄,到了個花廳裡,眾妾氏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馮氏與賀氏說是要去張羅菜式,便由蘭姨娘引著二人去見慕從知。

慕從知見了妹妹,激動得不知怎麼好,布滿褶子的臉抖動了半天,忽地躥下兩行老淚來,可將慕丞雪和顧玉麟都嚇懵了。

“大哥!”慕丞雪進門便甩開了顧玉麟的手,一頭撲進了老哥哥的懷裡。

慕從知依舊告病在家,由著慕丞雪出嫁“衝喜”也未曾真見得大好,才不過幾天,一雙手便瘦得不到二兩肉,摸上去就隻有骨頭和暴起的青筋。

慕丞雪心下一片潸然,兩行清淚就流了下來。

“大哥。”顧玉麟上前扶起慕丞雪,%e4%ba%b2手為她攏了攏發髻,正了衣冠,才轉身跪下行了大禮,“大哥在上,請受玉麟一拜。”接著竟端端正正地磕了三個響頭,又%e4%ba%b2手奉了茶,“玉麟荒唐,之前多有得罪,還望大哥海涵。”說的卻是夜闖慕府,無意之中盜走絕色雙姝的事。

慕從知本以為皇帝指的這門%e4%ba%b2事的對家不過是個全身銅臭味的商賈之戶,心中又悔又痛,一口怨氣積鬱於心,才鬨得急火上騰,吐血三升,如今一看,這新得的妹夫知禮儀,曉進退,風流俊逸,竟與自己年輕時不遑多讓,不知不覺便心寬了幾分。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妹夫不必多禮。”

%e4%ba%b2自扶起了顧玉麟,兩相打了個照麵,慕從知近距離端詳了幾眼,不由得越看越喜歡。

先前拜堂時,不過遠遠瞧了瞧,看他眼大如杏,肌膚勝雪,五官如煙且妖且嬈,心中便有幾分不快,如今近了看,才知這少年郎雖瘦,卻不孱弱,雖美,卻不落俗媚。

原來,有的人非得走近了打量,才知廬山麵目。

顧玉麟身有書墨香,雖不見得是擅長文墨之人,卻也不見得是個隻認得錢的呆子。

配他家丞雪雖然是勉強了點,可比起天家那位,卻又不知強去了幾許。

但想起天家那位,慕閣老就禁不住頭大如鬥。

慕丞雪和顧玉麟又哪裡知道,在慕府一乾女眷擁去前院不久,那昏君便帶著一夥侍衛翻牆進來了,口口聲聲說要帶慕丞雪回宮去享福,差點把慕從知給氣得升天。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喲西!

【昨天更得太匆忙,早上起來捉個蟲,偽更一下。】

【另,本書已經簽了出版合同,所以肯定不會坑的,大家可以放心跳坑。】

【預計大概在三月中旬填平。】

【全文的官製是仿了明製,有些細節卻要追溯到大清,所以放在架空曆史這一欄,喜歡考據的童鞋可以繞行。文不是主流的,我寫文,大家看文,全圖個高興。不會有大虐。】

☆、君與臣妻

妹妹三朝回門,本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可慕從知一直提不起精神,想著那昏君的所做做為,他隻恨不能將慕太師從祖墳裡挖出來。

如今慕丞雪鎮不住他了,太後的手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