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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獸嗅薔薇 月下金狐 4405 字 2個月前

是雲姨,又好像是,徐長清心裡極度燥亂不安。

凡事關心則亂,徐長清擔心雲姨,也來不及猶豫,直接便拉開門向將軍府衝了過去。

這條街的人也許是已經習慣了,將軍府裡發出這麼大聲的慘叫竟沒人出來查看,此時隻有徐長清一個人拍打將軍府那偌大的門,隻是力氣小沒拍出多大聲兒,倒把手骨震的隱隱作痛,隻好強忍著邊揉邊湊到門前瞇著眼從門縫中往裡看。

模模糊糊看到院中好像有個人被綁在凳子上,正被人不斷的用鞭子抽,那鞭尾在空中發出烈烈風響,打在那人身上讓偷看的徐長清都忍不住戰慄了下。

凳子上那人被抽一鞭子就慘叫一聲,身上的血水都殷透了衣服,看著觸目驚心,徐長清在門外也是聽得是心驚肉跳,不過他以前也不是沒見過這種教訓下人的,自己也曾被人這麼抽過,看了兩眼便冷靜下來。

也認出被打的那人不是雲姨,應該是個男的,年紀不大聲音裡還帶著點尖細,加上又是劇痛之下叫得有點走音,所以冷不丁聽著竟像女聲,倒是把徐長清唬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徐長清舒了口氣軟著兩條%e8%85%bf退了兩步時,將軍府的大門突然被人打開,開門的那人手勁極大,加上將門猛的那麼一推,讓門後沒有防備的徐長清被拍個正著,灰頭土臉的摔到門後,小銀瓶也從懷裡滾了出來。

「臭小子,我盯了你半天了,好生不懂規矩,光天化日之下,鬼鬼祟祟的站在將軍府的大門前,你想幹什麼?」一個麵目猙獰的壯漢手裡拿著根粗棒子,跨前一步把徐長清給揪了起來,口氣兇惡的大聲質問。

徐長清一時有些發懵,但知道此時不能說出雲姨來,會給她帶來麻煩,便隻好向那大漢彎腰做揖,姿態放得極低,不斷的向他認錯伏小。

以這樣謙恭的態度,一般人就不會跟他計較了。

大漢果然鬆了手,就在徐長清鬆了口氣,以為那壯漢會趕他走時,突然見那壯漢轉身向後麵的人說道:「戰將軍,大門這邊沒什麼事,隻是有個小孩在搗亂,一會我就把他攆走……」

戰無野並未說話,目光在滿身灰土一臉沮喪的徐長清身上轉了一圈,並抬手製止了那大漢欲趕人的舉動,微頓了一下,朝他走了過去。

居然是戰無野……

徐長清立即頭大無比,雖然兩人不是第一次見麵,但每次遇見他,對徐長清來說都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前兩次不過是偶遇,可是這一次卻不同,偷窺將軍府,這罪名可大可小,可以當他是小孩子不懂規距,罵上幾句踢兩腳趕走了事,也可以治他以下犯上,大不敬之罪,尤其是像他這種平民,完全可以當街亂棍打死以示懲戒。

徐長清低著頭,此時開始無比後悔起剛才的魯莽來,不由他多想,一雙黑色漆雲靴很快停在了他麵前,戰無野似乎在打量他。

而徐長清一直是弓著腰低著頭,不是他不想抬頭,而是不能抬頭,在大宛尊卑有別,何況他隻是一個平民,是沒有資格抬頭與將軍對視的。

那人在他麵前停了片刻竟是腳尖一轉,向門後走去,徐長清頓時心裡一突,極快的朝那邊掃了一眼,看到那隻裝綠液的銀瓶不知怎麼掉到了地上,不僅皺了下眉,然後見戰無野彎腰拾了起來,打開了塞子,隻好收回視線。

「這是你的?」戰無野聞了下那綠液良久才轉身問他,徐長清飛快的抬頭瞥了一眼那瓶子,立即恭敬的低頭回道:「回將軍,那瓶子確實是小人的。」他並未否認,綠液在旁人看來不過是一滴水而已,沒什麼奇怪,他也不認為戰無野能看出什麼,不過,因為他一直低著頭,所以並沒看到戰無野眼中閃過的一絲異色。

戰無野慢慢的瓶口塞好,然後放入懷中,用眼神意示了下那大漢:「把他帶回府。」說完便向府內走去。

徐長清心下一緊,想到那慘叫聲,立即牙一咬跪倒在地,匍匐道:「還請將軍饒命……」

戰無野停了腳步。

「小人剛才隻是聽到有人大叫,所以一時好奇之下才會做出這等魯莽之事,絕無冒犯將軍之意,還請將軍能饒小人一命!」

戰無野注視著麵前這個趴在地上極為恭卑的徐長清,眼底有一絲慍怒,隨即冷聲道:「隨身帶著毒液,意圖刺探將軍府,此乃大罪!」

徐長清匍在地上,聽罷大震,身上冷汗立即不受控製的茲茲冒出,這兩項罪名若是扣實他就要死無葬身之地,雲姨恐怕也要遭受滅頂之災,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得罪了這個戰無野,讓他這麼想要置自己於死地。

這件事雖然做的魯莽,但其罪名最多也不過是打個半死,絕對不至於要為此丟掉兩條性命。

徐長清腦子一陣嗡嗡作響,他飛快的用著已經有點打顫的聲音,向戰無野肯求道:「請將軍明查,小人絕對沒有想要刺探將軍府的意圖,更不曾身帶毒液,若將軍不信,小人願意親口喝下那瓶中之物,以示清白,還請將軍成全小人,若真是毒液,小人願意以死謝罪。」

「這麼說,你是不服?」

「小人不敢。」

戰無野盯著他,伸手拿出銀瓶,然後蹲下`身用著隻有他和徐長清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緩緩說道:「徐長清,你應該知道,你的姨娘還在府裡,你若真的不服,就告訴我這銀瓶之中到底裝的是什麼,是從何而來?否則……」戰無野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換誰都能聽出他話裡的意思。

聞言徐長清的瞳孔急急收縮了下,雲姨是他這輩子最大的軟脅,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懼從脊椎開始蔓延全身,戰無野竟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子,甚至連雲姨的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就是說,他早就知道自己和雲姨的關係,這一切恐怕是他故意布下的一個局。

連之前說他帶毒刺探將軍府也隻是借口,戰無野的最終目地,竟然會是綠液……

徐長清腦中焦急的回想著,自己是什麼時候被他發現了秘密,想來想去卻是一無所獲,他自認一向謹慎,從不隨意在別人麵前拿出綠液,連雲姨都一直保密著,何況是別人,可是換成普通人,是不會知道綠液的秘密,而這戰無野又是如何知曉的?難道他認識綠液?或者是精氣?意識到這點,徐長清心臟立即劇烈的跳動著。

見徐長清臉色忽白忽青,戰無野有些不悅的微瞇著眼,伸手想扣住了徐長清的後腦勺,誰知一入手那梳起的烏髮滑如綢緞,竟一時沒抓牢。

徐長清被他用手壓著頭,一時清醒過來,立即雙手掂著地麵護著額頭忙道:「那銀瓶之物是小人在鄉下時,偶然在一山洞中尋得,見它清香便留了下來。」

「山洞?在何處?」

徐長清咬牙道:「淮州昌縣。」

對他快速的回答似乎很滿意,後腦勺的力道略輕了些。

戰無野有些享受的揉了揉手下柔滑的髮絲,竟然有些愛不釋手,不過對徐長清來說又是另一番心境,以為他看穿謊言,不免心虛的一動不動任他揉捏不敢反抗。

「那山洞是何模樣?」戰無野突然開口問道。

「有些黑,裡麵有%e4%b9%b3石。」徐長清隨即補充:「銀瓶之物就是%e4%b9%b3石滴下來的。」

「你可還記得那山洞位置?」

徐長清早已想到他會如此問,立即道:「小人那時隻是無意間進入洞中,後來也曾再想進去玩耍,卻是怎麼也找不到了……」如此回答最是妥當,死無對證。

「無證無物,說到底,這一切也可以說是你編出來的。」戰無野決不是那麼好糊弄。

徐長清心中暗罵,卻隻能硬著頭皮示弱道:「就算給小人借十個膽子,小人也不敢欺騙將軍,小人隻不過是個粗野鄉民,那銀瓶裡的石液真得是小人在洞中偶得,隻是小人實在不知道將軍原來對這石液感興趣,若是如此,小人手裡還有幾滴,想一併獻給將軍,還請將軍能饒了小人和姨娘一命,小人一定感激不盡。」‖思‖兔‖在‖線‖閱‖讀‖

第二十一章 癖好 ...

察覺到頭上那一股冷冽的視線,徐長清額頭一片汗濕,伏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這樣過了多久,才聽到戰無野意味不明的「哼」了一聲,然後伸出手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以戰無野的臂力,提著他就猶如提著一隻羊羔一樣,錮著他後頸的手也十分有力,大有一種隻他掙紮即收緊的錯覺,徐長清說不害怕是假的,甚至有一瞬間以為戰無野會對他拳腳相加。

畢竟以前乞討時這些強加的拳腳不知領教了多少,那些小門小戶家的奴埤見到乞丐都要惡語相向,何況是像戰無野這等權貴之人,平民在他們眼中,大概跟乞丐也差不了多少。

徐長清下意識的低頭,畏縮先用手臂護住臉,卻聽到戰無野諷刺的開口道:「怎麼?怕我打你?」心中所想被識破,徐長清動作一僵。

戰無野卻是冷笑著瞥開視線,看向別處,丟下一句:「我從來不打人……」

……

「我隻會殺人!」

此話聽到徐長清耳朵裡卻變了味,以為戰無野要對自己殺人滅口,臉色大變,這時看到雲姨急急忙忙的從門口處趕過來。

她在府內就聽到有婢女說,門口有個小孩在拍將軍府的大門,當時雲姨一下子就想到是清兒,立即放下手裡的活兒跑出來看,一看之下,果然是清兒,令她擔心的是,旁邊還站著戰少將軍。

雲姨看得仔細,見清兒早上穿的白褂子上有灰土,似乎是被人推倒的痕跡,一時臉色蒼白,以為清兒得罪了戰少將軍,二話不說跑過來便拉著徐長清立即跪倒在地。

但半路上卻被戰無野用手扶住了。

「嬸娘何需行此大禮?」戰無野佯裝不解問道。

雲姨哀哀乞求道:「戰將軍,這孩子是奴婢的侄子,是奴婢管教不周,他若有得罪將軍之處,奴婢願意代他受罰……」

「哦,原來是嬸娘的侄子,不過……」戰無野看了一眼徐長清後,對雲姨道:「他何罪之有?」

雲姨一愣,不由的看了眼旁邊的徐長清,見他身上隻是沾的土灰,但並不像是被毆打過的樣子。

「是府內的管事開門時不小心撞到他,你且幫他察看一下,若是身上有瘀傷,就到管家那裡領一盒治瘀傷的膏藥給他塗一下。」戰無野的口氣極為和煦,麵帶笑意,與剛才簡直判偌兩人。

雲姨聽罷喜出望外,鮮少有權富之人會降尊,對一個平民的孩子這麼關心,剛才本來還以為清兒此次惹下大禍,沒想到竟是有驚無險,這戰少將軍果真如府裡下人傳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