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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獸嗅薔薇 月下金狐 4346 字 2個月前

「那一盒快用完了吧?嗯,明天我再托人多買幾盒……」雲姨沉思著說。

徐長清嘴%e5%94%87忍不住動了動,欲言又止,不過想到這是遮掩綠液現成的借口,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認了。

雲姨這幾日已將家裡的房間收拾了出來,接徐長清回去住,徐長清自然求之不得,他在這塊丸子大小的地方待得都快發黴了。

那老婦家的小孫兒才八九歲的年紀,居然和徐長清一般高,見那裝著老虎的屋子裡走出一個比他還小的小孩來,登時瞪著大眼有些不相信。

徐長清衝他笑了笑,挺感謝他扔的那隻老鼠,不過自己怎麼說也是十多歲的年紀,竟然沒個八九歲的孩子大,真真是白長了人家兩三歲,不過他是早產兒,本來就比同齡孩子長的小,這一病之下,就更瘦小了,巴掌大的小臉上隻剩下一對又黑又亮的大眼,

令人高興的是,他臉上的麻點這段時間用綠液洗的已經和皮膚一個色了,不似原來那麼猙獰醜陋,隔著遠點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什麼不妥來。

一路上徐長清低著頭,雲姨似乎察覺到他的不安,便握著他的小手,路人大多是隔老遠觀望一眼,雖然覺得那孩子臉上似乎有東西,但也不是那麼明顯,一般都沒在意。

徐長清暗自鬆了口氣,一個帶著麻臉孩子的寡婦,是會讓所有人對她退避三舍的,他最不想的就是因為自己的關係,再讓雲姨像前世那樣受人白眼。

這一路太漫長,總算熬到了地方,徐長清立即鬆開雲姨的手,毫不陌生的穿過廳院跑向臥室,進去後便衝向香木桌上的鏡子,對著鏡子照了半天方才嘆了口氣,這臉上的麻子還是麻子。

隻不過經過十多天綠液的擦試,膚色已經從內到外渾然一體,所以看起來才不那麼磣人,其實臉色也真的是好看了許多,用那綠液泡澡還是極有好處的,雖然恢復的慢,但這樣慢慢的調理似乎才是妥當的。

當天晚上雲姨便給他燒了些水,徐長清坐在比他高些的浴桶裡,就著半桶熱水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那綠液極溶於水,滴入片刻,浴桶內便散發出淡淡的清香,平時沾著綠液水擦澡時他就覺得渾身異常的舒服,如今泡在這綠液水中,更是覺得皮膚微麻,似有無數小魚在其中遊蕩,舒服的幾乎昏昏欲睡。

這一泡竟泡了一個多小時,直到雲姨的再三催促下才懶懶的拿下臉上的濕棉布,爬出了浴桶,穿衣時順便摸了把麻疤濃密的地方,感覺很柔軟,似乎沒了以前那硬硬的疙,不由了心下一喜。

雲姨拿了點心進來,見徐長清正把白色的裡衣係的板板正正,小臉因剛洗完澡顯得紅撲撲的,不由的過去抱著他便親了一口,把徐長清鬧了個大紅臉,不過想想被自己的親姨娘親了倒也沒什麼可害羞的,也就罷了。

親完後雲姨把他抱在%e8%85%bf上,又仔細的看了看徐長清的臉,然後帶著笑意的說:「我們清兒肯定是個有福氣的,看這才幾天的工夫,這臉上的疤又淡了不少,一會兒雲姨再幫你把那藥膏擦一遍……」

徐長清聞言立即頭擺的像撥浪鼓,說道:「不用了雲姨,清兒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擦藥。」那藥抹在身上黏黏乎乎的,哪如綠液那般清爽,他自是能不用就不用。

雲姨用手指輕點了點他腦袋笑道:「你這小傢夥才這麼點個頭,想要長大還早著呢,不要偷懶不擦才好。」

徐長清立即抱著她胳膊笑嘻嘻回道:「不會的,雲姨最好了。」雲姨目光立即柔軟起來,笑著拿起旁邊的乾棉布輕輕給他擦著微濕的頭髮。

徐長清本想藉著這氣氛說說事,但瞥著雲姨的表情便把話又嚥了回去,雲姨這段時間確實太累,剛喪夫沒幾天,家裡又是一堆事,時間寬裕,他也不能急於一時,想通後眉頭便舒展開來,又說了幾句話後,就在雲姨的安置下睡著了。

接下來的日子徐長清過的很愜意,有雲姨時時陪在身邊,對他噓寒問暖,還親手為他做衣服做鞋子,這種被人關心的滋味特別窩心,徐長清近乎貪婪的享受著,雲姨本就膝下無子,徐長清又是她親姐姐唯一的孩子,幾乎算得上是她半個兒子,自然是把他當心肝寶兒一樣疼,這種發自內心的疼愛不是徐府那奢華的生活能相比的,就算是給他千金都不換。

值得一提的是,他在雲姨的房間裡尋到一隻能裝綠液的酒盅,算是有些小驚喜,終於不用天天用%e9%9b%9e毛接綠液了,酒盅雖然是純銀的,但隻是很小的一隻,並不算貴重,見他喜歡,雲姨便給了他玩耍。

用這酒盅裝綠液真是頂好,裝在酒盅裡的綠滴就像是荷葉上的露珠一樣,透著一點濃綠在懷底滾來滾去,丁點不掛壁,好玩的緊。

就這樣時間一晃過了半月,雲姨也重新振作了起來,說起來她嫁的這個李家原本家底富足,不過自從李家老爺夫人下去之後日子過的就一日不如一日,加上雲姨那短命的丈夫病了這麼多年,三天兩頭抓藥請醫,家底敗的也差不多,家產也隻剩下一些農田和間雜貨鋪子,農田的收入並不多,鋪子倒是能賺些銀錢勉強生活,但近些天雲姨卻愁眉不展,徐長清心知這生意不好做了。

以前雖然有個病怏怏的丈夫,但看在李家麵上倒也無人敢明眼上欺負,如今李家人死了,見這寡婦沒了依靠,撐不起大梁,便處處與她作難,雲姨吃了悶虧也隻能打落牙往肚子裡咽,有苦說不出。

徐長清見時機到了,便將那包著的三十兩銀子拿了出來。

雲姨見那銀子一驚,忙問來處,徐長清隻說:「這是徐家給我的銀子,我一直留著沒有告訴雲姨。」

雲姨聞言手一顫,絞住了帕子,看了徐長清半響,才小心試探著問:「清兒可是想家了?」

徐長青卻是搖頭,低頭擺弄著銀子道:「有雲姨的地方才是我家,別的地方都不是。」

看著床上洗的噴香,乾乾淨淨的小侄兒,小小年紀口裡竟能說出這麼暖人心的話,雲姨眼淚當真在眼底轉了一圈。

隨即想到什麼還是黯然道:「清兒,你到底還是徐家的根,是應該享福的,跟著姨娘隻能受苦。」

徐長青聞言卻是扔了銀子脆生生道:「雲姨,清兒不傻,心裡知道誰對我好,清兒病好了這麼久,卻一直沒有人來接我回去,清兒心裡明明白白的,他們根本就是不要我了,嫌棄我是個麻子,他們不要我,我也不稀罕他們,徐家的嫡母本來就看不上我娘,平時還要苛扣我的月銀,經常在外人麵前責罰我,欺負我是沒有娘疼的孩子,清兒不想再回去了,清兒隻想跟著雲姨……」

話未說完便被雲姨一把抱住,不住的親著他耳朵低聲泣道:「可憐的,這些年讓清兒受苦了,怪姨娘,都是姨娘不好……」

第五章 準備 ...

徐長清老實的在雲姨懷裡待了半天,見她終於平復了心情,便撒嬌要求道:「雲姨,我們離開這裡去京城吧。」

雲姨一愣,低頭看向他。

^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原本她就是大家閨秀,操持家裡尚且拿手,但種地經商卻極不擅長也毫無經驗,所以這些天才煩惱,覺得日日如縛繭中,欲破而不出,如今徐長清無心的一句話,竟不經意入了心,使她崩緊的那根弦頓時一鬆。

徐長清心裡焦急,他察覺最近開始天氣有些乾燥,久未下雨,沒有誰比他更清楚的知道以後將要發生的事,也許現在就已經開始了,大旱,蝗災,然後莊稼顆粒無收,所有良田都變成了旱地,災民遍地,餓殍載途,白骨盈野,扒樹皮吃草根這些事,徐長清無一不是親身經歷過,現在想起仍然覺得戰慄。

而徐家自上次得知他是個麻子後便徹底放棄了他,直到雲姨死了徐長清才終於對徐家絕望,有生之年沒有再踏進徐家一步,這是後話。

這次提出去京城,是他經過反覆深思熟慮的,因為那裡是皇城不會受此次災情波及,而且曾他在那邊乞討了多年,對一切自是極為熟悉。

他知道雲姨早年未出閣時曾跟一江南老師學過蘇繡,有一手好誘活兒,出嫁時的繡品也全是她親手所為,據說是極為驚艷。

而那京城到處都是皇親富甲的府地,攀美附雅的風氣甚是濃重,大到房間擺設隔欄屏風,小到身上的衣服髮飾物件都要求件件華美,像生動鮮亮的蘇繡更是受許多女眷們的追捧,以雲姨的手藝要在那兒混碗飯是應該是不難的。

雲姨對京城頗有些嚮往,但思後卻覺得不妥,雖說她對種田經商之事頗為頭疼,但至少吃穿不愁能維持生計,若是這樣走了便無根無靠連個安身之處也沒有,那京城路途遙遠,她一個婦人帶著孩子極為不便,就算是去了她要何以為生養活清兒呢,這前途一片迷茫,她不敢輕易踏出這一步。

徐長清看出她內心的掙紮,立即輕聲道:「雲姨,你會繡荷包,到了京城不愁沒飯吃的,我吃的又少,養活我肯定綽綽有餘,而且,我還要讀書呢。」

如果說前麵那一兩句是安撫她不安的心,那最後一句卻是具有決定性的,因為他知道雲姨絕對會以他的前途為重。

果然她的心立即又搖擺不定,並開始認真考慮了起來,徐家固然富甲一方,但是清兒病了卻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更別提銀錢,如今數著日子都過去快兩個月了仍然不聞不問,可見清兒在徐家受的那些委屈都是真的,若是這樣她是不會再將清兒還給徐家,可若跟在自己身邊,在這個偏僻的鄉下也無甚麼前途可言。

這裡別說是書塾,就連教書先生也寥寥無幾,那京城雖遠,教書識文定比這鄉下小地方要好的多,清兒這麼聰慧到那裡讀書,將來成才的機會也更大些。

而且正如清兒剛才所言,她還有手誘活兒傍身,雖說這些年不常繡了,但揀起來應該不難,去了京城也許真的是門生計,最讓她心動的是,那京城與徐家一個南一個北,離得那麼遠就不用怕徐家來人跟她要回清兒了。

雲姨越想越豁然開朗,竟真的有了去京城的打算,心底也開始盤算起銀錢來,幸好李家這些年還餘下些家底,一個鋪子外加幾畝良田,變賣後也算是一筆錢,路費和短時間的生活費用也就夠了,到了京城後再找個營生做,省吃儉用維持生計應該是不難的。

徐長清見雲姨半天不吱聲,知道她已經意動,便立即趁熱打鐵的將那三十兩銀子推到她麵前,雲姨一見那三十兩,眉頭便一展。

這三十兩對徐家來說可能隻是月銀,但對小戶人家來說省吃儉用能花上兩年,有了這錢,她這手頭上就更富裕了,這樣一想一切便都撥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