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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彆鬨了 禦井烹香 4236 字 2個月前

覺到了妻子輕輕的顫唞,不由得就歎了一口氣,環住了她的肩膀,沉聲道,“這孩子命大,不會出事的。”

樂琰強笑道,“我也覺得……他是龍抬頭那天生的呢,怎麼都不會有事的。”雖說如此,她的聲音卻帶著顫唞。朱厚照又歎了一口氣,緊了緊懷抱,低聲道,“別想了,嗯?誰不是三災八難長大的?我小時候出痘子時,也是險的不得了,現在還不是和沒事人似的?”

樂琰便歎氣道,“我也不是不知道,隻是……”她也是一肚皮心思:這次出來,無意間得罪了太後的娘家,張太後對她就算沒有什麼不滿,在這次出逃之後,肯定也是要教訓教訓的。兩造相加,將來在宮中,她行事就不能那麼肆無忌憚了。

再說小包子,這個千辛萬苦得來的兒子若是出事了……先不說她的悲痛之情,好不容易得來的一些屏障,頓時也就會消失無蹤,總之,這孩子是決不能出事的。若是他去世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能力,有沒有心力再生一個寶寶……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了淚水,倔強地道,“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什麼事都打不倒我夏樂琰!”

她忽然振奮起來,倒也讓朱厚照心中一鬆,不由得又暗想道,“世上像她這樣向上的人又有幾個?我要對她好些才是……當這個家,不容易呢。”這麼想著,對樂琰的憐惜之情,又多了幾分,倒也無心再去想別的事了,抬起了樂琰的下巴,輕輕地印上了她的%e5%94%87。

這是個很純潔的%e5%90%bb,僅止於%e5%94%87,傳遞的,更是介於悲痛與無奈之間的心情。就好像兩隻正要高飛的鳥,又無奈地自己鑽回籠子時那淒涼的鳴叫,所傳遞的情緒復雜萬分,有不甘,也有擔心,更多更多的,是深沉的孤寂。

即使兩個人靠得再近,心與心的距離,仍然是那麼遙遠,他們雖然是時代的弄潮兒,但,在時代中又是最為孤寂的。他們互相愛慕,但又無法互相理解。

或許這種情緒,也存在與每個人身上吧,隻是在夏樂琰與朱厚照之間格外明顯。他們都是那樣出色,又是那樣的不被理解,而誰都無法為了誰作出犧牲。對樂琰來說,她所能守住的最後陣地,也隻有自己,若是放棄了自己,她便失去了二十一世紀帶給她的全部,淪為最悲劇的時代怪胎:她曾享受過的一切權利,都會被時代無情地剝奪,讓她成為一個標準的,無趣的皇後。

但朱厚照又何嘗願意放棄自

128、折騰不折騰 ...

己,成為一個所謂的明君?他們都想要追求自由,可惜,他們能對抗得了世俗,能對抗得了師友,卻始終有拋不下的親情。

等回京以後,迎接他們的必定是一場風暴吧。

就算是至親,也都不會贊同這次稚氣十足,又過於任性的夜奔的。

他們是不會去管他到底是出京做什麼的,即使他有心重整邊事,有心引入火器,對這幫大臣,對母親,對朋友們來說,他不老老實實呆在京城,做他的皇帝,便是大錯特錯,便是大逆不道,便是荒唐。

但若是如此,他寧可荒唐!

後世名聲,擁有算得了什麼?怎麼比得過逍遙一世,為所欲為?

朱厚照的眼神漸漸堅定了起來,他側過臉,讓兩人%e5%90%bb得更加深入,察覺到樂琰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到了他們相交的%e5%94%87上,溫熱的,但同時,卻也無比冰涼。

129

129、張太後的勸告 ...

今日的京城,城門開得很早,天色剛亮城門就開了。趕早到城外玉泉山取水的車子,不緊不慢地出了城門,那些個進城賣菜的百姓們,則忙著讓道。這可是為皇帝取水的車,誰沖撞得起?

不過,今日的京城的確有些奇怪,往日裡,天才剛亮,除了進城賣菜的農戶之外,也就是些趕著出京進京的小買賣人而已,今日卻是早早的就來了一輛馬車並兩三騎中年人,臉色焦灼地在城門外等候著,才開了城門便快馬加鞭進了京城——許是有什麼急事吧。

且先不提半道上這若乾騎的中年人們是如何分別回家的,馬車卻是直進了紫禁城,到了豹房大門口,兩人匆匆下車換了轎,到內院稍作洗漱,樂琰換了身女裝,便與朱厚照一道急促地往鹹熙宮去了。一路上見到他們的人,都露出放心表情,神色中卻也有些譴責的意味,越發叫樂琰心中不安,還好到了鹹熙宮門口,見得一切都是尋常如故,沒有多少不妥的地方,才稍微放下心來。

張太後才剛起床,還沒有梳妝,雖然聽說兒子媳婦回宮了,但態度也很冷淡,隻是傳話叫他們先回去用膳梳洗,吃過早飯,給太皇太後請了安,再過來這邊說話。朱厚照與樂琰此時都是戴罪之身,欲要見兒子一麵,又都怕張太後知道了更加惱火,隻得怏怏地又上了肩輿一前一後回到內院。樂琰也是真的累了,在王守仁家裡時,也因為不大方便沒有洗澡,索性橫下心叫人打了熱水,到後廊下專用的一間大屋子裡泡過了澡,朱厚照也一道來擦洗了,兩夫妻又穿戴好了正式的襖裙、常服等,草草吃了早飯,便到仁壽宮拜會了太皇太後王氏。

太皇太後是老人家,醒得早,這會子已經吃過早飯了,樂琰便上前為她捶背,朱厚照坐在她下手,度色閒話了一時,太皇太後的神色都是淡淡的,沒有說他們不好,卻也沒有露出笑臉。兩人便越發有些心虛,互相使著眼色,還是樂琰是母親,記掛得狠些,便忍不住問道,“奶奶,聽英國公小公爺說,你的曾孫身上有些不好,這幾日不大吃得下飯,可是真的嗎?”

王氏這時,終於微微露出笑容,聲調卻還是比較平緩,“原來皇後還記得,自己還有個皇子?”

“孫媳婦錯了!”

“孫子錯了!”

樂琰忙住了手,繞到太皇太後身前,與朱厚照並肩跪下,兩人都是一付可憐巴巴的樣子,抬著頭望著王氏。王氏禁不住一個莞爾,又忙收住了端茶道,“皇上真知道錯了就好,現下已是二十歲的人了,你父親在你這個年紀,已是把國家治理得政通人和,一反……一反正統年間的烏煙瘴氣。難道,你想要皇子即位時,也要做個撥亂反正的明君嗎?”

她這話其實是在隱隱暗示朱

129、張太後的勸告 ...

厚照行事荒唐,有昏君的嫌疑,無奈兩人的確無法反駁,也無從反駁:世界觀人生觀道德觀根本不一樣,怎麼反駁?更兼王氏是長輩,就更不好反駁了。朱厚照還要說什麼,被樂琰看了一眼,便低頭認錯,“是孫子魯莽了些……不過也隻是去天津瞧了瞧,並沒有跑遠。”

王氏歎了口氣,“隻是去天津?原本還想去什麼地方?天子不在金鑾殿上,百姓大臣們如何能安心?你是個大人了,這些話,我也不多說,你且去見你娘吧。”*思*兔*網*

她繞來繞去,就是沒說到小包子,不過由此看來,小包子就算有什麼不舒服,那也隻是小病而已。樂琰稍微安下心來,與朱厚照交換了一個眼神,兩夫妻便又施禮起身,退出了仁壽宮,這才互相道,“到了鹹熙宮,免不得是要吃上一頓排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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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人進得鹹熙宮時,張太後正抱著小包子玩耍,樂琰才行了禮,視線便全被兒子吸引住了,見小包子手舞足蹈的,煞是精神,胖乎乎的小臉蛋也不見消瘦,不由得%e5%94%87邊就露了笑,但她看了張太後一眼,終究是不敢上去抱兒子,而是老老實實地在朱厚照身邊坐下,低頭喝茶。

張太後這幾年來越發見老,精神倒也還健旺,抱著孫子讓他在自己身上走來踏去的,笑容不絕,竟是像不曾見到朱厚照與樂琰似的,兩人呆坐了一會,這回卻是朱厚照先開口陪笑道,“娘,兒子這次去天津,見識到了不少好東西。有一樣物事,能給咱們大明的邊軍帶來不少好處呢——”

“哦?”張太後挑了挑眉,就把小包子交給了身邊的青紅,樂琰眼巴巴地看著小包子被青紅抱到了後堂,卻不敢跟過去,筆直地坐在那裡,垂下頭聽著朱厚照與張太後掰活他們去天津的見聞,朱厚照倒也機靈,口口聲聲的這一次出行,又是買到了火藥,又是給福船工程拉攏了一個人才,還著重強調:朱佑樘在時就對他說過這人才的重要性,總而言之,意思就是這一次出門,他不是去玩的,是去辦事的。

張太後一向疼愛兒子,此時已是聽得神情大緩,但她到底是有些生氣的,朱厚照說完了,她又沉默了半天,才緩緩道,“那些大臣們,都說你是去吃喝玩樂的。不過,若是如你說得這樣……那也不算是過於荒唐。”

畢竟,朱厚照關心軍政,乃是好事。張太後也不會兜頭給他潑冷水——知母莫若子,對付朱厚照,那還是要看張太後的了。樂琰心中一寬,曉得這個見識非凡的太後,並不像是那些古板的大臣,專隻為了和朱厚照作對而作對。隻要他們倆問心無愧,那麼,這一關也不會很難過。

“娘呀,兒子是什麼樣的人,您還不知道嗎?”朱厚照麵對母親,始終像個沒長大的小孩,他的視

129、張太後的勸告 ...

線擦過了低頭不語的樂琰,便又加了一句,“就算您信不過兒子,難道還信不過媳婦嗎?媳婦跟在我身邊,我又哪敢做下出格的事呢?”

樂琰不禁白了他一眼,小聲道,“在娘麵前,就曉得編排我……我有那麼潑嗎?”說著,想到了張大漢的事,便忙抬首對張皇後笑著分辨道,“本來這事也的確極為荒唐,是不願意讓大郎去的……”她拖長了尾音,張太後神色果然一緩,想來是記起了當時樂琰遣人回來報信的事。“隻是大郎說得也有理,天子隻是在宮中坐著,外頭百姓的生活完全不懂的話,也不能算是個好天子……這才莽撞了一次,是媳婦的不是,請娘責罰。”

張太後低首沉思了一下,才道,“什麼責罰不責罰。皇上都這麼大的人了,當著全天下的家,我一個老婆子,能責罰你什麼?罰得輕了,不如不罰,罰得重了,又傷了你的體麵。傳揚出去,越發說你還是個小兒,叫民間議論紛紛了。隻是到了地下,你叫我……怎麼和你爹說?”

她這話是掏心窩子的話,朱厚照與樂琰都聽出來了,朱厚照眼圈一紅,喚了聲娘,便說不下去了,哽咽了片刻,才道,“兒子以後一定記住,凡事都不會再這樣欠思量了!”

“能記得住才好!”張太後歎了口氣,揮手道,“去吧,這幾天就別去校場了。幾個先生多大年紀了,為你擔驚受怕的,你也要讓他們省心才好。”

朱厚照雖然想念兒子,但看小包子精神十足,便也不再留戀,起身告退。臨走前還沖樂琰使了幾個眼色,樂琰會意地點了點頭:這是要讓她態度軟一點,張太後不好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