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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彆鬨了 禦井烹香 4202 字 2個月前

笑個不住。

一時街麵上忽地傳來了鐵甲碰撞之聲,滿街的人都騷動了起來,一整樓的客人,也都擠到窗邊觀看,隻見近百名披掛齊整的兵士,直進了那洋貨店中,頓時是一陣乒呤乓啷的巨響,又夾雜著爭辯聲、告饒聲,接著,一群兵士便押送出了二十多個神色驚惶打扮富貴的都管人物,也不顧那些人站在街麵上猶自罵罵咧咧的,又將店門板上了起來,那薑勇此時方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身穿著曳撒,透著十二萬分的威風,兵士們見他來了,都低頭見禮。

此時生意做大,羅伯特日常已不在店中照管生意,隻急得一頭白發的老掌櫃見了薑勇,便直撲上去,半跪著半抱著他的大%e8%85%bf,哭天喊地道,“官爺高抬貴手,高抬貴手!小店可素來是本分經營,童叟無欺那——”說著,一錠銀子便悄無聲息地借著身子的遮掩,進了薑勇的腰帶。

薑勇隻從這腰帶的一墜,便品出了銀子的分量,心中一酥,正要說些軟話,眼角餘光卻掃到樂琰站在對過酒樓窗前冷冷地看著他,便不敢自作主張,隻道,“千不該萬不該,你家東主兩年前與夏家說好了的生意,卻又反悔,千不該萬不該,你家東主還是托的那死鬼劉瑾的路子。今日隻將你的店門上了,倒是便宜你!叫你家東主帶了大禮,找我們公子磕頭賠罪,許是還能饒你一遭,若是還這樣托大,明年這個時候,你就等著給他上墳吧!”說完嘿嘿一笑,推開那老掌櫃帶了大隊人馬揚長而去,隻留下三四個兵丁守門。

這場熱鬧雖然好看,但沒頭沒尾,令人頗費猜疑,眾人見那老掌櫃滿麵茫然,搔著頭自去了,都議論紛紛,猜度著這夏家到底是誰家。也有人猜是皇後的娘家,但慶陽伯一向低調不說,唯一的公子也是深居簡出,從沒來過這洋貨店,更談不上有什麼生意了,兩年前他隻是個半大小子,誰與他談生意呀?一時議論紛紛,沒個理會處。

薑勇本人卻是換了衣裳,又回到樂琰身前聽用,樂琰雖然不喜薑勇的官僚作風,但隻要是

112、反攻倒算 ...

人,都有個虛榮心,方才還是威風八麵不可一世的人物,此刻便到了她腳下獻媚,說她心中不暢快,那是騙人的,隻是她到底也經歷過世麵,沒有得意忘形罷了,此時便一邊讓芳華給她布菜倒酒,一邊聽薑勇跪在腳邊回道。

“已是派人暗裡地跟著那老掌櫃的了,他與那外國人說的什麼,小人都能探聽得出來。隻是那外國人想來也要花幾日的時間籌備禮物的,等他準備好了,該如何聯係到公子呢?”

“吩咐那幾個兵丁,若是羅伯特有意求見了,便把消息傳給你們這裡,我什麼時候想見他了,再說。”樂琰頓了頓,看似漫不經心地道,“天津港他們家的船也釘牢了,必要的話,把貨物全搬下來凍結保管。現下天津到澳門的航線不是被他們家壟斷了麼?我就要他們知道,什麼才叫做真正的壟斷!——你這裡也別掉了鏈子,沒我的吩咐,店裡一個人都不許進,從東主到夥計跑了一個,我隻管找你問罪,可知道了?”

雖然如今錦衣衛名義上的主子還是朱厚照,但早在正德二年便是樂琰主事,這幾年來明裡暗裡吩咐下來的事,薑勇也略微有所耳聞,曉得樂琰絕不是隨便說說,恐怕這洋貨店裡裡外外進出的是什麼人,都有人做了兩年多的記錄,這位主子看來是真有心要與這東主為難,忙拍著%e8%83%b8脯道,“小人以性命作保,決不會給公子捅婁子!”

樂琰%e5%94%87邊這才掛上一抹得意的笑,她站起身注視著那冷冷清清的店鋪,想著兩年前的往事,一時百感交集,沉默了半晌,才輕聲道,“那年我和……朱公子來這裡談生意,那樣冷的天,我的心卻是火熱的,無它,隻是因為那兩袋種子,可以讓全天下的人都吃飽肚子。沒想到今日又是我親自叫人查封了這裡——這世事,倒也有趣得很。”

“好哇,一早上不見你人,原來是躲在這裡擺威風。”一道清朗溫和的男聲忽地插了進來,語調略帶笑意,卻又有微微的不滿。“家裡一灘子事你不管,隻懂得成日裡往外跑。”

樂琰回頭沖朱厚照扮了個鬼臉,“你是在說你自己?怎麼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嗬嗬嗬,傻笑著來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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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酒樓問策 ...

“才起身想來尋你一道吃早飯,就聽得人說你出了門。”朱厚照在桌邊坐下,吃了幾口菜方才道,“這裡也算是常來的了,次次都有新菜,禦膳房實在該好好學學才是——還當你去了哪裡,原來隻是到這裡來擺皇後架子。無非是個洋人開的店而已,你若是不喜歡了,展眼便叫他關門大吉,有什麼難的?”

“那玉米與紅薯、咖啡、辣椒、可可的種子,你到哪裡去給我變呢?”樂琰也不生氣,瞅著朱厚照問道,也走到桌邊坐下,芳華等人自然是退了下去,高順十分有眼色的,又叫人上了幾盤熱炒與一大碗白米飯上來,果然朱厚照是餓了,見了飯先吃了兩口,才好奇問道。

“紅薯我曉得,那玉米咖啡,又是什麼物事?辣椒倒是聽說過的,這幾年四川一帶簡直都快種遍了,倒是還沒傳到北方來,我也是聽楊老師與我說起,才知道的。”

樂琰這才知道原來辣椒已經傳入中國,在心底暗歎了聲這海洋時代,變革的速度遠超過之前幾千年,這幾年來葡萄牙人運送來的貨物越來越多,船也越來越大,想來造船技術也有了提升,大明卻還是這固步自封原地踏步的樣子,真叫人心急。便白了朱厚照一眼,道,“成日裡隻知道吃喝玩樂,卻笨的連辣椒是什麼都不知道。這東西也是洋人從那塊金山銀海的新大陸帶來的種子,你就不曉得新大陸還有一種出產,產量與紅薯差不多,災年也是極能活命救人的作物?”

朱厚照便來了興致,放下筷子望著樂琰,隻等她說下去,樂琰掏出懷表看了一眼,時間還早,便續道,“這幾年來,你私底下雖然也有動作,想要派人混進洋人的船隊,往那新大陸走一遭。無奈他們防心太重了,始終未能成功,是也不是?”

“你又如何知道的?”朱厚照便乜斜著眼問。

樂琰微微一笑,淡淡道,“你吩咐的是穀大用,我怎麼會不知道?”

朱厚照當時不過是隨口吩咐了穀大用,也沒往心裡想,穀大用與樂琰關係親密,這事又不十分要緊,當然樂得透給樂琰知道,向她獻媚。樂琰這麼一說,他也就想通了,不由得蹙眉道,“還說我有事瞞著你不讓你知道?我身邊慣用的這幾個人,哪個不是你的眼線?就算不是,也都是被你降伏了的,唯一還未曾被你%e6%b7%ab威所懾的,不過一個丘聚罷了。”

“丘聚不是沒有靠攏我的心思。”樂琰卻道,“是我看不上他,這個人膽小如鼠,貪財好色,能力又平平。再說,錦衣衛現在聽我的話,西廠也和我親善,我與東廠再打得火熱做什麼?我走的又不是權後的路線。”

這兩人都是舉世無雙的聰明人,朱厚照暫且不說,樂琰卻是個敢做敢說的,說了要摘掉麵具,便真的一點都不

113、酒樓問策 ... \思\兔\在\線\閱\讀\

留手,把自己的算計合盤托出,也不怕丈夫尷尬。朱厚照倒也猜到了樂琰與丘聚不大和睦,乃是有意為之,但被她說破了,心裡倒也是開心的,指著樂琰道,“虧你說得出口,你不是權後,大明又有那個皇後敢和你比權?唐寅的事,我還沒和你算賬呢,他也是我東宮的故人,怎麼就被你搶去了?”

“我難道不是你東宮的人了?你說得倒好聽的。”樂琰嗆回了一句,才把話題拉回這羅伯特的鋪子,道,“這一批西洋人賄賂了劉瑾,使得我們大明不許別的商船靠到沿海港□易,自己壟斷了澳門到天津的航路已有快三年了。這三年來賺走了多少銀子,也是難以計數的。這件事你怎麼看?”

朱厚照倒是不如樂琰這樣看重海外貿易,這也是自然的,他再聰明也是時代的產物,不可能超越時代看到問題的本質,當下隻是笑道,“雖說賺走了大明的銀兩,但到底也是千萬裡航行過來的,也不容易,賺是要給人家賺些的。你若是擔心白銀流出的問題,倒不如把主意打到日本頭上,現在他們正是亂哄哄鬧成一團,缺武器的時候,日本的白銀又不值錢的,隨便裝幾門火槍過去,就是一船的金銀珠寶。”

樂琰翻了個白眼,不屑之情,溢於言表,朱厚照本來還自以為得意,見了她的樣子,便怪叫道,“這也不成?你別是想搶了洋人的商隊吧。”他太熟悉眼前這強悍得簡直不像女人的女人了,在夏樂琰身上,任何不可能都有可能。

“你就是腦子太死板了。”樂琰有絲恨鐵不成鋼地道,恨不得將自己的知識全都灌輸進朱厚照的腦海裡。她見朱厚照還是不服氣的樣子,便仔細說給他聽,道,“什麼事都是不能隻做獨門生意的,就他們一家,賣高賣低還不是他們說了算?有的是冤大頭願意買,若是來天津港做生意的船隻越多,洋人的貨賣的也就越便宜,有了競爭麼。對他們仍然是有賺的,但對大明來說,豈不是少了許多不必要的銀兩支出?這是一,二,船隊多了,有了交流,我們的人要跟著學航海,學造船,學去新大陸的線路,也都有了可能。大明地攤上醃鹹菜的瓷罐子到了歐羅巴,都能賣上黃金價,這樣賺錢的生意,為什麼隻許洋人做,我們自己不做?”

朱厚照擰起眉頭不說話,樂琰拍了拍桌子,又道,“三,咱們大明四周的這些藩屬,就數日本不聽話,一直與朝鮮鬧別扭。這樣好的一塊大島,上頭又有銀礦,為什麼不取了來我們自己享用?——自然了,這事倒是不能急於一時,我也沒指望你能做成。但你要換個角度去想,很多事就有了答案,為什麼國庫一直沒有銀兩,官員太監卻是肚滿腸肥,稍微一收緊稅收,民間就哀鴻遍野,老百姓

113、酒樓問策 ...

叫著日子難過。為什麼江南富甲天下,西北西南卻是苦哈哈民亂四起,朱厚照,這些事你想過沒有?”

朱厚照擰起眉,很顯然雖然前日的話題對他們兩人來說極為沉重,但今天樂琰所提出的,才是真正要緊的——說白了,前日晚上談崩了,大家大不了一拍兩散,各自過活。但樂琰此時向他提出的問題,卻是他身為統治者必須正麵迎戰的難題:如果他不想把問題推諉給兒子解決的話。

“我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麼要先成家才能立業了。”他苦笑地說,“原本荒唐玩樂,也不覺得什麼,可此刻想到這種種難題,我便頭疼了起來。我若拿不出個章程,難道要給小包子來想嗎?瞧那小子一副憨傻樣,便知道指望不上他了。”

“你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