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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彆鬨了 禦井烹香 4164 字 2個月前

有給這些人多少喘熄的機會,他老人家自從通過了由李東陽為首的文官派所擬出劉瑾七宗罪之後,便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與內閣扯皮上——不論是皇帝還是李東陽,都想把劉瑾的偌大家當全部收進庫中,隻是朱厚照想收進的是內庫,而李東陽卻想把劉瑾的家財全都收進國庫罷了。但盡管在這事上兩人存在著極大的分歧,對於清掃劉瑾的黨羽一事,朱厚照卻始終未曾說出什麼反對的言辭,他甚至還親手將焦芳打下了台,這位當時靠著出賣同僚博取了富貴的大學士,在這個正德朝終於沒能逃脫身敗名裂的下場,他在一片罵聲中被罷官回家,不久後就重病不治,也算是為除劉瑾的行動,劃下了完美的句號。

歷經一個多月,到了正月新年大朝後,朝政總算重新又回復了正常秩序,朱厚照隨意將身邊的一名小太監提拔上了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他此時真的隻是在掌印,別的什麼事都不做了。朝臣們對此當然是很滿意的,也絲毫不吝嗇自己的溢美之詞,仿佛劉瑾之所以畏罪自殺,完全是害怕朱厚照的天威一般。而在這事上真正付出過努力的皇後,卻似乎被選擇性遺忘了。

要說皇後現在的處境,可說是微妙非常,一方麵,宮中流傳出的消息,乃是自從冬至夜裡她與皇上大吵一架之後,兩人就不曾再見麵。皇上都是一人睡在正院附近的小院子裡。這似乎暗示著她已經失寵,但另一方麵,皇上也不曾再寵信別的宮人,夜夜都是獨寢,似乎又隻是單純的夫妻吵架而已,並且皇後先斬後奏逼殺劉瑾的事,百官乃至百姓們心中都是有數的,皇上乍然被斬斷了臂膀,卻似乎並不惱怒,而是誇獎皇後,“為國為民,除掉了一個害蟲。”這就讓眾人捉摸不透這兩人到底是什麼狀況了,而身在宮中服侍的宮人們,更知道得多些,這一個多月以來兩人雖然沒有照麵,但皇上還是關心著皇後的飲食起居,皇後也不時遣宮人為皇上送衣送飯,關注著皇上的起居瑣事。這對夫妻除了不曾再見麵之外,似乎竟是一切如常。

而在朝政方麵,雖然也有些沽名釣譽的人,想要一參成名,以參皇後為自己晉身的籌碼,但內有皇帝,外有李東陽,都是傾向於皇後的,終究也無人敢做這第一個吃螃

103、張太後重出江湖 ...

蟹的人,朝中的暗流,湧動了幾日也就無聲散去。但也無人出麵為皇後請功,似乎皇後在劉瑾案中,乃是個徹頭徹尾的路人而已。

老百姓們卻不這樣想,他們對皇後的感激之情,乃是發自內心,並無半點利益上的考量。樂琰在民間的名聲本來並不甚好,有霸寵之嫌不說,性格似乎也很潑辣,百姓們談論起她時,多半缺乏敬意,一如談到當今這個小兒天子一般,但現下她在民眾心中,簡直是堪比長孫皇後的一代賢後,就連之前霸寵後宮,都被解釋為因為樂琰本人實在是過於優秀,以至於皇上眼裡就沒有別人。雖然她的潑辣性格已經深入民心,而此事過後,又增添了個膽大包天的缺點,但現在民間提到夏皇後,無不是一片頌揚之聲。小老百姓才不管男女之別,隻要能為他們減輕層層的盤剝,就算是條狗,也無疑會被捧成神狗,這個自不待提,總之這正德四年,也算是有了個與往常不同的開始,這個年還是很讓眾人都覺得舒服的。屍位素餐、蠅營狗苟之輩不斷被趕下台,而真正有能力有風骨的人才,則重新出現在政治舞台上,李夢陽、王守仁……他們再一次回到了自己應當在的地方,重新為明帝國效力。

但宮中就遠非如此祥和了,帝後不和,直接影響到了整個後宮的氣氛,盡管樂琰出席了年初一的命婦大朝,但在會後她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連自己的親叔外祖母張老夫人,都不曾留下說話,而陪伴著張老夫人入宮的新媳婦年少奶奶,也隻能匆匆對她笑一笑,表示一下善意,便目送著皇後的背影從邊門消失。

且先不提這些貴婦人是如何看待這場大事的,張老夫人雖然有滿肚子的話要與樂琰說,但無奈樂琰未曾開口,她也不好主動請見,好在皇太後張氏遣人來將她請到鹹熙宮說話,張老夫人知道這一請,必定是有話要說,忙吩咐年氏先回家歇著——她肚子也是爭氣,嫁過來不到半年,就有了身子,自己扶了青紅的手,顫巍巍地踏著新雪出了紫光台,上轎直進鹹熙宮。

她與皇太後張氏,說來還是長輩晚輩的關係,見麵隻不過是行了半禮,張太後半坐著點頭受了,含笑道,“老夫人坐,算來,也有許久不曾見麵了。”

張太後還是張皇後時,老夫人的獨子也未曾過世,當時兩人都是心滿意足,春風得意,見麵的機會,自然也多了。自從朱佑樘與張銳相繼去世,張老夫人傷心之下,身體大不如前,也少到宮中走動,張太後更是深居簡出,兩人算來已是有一年不曾見麵了。此時彼此一看,都覺得對方老了許多,還是張老夫人心亂些,也不曾說幾句客氣話,便忙忙地道,“自從皇後有了身孕,我也不曾進宮看望過,真是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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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她的叔外婆,也不好亂了尊卑的,見了麵是你給她行禮,還是反過來?”張太後臉上還是帶著笑意,盡管她這幾年下來,竟似乎是老了十歲,頭上的白發,已是遮都遮不住了,但那股閒適風流的姿態,依然不減。“倒是年氏與她也是閨中密友,等孩子落了地,正好抱進來與哥哥玩耍。說來也是有緣,這兩姐妹懷上的時間,隻差了三四個月,到時候沒準又是皇上與張侖這樣的好兄弟,也未可知。”

張老夫人不免又謙遜了幾句,張太後這才漫不經心地看了青紅一眼,青紅知趣,自下去把守著不許閒人靠近,張老夫人便迫不及待地問道,“也不知道這一對小夫妻,又是鬧了什麼不快?我聽說皇上已有一個多月不曾進過皇後的屋子……娘娘可別笑話,我與二姐的情分畢竟不同,她外婆在南京病成那個樣子,也都不安心呢,托人再四給我捎信,隻是在問外孫女的事。”

“哎,這是哪裡的話,二姐也如同是我的閨女一般,我哪裡不懂得你們的心思呢?”張太後揮了揮手,不在意地道,“這對小夫妻自從成婚之後,從來都是蜜裡調油,夫唱婦隨的,雖說……這劉瑾的事,二姐是莽撞了些。但這也是為了大義,大郎也不見得有多生她的氣,我故意在大郎麵前說了幾句媳婦的不是,說她身為女子,不該插手朝政,大郎倒是還為她說話的,直說她也是為了國家考慮。”

在當時人想來,帝後之間的矛盾,總歸就是皇上不原諒皇後,心痛劉瑾的死是一個,恐怕也有覺得皇後不守婦道的意思,再沒有皇後不願原諒皇上的。因此張老夫人一聽朱厚照是這個態度,不由得就狠狠拍了拍大%e8%85%bf,叫道,“這可不是好?”

“可不是?劉瑾這幾年也是越來越不像了,當年他的命,還是媳婦給的呢。這幾年卻專與她作對,媳婦殺他,我第一個叫好。”

張太後也笑道,想到當年與沈瓊蓮說,“這人定能管住大郎,不讓他胡作非為,乃是個最合適的皇後。”一時,目光又幽遠了起來,那才是十多年前的事,可此時想起,竟是恍若隔世,隔了那已遠去的丈夫,再往回看,當年竟是連最平淡的小事,都是有滋有味的。

張老夫人還在等她的下文,過了半日也不見張太後說話,抬首正要發問,卻見張太後%e5%94%87邊噙了一朵甜蜜又淒涼的笑花正出神,知道她是想到了往事,心中也是一酸,兩人都沉默了下來。過了半晌,張太後方道,“隻是大郎那家夥,也是個倔脾氣的,自冬至那日後,便不曾再進後院了。看著像是與媳婦在賭氣的樣子,任我怎麼說,怎麼勸,他都隻是不肯再進後院一步,但平時,又很肯派人去噓寒問暖,關心二姐的身子。媳婦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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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古怪,一天派芳華跑上十幾趟,問長問短的,一副很關心大郎的樣子,隻是也不肯走出後院去見大郎的。兩個人幾次在路上要遇到了,都彼此避開,活像是隻要見了麵,天就要塌了似的!真是讓人費解,我也不知道這對小冤家是怎麼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雖說帝後兩人此時的關係,未免古怪了些,但張老夫人最關心的卻不是這事,她咳嗽了聲,緩緩道,“恐怕皇上是有了新寵——”

“什麼新寵呀,他媳婦還懷著身子呢!我是不許他胡亂行事的。”張太後打斷了她的話,皺眉道,“這女人懷了娃娃,本來就禁不起折騰,二姐頂著個肚子已是鬧了多大的事出來?這孩子思慮又重,心底指不定多煎熬呢,大郎再這麼一來,萬一孩子出了事,那可怎麼辦哇!”

張老夫人徹底心安了,在她看來,朱厚照與樂琰之間的矛盾,終於有化解的一天,可慮的無非就是有人趁虛而入分了樂琰的寵罷了,因此連聲附和了幾句,也道,“這女人懷了孩子,就是多心得很。年氏平時溫溫柔柔的,看上去一臉的賢惠,她婆婆要給張侖納個屋裡人服侍,她都頂回去說,‘連皇上尚且沒有服侍的人,張侖要納,也得等皇上納了再說’,現在的年輕小姑娘,脾氣大得很呢!”

“年氏也是這個作風?”張太後自己是一路霸寵過來的人,對樂琰素有知音之感,因此才力挺她到現在,一聽年永夏也是如此,不由大聲叫好,道,“總算沒看錯人,年氏也是個有骨氣的,好!”兩人又說了一番閒話,張老夫人這才回去了。

時值新年,張家自然是人潮洶湧,年永夏身為長孫媳婦,雖然有了身孕,卻也得在婆婆身邊陪站著招呼客人,張老夫人心疼她辛苦,才一回萱瑞堂,便借口寂寞,把她接來說話。又有黃娥上門被楊夫人領著上門拜年,偷了個空,也到萱瑞堂來尋年永夏,張老夫人素知她們倆與樂琰也算肝膽的,便加減把張太後的話告訴了她們,歎息道,“我年紀大了,真是猜不透皇上皇後的心思你們幫著參詳參詳,過了年傳個話,就說想念她了,也進去陪她說說話,勸一勸。這個夏二姐,當時還是個小娃娃時,脾氣素來很好的,雖然潑辣,但也知進退。怎麼現在就變得這樣古怪!”

年永夏與黃娥當著她的麵,倒不敢說什麼,規矩應了退到後堂,兩人並肩坐著談天時,黃娥就道,“夏姐姐當時沒有兒女傍身,自然是要委屈些的,現在有了身孕,我早猜到她不會規規矩矩生孩子坐月子,不想她真鬧出了這樣的大事!”

年永夏見她神態猶帶一絲少女的天真,但語氣卻是老成多了,不由得就笑道,“你不知道,這幾年來劉瑾給她下了多少絆子。他們倆要對上是遲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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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