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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彆鬨了 禦井烹香 4261 字 2個月前

動的心情,強笑著擦了擦眼睛,“娘娘勿怪……死到臨頭,難免激動些。我去後,穀大用或張永可以接替我的位置,他心思單純,隻是跋扈,卻並不十分好色貪權,或許從下頭的太監提拔個老實的上來也好。唯獨丘聚這個人,實在是心思陰險,掌握東廠以後,貪婪不下於我,不可再重用了。還有張彩心思刻毒,也不能再留了。”

他頓了頓,慘笑道,“皇上終究是心軟的,不會怪罪娘娘太久。劉瑾以前做過許多對不起娘娘的事,在這裡向娘娘謝罪了。請您給我筆墨,我來寫封書信,向皇上解釋清楚,一切都是劉瑾咎由自取,與他人不相乾。娘娘日後與皇上相處,謹記著以柔克剛四個字,便沒有什麼跨不過去的坎了,皇上心裡,終究是隻有您一個人的。他、他實是個好人,隻是還小了些……”

樂琰自腳邊的籃子裡,取出了文房四寶,輕聲道,“我為你磨墨。”

劉瑾哈哈大笑,道,“好!臨死前,咱家還能享受一把紅袖

101、劉瑾之死 ...

添香暗銷魂的滋味,真乃人生至樂也,哈哈哈哈哈!”樂琰搖頭微笑,徐徐磨了一池墨送到劉瑾手邊,劉瑾已是尋思停當,一揮而就寫出來與樂琰看時,通篇都是自檢,句句情真意切,且是他慣用的筆跡,又著重點出了焦芳與張彩和他勾結的事,樂琰才要點頭,卻見劉瑾又尋了張灑金箋紙來,一邊回憶著一邊寫了幾個地名下來,心中就是一動,果然他將那幾張紙遞給樂琰,懇切地道,“我的家產,的確絕大部分都在宅邸裡,這些地方所藏著的,卻也有幾十萬兩銀子,娘娘若是不嫌棄,便不要客氣了。與其便宜了別人,倒不如讓未來的太子花用。”

他這是有所求而來,樂琰哪裡不曉得?她猶豫了一下,便接過那張紙,果然劉瑾躊躇著道,“人生一世,本來赤條條無甚牽掛,隻是我還有個哥哥,乃是談家最後一滴血脈……”

樂琰在心底再歎息了聲,點頭道,“我出去就派人將他送走,富貴難保,但溫飽平安,還是有的。”

劉瑾%e5%94%87邊溢出一絲微笑,斷然道,“娘娘為天下人著想,甘涉險境,劉瑾佩服!娘娘請賜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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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琰走出渡口,在芳華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上了船,芳華熟練地撐著船靠到了岸邊,樂琰望著她的背影道,“你說你是水上人家出身,果然如此。”

“我爹雖然到了岸上,但小時候跟著祖父居住,卻是日日都要下河捕魚的。”芳華且笑且言,將船栓在岸邊,自己先跳上岸,又小心翼翼地將樂琰扶上了岸邊,這才道,“瞧,那不是張永與穀大用嗎?”

樂琰其實也早看見了這兩個太監,但她與劉瑾周旋了半日,疲憊異常,不願多說什麼,隻是對那兩人點了點頭,便扶著芳華慢慢地走進了岸邊的小屋坐著,不多時自有轎子來接,待她進了豹房正院,就算心潮再怎麼起伏,也禁不住一頭睡倒,直睡到太陽西沉方才昏昏然醒來,隻見芳華等人正守候在一邊,麵上還帶著憂色,樂琰一驚,摸了摸肚子,覺得沒什麼異常才道,“怎麼,神色這麼沉重。”

芳華強笑道,“沒什麼,隻是娘娘一日未曾進食。奴婢有些擔心——皇上也覺得娘娘睡得久了些,方才已是打發人去請張醫官了。娘娘可要進些點心?怕是就用晚飯了。”

樂琰嗯了一聲,梳洗過了,就先吃了一盅%e9%9b%9e湯麵,那張大夫進來與她把了脈,隻說是有些勞累,卻沒半點妨礙的,胎兒十分健康,又叮囑了樂琰要常常散步,免得胎大難產,樂琰一一聽了,叫人送了張大夫出去,這才問芳華道,“皇上已是知道了吧?”

芳華點頭道,“方才剛從天壇回來就知道了,現下,消息怕是已經傳開了……皇上隻進來看了娘娘一眼,說娘娘也許受了驚嚇,叫

101、劉瑾之死 ...

請張醫官,便去了水雲榭。”

樂琰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芳華快速道,“劉大人的屍首還在那裡,未曾挪動。”

“……知道了,先擺晚飯吧,皇上今晚怕是不會回來吃了。”樂琰淡淡地道,芳華望著她,不禁就勸道,“或許等一等……也顯得好看些。”

“胎兒餓不得的,皇上知道。”樂琰搖頭道,“明日早起去兩宮請安,可得提醒我別忘了。這件大事一完,我的記性就不大好了。”

芳華不敢再多說什麼,隻得應了是,樂琰摸了摸肚子,感覺著小胎兒在肚皮下不安份地手舞足蹈,不禁微笑起來,起身伸了個懶腰,將一張灑金箋,放進了她的小妝盒中。

作者有話要說:劉瑾終於死了。

接下來的問題是,小豬會做什麼反應呢,大家不妨猜猜看。

而小蝦又會對小豬的反應,作何反應呢XD

102

102、我恨我愛你 ...

劉瑾在水雲榭自盡身亡的消息,不到一個晚上就在京城流傳了開來,今日本是冬至,老百姓家中也要籌備些物資祭祖的,京城裡原本就煞是熱鬧,自從消息傳來,就有人陸續放起了鞭炮,到了深夜,鞭炮聲連紫禁城裡都能隱約聽聞,直如過年般熱鬧,樂琰下午睡得多了,在枕上翻了個身,閉著眼聽著外頭的動靜,輕聲自言自語道,“往年過年時,這裡都是大放焰火,比外頭熱鬧得多,為了這事,現在倒是反過來了。”

“據說好些百姓,都在屋外為娘娘設了香燭遙遙的參拜呢,直是把娘娘當神仙看待了。”芳華的相好高順,往日便是往來與錦衣衛與豹房傳遞消息的,這麼大的事出來了,錦衣衛自然不會不關注,高順得了這些消息,忙就乘夜進宮告訴了芳華,為的就是叫樂琰開心些,免得過於抑鬱傷了胎兒。芳華對他的用意,自然是心領神會,見樂琰歎息,便忙柔聲在帳外說了出來。

她這話,說得極為有效,樂琰%e5%94%87邊就掛了一抹笑,手按上腹部輕聲道,“做這麼多事,還不就是為了他們?總算我這番辛苦,也是有人能夠體會得到的。”

芳華想到樂琰這段時間來受到的種種委屈,鼻子一酸,真心實意地道,“娘娘實是如菩薩般善心呢,通沒為自己考慮一點的。”

“哎,也不要這麼說,也是有私心的嘛。私心與公義並不沖突罷了。”樂琰擺了擺手,撩起帳子,芳華忙將一件秋香色金線四合如意八寶連紋袍子,為她披上,又扶著她踱到窗邊,樂琰吹了吹那水晶窗戶上的白霜,輕輕貼上沁涼的晶體,問道,“什麼時辰了?”

“西洋自鳴鍾敲過十一下了。”芳華輕聲回道,樂琰點點頭,又問,“皇上人在哪裡。”

是啊,皇上現在人在哪裡,在做什麼,心裡,又是怎麼想的。京城裡遠不止夏樂琰一人想要知道。這一夜,京中的官員們大都無眠,但心境卻是截然不同。李閣老派的官員們額手相慶,甚至於涕淚俱下,但劉瑾派的中堅乾將,卻無一不是麵若死灰,還有些心誌堅強的在打點家產,安排後事,更多的連這樣的事都做不了了,隻是乾坐著望著燭火,在心中自問: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而當今聖上朱厚照,正坐在桌邊沉思著,他身邊赫然便是劉瑾的屍身,在昏暗的燭光下,老太監的麵容顯得有些猙獰,而朱厚照卻似乎並不在意,他那白皙修長的五指,正平平展開,壓住了一張紙。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網Ψ友Ψ整Ψ理Ψ上Ψ傳Ψ

張永低眉順眼地踏進了水雲榭裡,膽怯地望著朱厚照的側臉,小皇帝有一張極為清俊的容顏,而此刻,這張臉卻像是木製麵具,呆板得簡直有些失真。他吞了口唾沫,輕聲道,“皇上,時辰不早了……皇後娘娘派了人來,請您回去安歇。

102、我恨我愛你 ...

說到這皇後娘娘四個字時,他的語氣裡,不期然就帶上了一分連張永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敬畏。但,這一絲一閃而過的情緒,又如何能瞞得過朱厚照?他垂下眸子,自失地笑了笑,輕聲道,“真是個膽大包天的奇女子。”說著,將手中的信紙揉成一團,隨手湊在火上燒了,起身道,“劉瑾貪贓枉法,罪有應得,娘娘乃是替天行道,是為朕查漏補缺,這事兒,要賞,還要重重的賞。”

這個基調定了下來,張永便放鬆了,到底樂琰與他有些淵源,他也不願看見樂琰倒黴的,朱厚照這麼說,那就是在官麵上把整件事的基本論點敲磚釘腳了。皇後不是不守婦道,不是乾涉朝政,乃是替天行道,糾正夫君的錯誤,乃是一代賢後,並非禍國妖姬——這人嘴一張皮,怎麼說也都是有道理的,張永之前怕的,就是朱厚照沉思了半日,得出的結論卻是與這個結果完全相反,那皇後可就是全盤皆輸了。

他陪著小心,輕聲道,“是,該怎麼賞,還得皇上與娘娘商議,娘娘貴為皇後,富有四海,想必也不會在乎那些俗物……隻要皇上您的心意到了,怎麼都是重賞。”

這話的意思,是在暗示朱厚照,樂琰乃是皇後,本來與劉瑾並無矛盾,而完全是出自為國為民的高尚情操,方才出手鬥了劉瑾,朱厚照又笑了笑,淡淡地道,“我知道。”說著,兩人出了水雲榭,早有人候在外頭為朱厚照點燈,張永把朱厚照送上小船,看著他到了岸邊,方才擦了一把冷汗,回頭變了臉斥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叫船連成一線,做個浮橋出來,將劉公公的屍身好好的運送出去?”眾人忙應了,張永自己也上了艘小船,這才出宮回家,自有僚屬上來問消息。

當著這些人的麵,他並不曾多說什麼,直到進了內堂,與穀大用打了個照麵,張永方才動容道,“老穀,怎麼深夜上門?是又出了什麼事?”

“那也沒有,就是想和你喝喝酒,嘮嘮嗑。”穀大用麵色陰霾,張永愣了愣,打了個哈哈,笑道,“好,我也正說著,咱們哥倆好久沒摸著酒杯談談心了。”

兩人分賓主坐了,將送來的酒菜吃了幾口,穀大用便住了筷子,心事重重地沉%e5%90%9f起來,張永與他近幾年常常一同進出宮闈,也算是曉得些穀大用的脾氣,不多說話,隻等穀大用回了神,才道,“老穀在想什麼,這麼用心?”

穀大用陰著臉低聲道,“我是在想,咱們今後該何去何從。”

這個問題出來,張永也不得不認真了,苦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別人不知道娘娘的手段,倒不足為奇,可咱們倆那是正德一年就在她身邊服侍的人,卻也是到了今日才能見到她的廬山真麵目,這可真……”

102、我恨我愛你 ...

她能按捺到懷上龍種才出手,這是能忍。一旦出手便無所顧忌,先逼得劉瑾自盡,又與李東陽結盟,要把劉瑾留下的勢力一網打盡,甚至剛才還主動派人催問皇上的下落。似乎竟一點也不怕皇上一怒之下,